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反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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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通知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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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傳來低沉而急促的聲音,將空從夢境的殘影中拉回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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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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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思緒依然模糊,意識猶如飄渺的迷霧,還留在剛才那片幻境中。空想抬起手,但全身像是被無形的重物壓制,動彈不得,唯一能做的,只有微微轉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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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景象逐漸清晰……
這是一間簡陋的房間,牆角擺放著幾捆乾草,燃燒的火爐上吊著一鍋煮沸的草藥湯,木桌上凌亂地擺放著陶碗和布條。空感覺到手腕被什麼東西輕輕壓著,低頭一看,才發現是一條濕布覆在脈搏上,散發著一絲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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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一名年邁的醫生匆匆走進來,背著一個陳舊的藥箱,他走到床邊,俯身查看空的臉色,輕聲提醒:「別急著說話,身體還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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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仔細檢查了一番,確認空的脈搏與氣色已經穩定下來後,露出一絲欣慰的神色。他輕聲吩咐跟在身旁的助手:「去通知他的同伴吧,他們應該等得心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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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手應聲而去,腳步匆匆,木門隨後吱呀一聲關上,房間裡重歸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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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微微抬眼,努力壓下胸口的悶痛,想要問什麼,但喉嚨依舊乾澀。他只能眼神中透著疑惑,注視著醫生的一舉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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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察覺到他的不安,低聲解釋:「你不用擔心,你的同伴都安全無恙。他們一直守在這裡,只是擔心影響你的休息,才被我勸去歇息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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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片刻的靜謐。下一瞬,門被推開,三道身影幾乎同時衝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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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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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莉娜的聲音最先響起,目光掃過空躺在床上的身影,眼中寫滿了擔憂與壓抑的情緒。她走到床邊,雙手顫抖地握住空的手腕,聲音裡帶著埋怨:「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了多久!我們都快被你嚇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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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他的情況如何?」玲緊隨其後,雖然面容冷靜,但眼底深處流露出一絲難以掩飾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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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點點頭,輕聲回道:「已經穩定下來了,但身體仍然虛弱,需要好好休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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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聽著熟悉的聲音,心頭的壓抑稍稍緩解,但隨即,腦海中浮現出約翰最後的模樣。那張帶著使命感的堅毅面孔,定格在他意識深處,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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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翰……他……怎麼樣了?」他抬起視線,沙啞地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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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的動作一滯,握著他的手明顯顫了顫,卻沒有馬上回應。亞莉娜轉過頭,目光複雜,像是想說什麼卻又生生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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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瞬間凝固,房間裡的安靜如同一層厚重的氛圍,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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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的視線在他們之間來回移動,心底不祥的預感愈發清晰。他深吸了一口氣,強撐著沙啞的聲音追問:「告訴我,他……沒有感受到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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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緩緩垂下頭,嘴唇動了動,「他走得很平靜,沒有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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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幾乎淹沒在火爐的輕微噼啪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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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莉娜站在一旁,補充道:「約翰從頭到尾都是最堅定的人。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知道自己的選擇。他……沒有什麼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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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的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猛然攫住,疼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他閉上眼,任憑那熟悉的畫面一次次湧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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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隻本源怪物呢?」空低聲問,語氣中透著試探,眼神閃爍著無法掩飾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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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抬起頭,眼神有些飄忽,像是在回想什麼。「我們到的時候,只剩下一些核心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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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皺了皺眉,腦中混沌的記憶如同蒙著一層厚霧,怎麼都無法理清。他努力回想,只能依稀捕捉到約翰的身影,卻無法拼湊出完整的戰鬥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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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不太清楚了,」他沙啞地說,語氣中帶著一絲掙扎與無力。「……只記得約翰擋在我前面,他保護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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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卻什麼都沒有說。她垂下眼,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袖口,腦海中閃過醫生之前的話——那些傷痕,並不像是外力所致,更多是源於他自己的運動過度所造成的撕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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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空擊敗了那隻怪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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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心底生出這樣的疑問,但又覺得不合常理。空的實力她再清楚不過,與那種級別的怪物相比,根本不可能佔上風。但除此之外,現場還能有誰?
