尼德拉夫的偏僻林地裡面有一棟莊園,曾經它是給一名不被重視的小姐居住的,如今那名小姐回到了這棟莊園,但是這棟莊園和她記憶中的模樣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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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鬱、灰暗、骯髒,這些詞彙不再能夠表達這棟莊園。而是明亮、寬敞、豪華才能用來表達它的美麗,名為賽莉亞的小姐回到此地,緩慢的遊走於莊園的走道上,望著落地窗外的庭院時她的眼神盡是震撼。她不敢相信,這還是自己成長的那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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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莉亞低頭看著自己的衣服,厚重、外觀繁瑣的法師袍子,這和以往的自己所穿著的衣服都不同。她端起長杖當作拐杖使用,一步步向前走去,她彷彿能夠看見兒時的幻影從眼前跑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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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時的自己帶領著現在的自己朝向長廊的遠處走去,賽莉亞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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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朵內傳入潺潺流水聲,流水提醒著她事情還沒有結束,還在綿延不絕的向下發展。最終,她跟著兒時的自己來到一間書房內。書房裡面沒有任何燈火,陰暗的書房中有許多書籍與一座壁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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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藍的眼眸凝望著壁爐,賽莉亞在整間書房裡面在意的只有那座壁爐。她能看出來,壁爐最近有被動過的痕跡。於是她很快走上前,趴在地上將身子探進壁爐裡面,用手將壁爐中的石磚朝向後方推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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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一聲響起。賽莉亞一頓操作下很快將壁爐的機關打開,這是兒時她從來沒有注意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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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莉亞將身子挪出壁爐外側,用手將壁爐推開來,一條狹長且陰暗的通道在她的眼簾中浮現。賽莉亞的眉頭一皺,這是個很明顯的機關,少女時期的她也該注意的到。她知道,曾經的自己沒有注意到是因為過於執迷於不重要的事情,連同周遭的一切都忘了仔細觀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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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聲音、一句話語、一個動作,對於魔法師而言都是一門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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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她只是給了萊恩斯一個布偶,就殺死了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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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莉亞邁步走下階梯,她沿著通道不斷向下走去,然後她看見了牆面上的無數畫像。母親的容貌與自己真的非常像,只差在母親能永保青春,而她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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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望著畫像中的藍色眼睛與金色長髮,賽莉亞的眼神有些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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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畫裡面的這個人她再也見不到了,她也知道父親對她是麼想的,更知道一切的始末了。在幽深的夢境裡面,一隻蝴蝶把一切都告訴她了,崩潰、難耐、憤恨曾在她的心頭繚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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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賽莉亞最後卻又想到了,比起這些痛苦,自己又更要先去面對的問題。如今冷靜下來後,她走到了通道的最底端,推開了一扇古舊的厚實門板,她被震撼的張開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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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綠的樹林是監牢牆面的塗鴉、木頭家具只是給美麗鳥兒用的撫慰品、明媚燈光看著像是日光,實際不過是一盞魔法燈光。賽莉亞走進其中,她看著樹林時手掌與嘴唇不斷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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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莉亞沒有多少關於母親的回憶,但是她止不住眼角落出來的淚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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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她的母親臨終的地方,也是她被囚禁了數年的地方,甚至自己出生後母親一直離自己如此靠近……若是當年的自己有注意到這裡,是否就能和母親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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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林中母親像是其他的精靈一樣,在假的樹木上刻字。刻在石頭牆壁上的字有著些許血跡,就像是折斷了指甲她都要留下字跡一樣,但是上頭的訊息並不是個重要無比的訊息,只是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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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快樂,賽莉亞。」賽莉亞自己念出了母親留給自己的最後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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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憎恨了十多年的人,其實深深愛著自己、她還想擁抱自己、更想陪伴自己度過整個人生。賽莉亞緊握著長杖,她沉默了,嘴唇顫抖著發不出任何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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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賽莉亞有千言萬語想說出口,她卻又知道這些話語永遠無法傳遞給她想傳遞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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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長大了,也醒悟了,卻也失去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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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會了殘忍、理解了復仇的辦法,但是她仍然無法忘記痛苦。痛苦像是一條蟒蛇正在絞喉嚨,弄得她無法呼吸。正因為長大了,她明白這種痛苦只能背負著前進,是無可避免的苦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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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她不相信任何宗教學說,如今她懂了為何有人會相信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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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神能夠減輕自己的痛苦,那倒也不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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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莉亞,妳找到這裡了。」瑪特蕾雅從賽莉亞後方的門口走了進來,她凝望著賽莉亞的背影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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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但我早就該找到這裡了,現在找到已經有些晚了。」