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源來自:Playground AI依文產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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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浩凌沒什麼反抗,從善如流用右手抓住瘋狂轉圈的筆,但因為他手上有著捏爆一切的影劇字命,照舊噗滋一聲捏爛了那枝筆。
幾個新生看到兇惡纏人的筆仙字命,像捏橘子一樣被捏到榨汁,不免縮一下脖子,鍾夏悅還忍不住睜大眼,仔細看那兩個也握著筆的小女孩手是否還健在。
接著才發現,被捏爛的只有筆仙的字命,破壞後,女孩們的手終於放開了,詭笑的孩子失去了笑容,表情變得十分茫然,而病懨懨的孩子靠著沙發垂著眼睛,疲憊想睡的模樣。
鍾夏悅真心覺得,以後就算看終結者怕生怕得像隻小兔子,也不能隨便得罪他了。
她還以為會再大殺個十回合,結果結束得這麼快,所以前面終結者是在划水?混時間可以加錢嗎?
他們幾個新生認為結束了,應該可以靠近觀察,便想走進去,但才接近紗窗門就被游陵辰攔住了。
「等等,還沒結束。」游陵辰輕輕揮手,讓新生們回去原位。
裡頭顏浩凌則是遠離女孩們,更往房子裡走一些,去客廳過渡到廚房前的空間,而他拿著鋼筆的慣用左手莫名劇烈晃動起來,暗灰色筆仙字命不知從哪又冒出來,像是被激怒地纏住鋼筆,拖著顏浩凌的手在一個憑空出現的紙上轉圈。
那不是普通的紙,上面印有無數一圈一圈的小字,圍繞著中央的「靈」字排列,是一張碟仙和筆仙都能用的靈乩圖。
更讓人毛骨悚然的是,顏浩凌對面有個沒有瞳孔的灰色鬼影漸漸浮現,它的手與顏浩凌手指交纏地握住筆,實現了玩筆仙的雙人握筆方式。
顏浩凌縮了一下,想把手抽回來,但甩不掉,只能被強迫繼續玩筆仙。
紗窗門外的柳芯澄有點緊張,忍不住捏把冷汗:「怎麼又出現了?我以為結束了。」
林丹青繼續擔任專業解說員,低聲說:「知名源字命雖然結構通常不夠縝密,較容易被破壞,但難纏程度會隨著散播廣度增加,很難根除。就好比說筆仙的故事散布各大靈異論壇,甚至有不少變體,碟仙、錢仙、手仙、守護神等等,要根除就要把這些流傳的故事都消滅,這談何容易?」
鍾夏悅不解終結者應該也知道這個道理,為何還要這樣做?反而惹怒筆仙了。
但她隨即看到兩個斜倚著沙發的女孩們,臉色稍微變好一點,猜想該不會他是故意把筆仙引到自己身上的?原來終結者人這麼好。
只是他現在被拖著玩筆仙的樣子有點慘,還因為寫字命的鋼筆被筆仙化,似乎無法再寫字召喚新的字命了,讓她忍不住問:「是不是應該要幫忙一下他?」
但她期待的目光望向游學長時,發現游學長仍然很悠閒,而再看蹲在旁邊的社長,社長甚至表情有些幸災樂禍,說:「你在擔心他嗎?沒事,搞不好之後你就換同情筆仙了。」
確實終結者似乎因為恐懼,表情也變得很兇惡,瞪著對面鬼影殺氣騰騰,要不是手被筆拖得有點狼狽,感覺下一秒就要發大絕,再次把對方挫骨揚灰了。
而終結者終於用右手從褲袋掏出另一枝鋼筆,看起來因為非慣用手而寫的較不順暢,但還算迅速地寫了叫出字命的敘述。
那字命字讀起來好像某個藍色瀏覽器超慢的迷因。於是字命在他指揮下纏上了筆,高速移動的筆慢了下來,好像lag一樣,每動一下都卡卡的。
鍾夏悅也看過那個迷因,沒想到瀏覽器的延遲也能生出字命,她有點同情那瀏覽器的出產廠商。
