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
古檳看著扛著可兒，牽著小楓的古凌雲說道。一旁的黎雪早已心疼地拿著預先準備好的溫水與毛巾，快步上前迎接。
古凌雲點了點頭，無奈一笑，輕手輕腳地將睡得香甜的可兒放到了軟塌上，這小妮子打了一場大架，陡然放鬆心神，竟然就這麼安然地在他肩膀上呼呼大睡起來。
黎雪輕輕擦拭著滿身髒污，傷痕累累的可兒。，又轉向一旁的小楓，將她摟進懷裡：「小楓，多虧妳即時回來報信。妳也受了傷，快來讓我看看。」
「小楓沒事，謝謝夫人......」小楓靠在黎雪的懷裡，心頭一陣溫暖。
古檳將古凌雲拉到一邊，低聲問道：「沒什麼事吧？」
「啊？沒事，那小丫頭厲害得很，一個人對付人家七八個，一點擦傷而已…….」古凌雲看著父親如刀一般銳利的眼神，頓時意會到父親問的並不是這個。
「父親是在說……」
古凌雲轉頭望向正在由黎雪幫忙換衣服的可兒，嬌小的脊背上，那龍型紋身在燭光中顯得更加凶煞。
「烈火蟠龍紋。」古檳嚴肅地點點頭：「可有什麼動靜？」
「沒事，父親放心。」面對古檳的擔心，古凌雲寬慰道：「可兒她本就是個心寬的孩子，也幸虧小楓通報得即時。今日雖然略有凶險，但還不至於到真氣暴走的程度。」
「嗯，那就好。」古檳望著可兒熟睡的背影，緩緩點頭：「等她再稍微大點，也該跟她說說這事兒了。」
「你也辛苦了，早點休息吧。」古檳拍了拍古凌雲的肩，便轉身離開了。
古凌雲目送古檳離去，轉身對黎雪說道：「娘親，您先帶小楓回去，然後您也去休息吧！我陪著可兒沒問題的。」
「也好，那妹妹就交給你了，凌雲。」黎雪溫柔地牽起小楓，臨走前又向古凌雲叮囑道：「你也別太累著自己，該休息還是要休息啊！」
古凌雲點了點頭，看著黎雪輕輕帶上房門離去。此時窗外的月亮已經掛上了枝頭，古凌雲輕柔地摸了熟睡的可兒的額頭，腦袋裡卻忽然響起了下午時相士說的話：
「天機不可洩漏，少將軍，您一個人的時候再開吧！」
古凌雲從袖口裡掏出算命紙箋，猶豫了一會，終於還是將他打開，藉著燭火與月光，看到上面用一個他再熟悉不過的筆跡，書寫著兩行小字：
「事君者為忠乎？
事天下者為忠乎？」
古凌雲立刻聯想到可兒那一句振聾發聵的童言童語：要怎麼樣才能讓流民變少呢？
古凌雲看著紙箋，陷入了沈思。他自從十五歲開始就隨著古檳征戰，至今七八年有餘，與土戎國經歷大大小小數十場戰役。
古檳治軍極為嚴格，在軍中對於古凌雲也絲毫不留情面，甚至經常將最危險的突擊或攻城的先鋒交給古凌雲負責，古凌雲也並未讓古檳失望，不僅在每次戰鬥中存活了下來，更因為異常的勇猛而屢獲殊勳。
難道，這些戰功與榮譽換取來的，卻是流民四起，天下塗炭嗎？難道我們浴血奮戰的結果，卻是月州城裡的孩子們，身處在更危險的境地中嗎？
古凌雲握緊了雙拳，不禁轉頭看向床上的可兒，卻發現可兒不見了。
「抓到你啦！哥哥！」忽地，古凌雲的脖頸被一雙小手臂攬住，可兒咯咯笑著趴在他背上撒嬌：「你說的禮物呢？快拿來！」
「小丫頭片子！什麼時候起來的？」古凌雲笑著刮了刮可兒的鼻子。
可兒一屁股坐到古凌雲的大腿上，嘟著嘴說道：「可兒早就醒啦！誰叫你一直在發呆，不理人！」
「妳等會兒啊，哥去給妳拿禮物。」古凌雲笑著將可兒抱了下來，起身走回自己的房間。不一會，古凌雲便回到可兒的房裡，將一個精緻的小木盒放到可兒的手中。
「打開看看！」古凌雲笑道。
可兒眼裡滿是期待的光芒，小手輕輕打開了木盒，只聽到喀噠一聲機關牽動的聲音，木盒裡升起一只小小的女娃人偶，穿著漂亮的紅色舞衣，揚臂抬腿，用優美的姿勢緩緩轉動，同時，盒中響起了宛如琉璃在風中交擊的叮叮樂聲。
「哇啊——！他會動！還有好好聽的音樂啊！」可兒的小臉綻放出欣喜的光芒，開心地捧著音樂盒手舞足蹈，學著盒中的小女娃轉起圈來。
「看來妳很喜歡啊！」古凌雲看著興奮地在房裡跳著舞的可兒，笑著說道。
「太喜歡了！哥哥對可兒真好！」可兒的小臉開心得紅噗噗的，她緊緊地抱了古凌雲一下，隨即又蹦了起來，咯咯笑道：「可兒要去找小楓炫耀啦！哥哥你自便吧！」說著，她便一溜煙地跑出了房間。
「喂！妳晚上還要換藥啊！」古凌雲朝著可兒喊道，但可兒早已消失在門外的轉角，他只能苦笑著搖了搖頭：「這小妮子……果然一刻不得閒。」
晚風吹拂，那張算命紙箋在古凌雲的手中一陣飄動震顫，古凌雲低頭看著它，怔怔出神。
ns 15.158.61.20da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