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怎麼回事?帶我去找莉莉。」瑪蒂忍著頭痛、腹痛與全身皮膚過敏的刺癢感,讓碰巧在站哨還沒吃飯的手下扶她去找船醫莉莉。
莉莉雖然是海蛇獸人,但外表更像是人類,她有一頭銀白色的長髮,淡金色的蛇眼瞳孔總是透露著一絲寒意,讓人不敢直視,皮膚白皙,但仔細看的話可以發現,表面覆蓋著如同珍珠光澤的小鱗片;她的身材修長,舉止相當優雅,即使在都是一堆大老粗的海盜船上,仍然保持著與眾不同的氣質,因此喜歡、暗戀她的船員很多。
到了船醫室,門外已經有好幾個人了,站著、蹲坐著都有,看到瑪蒂過來紛紛起身向她問好,打開門後,裡面也是好多人,個個面露痛苦神色,愁眉苦臉,有少數幾個蹲坐在地上,看起來昏昏沉沉地。
「老大妳也來了,我正想去找妳呢!」隨著聲音,一名男子從人群之中走了出來,是副船長凱吉。
「你也在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難道大家都中毒了嗎?情況有多嚴重?」瑪蒂看房間裡的人似乎都很不舒服的樣子問道。
「應該是這樣沒錯,除了剛好在值班站哨的幾個以外,就只有迪諾和沙布羅這兩個胖子沒事,其他人全部都中毒了。」凱吉回道。
「嗯,那莉莉呢?怎麼沒看到她?」照理說莉莉應該正在給船員們診療才對,但並沒有看到她坐在椅子上。
房裡的人聞言都露出苦惱的模樣。
「她在,跟我來。」凱吉轉身帶瑪蒂進屋,其他人則讓出了一條通道,裡面的病床室有兩張病床,兩個人躺在上面一動不動,而莉莉便是其中之一。
「她怎麼了?狀況是?」瑪蒂緊皺眉頭問道。
凱吉搖搖頭說道:「不知道,來找她的時候,她就已經昏倒在地上了,怎麼叫也叫不醒,只好把她搬到病床上來;旁邊這個是小刀,他也是吃了早餐後昏倒的,只是不像莉莉那麼嚴重,叫他還有反應,可是神智不清,無法正常說話。」
瑪蒂苦惱,腦袋在思索著現在該怎麼辦,因為整個海盜團只有莉莉一個醫生,偏偏她倒下了,就沒人能夠為其他人治療解毒了。
「凱吉,你去統計所有人的狀態,完全沒事有幾個人,症狀輕微能夠正常做事的有幾人,中度症狀無法做事但不需要派人照顧的有幾人,重度症狀已經無法正常生活,需要有人照顧的有幾人,全部統計好送到我這裡來。」
「是,老大。」凱吉領命後開始盤點房間內所有人,而瑪蒂則在手下攙扶下離開了船醫室。
就在瑪蒂剛離開不久,幾個人把章魚獸人抬進了船醫室。
“既然無法詢問莉莉,那就去找瑪姬大姐,讓她想想可能是什麼造成中毒的。”瑪蒂又往瑪姬大姐房間走去。
廚師瑪姬,她是今年52歲的人類女性,矮胖但是手臂相當結實有力,嗓門大,但是相當幽默風趣,對船員們都相當親切關心。來到瑪姬大姐的房間,推開門,見到的不是像平常一樣笑著打招呼,熱情地給瑪蒂擁抱的大姐,而是癱坐在床邊小聲啜泣無助的阿姨。
看到是船長進來,瑪姬邊擦眼淚邊艱難地起身,嘴裡唸唸有詞:「對不起,真的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對不起。」
瑪蒂趕緊前去扶她,兩人坐在床上,安慰道:「大姐,小心點,沒事的,妳好好想想,今天煮的餐點裡,有沒有加到什麼快要壞掉的食材,或是平常不會加的東西,沒有搭配過的組合之類的?」
瑪姬好好地想了想,嘴裡唸唸有詞:「水、半顆蘋果、麵包應該是沒有問題,牛肉燉湯…牛肉,地薯塊,火紅果,月蔥、鹽巴…沒有,我都是照以前的作法做的,也沒有拿到壞掉的材料才對。」
「是嗎?那…今天早上廚房裡有誰?」
「嗯…蘿蔔、派克、瑞德和阿金,今天是他們四個在廚房幫忙。」