因筆慢了下來,顏浩凌身體減少晃動,終於有辦法再寫較長的句子,這次他叫出的字命是出現在地上血紅色的字,字寫著「想起來了嗎?」。
這個字命不同於終結者之前的字命,能那麼直接就看出效果是破壞、消失,還是變慢,它召喚出來後什麼事也沒發生。
不過鍾夏悅字讀後大概了解,這是個關於遺忘就會產生怪物的短篇故事《忘魎》,在這樣世界觀之下,市民被禁止吸收太多資訊,任何事項都必須以紙本紀錄而不能用腦記憶,遺忘是犯法的行為,因此「想起來了嗎?」是這世界觀下的犯刑禁句。
簡而言之,看起來是如果有任何忘記的事物,在想起來的瞬間就會產生相應的怪物,名為忘魎。只是鍾夏悅不確定這種時候叫出這字命要怎麼樣使用?只能認真地盯著終結者,就怕錯過他任何行動。
「筆仙,你記得最早期的大富翁版本,圖板總共幾格?」看來為了效果,終結者難得講了比較長的話。
這讓鍾夏悅想起曾在網站上看過各種惡整筆仙、碟仙的梗,像是問碟仙微分方程,考驗各種數學問題,相較之下問大富翁圖板幾格還比較簡單,但即使如此,這題還是很刁鑽,估計上網查才知道。
「原來如此,」辛祺梧很認真思考分析顏浩凌的行動決策:「提問是筆仙的規則之一,所以也等同是控制筆仙行為的辦法。」
鋼筆在靈乩圖上緩緩移動,最後竟然真的給出答案──40。
辛祺梧說:「問筆仙記不記得,是想找出祂遺忘的事物吧?雖然不確定對不對,但祂答得好像很篤定。」
「筆仙能通靈,應該很難考倒?」柳芯澄也加入推測顏浩凌的目的行列:「不過就這樣一直考驗筆仙,讓祂答題答到很煩,可能就自己退駕?」
鍾夏悅也覺得很難解,更不知道那個忘魎字命是叫來幹嘛了。
但是,靈乩圖上卻慢慢浮現了大富翁的圖版,大富翁商店與路面格數的圖樣也重疊在靈乩圖案上。顏浩凌馬上再補敘述,指定大富翁路面通過靈乩圖的本位。
「欸?是筆仙答錯答案了嗎?」柳芯澄驚訝問。
「或許,但也很有可能是對的,」游陵辰離開委託家屬,悄聲跟他們解釋:「浩凌設計這個字命用了一點小技巧,是『想起來』才會產生效果,但無論是人,還是有記憶的⋯⋯東西?不會隨時記著很細節的資訊,都需要回想,只要回想就能使他的字命生效。」
三個新生一臉震驚,像在驚嘆這字命規則的刁鑽。
「不過這樣還真有趣,」柳芯澄津津有味地說:「筆仙被強行改造成桌遊了,是不是要讓祂玩大富翁,就這樣讓祂骰骰子一路走到本位?回本位就必須退駕了。」
鍾夏悅感到不確定:「萬一骰子步數沒到呢?」
柳芯澄因為覺得很有興趣,腦筋轉得飛快:「把本位的那格設路障卡,讓祂一定要停在本位,就成了。」
「原來如此!」辛祺梧盯著柳芯澄,眼神亮起來。
而這做法顏浩凌正在實行。大富翁是知名度很高的桌遊,還有出電腦遊戲,因此能輕易產生和筆仙不相上下的知名源字命,讓筆仙也需照著大富翁的規則走。
當中的路障卡就是其玩法規則之一,顏浩凌用字命迅速取得路障卡後,馬上就設在本位──也就是中心「靈」字的位置──再來只要等骰子及規則逼筆仙前進即可。
如此有趣的驅邪方式獲得新生們不少好感,不久前對終結者的恐懼也降低了些。
林丹青看著搖搖頭,小聲地抱怨:「還在玩啊?我還要蹲多久?」
筆仙產生的灰色人影被弄得很憤怒,也利用大富翁規則丟了個「大衰神」給顏浩凌,讓他想再利用大富翁字命的話,會非常不順。
顏浩凌則不慌不忙,這次寫了「引用自《申報》,科學靈乩圖」,召出了一大篇近百年前廣告的字命——
──神軍突起,科學靈乩圖!每套特價大洋二角,徐桐先生發明,只用一隻普通碟子,就能與神鬼談話!無迷信意味,全憑科學新法。投機進退、人事休咎、頭獎號碼、時局安危、貨物失竊、謀事得失⋯⋯只要一問,都能明白答出!人手一卷勝得萬能的顧問!
