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奈......露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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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這裡!我就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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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的時分,伊梅爾達甦醒了過來,但聲音依然十分虛弱,雙眼也遲遲無法聚焦,顯然還在忍受著身體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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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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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奈顫抖著雙手,途中好幾次差點將水灑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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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呼......我的袋子裡面有像瓶子的東西......全部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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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梅爾達接過露奈遞過來的瓶子,混著水將瓶子內剩餘的內容物全部咬碎吞了下去,露奈一臉擔心的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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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明明交代過店主給我效果最強的藥了......明明動手前已經吃了那麼多,這不是根本沒什麼用嗎......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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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梅爾達自嘲的笑著,為了轉移仍未消止的劇痛罕見的咒罵著,然而伊梅爾達有自覺,在如此無謀的行動之下,她能保住性命就已經是不得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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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露奈始終不敢移開視線,伊梅爾達沒有發生更嚴重的事態固然讓她安心,但接下來要以自己的軀體連喚讓她充滿對未知的不安及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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擅長連喚的伊梅爾達都只敢用理論上可行來稱呼的行為。若真的取得了導都的強力萬靈根源,或許在伊梅爾達的技巧下真的能做到......!但是如今伊梅爾達只能獻上自己的一支手,以求根源與連喚對象盡可能的接近......不安的想法充斥在露奈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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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準備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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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伊梅妳不用再休息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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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呼......可以了。而且不久後就要天亮了不是嗎?」自嘲的笑容還沒從伊梅爾達臉上退去。「不管是成功或失敗,我希望都能在會引人注目的時間之前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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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奈哭喪著臉點點頭,她原先充滿心中的未知的恐懼,在伊梅爾達的這些話沖洗過後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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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照著伊梅爾達的指示,將不久前還屬於她身體的一部分抱在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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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都是血......不好意思,可能要讓妳躺在地板上了......準備好了嗎?就照我之前說的那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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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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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害怕,反正也沒什麼好失去的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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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不害怕自己的事,而是......如果失敗了,伊梅的手不就白白被犧牲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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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這回事,我不是早就說過反正左手也不能用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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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但是為什麼伊梅非得忍受手被切下來的痛苦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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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梅爾達轉過身去,沒有回答,只在一小段時間後緩緩開口。「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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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奈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是伊梅爾達堅定的聲音阻斷了她的開口。「我會重新構成妳身體白色的部分,紅色的部分......或許有點強人所難,但是只能靠妳了。然後我們要讓兩個人的印象盡可能貼近,融合我們的連喚,我原本覺得只是理論可行,但是剛才那兩個人辦到了,我們一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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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奈默默的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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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並不知道在重新構成身體的時候會發生什麼事,還有妳會感覺到什麼......但還是要請妳不管怎麼樣都要盡力的維持住連喚的印象,因為只靠我......不可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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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露奈的印象中,伊梅爾達憑藉著高強的實力,面對過各式各樣的對手,說起話來一向強勢,但今天她確數不清自己究竟聽了多少次伊梅爾達示弱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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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論就只是理論而已......會不會......在打算重構成妳身體的那一刻,妳就......」伊梅爾達聲音越來越細微,不敢再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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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梅不要再說了......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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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梅爾達反過來成為了被阻止示弱的人,她拍了拍自己的臉,堅定了決心。她雖然失去了用處已經不大的手臂,但是在接下來的連喚中,露奈可是必須以自己的性命作為賭注,她的手相較之下根本不值得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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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始之日,人們獻上祈願,重獲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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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梅爾達讓思緒遠去,只讓露奈原應有的身影留在自己的腦海中,隨著她無瑕思考其他事,左手的疼痛似乎遠去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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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怵目驚心的血痕和外翻的傷口爬滿身體前,露奈應該有著一頭柔順的銀髮,以及白晰的肌膚。