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丘上的那片森林里,住著艾文森一家。夫妻倆有一個可愛的女兒莎莉,她剛滿十歲。艾文森常常幻想著那一天,莎莉穿上母親親手縫製的白色禮服,在眾人的祝福中嫁給山腳下的馬克。那將是他人生中最圓滿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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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莎莉病了,發燒超過了一個星期。艾文森和妻子貝拉既心疼又焦慮,他們無法負擔起女兒的診療費用,只能試圖用各種土辦法讓她恢復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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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克是個好心的男孩,當他得知莎莉的病情後,便到處尋找治療她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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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夜裡,馬克急匆匆地跑到艾文森家門前,敲門聲響徹在寂靜的森林中。「艾文森先生!我找到救莎莉的辦法了!快開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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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文森從女兒床邊跳起,正要奔向門口時,妻子貝拉已搶先一步打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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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他懷抱著期望的心情走向大門,他在思考馬克究竟會帶來什麼⋯⋯不。不管是什麼,只要是能對莎莉的病情有幫助的,他都會欣然接受。然而,當艾文森來到大門處,看到馬克身後跟著一位身材矮小,身穿披肩、手持手杖、戴著高高尖帽的旅人時,他的心驟然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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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文森先生,貝拉女士,您好。」那旅人摘下帽子,露出一張五官精緻的臉龐,「我是埃納斯·艾許哈特,一名巡遊的煉金術士。聽說了令嬡的情況,我希望能親眼確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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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煉金術士嗎?太好了!」貝拉興奮的拉著埃納斯,直接將其領近屋內,直奔莎莉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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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個過程中,艾文森都不敢直視那位煉金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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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埃納斯撫摸著床上因疾病而感到難受的莎莉臉龐時,艾文森與貝拉都在一旁靜靜的看著。而更外圍處,就是少年馬克,他不知是否應該進入莎莉的房間,因此只在門外踱步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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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比起貝拉與馬克的擔心,艾文森心裡更多的,是想著怎麼趕走面前這位煉金術士。而他也因此注意到了,埃納斯是帶著皮手套在診斷自己女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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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你真的是專業的煉金術士嗎?」艾文森不經意的提到:「我不懂城裡的煉金術士究竟有什麼妙招,但我覺得帶著手套給我的女兒看病,真的能看出什麼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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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聽到自己的丈夫如此說,貝拉不滿的用手肘撞了他,深怕這位煉金術士因此感到不滿而離開。當然,埃納斯也沒在意過那些話,而是隨即掀開了被子,抓住莎莉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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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埃納斯開始在彎折莎莉的關節,艾文森不滿的說道:「欸!我說妳注意一下!不要弄傷我女兒了。」隨即,又是貝拉的一記肘擊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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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納斯放下了莎莉的手,並且蓋上被子,轉頭就對著艾文森夫妻說:「兩位,我有一些問題,你們必須要老實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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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裡,艾文森心頭一緊,不敢回話。而貝拉則慌張地說:「是的⋯煉金術士大人,我們會老實回答您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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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納斯則是笑了笑,將自己的尖帽子掛到了莎莉的床頭,說到:「沒有必要那麼嚴肅,只是針對莎莉小姐的症狀進行一些問診而已。首先,她是否發燒已經超過了一個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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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貝拉點了點頭,埃納斯又問到:「那麼,在發燒之前,莎莉是否有受過什麼傷?比方說刀傷或者跌倒擦破皮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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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了一下,貝拉便急忙說到:「⋯⋯沒錯,我的丈夫是個獵人,之前莎莉幫他爸處理獵來的動物時,不小心被一個箭頭劃傷了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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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納斯托著下巴。若有所思。隨即將目光轉向艾文森,問到:「那麼,這位先生。」一聽到這句話,艾文森頓時流了幾滴冷汗。「您還記得你獵到了什麼嗎?當然,我指的是害你女兒受傷的那隻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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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個,」艾文森喘了幾口粗氣,稍微平復情緒:「我記得⋯⋯是一隻野豬崽子,但這隻野豬不知道為什麼,步伐跟不上其他野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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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概沒錯了,」埃納斯點了點頭:「它的行動遲緩,是因為染上了石化症,大概是出生時被感染的。