注意:碟乩係科學界徐桐先生所發明,無神怪意味,全憑科學新法施乩。市上所有神仙作用者,全係假冒。既憑科學,何來神仙?用者購時,務要認明徐桐先生原編,以免偽貨誤人。[註]
雖然是筆仙,但被係出同源的碟仙資料字命一弄,「科學」強行清除了那灰色人影,連顏浩凌身上的「大衰神」也被標為假冒而消失。
「科學靈乩圖?碟仙竟然可以說是科學?」鍾夏悅無比震驚:「這樣就算召出『科學』字命了?就可以用來消滅不科學的東西?」
辛祺梧好奇地認真細讀:「應是當時科學概念才剛被引進,權威說是科學就是科學,並說無迷信、無神怪意味,強行否定了寫有神仙的碟乩道具。」
他繼續說:「看起來因此可用這特性強行去除神怪,只是沒想到如此久遠的廣告也可以召出字命,它的流傳度應該已經不高了?」
林丹青解答:「其實很簡單,雖然資料是很久以前的,但隨著現代人反覆研究引用,知名源的力量一樣會疊加,再加上與筆仙同源的碟仙資料,就能產生效用。」
幾個新生恍然大悟,尤其是辛祺梧眼神亮晶晶的,盯著利用對方字命反將一軍的顏浩凌,儼然忘光剛才顏浩凌兇殘的模樣,好在他不在忘魎的字命範圍內。
筆仙被困在一格格大富翁步數格子裡,只能依骰到的數字前進,憤怒的像隻困獸,在原地頓卡卻用力地轉圈,如果靈乩圖不是字命,估計早被劃破。
但就在大家以為可以就這樣順利地將筆仙請回本位,這時突然傳來尖叫聲:「小晴!住手!」
李太太又不顧勸告再次大叫衝進客廳,企圖阻止突然拿起剪刀抵住自己脖子的女兒。
大家才發現剛才被清除的灰色鬼影雖然殘破,卻在小晴身邊悄悄匯聚,就像有一隻灰色的手從小晴身後冒出來,抓著小晴的手,強迫她握剪刀抵著自己脖子,而且並慢慢增加力道。
但小晴好像沒感覺,表情一片空白。
顏浩凌趕緊再扔出吞噬一切的咒霧字命,灰色鬼影瞬間像被蝗蟲過境掃過,轉眼消失殆盡,剪刀噹地掉在地上。
小晴回過神,嚇得哭出來,李太太緊緊抱住她,心疼地狂罵一頓。
顏浩凌來不及再轟李太太出去,因為在他救小晴的瞬間,筆仙刺穿了靈乩圖紙面,脫離了大富翁桌遊的範圍,也甩掉了變慢字命,接著失控了一樣,筆尖往顏浩凌刺去。
霎時一大片白色字命從顏浩凌的筆記本湧出,好像巨大的海浪席捲筆仙字命,被浪花濺上,意圖刺人的筆忽然失去了勢頭,也終於不再受到控制,恢復成顏浩凌原本的鋼筆。
白色字命的效果有點像咒霧字命,都是破壞目標字命,但不同的是咒霧字命破壞後,因為帖子存在而能再生。
不過在白色字命下,字命本身的敘述部分像被塗上了立可白,東缺一個字,西缺一個詞,而且還具有針對性,關於害人的描述關鍵字都被掩蓋,因此筆仙字命雖沒有直接被摧毀,但敘述不全的情況下,就失去了殺傷力。
「那個難道是⋯⋯」鍾夏悅雖然第一次見識到這個,但腦海不由得浮現之前在餐廳聽到的傳聞,那個害人痛失原稿的字命。
柳芯澄小聲地確認:「是那個傳說中的消除字命嗎?」
兩個學長你看我我看你,最後是游陵辰尷尬地笑,細聲說:「請當沒看見吧。」
三個新生點點頭。鍾夏悅更肯定那一定是被禁止的消除字命了。
但顏浩凌還沒完,他遺憾地看著筆仙字命,嘆口氣,接著再度施展忘魎字命。
筆仙本身敘述有問答功能,加上成形歷史悠久,成為有智商與記憶的字命。
因此在引導的提問下,筆仙字命的漏字,就像「遺忘」了如何害人,只要稍加暗示,讓它「想起來」,就能生出「傷害」的忘魎。