「瑞德嗎?…」瑪蒂若有所思地說道。
「船長小妹難道覺得是瑞德下毒的?」瑪姬有點驚訝地問道。
「不,大姐,我沒有說就是他,只是這些人之中只有他是前幾天才來的,論信任度與忠誠度肯定是最低的,這只是目前最合乎邏輯的推測。」瑪蒂冷靜地解釋道:「現在全船都中毒了,情況很危急,我不能放過任何可能性。」
「我明白,船長小妹…」瑪姬有些為難地嘆了口氣,繼續說:「只是…就算真是他下的毒,但也可能有其他共犯,只盯著他一個人就好嗎?」
瑪蒂想了想,點點頭說道:「有道理,但我不能讓全船都陷入不信任中,這樣會亂了套。大姐,妳先好好休息,這不是妳的錯,我會處理的。」
瑪姬擦了擦眼淚,抓住瑪蒂的手:「船長小妹,妳一定要小心,現在開始妳的食物我都會親手做,絕不會讓妳出事的!」
瑪蒂露出微笑,拍拍她的手:「謝謝大姐,放心吧!我會小心的。」
回到船長室,瑪蒂找來三個值得信任身體無大礙的船員,告訴他們:「從現在起,你們三個輪流盯著瑞德,24小時都不能讓他離開你們的視線。就算他去廁所,你們也要守在外面,每30秒要他出聲報到,聽見了嗎?」
三人面面相覷,有些遲疑,但還是齊聲答應:「是,老大!」
很快,瑞德就感受到了這個安排帶來的不便。
「喂!我只是在切菜,你們盯著我幹嘛?」瑞德抬頭瞪著守在他面前的船員們說道。
「老大的命令,我們也沒辦法,你做你的事吧!我們不會妨礙你的。」其中一人不耐煩地回應。
休息時間,瑞德去上廁所,剛坐下沒多久就聽到有人敲門:「30秒到了,說話!」
瑞德氣得大罵:「大個便也要回報?煩不煩啊?」
「吵死了,老大的命令。」守在門外的人毫不在意地回道。
瑞德翻了個白眼,低聲咒罵道:「該死的,那個女人,這樣搞是要我怎麼活?」
然而,他很清楚自己無法反抗,甚至多說一句話都可能引起懷疑。就在這樣的煎熬中,瑞德熬過了第一天,晚上回到牢籠裡睡覺,那三名船員則在牢外輪流監視。
瑞德無法直接拿出信件閱讀,只能嘗試在包包裡直接點擊使用,幸好出現了視窗顯示信件內容。
「照著你的建議,我今天早餐只吃了一點點,現在症狀還算輕微,肚子有些疼痛,但除了不太舒服外,沒有其他大礙。這次的中毒事件讓瑪蒂的壓力很大,但她還是迅速統計了所有人的狀況,並開始重新規劃18日出海的安排,我認為行程應該不會輕易取消。
我知道你一定有自己的計畫,但現在瑪蒂非常謹慎,對你盯得也特別緊,稍有不慎就會被發現,所以萬事小心,別讓他們抓到你的破綻。」
瑞德心裡吐槽:”什麼盯得很緊?根本是貼身24小時緊迫盯人啊!”瞄了眼牢外坐在椅子上的兩人,瑞德雖然很惱火,但其實還是有點得意,回想今天的行動,可以說是大獲成功。
一早先趁瑪姬大姐在忙,偷偷在牛肉燉湯裡下了藥,然後趁著休息時間去找船醫莉莉,藉口不舒服想請她看診,在她轉身背對著自己時出手點了她的風池穴讓她睡著,然後取出塗了毒藥的匕首在她手臂上劃了幾刀。畢竟她是海蛇,可能有抗毒性,必須多劃幾刀確保讓她中毒得夠深才行,等了一會兒覺得應該差不多了,拿出這個世界的回復藥水,慢慢灑在手臂上讓傷口癒合,然後快速擦掉血跡與藥水離開船醫室。
回到餐廳廚房繼續工作,等到章魚獸人奧托斯吃完早餐離開時,找個藉口離開廚房,跟著奧托斯到了外面,見四下無人,趕快給自己戴上口罩,然後取出一小瓶噴罐,衝上前去對著奧托斯就是一陣亂噴。
奧托斯遇襲驚訝道:「你是什麼人?」伸手想要拔刀,驚覺他只是去吃早餐並沒有帶武器,正想貼身近戰就感到強烈的睡意襲來,短短幾秒就昏睡過去,毫無抵抗能力。