莎莉在處理野豬時,因為手受了傷,所以也被感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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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埃納斯這樣說,夫妻倆都鬆了口氣。只是。她後面帶來的消息,並不樂觀:「石化症並非難治的疾病,但很容易留下後遺症。令嬡的關節已經開始僵硬,就算治好,這個症狀恐怕也無法改善,但如果再拖下去,只怕會不可挽回⋯⋯」說到這裡,埃納斯有些不滿:「你們這樣算是失職吧?趕快帶你們的女兒到城裡去,接受專業的煉金醫療機構治療,或許還能挽回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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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個⋯⋯」貝拉顯得有點猶豫:「我們夫妻並沒有那麼多錢,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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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愛女的生命,錢難道說是很重要的問題嗎?」責難的語氣隨者冷冽的目光迸發;似乎能射出冰霜似的,埃納斯直勾勾的瞪著二人。但隨即,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嘆了口氣:「我為我方才的踰矩感到抱歉,但我仍然要說;小莎莉她的狀況已經不容拖延,我或許可以製作一些藥劑改善她的狀況,但最終結果並不會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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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或許不是艾文森第一次感受到絕望,但卻是最痛苦的一次。那曾經於腦海中暢想,女兒那溫馨的婚禮,與現在在痛苦中掙扎的小莎莉,兩個身影重疊在一起。這一瞬間,艾文森的手開始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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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邊在心中吶喊,如果這是錢可以解決的問題就好了,但另一方面,他卻又退縮了。此時,生與死,就在他的一念之間——卻不知是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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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知道什麼時候,馬克繞過了艾文森夫妻,來到了埃納斯面前。「妳一定可以治好她的,對吧!」他激動的抓住了埃納斯手,說著:「妳是煉金術師,煉金術師都是很厲害的人,他們可以用魔法製作道具,還可以用魔法治療好疾病,所以,妳一定也能做到,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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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少年熱切的眼神,埃納斯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拍了拍他的手。然後,她又看了一眼艾文森夫妻,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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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會盡我的一切力量來治好她的。」說完這句話,埃納斯忽然將目光集中在艾文森身上:「但你們必須要答應我,在我治療好小莎莉之後,只要她一醒來,你們就必須、立刻將莎莉帶去城裡治療。你們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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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瞬間,就像曙光照耀在艾文森夫妻身上,他們強忍著淚水,用力的點了點頭。之後,在埃納斯的示意之下,夫妻二人帶著馬克離開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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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拉帶著馬克走在前頭,而艾文森則在後面跟著,並輕輕的帶上了門。在完全關閉前,艾文森一直用這一種複雜的目光,窺視著準備進行治療的埃納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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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納斯的治療時間相當漫長——約莫是八點來到的她,在檢查與詢問病情,並開始治療後,已經過去了幾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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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在這幾個小時之間,夫婦倆才從馬克口中,知道了埃納斯為何而來;她自稱為路過的煉金術師,在馬克家尋求借住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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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這個偏僻山村鮮少有如此貴人到來,馬克與他的爺爺奶奶熱情的接待了她。也似乎是為了報答馬克一家的照顧,埃納斯替奶奶調配了可以治療他咳嗽症狀的藥水——效果十分顯著,本是奶奶多年以來的頑疾,卻只要兩湯匙就可以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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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此,馬克便請求埃納斯來治療他的小情人莎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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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了這些之後,三人都沒有再多說什麼,他們都在期盼著治療結果,並希望是好的;而艾文森則考慮的更多,也更顯得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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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三人手足無措的時候,時間到了晚上十二點;埃納斯走出了莎莉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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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了,小莎莉現在沒事了。」埃納斯說著,隨即走向了艾文森。她從懷裡掏出了一個皮口袋,遞交給了他:「後遺症的問題也被完美解決,但記住我說的話,三天之內一定要帶小莎莉進城看醫生。這期間時刻注意著她的體溫,如果感覺他皮膚發燙的話,就從這個皮口袋裡挖兩湯匙的藥粉,兑水給她服下。另外,沒看醫生之前,都不可以給小莎莉吃東西,就算她表示再餓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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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文森接過了皮口袋,並稍微打開來看,裏面是某種發著微微藍光的墨色粉狀物。他的妻子貝拉則急忙闖入了莎莉的房間,連忙跪倒在床邊。她緩緩撫摸著女兒的面龐。