頓時地上的血字聚合在一起,變成巨大的尖銳筆尖,刺穿了筆仙字命。接著巨大筆尖像異形一樣分裂出血盆大口,一口咬掉筆仙字命,而缺字漏字的筆仙字命再也無法恢復。
隨著巨大筆尖和白色字命回到終結者的瑪臨計算紙中,客廳恢復如常。小女孩們像做了一場惡夢似地哭著,但已沒有任何異常。
就這樣結束了。
在所有人都還沒反應過來,委託家屬還摸不著頭緒的時候,顏浩凌就迅速開門走人。
三位新生在終結者經過時,又再度躲到牆角,安靜目送剛才忽然上演異形獵殺現場的終結者離開,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辛祺梧後來才敢小聲問:「之前不是說知名源字命很難消滅嗎?」
但是沒有學長回答他。游陵辰已經跟委託家屬進屋,跟家屬們解釋及善後,並給了一些黃符安撫家屬。
他們三人轉頭一看,本來一直蹲伏在後面的社長不知何時不見蹤影。
才在想社長哪裡去了,他們就聽到門外傳來哐啷哐啷的聲音。鍾夏悅直覺一直想看的戲碼要上演了,勇氣復燃,馬上跟屋內人道別,就衝出門,果然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
終結者遭鐵鍊字命纏住,像是被警察逮捕的犯人,被社長壓制在牆。
「嗨!好巧啊,怎麼會在這遇到你?」
社長的口吻輕鬆得好像在跟鄰居打招呼,但笑容燦爛得彷彿剛劈開浴室門找到目標受害人一樣,只差沒喊「Here's Johnny!」。
但鍾夏悅才不管這些,她只想倒抽一口氣在內心尖叫──太棒了吧!有人光化日之下在大馬路邊壁咚玩SM!3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0WKsUu9ax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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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資料來自《鬼的歷史》,作者:謝金魚, 陳韋聿(Emery), 神奇海獅, 海州貓 ( PS.因為字命是架空作品,所以本文引用上隱蔽了含有地名的句子。)
遺忘生怪的字命原型來自這個作品《忘魎》,但這是還需要修改待進步的作品,請當作顏浩凌的版本是類似但優化許多的作品,我這廢廢的原版僅供參考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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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仙:一種通靈儀式,會要兩名參與者交握筆,透過筆在紙上動作,嘗試與鬼魂溝通。會畫有一個本位作為起始點,最終必須讓筆回到本位才算請回,結束後將紙張燒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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