然而現在的露奈為了避免讓頭髮刺到傷口,只能將脖子下的頭髮全都粗暴的剪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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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梅爾達更加堅定了腦中的從前的印象,神啊,請將她原本應有的身姿還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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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紅色環繞,我為最重視的人獻上祈禱,成為她理想中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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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奈也將不久前自給的哭喊和呻吟、那令她不願多看的無助軀體從腦海中除去,只一心一意的喚起深沉回憶中,那自己曾經有過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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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奈至今都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如外人所說,受到詛咒身體才會變成這樣。但她已經不在意了。而且,若不是家族放棄了她,她們兩人,一個是千金小姐一個只是下屬的護衛,兩人身份有著沒辦法輕易跨越的巨大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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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詛咒的傳聞迅速流傳開後,深怕被牽連而變相軟禁她,甚至想奪取她性命的人之中,仍然有一個人從一開始就不介意,仍然有一個人願意為了她付出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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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奈隱約有查覺到伊梅爾達的心意,因此她絕不能讓伊梅爾達、讓兩人的心意白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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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把身上的紅色重組,將醜陋的暗紅重新化為她透著淡紅潔白的肌膚,那是露奈原本的樣貌。請將我應有的樣子,還給我,她在心裡向不知道何處的神祈禱,不只是為了自己,更是為了伊梅爾達一直以來的願望。為了她,伊梅爾達已經付出過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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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奈深吸一口氣,閉上雙眼,讓自己的身體被逐漸展開的淡淡光芒纏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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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因為有幾分恐懼,露奈始終緊閉雙眼,看不到自己的身體變成了什麼樣子。本來應該要是一片黑的視界中卻好像有什麼在飄動,紅色、白色的細微光點,像是在輕柔的推動她的身體,讓露奈感覺就像飄在光點組成的氣流裡面。頭、肩膀、身體好像各自被往不同方向推動著,試圖去感受時卻又好像瞬間聚合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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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伊梅的推論沒有錯,露奈確認自己的意識依然清晰,除了難以描述的感受外暫時也沒有感到什麼痛苦。現在的身體究竟變成了什麼樣子這件事稍微擾亂了她腦海中對自己的想像,她聽著伊梅爾達輕柔的話語,努力讓自己接續下去,一起構築出她原本應有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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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日夜不停的祈求,曾經的她身姿有多麼無瑕,為何會遭到詛咒纏身,請求神的垂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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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碎的金屬碰撞聲,雖然露奈還緊閉著眼睛,但她知道伊梅爾達每當在進行最真誠的祈願時,總會握緊她的十字墜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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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似乎有了一些變化,和剛才一樣難以形容,露奈感覺到帶有溫度的線條穿過了她好像時和聚合時而又飄散各處的存在,將身體拉攏到一起的實感遠比剛才轉瞬即逝的感覺都還強烈,這條帶著溫度的線也穿過了她心中,讓她從身體深處感到一股暖流傳來──周遭的一切似乎都淡化了,身旁伊梅爾達的聲音逐漸模糊,身體躺臥著堅硬床板的觸感也慢慢難以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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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露奈已經不再像剛才對於未知感到恐懼,現在的兩人,一定正想像著同一個人的樣子吧。那個身體未受詛咒侵擾,潔白皮膚正如同這個年紀該有的光澤,健康的少女露奈,在兩人的腦海中同時回過頭,對著伊梅爾達和露奈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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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奈開口,接著伊梅爾達的連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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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紅,覆上我的身體,不再是沾染全身的乾涸血液,而是我曾經的樣子,我曾經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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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雖然聽不清伊梅爾達的聲音,但是已經足夠了,因為露奈知道伊梅爾達就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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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還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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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奈感覺到那條貫穿她現在難以言喻存在的線,再一次的把她的身體拉住,存在各處的身體好像不再隨波逐流,而是朝向固定方向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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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露奈依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這應該代表事情很順利吧?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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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話語繼續交織,構築出共同想像中理想的模樣。這讓一向都只針對速度及攻擊性去做練習的露奈稍稍有些苦手,不過她不可能在這裡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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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不住的冷汗不停從伊梅爾達的臉上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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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和她想的並不完全一樣,伊梅爾達原先以為可以直接讓一個完整的身體成形,然而她只在覆蓋於露奈身體上,不停變動的微光看到詭異的場面──露奈的身體變成了煙霧般的輪廓,屋內並沒有風,煙霧卻像是被風不停吹動一樣,不停飄動著又聚合回她的身體。在捲動著露奈身體的煙霧下方,伊梅爾達似乎依稀看到了透出全白的骨頭以及深紅色的肌肉紋路若隱若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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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單憑一隻手臂作為根源,不足以直接連喚出一個人的身體嗎?伊梅爾達擔心的緊盯露奈。露奈雖然微微皺著眉,不過她口中低吟的連喚語句依然持續著,不幸中的大幸,沒有發生最糟糕的狀況。伊梅爾達稍稍放鬆了緊繃的神經......和她的預料稍有不同,不過,現況看起來還算順利,那麼就照這個步調進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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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啊......快點......繼續啊......