她無法解釋,也不敢輕易下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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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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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莉娜輕聲喚了她一聲,玲猛然回過神,掩飾般輕咳了一下:「總之,事情過去了,現在最重要的是讓他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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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不是你忘記了,而是有些事情……不需要非得記起來。」亞莉娜的聲音柔和卻堅定,目光帶著一絲慰藉,「最重要的是,你活下來了,這才是最關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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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沒有再追問,只是低頭沉思,目光落在自己傷痕累累的手上,眉宇間的疑惑與不安卻久久未散。他隱隱覺得,有些東西正在他無法掌控的地方悄然發生,但這一切的答案,似乎被深埋在模糊的記憶裡,無從觸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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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沉穩的腳步聲再次打破了凝滯的氣氛。他走到床邊,目光在空與其他人之間掃過,輕聲說道:「手續我已經替你們辦妥了,隨時可以出院。不過,我必須提醒,這段時間務必避免勞累和激烈的行動,他的身體還需要時間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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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下意識地握緊了空的手腕,轉頭問道:「現在出院真的沒問題嗎?他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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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微微一笑,語氣中帶著安撫的意味:「不用太擔心,現在的情況已經穩定了。只要按時服藥,靜養幾天,就會逐漸好轉。更何況,我看他並不是那種喜歡一直待在床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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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的嘴角牽動了一下,像是想笑卻無法真正展現出來。他輕聲說:「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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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點了點頭,語氣柔和卻不容置疑:「記住,身體是自己的,別讓關心你的人再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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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深吸一口氣,轉過頭看著空,眼神中仍有隱隱的不安,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我們扶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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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莉娜站到一旁,輕聲補充:「你放心,其他的事我們會處理。現在最重要的是讓你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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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並沒有多說話,只是抬起手,接受了玲與亞莉娜的攙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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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眾人便回到了住所,那間熟悉的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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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空踏進房門的瞬間,身體不由得微微一震。從生死邊緣歸來,再次回到這片熟悉的靜謐,彷彿所有壓力都在這一刻鬆弛了下來。他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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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間,空環顧四周,熟悉的擺設映入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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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輕坐到床沿,手指撫上粗糙的被褥,那熟悉的觸感恍如隔世。空的思緒翻湧,從濃烈的草藥氣息到約翰的堅毅面容,每一幕都像殘影般在腦海中閃過,讓他的胸口微微發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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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事件,到此終於全部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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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空的記憶無法抹去那一天的景象——四個生命就此逝去,留下的,是無盡的空白與深深的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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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玲和亞莉娜並肩而立,神情同樣憂傷。她們沒有打擾空的沉思,靜靜地站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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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空抬起頭,目光掠過房間中的每一個細節,最後定格在窗外那昏暗的天色上。低沉的雲層壓在地平線上,寒風吹過,帶著一絲刺骨的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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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流逝,夜幕逐漸籠罩了小屋,窗外的風聲變得更加低沉。空簡單地用過晚飯,那是同伴細心準備的幾樣清淡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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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他動作緩慢地起身,扶著桌沿走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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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踏下最後一級樓梯,眼前的昏黃燈光照亮了客廳的一隅。他的目光一掃,便看到了奈央坐在椅子上。她的身上佈滿塵土與雜草,髮絲間還夾雜著幾片枯葉,看起來像是剛從外面匆匆趕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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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央,」空皺了皺眉,語氣中帶著一絲疑惑,「最近不是封城嗎?妳怎麼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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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央聞言抬起頭,卻沒有直接回答。他注意到她眼神閃爍了一下,像是在思索該如何回應。
片刻後,她輕輕地笑了一下,揮了揮手:「先不說這個,你還好嗎?剛剛聽說你醒了,我很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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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挑了挑眉,知道她在刻意迴避,但也沒有多問,隻字不提方才的疑惑。他慢慢走到椅子旁,拉開對面的座椅坐下,語氣放緩:「我還撐得住,比起這個,妳看起來倒像是吃了不少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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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倒不算,」奈央笑了笑,用手拍了拍沾滿塵土的衣袖,語氣輕描淡寫,「只是外面有點亂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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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語氣隨意,但空察覺到她眼底掩藏著一抹複雜的情緒。他沒有追問,只是低頭看著桌面,片刻後,才輕聲開口:「謝謝妳……一直記掛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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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央抬頭看了他一眼,唇角輕輕勾起一抹溫和的笑意,像是要打破這沉重的氣氛:「我們是同伴嘛,這不是應該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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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點了點頭,心中卻清楚,奈央不會無緣無故冒著危險外出。只是不管她在做什麼,現在她平安歸來,已經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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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央站起身,輕輕抬起手,指尖釋放出一道柔和的光芒。那光芒隨著她的意念流轉,逐漸形成一層淡薄的輝光,環繞在她的掌心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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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亂動,我幫你簡單治療一下。」她語氣淡然,但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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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默默地坐好,目光落在她掌心跳動的光芒上。隨著奈央的手掌輕輕覆上他的肩膀,那柔和的能量逐漸滲透進他的體內。他感到一股溫暖的力量從肌膚表層深入經脈,像是釋放出體內的壓力與疲憊,一陣酥麻隨之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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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力在他的身體中緩緩流動,那原本紊亂的能量此刻順暢無比,猶如無需動刀就能直接修復內部損傷的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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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的眉頭逐漸舒展,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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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感覺好些了嗎?」奈央淡淡問道,語氣平靜,但目光中透著一絲關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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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微微頷首,低聲道道謝:「感覺身體比之前順暢多了……謝謝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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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的這份力量……真的有意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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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此言,奈央的手微微一頓,眉間閃過一絲疑惑,但她沒有立刻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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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垂下眼,語氣帶著濃重的自嘲,「關鍵時候我總是用不出來……這種詛咒一樣的力量,我真的不相信它能幫助任何人。異系……終究還是太弱了,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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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奈央的眼神瞬間冷了幾分,指尖的魔力波動也變得不穩。她的目光沉下來,帶著壓抑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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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小?」她的聲音低沉,卻壓著一股隱忍的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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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異族的力量是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