噴罐裡裝的是溫絲蕾調配的強力安眠藥水-「沉靜之霧」,藥效非常強,只需吸入一點就能讓人立刻睡著。然後依樣畫葫蘆,割傷他讓他中毒,再用回復藥水治療傷口,迅速清潔後就離開現場。
兩名海洋獸人陷入昏迷,以及有將近十個人中、重度中毒,肯定也都無法戰鬥了。瑞德竊喜,這樣一來18日就能趁亂在海盜背後偷襲,將海盜們一網打盡;就這樣瑞德帶著笑意睡去,信件收送次數還剩五次。
十二月17日,過了一晚上,許多人中毒症狀都減輕了,但中、重症病患卻沒有什麼好轉,瑪蒂安排幾個人輪流照顧他們,其他人全部為明天的出海襲擊做準備。
安潔莉卡依然待在船長室的角落,一邊觀察瑪蒂的行動,一邊蒐集零散的情報,拼湊出瑪蒂的計畫輪廓。
然而,當她終於將線索串聯起來時,心頭卻如被巨石砸中一樣-18日的商船行動,竟然就是她當初親自設計,想要用來殲滅海盜的陷阱。這毫無疑問是由父親或堂哥阿弗接手後繼續推進的計畫,目的是徹底剷除海盜勢力,以振興雷迪安納家的威望。
但瑪蒂的反應讓安潔莉卡更加心驚,瑪蒂早已識破這是陷阱,甚至已經擬定了破解之策。安潔莉卡越想越焦急,她清楚父親為了這次行動投入了何等的資源,若是這次計畫失敗,雷迪安納家可能再也無法承受打擊,從此陷入無底深淵。
終於,她再也忍不住,冒著被瑪蒂識破的風險開口道:「瑪蒂船長,這次行動必須停止,如果繼續下去,知不知道會有多少無辜的人犧牲啊?這已經不是單純的搶劫商船了,還有……」她停頓了一下,「雷迪安納家的未來……」
瑪蒂轉頭看著安潔莉卡,冷笑一聲,隨即用戲謔的語氣說道:「唷!終於發現了啊?事到如今妳還裝什麼無辜?你們這些貴族私下幹的骯髒勾當難道還少了嗎?你們哪次不是踩著平民的屍體往上爬?難道妳以為妳的父親,甚至是你們雷迪安納家族,是什麼清白的慈善家嗎?」
安潔莉卡驚愕地看著她,而瑪蒂的表情愈發輕蔑。她從抽屜裡中翻出一份文件,隨手扔到安潔面前:「妳還想救妳的家族?笑話,看看這是什麼吧!」
安潔莉卡拿起文件,一眼就認出了他們家徽,越看越驚恐。這竟然是阿弗與瑪蒂之間的秘密協議。協議中,阿弗承諾向瑪蒂提供情報,並暗地裡支持她的行動,條件則是瑪蒂必須協助他掌握雷迪安納家族的大權。
「看看吧,妳那堂哥,早就把你們都賣了。」瑪蒂冷笑著靠近,欣賞安潔莉卡不敢置信的表情。
「妳還真是可憐,被自己家人背叛到這種地步,現在只能在這裡苦苦掙扎。千辛萬苦蒐集到這麼多情報,然後呢?原來一切都只是徒勞。」
瑪蒂的臉色忽然陰沉了下來,眼神中燃起憤怒的火焰,用彷彿充滿怨恨的語氣說道:「什麼無辜的人?雷迪安納家的未來?你們雷迪安納家可曾想過我的家人?想過那些因為你們腐敗統治而流離失所的百姓?我的村莊,我的家,都毀在你們手上。為了討好什麼狗屁海盜頭子,你們燒了我的村莊,殺了所有反抗的人,剩下的,就任由那些畜生玩弄!」
瑪蒂的聲音越來越大,她已經無法控制情緒,憤怒地說道:「我看著我母親跪在地上,哀求你們的人放過我和我弟弟,結果呢?你們那些人連看都不屑看一眼,笑著說:『這是交易的一部分,你們應該感到榮幸。』榮幸?」
瑪蒂的手緊握成拳,青筋暴露,像是恨不得撕碎眼前的安潔莉卡一樣,怒吼道:「我看著我的父親被砍了頭,我的母親和才六歲的弟弟被拖走,至今下落不明。而我呢?我以為自己死定了,結果被人從廢墟裡撿到,當成奴隸賣掉,在外流落了好幾年才找到機會逃走。安潔莉卡大小姐,妳知道那是什麼滋味嗎?妳有資格知道嗎?」
安潔莉卡腦袋一片混亂,瑪蒂所說的任何一句話她都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看著如此憤怒仇恨的眼神,她知道瑪蒂沒有說謊,難道他們雷迪安納家真的有做出這麼傷天害理的事嗎?