剛剛不是很順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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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梅爾達咬著牙,冷汗不停的滲出,她很確定這不是因為她左臂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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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伊梅爾達沒有實際看過,但是她知道世界上有一種膚色異常蒼白的人,不單只是稍稍蒼白──而是彷彿沒有其他顏色混雜,如同她使用的連喚一般的潔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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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梅爾達拼了命的想要將身形化為一片純白的露奈覆寫進她的記憶中,只要這樣......她也可以獨自完成對露奈身體的連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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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情卻沒有那麼順利,她與露奈已經在一起了很長的時間,對於朝夕相處的身影,儘管伊梅爾達嘗試了好幾次,卻總是在最後一刻變回記憶中的露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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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蓋著露奈身體的霧氣收束了好幾次,始終無法凝聚成一個完整的身體,不停飄動的光點下方,是怵目驚心,有如展示出人體肌肉紋理般,白紅相間的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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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喚還沒有完成,露奈依然緊閉著雙眼,在沒有人嘗試過的未知恐懼之中,她還能堅定的構築自己身體已經很了不起了,伊梅爾達心想。最外面的肌膚部分在白紅之中更偏向白色,理應由伊梅爾達來完成最後一步,但她自己卻一直跨不過最後的難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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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點想啊......!難道是因為我沒有親眼看過的關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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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拖的越久就越不利,一旦印象消散,連喚就等於失敗。在平時連喚失敗是再也正常不過的事──在想像途中分心、被意料之外的事打擾、使用了與連喚目標適合度相差過大的根源等等......剛開始學習連喚的人沒有不失敗的,伊梅爾達還記得,當她還被導都稱為最年輕首席時,曾經深刻的分析過對於連喚失敗的各種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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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源會隨著打算呼喚出來卻失敗的形體一起飄散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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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梅爾達連不停滑落的冷汗都沒有時間擦去,也就是說,她們的時間限制只到兩人的專注力堅持不下去為止。不論是從經驗或是身體狀況來看,露奈都像是會更快面臨到時限的人,她仔細一看,露奈的表情似乎比開始時又多扭曲了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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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是根源消失,伊梅爾達回憶著她和露奈相處的點點滴滴,她並不介意再為了露奈獻出自己身體的另一部份,但問題是──露奈很可能會就這樣因為她的失敗消散,她不願意去細想,夾雜著慌亂和恐懼的淚水卻不受控制的不停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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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傳來碰撞的巨響,伊梅爾達心中一驚,差點讓露奈身上的白色薄霧散去,她很快反應過來,強迫自己鎮靜,警戒的用眼角餘光看著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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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是年久失修的門栓無法再支撐門的重量,讓門板掉落在地上而已,礦場附近又恢復了一片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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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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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梅爾達長呼了一口氣,雖然說她有在留意門外動靜,但剛才要是有人打算攻擊她,她根本沒辦法從眼前狀況抽出身,只能束手就擒。其他國家的暗部應該從來沒有想過,因壓倒性的戰力獲得魔女名號的她,最後的下場竟然是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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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眼前的問題還沒獲得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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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白......純白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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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的天空夜色已經開始消退,這代表兩人已經在這裡留了比預想還要長的時間。門已經壞了,經過這裡的任何人都能簡單的發現裡面的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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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菲爾,外面麻煩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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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梅爾達在真正意義上的嚇了一大跳,一直緊閉著眼睛的露奈聽到預料外的聲音,未成形的軀體也顫動了一下,然而露奈不只不敢移開注意力,她現在甚至沒有能自由行動的身體。一個人影逐漸走到在躺下的露奈身旁單膝跪下身。雖然在昏暗之中看不清對方身份,但她剛才叫了雪菲爾這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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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星總是一起行動,也就是說,旁邊的人影就是雀兒喜,而且雪菲爾顯然就在這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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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結束了。伊梅爾達身體只差一點就整個癱軟倒地,僅次於首席的實力她不久前才和露奈一起領教過,更何況現在,隨便一個人都能輕鬆壓制住無法反擊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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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外傳的名聲再怎麼浮誇的形容她,不能使用連喚的她終究只是脆弱的人類而已,數種她可能即將要面臨的結局不停在她腦中轉瞬即逝,表面上依然有著和平協議的其他三個國家當然不可能承認不斷派遣暗部入侵導都的事,一定會順勢把所有責任都推到到她身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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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梅爾達落下絕望的淚水,她看見的每一個可能性都有著共通點,在連喚中斷後,露奈就此消失在世界上,一點曾經存在的痕跡都沒有留下。發出淡淡光芒消失的形體......只要是學習過連喚的人都不陌生的景象,伊梅爾達閉上眼,她最後只能祈求這個過程不會給露奈帶來任何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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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門外的雪菲爾現出身形,對著雀兒喜點點頭,但仍用帶有些許猶豫的口吻問著。「我知道,但是......確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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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望著她的是雀兒喜澄澈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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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雪菲爾妳覺得這樣不好......那就算了,畢竟,妳和妳姊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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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雪菲爾打斷她。「我沒關係,我擔心的是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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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過身的雪菲爾很快又低聲補上了一句。「畢竟......如果現在在這裡的人是姊姊的話......