笑了,一直發著高燒的莎莉,現在已經不燒了,並且安安穩穩的沈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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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你快來看!」而聽到妻子的呼喚,艾文森也進入了莎莉的房間。頓時,心中的千斤重擔全部卸下了;那原本因為高燒而發紅的小臉蛋,也已經漸漸退去緋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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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倆因此在女兒的房內相擁而泣,並沒有注意到外頭的埃納斯。或許是想到什麼了吧?她招了招手,叫來了一旁的馬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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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妳,煉金術師姐姐,這樣莎莉就能好了,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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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納斯沒有直接回應馬克,而是點了點頭。「你跟小莎莉的感情很好,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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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馬克點了點頭:「我們約定好,長大以後要結婚的。」說到這裡,又不好意思的笑著搔了搔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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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埃納斯則摸了摸馬克的頭,說著:「那麼,幫姊姊一個忙;明天姊姊就要離開了,在我離開之後,記得每天都要來看看莎莉,摸摸她的額頭。還有,要經常跟艾文森先生說帶小莎莉去城裡看醫生,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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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埃納斯的要求,馬克雖說感到困惑,但仍然是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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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半夜,艾文森夫妻送上了金錢與一些食物表達感謝,並送別了埃納斯與馬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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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三天,似乎就跟平常一樣毫無變化;埃納斯正如她所言,在馬克家借住一宿後,隔天就離開了。而似乎是為了確認似的,艾文森堅持親自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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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克則盡職的每天都來拜訪莎莉,並且摸摸她的額頭,並且只要見到艾文森先生,他就會重複囑咐著他要帶莎莉去看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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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貝拉也會這樣做。可以說大家都在為了莎莉恢復健康,而努力的完成自己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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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是艾文森,身為父親,他一點都不上心。看著女兒仍能像以前一樣活蹦亂跳的,他似乎就忘記了那一個星期的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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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唯一會做的工作,就是在妻子貝拉喊他「女兒又發燒了」之後,親自拿出埃納斯留下的皮口袋,從裡面挖出兩匙粉末後,兑上一碗水,然後親自喂女兒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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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點是,莎莉恢復健康以後,艾文森並沒有遵循囑咐,讓她禁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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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份擔憂一直環繞在貝拉心中;直到第三天的晚餐時間,看著女兒狼吞虎嚥的樣子,貝拉終於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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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老公……」貝拉皺著眉,看著艾文森說:「那位鍊金術師大人不是說過要給莎莉禁食嗎?而且…現在已經是第三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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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什麼玩笑,」艾文森則一臉無所謂的說到:「那些鍊金術師只是一群騙錢的傢伙而已,妳沒看到莎莉已經好了嗎?為什麼還要看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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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沒錯,但說……」說到這裡,貝拉看向正在吃著食物的莎莉:「這孩子以前的胃口有那麼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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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生了那麼重的病,好不容易好了,難道不該多吃一點讓身體恢復嗎?」艾文森笑了笑,摸了摸自己女兒的頭:「而且她正在長大,多吃一點也不會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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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嗎⋯⋯」雖然丈夫如此保證,但貝拉仍然感到不安。這孩子幾乎一個人將麵包籃裡的所有麵包給吃完,而本可吃個幾天的燉肉,也讓這個小小的身體吃了一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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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看,這都並不正常,但看著丈夫毫不擔心的樣子,貝拉也只能嘆口氣,並且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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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三天,狀況變得更加詭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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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克依舊履行他的職責,但到了第四天,他就發現莎莉已經全身滾燙,就像之前一樣。