瑪蒂幾乎將臉貼到安潔面前,眼神鋒利,說道:「你們雷迪安納家這些年過得可真舒服啊!什麼對抗海盜的英雄?什麼典範貴族?呵,這些虛偽的名聲,都是用我們這些人的血、我們的命換來的。我發誓,要讓你們這些偽善的惡魔付出代價!我要讓你們像我的家人、村子的人一樣,失去一切,讓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現在就是讓你們付出代價的時候了,讓你們雷迪安納家萬劫不復。」
瑪蒂說完,隨即冷笑一聲,轉身繼續安排手下們做事,不理會背後安潔莉卡如遭雷擊的呆滯身影。
安潔眼中的震驚與痛苦無以復加,她的臉色蒼白,嘴唇微微顫抖,卻一句話都說不出口。過了許久,她狼狽地跑出船長室,躲進狹小的廁所裡,將臉埋進雙手,無聲地啜泣起來。
“我該怎麼辦?父親母親還有哥哥,我該怎麼辦?我們雷迪安納家真的做了那麼多壞事嗎?”放下雙手,任憑眼淚滑落,腦中一片混亂,既有對家人的牽掛,也有對雷迪安納家未來命運的恐懼。她回想著母親慈祥的面容,父親與哥哥吉爾特雖然嚴肅但卻充滿期待的眼神,還有幼時堂哥阿弗陪伴她玩耍的場景,可這些回憶卻不斷被瑪蒂憤怒的指控和那份協議上的文字所取代。她的心像被撕裂成了兩半,一半是對家族的感情,另一半是對那些不堪往事的質疑。
“父親真的會做出這種事嗎?可是,如果是真的…我…該怎麼面對這一切?”安潔莉卡緊握著拳頭,指甲嵌入掌心卻毫無感覺。
她想和父親聯絡,警告他情報已經洩漏,而且幕後黑手便是阿弗,那些怠工犯錯的員工與她的女僕很可能也是被阿弗收買的,可是現在偏偏無法和家裡取得聯繫,她目前唯一能聯絡的,只有給她魔法書信的瑞德。可是,瑞德能做什麼呢?他和她一樣是被俘的,雖然他很神秘,能辦到難以想像的事情。也猜不透他背後的勢力為何,但是遠水救不了近火,不能期待有其他勢力能介入幫忙。更何況這場危機的規模,絕不是他一個人能應付的。
「不行……」她低聲自語:「求助他只會讓他也陷入危險,可是……」安潔莉卡的內心再次糾結。她知道父親的個性有著貴族的驕傲,不會輕易低頭妥協,這次肯定投入了家族的全部力量,如果失敗,雷迪安納家真的可能再也爬不起來了。她想起母親病弱的身體,想起家裡僕人對她的照顧,想起那些從小陪伴她的人,她無法眼睜睜看著家族滅亡,至少得做些什麼。
「就算他幫不了我,至少……至少還能給我一些建議吧?」安潔勉強說服自己,從貼身衣物裡拿出了魔法書信。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雖然眼淚依然在流,但她抖著手寫下了這封信:
「瑞德,我現在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瑪蒂向我揭露了雷迪安納家的一些事情,她說,我們家是腐敗的貴族,是殘殺她家人、滅村的元兇……她甚至拿出了一份協議,證明阿弗哥哥也背叛了我。我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可她有證據……我無法辯駁。
更糟糕的是,我發現明日的行動,是我當初為了圍剿海盜規劃的陷阱,但瑪蒂已經知道了計畫內容,並且也想好了破解方法。如果被她成功反擊,我們家將徹底完蛋。父親、母親、哥哥,甚至阿弗……我該怎麼做才能保護他們?
瑞德,我知道你也處境艱難,但我已經無路可走了。你有任何建議嗎?或者,有什麼我能做的?請告訴我。我不想就這麼眼睜睜看著家族滅亡……」
安潔莉卡將信紙折好放入信封裡,手卻停在了將信封闔上的動作,猶豫了一會兒,終於還是咬緊牙關,闔上信封啟動了魔法。信紙發出光芒,從信封裡消失了。
安潔莉卡放下手中的信封,靠在冰冷的牆壁上,兩眼無神喃喃自語道:「瑞德……拜託了,給我一點希望吧……」
廚房裡,瑞德正坐在一大籃地薯前削著皮,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他面前依然坐著一名海盜,死死盯著他,不遠處廚房牆邊,另外兩名監視者則在休息聊天,三人的全天候監視讓瑞德壓力山大,讓他有想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海盜團滅了的想法,但也只是想想而已。
