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彬學長你怎麼來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我當然是有事才會過來,不然我好端端地來警局做什麼?」陳睿彬笑著看著眼前年輕警察說,之後將范曉給拉到警察面前,「是這樣子的,學凱,學長我想麻煩你個事,那就是你明天可否跟著這孩子去他上班的地方,因為他工作的飯店有客人遺失錢財,所以你幫個忙去調查一下,事後學長請你來家裡喝酒看球。」
原來,在稍早之前,兩人才終止爭執,雖然陳睿彬本可以直接丟下范曉的,畢竟范曉剛剛的話語著實殘忍,但理智告訴他,如果事情不處理好,那范曉很有可能再次走上絕路。
「你對我根本就不是真心的,你會救我只是因為你的職業道德,明明你什麼都不瞭解,為什麼要裝得你好像什麼都懂,你是不是以為我想死是單純活不下去,你怎麼不想想看,彩虹也是在雨後才會出現的,難道痛苦就會無中生有嗎?」
范曉說完就一把推開陳睿彬,因為他想離開這個地方,他不希望對方給予的是另一種同情,就跟外婆總是用著同情的眼光看他,同時又怪他的出生剋死她最喜愛的女兒,假如可以選擇,他寧願死在母親的肚子裡,而不是過上這種如同老鼠的日子。
「對不起,我不該兇你的,我不該仗著自己年歲比你大,就用著自己狹隘的眼光看你,現在我們靜下來好好地說,這次我會認真聆聽的!」
「你放開我!」范曉用力的甩著陳睿彬的手,見甩不開對方的手,他直接對著陳睿彬的手一陣亂咬,在不管怎麼樣對方都不鬆手後癱坐在地上並哭著說:「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我不想要成為你的功勞之一,你們這些成功的人哪懂我的痛苦,是不是當時一看見我想死,就覺得我能成為你的另一個獎狀?」
「不是這樣的,我是真心想幫助你的,我並沒有想要獲得什麼獎狀,我—」
「你是不是很得意,有車有房工作還穩定,只要是女的就會喜歡你?在我眼裡你什麼都不是,你就是個野蠻人,只會吃生肉的野蠻人,不僅不會打掃,連東西放哪都不知道,整天就一頭栽在工作上,連下班了也要在外面找業績,活該女朋友最後甩掉你,你根本就不知道對方有多愛你,我從照片上就能看出來,她的世界只有你,可你卻把愛奉獻在我們這種該死的人身上,你說你是不是吃飽太閒?」
「難道我就沒改嗎?」陳睿彬對著范曉怒吼,接著痛苦的低下腦袋說:「什麼事情都藏在心裡面,不喜歡吃三分熟,不想要我去救火,不想要我當爛好人,有錯第一時間說對不起,男人要負責洗衣服,男人要負責洗碗筷,這些我不是都已經有在做了嗎?為什麼就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為什麼你們都可以這麼狠心的甩掉我?」
范曉突然被陳睿彬的怒吼給嚇到忘記哭泣,他也很快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因為陳睿彬並沒有欠他什麼,更別說他會救他也是發自內心,只是他剛剛一心想離開,所以這才豁出去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明明這麼多年來他都是小心翼翼的活著,為什麼在面對他時會這般魯莽呢?
