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月對這個名字有印象。「他不是奧德里奇國王的部下嗎?我記得他是將軍,曾在內戰中幫忙推翻暴君。」
「他是。」有甚麼刺痛了凡歌娜,但她努力忽視。這種感覺過於熟悉,以至凡歌娜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畢竟她已經聽過很多次別人稱呼她的父親為「暴君」。「你消失了以後奧德里奇國王的勢力出現裂痕。他曾派出雨果去搜索你,不過一直都沒有任何消息。」那傢夥也沒有回來,該不會是叛變了吧?凡歌娜思忖。她發現自己離地板越來越近,於是急忙打起精神再次站好。她再度打了一個哈欠。「然後有一天奧德里奇國王忽然病危,自此之後便一直臥病在床,不能執政。那些人──舊日派乘虛而入,尚恩·耶格宣稱自己是代理國王的最佳人選。他還說我是大罪人──召喚魔物殺害光之子,奧德里奇國王是為了包庇我才假裝派出雨果。當然你們都知道這不是真的。」
彌月哼了一聲。「我們可以繼續把這當作是真的。」
「閉嘴。殘餘的奧德里奇勢力找到了我,但凡莉雅姐姐大人就沒有這麼幸運了。舊日派一直都想用她來引誘我出來,他們想殺害我。」
那些人想奪去她性命的原因,其中之一應該是想除去不聽話的合法王位繼承人,凡歌娜猜想。凡莉雅姐姐大人一直都很順從,她有很大的利用價值。
黑獅子說:「那個在馬車上的男人和車夫,以及大宅裡的人全都是舊日派的人。」
「沒錯。」凡歌娜點點頭。
「所以他們成功了,直至我和里昂出現在馬車裡。」彌月的聲音聽起來很遺憾。他的雙手抱在胸前,皺眉看著她。
凡歌娜沒理會他。「奧德里奇派一直都處於下風,他們光是匿藏我就費了很大的勁。傳聞尚恩·耶格的其中一個手下是魔物,不過我沒親眼見過所以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後半的話引起了彌月的注意。「可是那個將軍要如何讓魔物聽命行事?」他大惑不解地問,姐姐的話自記憶中浮現出來。
不要和魔物扯上關係,不要相信他們。魔物很狡猾、毫不講理。
原因就在於他們成了獻祭者貪圖超乎常理力量的代價,然後被紅夫人根據願望的內容扭曲,自此變成連人也不是的怪物。魔物被奪去生而為人的一切事物,因此他們憎恨人類,想要向人類復仇。
這樣的魔物,真的會聽從人類的話嗎?
不過彌月也不是很了解魔物和紅夫人。姐姐在教導他相關的知識前,就被神聖白日王國的人殺害了。而從他們家裡奪來有關紅夫人和魔物的書全都在王家禁書室裡。
凡歌娜瞄了黑獅子一眼。「里昂也很好溝通。」
「里昂很好溝通是因為里昂是里昂。」
「那可能尚恩·耶格和魔物的關係就像你和里昂一樣。尚恩·耶格向紅夫人許了願獻祭了某人,然後那人成了魔物。」
「我和里昂比較特別,我所許的願望⋯⋯里昂並不憎恨任何人的,對不對?」彌月像是尋求肯定般瞥向黑獅子,後者朝他點點頭。
「說不定只是因為他忘記了。」凡歌娜壞心眼地說,高興地看到彌月彷彿被人揍了一拳一樣狼狽地瞪大眼睛。活該,她想。然而當凡歌娜看到黑獅子擔憂的眼神時,她就不那麼高興了。
「沒事的,」他安慰彌月。「我覺得我就算想起來也不會憎恨任何人。」
「總之你已經聽到整個故事了,這下子滿意了嗎?」凡歌娜覺得自己的語氣酸溜溜的。為甚麼里昂不憎恨光之子呢?她困惑地想:他知道自己被對方獻祭,而光之子也承認了。
他到底許了甚麼願望?
但這個疑問很快便因彌月接下來的話而被拋諸腦後。「里昂,我們走吧。」他對黑獅子說,甚至連凡歌娜也懶得看。
凡歌娜焦急地問:「你們要去哪裡?外面很危險。」
「難道這裡很安全嗎?」彌月的反問一時令她說不出話來。「這裡很安全只是因為有里昂在。我不會幫你的,和你們扯上關係絕對沒有好事情發生。」
他連她打算做甚麼也猜到了。「那你有問過里昂嗎?」凡歌娜轉向黑獅子。「里昂,你能留下來保護我們嗎?」
她緊張地吞了吞口水,他會幫她嗎?凡歌娜知道光之子會聽從黑獅子的話,在馬車上她已經見識過了。但問題是黑獅子的意願。她在他心目中算甚麼?她忽然很後悔問出這個問題,要是他拒絕了她⋯⋯
「我需要你。」凡歌娜試探性地說,努力瞪著彌月旁邊的毛毯瞄。黑獅子的整個人都被毛毯蓋著,她看不到他的表情。
毛毯下方傳來黑獅子真誠的聲音。「凡歌娜,我回來就是為了要幫助你。」
「里昂!」彌月氣急敗壞地叫道。
太好了,連凡歌娜也沒有察覺到自己鬆了一口氣。她洋洋得意地注視著彌月。里昂願意幫助她,這下子光之子也會留下來──
ns 18.68.41.141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