瑞德注意到右下角有系統提示:「你收到新信件」,知道是安潔莉卡寄信來了,他現在心情很差,在心裡唸道:”現在才下午四點欸,就有空寫信了,妳很閒當我也很閒是?”帶著不爽的心情用意念打開了信件閱讀。
“靠腰,這個女人是怎樣?把我當小叮噹了是?不過瑪蒂痛恨貴族原來是因為安潔莉卡她家的緣故嗎?這樣的話要幫誰呢?”其實瑞德也知道,他只跟安潔莉卡有約定,事情結束後能借船出海;而瑪蒂似乎只把他當預備人力,應該不可能幫他去把獨行俠帶回來;那麼要幫的人就很明顯了。
“不過,什麼內容計畫都沒告訴我,我是要怎麼幫啊?真當我神通廣大?”瑞德心裡吐槽,然後假裝肚子不舒服,躲到廁所裡回信給安潔莉卡,要她把圍剿海盜的計畫、與瑪蒂、父親制定的反擊計畫告訴他,但也別對他抱太大期望。
當晚,回到牢籠裡,躺下後仔細地閱讀安潔莉卡說明她和瑪蒂各自的計畫。
安潔莉卡的計畫相當簡單,將海盜船引誘到一個小海灣漁港,然後其他船封鎖海灣,切斷海盜船的後路以進行圍剿。
一般來說這個方法的確可行,不過對瑪蒂率領的海盜團卻沒用,因為海洋獸人的存在,就算被包圍,也能讓奧布萊恩和卡萊絲去把敵船鑿洞,然後在瑪琳的指引下就能輕鬆逃走。
現在問題在安潔莉卡的父親-文斯身上,既然女兒在海盜這裡,那海盜應該也知道這是陷阱,一定會有反制計畫,那麼文斯又會做什麼反破解的計畫準備呢?答案是沒有,據得到的情報,文斯似乎是沿用安潔莉卡的計畫執行,只是規模更大,聘雇的人更多而已。
”這不合理啊!既然是最大的貴族,怎麼可能笨成這樣?就算是因為擔心女兒而判斷力下降,也不至於蠢到這地步,更何況以安潔莉卡的描述來看,她爸爸應該是個老江湖,還是說這是他故意放出的假消息,其實他另有安排?嗯…感覺很有可能,但是不管怎麼樣,我要做的就是看準時機在海盜背後偷襲,可是時機很難抓,最好是海洋獸人都聚集在船上的時候,可是海豚跟海馬幾乎都待在海裡,要怎樣才能讓他們上船?…算了,這不是我該考慮的,希望文斯能把他們從海裡逼出來吧!就算沒能一次把所有海洋獸人一網打盡,只要能解決大部份,剩下只要能控制住瑪蒂,一樣能掌控整個海盜團。不過還是有點擔心瑪蒂會不會也是海洋獸人,還有情況危急時會不會破釜沉舟,用衝撞的方式逃走或是同歸於盡?唉…真頭痛。”
思考了許久,還是開始回信。
「關於妳家族的所做所為,我一無所知,只能勸妳先別想這些,等平安逃離,安全回到家之後再做打算。
看了妳描述的計畫內容,我實在覺得妳父親的計畫非常不合理,像是故意放出的假消息。我們只能希望他有準備其他的後手,明天能取得優勢。
至於我們絕對要沉得住氣,不管情況是好是壞,不到最後關頭都絕不能出手,尤其是妳,在確定能一招決定勝負之前最好什麼都不要做。
我會盡量找機會搞破壞,削減海盜的戰力,不過還是得看實際情況,別對我抱太多期望。
最後,妳自己要小心,千萬不要逞強,不管局勢如何,妳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若是妳出事了,那不管結果如何都是瑪蒂他們的勝利。」
信件收送次數,只剩下一次。
18日當天,天還沒亮,海盜團所有人都開始忙碌起來。為了避免中毒,早餐只有麵包、肉乾、蘋果等現成的食物。
因為需要有人留下照顧中毒的人,這次出擊人數只有26人,雖然包括副船長凱吉有不少人擔心戰力不足,但看船長瑪蒂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他們還是選擇相信船長的判斷,畢竟一直以來,瑪蒂的決定鮮少有誤。
即使今天要開戰,瑪蒂仍然沒有放鬆對瑞德的警戒,他仍然被兩個人包圍監視著,不過派給他們的任務也相當簡單:拋鉤索將兩船靠攏、鋪設木板供海盜通行,以及將戰利品搬入船艙,若是有敵人攻上船才進行反抗。瑪蒂還給了兩名監視者一人一把火槍供防身;至於瑞德什麼裝備都沒有拿到。