但奇怪的是,莎莉並沒有感到不適,而是非常的飢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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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自然是告知了艾文森這個狀況,並要求他盡快送莎莉去看醫生。艾文森則一反常態——或許是已經感到煩躁了——粗魯的趕走了馬克,並且不准他再來看莎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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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莎莉的異樣也不容樂觀;她是個好孩子,明白家裏的經濟情況,因此並不會吃除了正餐以外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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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天,她竟然餓到開始生吞麵粉,還是在吃完午餐後的幾分鐘。要不是被貝拉發現,她似乎可以一個人吃完整袋麵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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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五天,家裡養的五隻雞全部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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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艾文森依舊去狩獵,貝拉本來以為是丈夫餵了雞後,忘了關籠門而全部跑走了,便慌張的尋找著。而最後,貝拉是在莎莉的房裡找到的;更正確的來說,是五隻被扭斷了脖子,並且被她無情的撕咬、咀嚼,並且連同羽毛一起吞嚥的死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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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發現了母親那驚訝又錯愕的眼神,莎莉只是淚眼汪汪的看著貝拉。「對不起…媽媽…」她說:「我真的好餓,我太餓了…為什麼我會變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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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死的握住手中殘缺的死雞,莎莉顫抖著。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怎麼了,但她現在滿腦子都只有一個字——餓。飢餓感彷彿無垠的深坑,幼小的自己嘗試用各種方式填滿它;但越是這樣做,她就越飢餓,越是無法控制自己想要吃些什麼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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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那帶著啜泣的聲音喚回,貝拉第一句話不是責罵,不是恐懼,而是如同一位溫柔的母親一般,想要擦拭女兒被雞血染紅的面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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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只是這樣的觸碰,貝拉就因為指尖傳來的灼熱疼痛,而收回了手——埃納斯留下的藥劑,第三天就已經吃完了;藥是有效的,當莎莉的身體發燙時,只要服下就能恢復正常,但藥物吃完以後,莎莉的體溫就沒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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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由於莎莉並沒有表示有任何不適,所以他們也就選擇性的忽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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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真的有什麼不對勁的情況發生了。貝拉急忙去屋外的水井,打了一桶水奔回屋內,用手潑灑著水在莎莉身上。而幾乎就在莎莉的皮膚接觸到水的那一瞬間,大量的蒸汽從她皮膚上迸發——原因並不複雜,因為她的皮膚已經高達兩百多度,所以直接昇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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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貝拉對眼前莫名其妙的結果感到錯愕之際,莎莉看了看手中的半隻死雞,又看了看自己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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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她放下了,而本該純潔的眼神,變得貪婪又瘋狂。「媽媽,我好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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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天,果真一切,還是太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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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埃納斯再次回到這個小村莊時,前來迎接他的不是什麼好消息,而是慌張不已的馬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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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似乎是猜到了這一切,埃納斯禁止馬克跟隨,獨自一人再次來到了那藏在森林裡的小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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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藏;無論是這座房子,還是艾文森夫婦,都是藏在這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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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自推開了房門,埃納斯並沒有被眼前的一幕震驚。相反,她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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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滿意了嗎?凱拉爾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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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納斯走入屋內,繞過了那跪在地上,久久不能言語的艾文森,手裏緊緊的握著一把獵刀。而在他視線的不遠處,是他那早已失去生命跡象的妻子——貝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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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們兩者之間的,不知為何,僅有一團灰燼。