我相信她也會做一樣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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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色結晶體的光芒在即將破曉的黑暗中一閃而過,等伊梅爾達定睛注視時,不久前才讓她吃盡苦頭的淡藍色冰鏡已經矗立在小屋周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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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責這條路線的只有我們兩個人,不過在山壁上搜索的其他守護者如果在自己負責的範圍內搜尋不到線索的話,很快就會來支援這附近。天還沒亮,妳們透出的紅色和白色光從外面看也太明顯了,我不知道這些冰鏡能擋住其他人的視線多久。動作最好快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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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在......和自己解釋狀況?伊梅爾達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最後一句雪菲爾特意轉頭回望屋內的方向,似乎是同時對著她們兩人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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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顆星體遙望彼此,分隔在夜空彼端,儘管遙遠,卻又互相思念,為了能讓遙遠的藍望見,總是散發耀眼的橘色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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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色光點閃爍著,沒有化作攻擊朝伊梅爾達或露奈襲去,而是與她一直無法成形的白霧交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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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在連喚......這是......神話傳說?」聽到與尋常用法不同的起始語句,伊梅爾達難以置信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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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伊梅爾達身邊的雪菲爾拍了拍她的肩膀,將手指放上自己的嘴邊,示意伊梅爾達不要打擾雀兒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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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雖然伊梅爾達滿腹都是疑問,但現在比起這個,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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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念化為永恆的祈願,盼望著,若能把自己作為代價來交換最重視的人也在所不惜,將這份願望奉獻給廣闊的天空,直到傳達為止,永不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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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知道原因,但伊梅爾達知道雀兒喜是在幫助她!她難掩心中的激動,很快的從聽到的內容知道了雀兒喜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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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出了自己獻出了一部份的身體作為素材,不只順利的接續下去,並且還打算融合兩人的連喚,替她補上難以順利成形的身體橘色色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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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露奈身體受傷以前的樣子,最後這部分需要由妳來,其他部分我會幫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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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要怎麼配合對方的連喚以及順利的融合彼此,很顯然雀兒喜擁有比她更豐富的經驗。伊梅爾達對著雀兒喜點點頭,將連喚推展至最後一步,將其餘她所辦不到的部分──色彩、還有她仍不是很熟練的技巧──交由協助著她的雀兒喜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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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意在此,於是我向神獻上最真摯的一次祈願,本應雪白的皮膚不該被鮮血沾染,本應健康的身體不該詛咒侵蝕,本應有的燦爛未來不該在年紀還小時就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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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無垠的夜空中,願望迴響,在內心的最深處,思念翻動,永不消止,將這樣的感情,傳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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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重視的人,我最愛慕的人,我不敢對神奢求人類無法到達的永恆,只求我的摯愛,能夠回到自己原有的樣子,能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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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對視了一眼,雀兒喜點頭,於是兩人一起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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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回到最愛她的人身邊。」
「......願望成功化作星辰,緊緊交織出雙人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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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開始還互相纏繞的白色與橘色光粒,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完全融合,化作一片淡橘色微光,在兩人用完成的話語替連喚畫下休止符後發出了大量光芒,照亮了夜明前的昏暗。這是連喚成功的信號,伊梅爾達內心踏實了許多,像是在對應她的心情般,流盪著的光粒比尋常的連喚都還要明亮,雪菲爾連忙用更厚實的冰鏡封住整間殘破房屋,這更讓屋子內反射著的光線刺眼到讓人無法直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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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光沒有持續太久,等光芒強度漸漸消止下來,伊梅爾達連忙看往露奈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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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映入眼簾的是銀白色的的長髮,露奈受傷前原先都是留著長髮的,伊梅爾達實在不擅長幫人打理髮型,儘管她試圖設計出理想的短髮女孩造型,最後卻總是只能把露奈的頭髮齊肩切斷,但露奈從來沒有任何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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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的光亮也消去了,無瑕的身體上沒有一絲傷痕,不再像以前遍布傷口與鮮紅暗紅。伊梅爾達顫抖的伸出右手,觸摸她數年前記憶中的露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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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色髮絲從她手指間滑落,輕輕撫過皮膚的觸感也十分光滑。露奈似乎早就知道伊梅爾達渴求著她無暇的身體,她沒有反抗,任由對方觸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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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奈緩緩睜開眼睛,對伊梅爾達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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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對後,伊梅爾達用力的抱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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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好久以來,對滿身都是傷痕的露奈,伊梅爾達雖然渴望但卻卻沒辦法做的舉動。追尋了答案這麼多年,她終於能夠觸碰、能夠擁抱眼前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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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陽升起,曙光從敞開的門直接照到了兩人身上,伊梅爾達才察覺到雀兒喜和雪菲爾已經消失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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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那是幻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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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懷中的露奈肌膚的色彩已經給了她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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