「時間快到了,動作快,你們這些沒用的豬,再慢吞吞地信不信我把你們關到豬籠裡丟下去。」瑪蒂邊指揮船員們邊罵道,罵完不忘拿起水壺喝了一口。「再給你們10分鐘給我完成所有準備工作,不然所有人都給我下去餵魚。」
「老大,彈藥跟箭矢還有盾牌都準備好了,可是真的有需要帶這麼多嗎?」凱吉向瑪蒂回報,同時提出了疑問,因為這次出擊攜帶的彈藥等補給,是平常的三倍之多。
瑪蒂低頭看著懷錶,淡淡地說道:「沒錯,看他們這次的人數規模,可能會是持久戰,如果彈藥箭矢不夠的話,就會被單方面壓著打,所以必須準備充足,同時吸引敵人注意,讓奧布萊恩和卡萊絲他們出擊,就能一艘一艘擊沉他們,等他們發現海裡也有我們的人的時候,肯定已經來不及了。就算真的打不過,也可以把雷迪安納家的大小姐綁在船頭上,看他們敢不敢繼續攻擊。」
雖然瑪蒂輕描淡寫地說著,但其實她並不想將安潔莉卡推出去,她故意打擊安潔莉卡的心靈就是想以後能夠收為己用,若是將安潔莉卡推上前線,那計謀肯定會告吹,因此這是最後的最後,逼不得已才能使用的辦法。
凱吉點頭表示理解,開口道:「明白了,那我先去吩咐紗羅他們做好攻擊準備。」說完便轉身離開。
紗羅是遠攻隊隊長,這次出擊包含她總共有兩名精靈弓箭手,兩名人類射手,一名矮人火砲手,與一名人類火槍手。他們都被吩咐今天都待在船上,對遠方而來的攻擊進行反擊。
不久,天剛亮,晨霧正濃,黑鴉號揚帆出海,海馬獸人塞德在船頭接收海豚獸人瑪琳發出的訊號,指示避開危險區域,瑪蒂則在船長室裡看著桌上的羅盤與海圖,隨時計算、修正行進的方向。過了許久,黑鴉號抵達了埋伏地點,等待瑪琳發出指示,隨時準備出擊。
等了好久,天越來越亮,霧漸漸散去,已經可以看到百公尺外的海面了,正當船員們都在打屁聊天時,塞德大喊:「敵船來了!」聞言船員們紛紛抄起傢伙站起身來,準備接下來的戰鬥。
船長室門被打開,瑪蒂手拿著水壺走了出來,伸手擦掉嘴邊的水滴,對著所有人大喊:「今天,我們要打敗那些令人作嘔的貴族們,讓他們嚐嚐我們受過的苦,不只如此,還要讓他們萬劫不復,讓他們知道他們連你們這些豬玀都不如,讓他們後悔出生在這世上,今天,你們可以大殺特殺,隨便搶,隨便拿,今後,換我們當他們的主人。」船長室裡的安潔莉卡聽了臉色相當難看。
海盜們紛紛發出吶喊,顯得相當興奮,獸人與半獸人的嚎叫聲更是響亮。
瑪蒂拔出指揮刀指向前方大喊:「進攻!」,號角聲響起,黑鴉號衝向霧中,過了一會兒商船的黑影出現在前方,商船上一陣嘈雜,顯然是受到驚嚇,緊接著便轉彎逃跑,黑鴉號在後追趕,商船船尾時不時發出槍響,試圖攻擊海盜船,好在距離夠遠,船員們也配有盾牌,因此不怕對方的攻擊。兩船距離漸漸拉近,很快就會追上,突然商船一個右轉,駛入海灣裡,黑鴉號緊隨其後,轉彎進入海灣,頓時所有人,包含海裡的瑪琳都感覺溫度上升了不少,眾人覺得疑惑面面相覷,卻聽到瑪蒂大喊:「準備戰鬥!」注意力又重新回到商船上,又追趕了一會兒,商船速度整個慢了下來,黑鴉號就這樣追上了商船。
「拋鉤索!登船!」凱吉指揮船員們動作,很快兩船就靠在一起了,可是直到鋪好木板、海盜們登船,都沒有看到對方船上有人反擊,甚至根本沒有看到人,眾人紛紛感到不對勁,凱吉見狀立馬吩咐三個人下去檢查船艙,他們才剛進入船艙沒多久,遠方傳來號角聲,而且一聲接一聲,似乎將船都包圍了一般。
「怎麼可能?他們人數有這麼多嗎?還有這艘船船員呢?」凱吉疑惑道。
「副船長,找到船員了,他們都跳海逃走了,你看。」一名半獸人指著一個方向道。
「跳海?海岸都結冰了,跳海根本是自殺啊!」凱吉跟著走到船邊看向半獸人指的方向,的確看到不少人在海裡游向岸邊,但令人意外的是海岸竟然沒有結冰,而海裡隱隱能夠看到類似火光般的光線。
「那是……難道是冰焰煤?」凱吉驚訝道。「竟然點燃冰焰煤丟入海裡加熱海水嗎?難怪這裡這麼溫暖……糟了!這是要將我們困在海上啊!」轉頭對所有人喊道:「所有人立刻回船上,這是陷阱,撤退!」