賽莉亞轉過身子,她朝向瑪特蕾雅露出溫柔的微笑,雙眼不同於以往顯得更加沉穩。與她四目相對的瑪特蕾雅輕柔地笑著。她說道:「畢竟那時候的我們,知道的都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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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說的對,許久前我們都還是一無所知的人。」賽莉亞的手安放在腰間,她感嘆地笑了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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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過二十的自己與二十歲以前的自己所知、所想、所念的一切截然不同。賽莉亞轉頭掃視石牆上描繪的森林,那是母親的夢與希望,現在的賽莉亞也希望自己能在那樣美麗的森林中牽起母親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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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賽莉亞知道,自己沒有這個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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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莉亞,妳喜歡妳的母親嗎?」瑪特蕾雅搖晃著尾巴,她表情柔和地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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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她。」賽莉亞拿起一束花朵,她看著手中的花束毫不猶豫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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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回應使瑪特蕾雅瞪大了雙眼,眼中流離過幾分水波,臉上還洋溢著一副喜悅的笑顏。瑪特蕾雅想不起自己的親生母親長什麼樣子,但是她的腦海內浮現出一名貓少女的姿態,她懷抱著年幼的自己歌頌一首首歌謠給自己的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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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今,瑪特蕾雅還能感覺到她懷中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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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森林中黃昏的火光熾熱的閃耀著,然而火焰卻沒有點燃任何東西,瑪特蕾雅低頭看著自己的胸膛,將手按在感覺到溫暖的心臟上。火光使房間陷入了一片黃昏的光彩當中,耀眼美麗的風景使賽莉亞愣了數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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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莉亞還是第一次看見瑪爾托斯表露出如此壯觀的火焰,她睜大眼瞳仔細的凝望著眼前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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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這些話、這片風景、這些事情對瑪特蕾雅來說有很深的感觸,她望著自己的胸膛露出微笑,然後張開嘴唇歌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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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聲在虛假的森林中迴響,聲音緩慢且輕柔,那怕賽莉亞聽不懂歌詞都能意識到這個歌曲視與母親有關聯的歌。聲音在賽莉亞的耳中迴響,她彷若能看見牆上的圖畫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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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看見,自己的母親亞茲菲爾在林地中奔跑的模樣,還有另一個時空中的自己正牽著母親的手,相依為命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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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蹲在樹下採集蘑菇,然後亞茲菲爾用肩膀扛起自己去往樹梢,伸手摘下了味道鮮美的蘋果。一隻蝴蝶因為動靜而飛下樹梢落到了自己的鼻頭上,藍色眼睛向內聚集凝望著蝴蝶,然後年幼的自己放聲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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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茲菲爾見此狀跟著哈哈大笑,在廣闊的森林中,兩人無拘無束地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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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那些權力與地位、也不需要那些痛苦、單純往往是一種求而不得的幸福。賽莉亞回過頭,她看見森林裡面亞茲菲爾與自己正在耕田的畫面,兩人捉著一隻蚱蜢都能當作一件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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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笑容美的讓賽莉亞難以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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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染上了黃昏的火光,金色的光彩璀璨如畫中的顏料,遮蓋了虛假的天空,表露出一抹美麗的小麥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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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黃的小麥田在秋日的夕陽光彩下猶如金色的大海,眼前的小麥田令賽莉亞感到眼熟,這裡已然不是熟悉的森林,而是七邱城的麥田。眼熟的風車正在迴轉,風車下亞茲菲爾與她旅行至此,兩人捧著一個烤的又乾又硬的麵包品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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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怕滋味不怎麼樣,兩人仍然笑得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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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莉亞知道,這一切是假的,只是她內心的期望所生的幻象。若是以前的她會破口大罵,想打破這個幻象,但是現在的她欣賞著這一切,眼中幾分感慨與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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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聲繚繞於虛假的林地中,一幕幕不存在的昔日歷歷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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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莉亞回頭凝望著瑪特蕾雅,她看見了一個閉著雙眼歌唱的瑪爾托斯,瑪爾托斯的神色有些哀傷,賽莉亞不禁好奇她在黑暗中看見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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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養母?親生母親?還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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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聲不止,賽莉亞坐在母親常坐的搖椅上,拿著一本空卷子開始了一則漫長的撰寫。她不再以真實瑪特蕾雅的想法為基準,而是自己聽聞的歌聲給了自己的感受來寫下歌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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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莉亞也因此在臉上露出了一陣微笑,一副釋然的笑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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