埃納斯的目標就是這個,但也是他最不期望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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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納斯熟練的從自己的行囊之中,拿出了一個盒子,並且用小型的藥鏟,一點一點的將那些灰燼收入盒中。她並沒有注意到在身後的艾文森,早已緩緩地站起身,並且高舉著獵刀,便往埃納斯砍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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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道無形的魔法立場,阻擋了他的行動,並直接震碎了他的刀刃。但這樣並不能阻止艾文森的行為,仍是瘋狂大砍著,獵刀碎了,他就跑到灶台,用廚房的刀具砍。廚房刀碎了,他便跑到外頭,將砍柴用的斧頭提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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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我,你為什麼沒有依照我的囑咐去做?」埃納斯依舊沒有回頭,自顧自的蒐集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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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你的囑咐?就是妳害死我的女兒的!」艾文森撕心裂肺的咆哮,舉起斧頭砍向埃納斯,但仍是無用功。他一邊砍,一邊大罵著:「妳說過,只要莎莉發燒了,就餵她藥粉,我都做到了!為什麼我的女兒會變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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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囑咐的只有這樣嗎?『凱拉爾』先生?」冰冷的語氣刺穿了艾文森的偽裝,雙腿一軟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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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囑咐是『每次體溫升高就餵兩匙藥粉』,還有『禁食』跟『儘早帶到城裡去看醫生』。」此時,大部分的灰燼已經被埃納斯收入盒中,而剩餘的部分,她則配合著一把小刷子,以大藥鏟為畚箕,仔細的將灰燼掃入。「你沒有做到。非但沒有帶小莎莉去城裡看醫生,甚至還沒有禁食。你知道這樣,導致小莎莉現在發生什麼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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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拉爾.佛斯,一個被三郡通緝的殺人犯。根據官方紀錄,他為了保下父親的農場而殺害了前來討要欠款的債主,並隨後逃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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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並不是他所犯下的最大罪行,在逃亡期間,根據調查,他基本上犯下強盜殺人兩起,扒竊、竊盜數十起,至少有五條人命葬送在他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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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跨越邊界關卡,需要經過查核,因此他無法離開三郡之地。故警備局認為,凱拉爾仍然潛藏在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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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離開之後,我就到了最近的城裡。在那裡,我看到了通緝令。」在兩人沈默的幾分鐘後,埃納斯已經收集好了那些灰燼。並小心的蓋上盒子,站起了身。「艾文森⋯⋯不對,是凱拉爾.佛斯,也就是你的通緝令。我能明白你害怕失去現在的生活,所以會有所猶豫、掙扎。但我沒想到,就算是你親女兒的生命,你都可以這樣無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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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的艾文森,早已聽不進去那些話,只是自顧自的問:「你為什麼要害我女兒?為什麼要害我老婆?」但語氣,已經沒有任何的情緒,問著他應該問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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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埃納斯回答的乾脆:「我沒有害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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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文森搖頭:「不可能,不可能的,你知道我是殺人犯啊?所以,妳是那些家屬請來的?想要找我報仇?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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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殷切期盼的眼神直視著面前的埃納斯。他希望事情真的如他所想那樣,是為了復仇。他想要,或他只能接受這樣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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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也知道,事情永遠不會照他那樣想的發展。從以前到現在,從他叫「那個名字」的時候開始,一直都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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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同現在這樣;埃納斯只是搖了搖頭,帶著盒子,離開了這裡。所以,艾文森⋯⋯不,是凱拉爾,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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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埃納斯離開之後的那天夜裡,村裡人就發現了森林裡的那間小屋裡,早已死去的艾文森夫妻。丈夫是上吊死的,而妻子,則出乎意料的,是被咬斷了脖子而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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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痕跡,應該是一個十歲的孩子造成的傷害⋯⋯夫妻倆的女兒,失蹤的莎莉,正好十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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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警備局接到了消息後,也只是來現場看了一下情況,之後將凱拉爾的通緝撤銷。這種偏僻鄉野,沒有什麼人會對他們發生了什麼事感到不滿的,自然不會投入更多精力去調查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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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的是,一個月後,埃納斯竟然帶著完好無缺的莎莉,回到了村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