話未說完,聽到幾聲轟隆的砲擊聲,附近水面被轟出了又高又大的水花。
「糟了!是火砲,趕快回船,撤退!」所有人爭先恐後返回黑鴉號,凱吉直接跑去找瑪蒂,「老大,這是陷阱,我們…」話未說完,周遭傳來多聲槍響,緊接著眾多箭矢飛過頭頂。
「敵襲!舉起盾牌保護自己。」瑪蒂大聲喊道,但是有幾個人來不及舉起盾牌就中箭了。
「紗羅,尋找敵人,進行反擊。」凱吉舉著盾牌喊道。
「我知道,正在找……有了,在懸崖上,可惡,這個距離可能射不到,圖林、維恩,你們試試火砲火槍打不打得到。」紗羅對著火砲手和火槍手喊道,兩人立刻對著懸崖上的目標攻擊,但似乎完全沒打到。
「可惡,應該是打得到,可是太遠了,準度很低。」火槍手維恩說道。
「給我時間調整的話我肯定能擊中目標,可是我們也不能傻傻待在這當活靶吧?」圖林說道。
「老大,情況很不利,必須立刻撤退。」凱吉焦急喊道,可是瑪蒂和塞德站在船頭討論著什麼,沒有回他。
「老大?情況很危險,再不撤退就糟了。」凱吉又喊了一遍,瑪蒂終於回頭,只見她滿臉憂愁與惱火,招手示意他過去加入討論。
頂著盾牌,凱吉加入了幾個人組成的盾牌陣之中,瑪蒂指著海灣入口一個個黑影說道:「你看那裡,他們的船已經在包圍海灣了,已經封鎖一半了,我們還來不及調頭包圍就會完成了,而且他們的船還拖著漁網,看來是發現奧布萊恩他們了,情況很危險,我們必須爭取時間,讓奧布萊恩他們破壞漁網才能擊沉船隻。現在開始我們要在海灣裡不斷移動,爭取時間、吸引砲火。奧布萊恩、卡萊絲、塞德,拜託你們了!凱吉,你去掌舵,我待在船頭下令行進方向,其他人都舉好盾牌,使用弓箭或是火槍火砲攻擊敵人,動作快,沒有時間了!」
隨著瑪蒂一聲令下,海盜們很快就散開各自做事,幾個人一手舉起盾牌,一手持刀砍斷綁著黑鴉號與商船的鉤索;拿火槍的一手持槍一手拿盾,使用火砲與弓箭的身邊都有人雙手拿盾負責保護攻擊手;三名海洋獸人都跳下海,去攻擊包圍的船隻;兩名船員舉著四個盾牌保護船頭的瑪蒂,瑪蒂責任地注視著海面,時不時發出指示引導黑鴉號在海灣內前進。瑞德被分到一面盾牌,負責從船艙搬運彈藥箭矢進行補給,原本監視他的兩人現在也已經無暇管他了,都拿著盾牌在保護攻擊手。
背著盾牌,推著一箱補給到甲板的瑞德,看著船頭指揮船隻的瑪蒂,不禁得意地笑了,小聲地說道:「果然沒錯。」隨即轉身回船艙繼續搬補給箱。
黑鴉號在海灣裡四處亂繞,時時受到岸邊和懸崖上射出的箭矢與火砲攻擊。
瑪蒂小聲罵道:「可惡,跟情報完全不一樣,難道是阿弗那傢伙背叛了嗎?……應該不是,他還沒掌握雷迪安納家族的權力,應該不會這麼早背叛,那就是安潔莉卡的父親-文斯了,可惡那個老狐狸,看來是故意給那個蠢貨阿弗假情報好引誘我上鉤的,沒關係,反正只要撐到擊沉你們的船就是我勝利了……什麼?這……該死的傢伙。」最後一句瑪蒂沒忍住大聲罵了出來,附近的人雖然很在意,但遭受攻擊的當下他們也沒空詢問發生什麼事。
瑪蒂現在心裡非常慌張,因為剛剛海裡的瑪琳傳了情報給她:「漁網是導電材質,還會放出微量電力,雖然只是讓奧布萊恩他們感到不舒服的程度而已,可是當他們靠近試圖破壞漁網時,船上就會有人施放雷屬性魔法,逼得他們後退,而且所有漁網都是相連的,根本找不到破綻。」
“怎麼辦?這完全是衝著奧布萊恩他們來的,竟然想得到用導電材質做漁網,可惡,這樣一來我們就完全沒優勢了,必須趕快尋找他們的漏洞破綻。”瑪蒂抬頭環顧海灣周圍的情況,結果大禁失色。
就在黑鴉號亂繞時,天已經完全亮了,周圍的霧也完全散開,除了海灣口被船隻與漁網包圍外,兩側懸崖上都有弓箭手、投石車與兩門火砲,岸上分散著士兵、冒險者和弓箭手防止他們上岸,可以說後路斷得相當徹底。
瑪蒂還在努力想辦法,隨著懸崖上的砲擊,黑鴉號發出一聲巨響,船尾被擊中,還好不是擊中船底沒有進水,可是船員們紛紛發出擔心害怕的聲音,如果不能逃出海灣,那被擊沉也只是時間問題。
「切,改變目標,攻擊岸上的人。」瑪蒂發出命令,船員們紛紛集中在同一側開始對岸上的人發動攻擊,那個方向的人紛紛開始後退找掩護,可是旁邊的人趁機反擊,一時間箭矢、火球、冰錐、尖刺、雷擊等等紛紛往黑鴉號身上招呼,雖然因為距離遠,很多魔法都落空了,但船身還是出現大大小小的凹陷。
