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主與獵鷹》艾倫提斯.貝爾.希爾維德與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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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件事情發生的一個月後——邊陲區的小莎莉失蹤事件,整件事情的定義現在是如此——領主艾倫提斯的侍從,就在士兵們的帶領之下,包圍了奧萊佛列克的宅邸。也似乎是理解了什麼,奧萊佛列克並沒有抵抗,而是帶著埃納斯、莎莉,一同來到了那位侍從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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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這陣仗極大。數十名身負銀亮盔甲的騎士,就在奧萊佛列克的藥草園前,包圍著三個弱不經風的人。莎莉顯得有些恐懼,躲在奧萊佛列克的身後,而埃納斯則似乎預期到了這點,表現的十分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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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是跟以前一樣,鶻。」奧萊佛列克微笑著問著:「哥哥他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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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蒙伯爵關係,公爵大人身體安康,就是希望伯爵大人可以時常回家一聚。」面前這位身材嬌小的適從,無論從外貌那金色的短髮,還是他那一身黑色的衣裝,都看不出他的性別。若說是女性,則那冷漠中帶有殺氣的雙眸,難以使人怦然心動。若說是男性,則白淨又稚嫩的臉龐,則亦無法說服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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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說,他是一個帶有神秘氣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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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只會嫌我不務正業而已吧?要想見我,我都在那老地方,他清楚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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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想要公爵大人親臨那間破舊的酒館嗎?伯爵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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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奧萊佛列克笑了笑:「他來了只會讓大家都喝不下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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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您是在浪費我們的時間嗎?伯爵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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鶻沒有任何情緒,這使人很難察覺他的心思,在沒有說出其真正來意時,奧萊佛列克也猜不透自己的哥哥到底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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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也是他送去那封信最主要的原因,他相信他的哥哥能夠處理好一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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鶻的目光集中在一旁的埃納斯身上,他回憶起那晚,他聽到的所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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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一個五百年前的洛克維德家人,能存活至今並不稀奇。現任的家主埃里克,就是一個高達五百多歲的老妖怪,要不是他的孫子選擇回應六聖的感召,他也不用再回到家主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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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接下來的消息,基本上是帝國不能被公開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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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所看到灰焰,其實,是我的創作。」那晚,也就是莎莉把自己鎖在奧萊佛列克的診療室的那晚,鶻在接下了奧萊佛列克所託的信以後,本應就這樣離開的。然而,基於好奇,他還是躲在二樓竊聽了埃納斯與奧萊佛列克的對話。而那晚,埃納斯說出了一個驚為天人的秘密,甚至讓鶻後悔了自己竊聽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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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你們口中的那個『六聖』,用我的灰焰焚燒了我,奪走了我的一切。等到我再次返回這個世間以後,已經是四百年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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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萊佛列克很是震驚,六聖帝國五百年來所創造的輝煌,就是奠基在這團灰焰,給煉金術帶來的影響所成就。灰焰甚至被尊為「六聖之血」,是一種被管制的技術,只有帝國核心的煉金術大賢者,才有使用它的資格。連奧萊佛列克這個貴族子孫,都只是聽說過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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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也說得過去了,就算再天才,埃納斯又是如何具備了使用灰焰的技術呢?如果她是人盡皆知的煉金大賢者,又怎麼需要獨自一人旅行?只要出示六聖之耀——一種有六個尖芒的火焰型墜飾——就能在各地獲得來自於領主的一切支援,因為他們都被視為「六聖的使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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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奧萊佛列克也是聽出了一點端倪。「妳知道妳的指控有多荒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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鶻明白他的意思。那就是,如果埃納斯的指控是真的,那麼整個六聖帝國,就是建立在謊言與背叛之上。而當初六聖創造灰焰,帶領人們推翻了五百年前的種族藩籬,建立大一統的帝國的故事,就變成了卑劣無比的謀權篡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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屆時,神不再是神,而是卑劣的惡魔,他的統治會成為奴役,他的律令會成為詐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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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事實而已,荒謬與否不是問題,這甚至都不是指控。」埃納斯說到:「重點是,對於莎莉,我只能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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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鶻和奧萊佛列克才注意到她那句話的另一個重點——四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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鶻雖然不明白,但奧萊佛列克理解了。「是這樣嗎⋯⋯」他說:「妳的靈魂,在那四百年間,都被困在灰燼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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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年⋯⋯那宛如永恆的孤寂,無音、無光、甚至無法感受到自己⋯⋯我不能讓這個女孩,去體會這一切。」說到這裡,埃納斯的雙手似乎在顫抖。那是源自靈魂的恐懼,投射到了人偶的軀體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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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妳撐過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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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埃納斯說:「我只能不去想,我只能在假寐時拼命的感應著身邊的一切存在,哪怕是一點灰塵掉落,都能讓我感覺好過一點;我是存在的,我周圍的一切都是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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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就像一團不滅的火,又重新在埃納斯的心中迸發。恐懼纏繞在她的靈魂深處,反射到人偶軀體的顫抖,也越發的劇烈。他害怕下一秒,自己身邊的一切都是破碎,而自己,仍然在那無光、無音、無我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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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奧萊佛列克笑了。他摘下了埃納斯的尖帽子,摸了摸她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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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懼是好事,」他說:「就好像我害怕,你只將生命視為一種外型的存在一樣,將莎莉做成一個人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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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納斯則在奧萊佛列克的撫摸之下,稍稍平靜了下來。她抬頭望向面前,只見到微笑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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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錯了,你會因為相信凱拉爾,而導致莎莉變成如此而感到後悔。你會因為自己的痛苦與恐懼,而盡力挽回對莎莉的影響。」說到這裡,奧萊佛列克苦笑了幾聲:「說來可笑,我害怕妳因為是個人偶,而失去了人性。實際上⋯這個軀體之下的,還是一個善良且溫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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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裡,埃納斯有點不好意思。她撥開奧萊佛列克的手,搶回了自己的尖帽子戴上。「不要把我當作小孩子。」並且沒好氣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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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啊,但至少我現在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大叔,從外表看起來我有資格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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