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十指緊扣，完整地交疊在一起。
他的手掌，果然比我記憶中的，要大了許多，也有力許多。就像手銬般，牢牢地鎖住了我。
我們不是沒有接過吻。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fVZWAIbN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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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一次，卻跟前幾次完全不一樣。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JP9xrgIZ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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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唇好像帶著電流，只要它接觸到我，我就會感覺一陣酥麻。而那陣酥麻，正如他所言，轉移了我傷口的痛楚。
我的下巴抵在鎖骨，微瞇著眼，看著他，又不敢看他。但是，閉上眼後，果然也跟我想的一樣，那些感覺，又放大了不止數十倍。
這樣不行！我要起來！我要推開他！一個我在心裡這麼喊著，但另一個我，卻彷彿飄在半空中，冷冷地看著我、嘲笑我。
妳是不是也想要？不要不承認了，說不定荃說的是真的，其實，是妳先喜歡上人家的，先告白人家的。
我猛地睜開了眼，好像湧出了一點力量，可以推開他了。但他也正好微微抬起了頭，望向我。長長的睫毛底下，是迷離的雙眸，像一口迷幻的深潭，在拉著我，想一起往下墜。
我的力量，就又被融化在他的眼神裡。我就這麼看著他，再度沿著壑谷，轉移了陣地，又重新佔據。
我開始害怕起來，再繼續下去，我們會變成怎樣呢？
「你……不怕我、我告訴媽媽、嗎？」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0gflqu8v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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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硬是擠出一句話。他遲疑了下，好像在笑。然後再度抬起頭，望著我。
「說啊，如果妳說了，我一定會被趕出去。妳希望我被趕出去，無家可歸嗎？」
我愣住了，身上彷彿有個無形的什麼，將我籠罩。
我早就猜到，可能他才是那個多出來的孩子，所以爸媽對他的期待與要求，其實並不多，所以他才會變成現在這樣失控的樣子。
可是，既然如此，又為什麼要做出這些可能會被趕出去的事呢？他到底是想留在這個家，還是想離開呢？
傍晚時分，傳來隔鄰居的對話聲，或是電視機的聲音，或是其他的什麼。
在這個吵嘈中又帶著寧靜的時刻，我們之間，也只剩下彼此的呼吸聲，與心跳聲。然後便是，由遠而近的，媽媽的呼喚。
「芯！荃！你們在樓上嗎？」
我打了個顫，望向半掩的房門，突然又有了力氣，掙扎著起來。荃卻像是沒聽見般，仍緊緊地抓著我不放。
我緊張地用氣音道：「快放開，會被發現。」
他不為所動，繼續他想做的事。我急了，不假思索地迸出一句話。
「我、我不要你被趕出去！」
伴著呼喚，腳步聲也愈來愈近。當房門被打開時，荃正好翻身下床，站了起來，順手拾起剛剛被扔在地上的浴巾。
「芯！怎麼受的傷？我看看！」
媽媽撲到我的床前，手忙腳亂地打開包紮好的傷口，看著那片被優碘染色的傷口，心疼地嗚咽起來。
而我，只顧著拉著身上T恤的下襬，恨不得可以把整個身體都藏進去，讓所有人都看不見我身上的其他異狀。
「天啊！怎麼這麼嚴重？還是我現在帶妳去醫院？」
媽媽抬頭望向我，我卻不敢看她，只能假裝專心在看我左腳的傷口，並安撫道：
「沒事啦，只是皮外傷，你們太誇張了……」我聽見我的聲音，愈來愈小。
「不行，萬一破傷風什麼的，那至少要吃個藥。我去藥房拿個抗生素回來，妳至少吃個三天，以防萬一，知道嗎？」
說著，媽媽便站起身，摸摸我的頭，然後回頭時，好像才發現荃似地，帶著難得埋怨的口氣道：
「你是怎麼答應我的？要你照顧好你姐姐，卻照顧成這個樣子？你想交什麼朋友我都沒意見，你要不要認真讀書也是你的事，但是如果你讓芯……」
「媽！」
看著荃始終低下的頭，我不禁出聲打斷她，懇求她。就像小時候的每一次，媽媽稍微對荃大聲一點時，我替他說情那樣。
「妳不要罵荃，是我自己的錯，我自己硬要跟他出去的，他本來也不想讓我跟的，是我硬要跟的，妳不要罵他。」
「妳又……」
媽媽看著我，彷彿有千言萬語要說，但最後，又都化為一聲嘆息，隨著腳步聲漸漸遠離。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RhmG36Q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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荃還愣在原地，側著身子，低著頭，緊緊抓著那條浴巾，明明沒有風，但整個人好像在微微地晃動。
彷彿下一秒，他就要被風吹到很遙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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