「可惡,後退,瑪琳,遠離岸邊,我們去支援奧布萊恩,其他人,準備攻擊包圍的船。」瑪蒂變更命令喊道,船員們邊反擊邊移動到船的另一側以平衡重量。
「啊!」一聲,瑪蒂身邊一名持盾保護她的船員右腳小腿中箭,單膝跪地。
「阿隆你還好嗎?」瑪蒂緊張地問道,阿隆看了一下右腳,發現箭矢射偏了,沒有傷到骨頭,咬牙回道:「還好,皮肉傷,沒事的,老大妳專心指揮大家作戰吧。」
瑪蒂明白阿隆的意思,點點頭又下令道:「準備攻擊左邊第三艘船。」黑鴉號往左邊方向駛去,結果還沒到攻擊範圍,懸崖上的投石車開始投下大大小小的石頭。
「糟了,所有人找掩護,瑪琳,遠離懸崖,保持在海中央。」船還來不及離開,四個人被石頭砸到倒下不知是死是活,連甲板也被砸出洞來。
「來人,快把倒下的人拖到船艙裡去。」瑪蒂喊道。此時一個人背著盾牌低身跑過去,一手一個人,將人拖下船艙,那個人正是瑞德。
看著瑞德迅速的動作,瑪蒂不禁稱讚道:「幹得好瑞德。」然後轉身對海裡的瑪琳說道:「瑪琳,叫塞德尋找漁網的漏洞,直接繞過漁網攻擊船底。其他人繼續爭取時間,等他們擊沉敵船。」黑鴉號又在海灣裡亂竄,躲避攻擊,期間船身又被火砲擊中。
不知持續了多久。
「那個,船長,補給已經沒了,這裡就是最後了。」一個聲音在瑪蒂背後說道,瑪蒂轉身,看到是瑞德,接著她看向甲板上一箱快見底的箱子,和一箱剛剛拿上來裡面還很滿的補給。
「已經沒了?不是準備了平常的三倍量嗎?」
「是啊!都用完了!」瑞德苦笑道。
聞言瑪蒂的臉色非常地難看,沒有彈藥箭矢掩護的話,即使擊沉了一艘敵船也無法順利逃離,這樣一來必須擊沉多艘船才能安全通過,可是剩下的補給肯定也撐不到那個時候,瑪蒂不知所措,只能在心裡祈禱奧布萊恩他們趕快擊沉敵船。
「投降吧!瑪蒂,妳輸了。」一個聲音喊道,甲板上所有人都轉頭看向聲音來源。那是一名披著領口有著白色皮毛的紫色披風的少女,披風下是紫紅色的天鵝絨連衣裙袖口也有白色的毛絨,腰上繫著一條有著精緻花紋的金色腰帶,腿上是刷毛的黑絲襪,以及黑色絨面帶有金色刺繡的短靴,金色的長髮盤成球狀,一根鑲有紫色寶石的綠色髮簪插在旁邊,她正是安潔莉卡.雪倫.雷迪安納。她右手舉著一面盾牌保護自己,畫面看起來有點滑稽。
「輸?勝負還沒分曉呢!很快擋在那邊的船就會一艘接著一艘沉沒,我們就會大搖大擺地駛離這片海域,到時候看妳雷迪安納家有沒有辦法承受這失敗的後果。」瑪蒂惡狠狠地瞪著安潔莉卡,但明顯她只是在逞強而已。
「別騙人了,我們根本離不開這個海灣,不管從哪個方向進攻或逃離都只會遭受更嚴重的反擊,趁著死傷還不嚴重趕快投降吧,難道妳不在意妳手下他們的生命嗎?」安潔莉卡道。
「笑話,雷迪安納家的人要我們珍惜生命?這艘船上的人早就已經被你們這些骯髒卑鄙的貴族殺過一次了,現在好意思要我們珍惜生命?我們活著就只為了向你們復仇而已。」瑪蒂的話剛說完,船員們紛紛出聲附和表示贊同。
“我才沒有勒,幹麻擅自把我算進去啊?”瑞德心裡吐槽。
正當安潔莉卡打算反駁時,幾名海盜發出驚呼,手指著一個方向,眾人轉頭看向他們所指的方向,是其中一艘包圍船,那艘船上的人四處奔跑,整艘船劇烈搖晃,但很明顯可以發現那艘船正在漸漸往下沉,接著海盜們紛紛歡呼,瑪蒂終於鬆了一口氣,露出得意的笑容,這樣一來逃出去的可能性就大幅提昇了,只要再堅持一會兒,繼續擊沉敵船就能安全逃離了。
安潔莉卡見狀不免一呆,舉著盾牌的手竟放了下來,瑞德正要開口警告,一隻箭就射中了她的腹部,安潔莉卡扶著腹中的箭,跌坐了下去。
「笨蛋!」瑞德立刻衝上前用身體護住她,並將她抱起,低著身子往船艙跑去。
瑪蒂見狀得意地笑了一聲:「果然有一腿。」然後繼續指揮船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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