陳睿彬在沉默幾分鐘後,他突然將范曉給拉了起來,之後緊緊地擁抱著他,然後一邊拍肩一邊柔聲安撫著,「有什麼話,別藏在心裡,這樣是會生病的,我並沒有把你當成我的業績,我只是不希望還只是孩子的你,就這麼離開人世間,明明人生才正要開始,你應該體驗到人生後再考慮是否要這麼快結束自己的生命。」
「你才十七歲就已經在飯店工作了?」蕭學凱看著范曉的身分證疑惑的問,之後見對方點頭再次確認的問:「所以你的意思是,那間客房除了你進去打掃後就再也沒有人進去,然後客人就跟櫃台說少了三萬塊?」
范曉還沒來得及回應,陳睿彬就搶著說:「他的經理直接開了張賠償單給他,然後要他明天準備三萬塊去賠償,否則公司就會報警處理。」
「這不正好嗎?讓公司報警直接讓警方介入,」蕭學凱點頭表示這程序沒錯,之後又將目光移到賠償單上,「只是,飯店沒先檢查監視器就直接讓員工賠償,這樣似乎有點不妥!」
「學凱,你想得太簡單了,如果真是這樣,我又為什麼要特別跑來找你呢?」陳睿彬手指輕輕點了下蕭學凱的額頭,「你要先知道一點,那就是范曉才十七歲,而且這麼早開始工作是因為建教,而青春期的孩子最怕什麼,之後再來設想飯店是否會報警。」
「學長你的意思是,他的公司是想私自吞下這筆錢?」
「是不是這樣得你明天跟著去調監視器才知道,」陳睿彬重重地拍了拍蕭學凱的肩膀,接著眼神有殺氣看著范曉的身分證,在看見後面只有母親欄位且是歿後眼神複雜的又說:「如果真的是有人要陷害他,我會讓他付出代價,竟將好好的孩子逼得想尋死!」
「學長,他也是你救的?」蕭學凱驚訝地看著范曉說,之後神情複雜地看向陳瑞彬又說:「你現在不已經改做行政了,怎麼好端端地又跑出去救人?你不是說你再也不救人了嗎?說什麼下次看到有人輕生會直接當沒看見,會想不開的人都是腦子有洞的—」
「你在說什麼胡話?」陳睿彬憤怒的敲了下蕭學凱的腦袋,見范曉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後,他才冷冷地說:「別忘了你的命也是我救的,何況,醉酒胡言亂語也能當真嗎?」
「小鬼你很不錯哦,竟然讓本打算見死不救的人改變心意,你未來得好好報答我們睿彬學長,可惜你不是女的,要不然就可以直接以身相許,就跟—」
「你就別再提她了,」陳睿彬連忙捂住蕭學凱的嘴,之後神情落寞的又說:「何況她都已經結婚了,我們這樣背後說人家,對她的名聲不好!」
「不說她了,學長我快下班了,要不一起去吃個消夜?剛好也介紹我認識一下你的新朋友。」
「范曉你可以嗎?」陳睿彬將目光看向始終安靜的范曉,之後見對方點頭後,他這才轉過頭去看蕭學凱,「一樣我出啤酒你買食物?」
「太棒了!好久沒去學長家看球了,要是再有一個新嫂子我怕又不能去了……」
要不是剛剛陳睿彬被范曉噴了一身啤酒,他才沒辦法開車來到警局,不過至少事情已經說開了,一切也正在往正軌移動,這樣就不用擔心范曉心情不好了,只是一路上范曉依舊沉默,就像剛救下他的那時一樣。
「還在擔心明天嗎?」陳睿彬試探性的問,見范曉依然低著腦袋看著手指頭,「你別擔心,學凱雖然看起來少根筋,但他的辦事能力可是很好的,至少他就比我還要好,不僅人長得帥,過不久還要升職加薪,怎麼樣都比我還要厲害,我—」
「大叔是想將我丟給學凱哥了嗎?」
「你怎麼會這麼想?」
「因為我剛才說了很多難聽的話,」范曉侷促不安的擺弄著手指,「明明是我自己的錯,但大叔卻將事情都攬在自己身上……」
「你才十七歲,你不需要給自己太多的壓力,現在你只要將一切交給我,之後只要開心地活著就可以。」
「為什麼呢?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明明我沒辦法像莎莎姐那般給你愛情,但你卻還是願意給我真心?」
「如果我說是緣分讓我們想遇,你會相信嗎?」陳睿彬先是認真的看著范曉,之後看向遠處的超商,「你比我還有勇氣,因為你做到我做不到的事情,其實今天我去那邊也是想尋死的,說來可笑,總是勸別人好好活著的自己,竟然也會有想不開的時候,實在是我走不出莎莎離開我的陰影。你知道當我看見她轉頭跟別人結婚時我有多麼痛苦嗎?但我卻又沒有勇氣跨出那一步,明明我比你還年長,可我卻做不到結束自己的生命,所以當我看到你想跳下去的那一瞬間,腦海裡有一個聲音讓我救下你,畢竟你的人生才正要開始綻放美麗。」
「對不起,」范曉聽到後眼淚不自覺地再次落下,因為他沒想到陳睿彬其實也沒自己想像中的堅強,更別說剛剛的自己還這般羞辱他,現在才想起當時大叔抓著自己的手比自己還抖,原來是因為大叔其實也害怕死亡,「我覺得大叔比學凱哥還帥,至少大叔救過很多人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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