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深尚在整理藥品挪不開手,莫言辭率先走到床前查看柳安的傷勢:「柳兄先別激動,小心傷口。令尊正在旁邊的房間休息,目前並無大礙,且等傷藥換好後再走動,可好?」隨後,未等柳安答覆,又轉頭向莫言深吩咐:「鴻叔的藥可備好了?這裡交給我,我先替柳兄換藥,你去忙吧。」
莫言深看了眼柳安,確定他的精神是好的之後,又看向師哥:「藥我都理清楚放這了,還有藥丸子記得服下,免得再夢靨,這些都交給師哥,那我先去忙啦!」說完,就往外走去,順便將搖搖欲墜的門板帶上。
搗鼓完藥草的莫言深,端著湯藥走向柳鴻的房間,才到門口,就聽見幾聲輕咳,還伴隨著翻身的床板嘎吱聲,這可嚇壞了莫言深,他趕緊走進去,將碗放在桌上後,上前阻攔正要下床的柳鴻:「鴻叔,別,可別再動了,您先躺好,先把藥喝了,我知道您心急想見柳兄,我師哥正在旁邊的房間幫他換藥,指不定待會兒就過來了,您在這安心等著吧!」說罷便伺候著柳鴻先服藥,又仔細地診了下脈,看了看腿傷的情況後,這才穩穩地放下心來。
正當所有事物都已處理妥當,門外忽地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伴隨幾聲提醒:「別急,慢點!」話音未落,只見柳安的身影匆忙地往床邊靠近,莫言深有些擔憂柳安,下意識地看向師哥,只見師哥對他點了點頭示意一切都好後,他才安心往門口挪動,莫言辭亦悄悄地走到他身側,無意打擾父子倆談話。
「安兒,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柳鴻雙手顫巍巍地抓著柳安的臂膀,不斷地打量著眼前的身影說道。
柳安「咚」地一聲跪在榻前:「爹,都是我不好,如果我沒去李府,梅娘就不會死了,還連累到您,甚至連娘都…該死的人是我才對…」他抖動的身體只發出低沉的嗚咽聲,將無盡的悲傷隱忍深藏,不敢於父前放肆。
柳鴻將手移到柳安的肩上,不輕不重地拍著:「不,不是你的錯,為什麼我們要替那些作惡的人承擔罪惡呢?該死的人是李洵,是罪大惡極的笑折枝!我們既然有幸撿回一條命,就該替你娘和梅娘報仇雪恨!」話及此,柳鴻咬著牙,握緊了拳頭,帶著幾分怒氣說:「就算拚了我這條老命,也一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否則我就算死也無法瞑目!」
氣極過後,柳鴻閉眼低聲地說:「李府,他們財大勢大,單憑現在的我們很難與之對抗,如今也只能先從笑折枝開始調查,只是他的行蹤飄忽不定,又該從何下手呢?」他看著滿身是傷的柳安,又看向自己的腿,無聲地嘆了一口氣:「如今我們又傷又殘,能撿回一條命,已實屬萬幸…」
柳安趕緊接話:「爹,在孩兒被抓之前,曾暗中調查笑折枝,查獲不少線索,想要找到他,還是有些機會的。」他認真地說道:「此人甚好女色,尤其是及笄之女,大多女子都在及笄禮之後受害,可惡的是受害女子在事發後皆無記憶,且身上留下不少傷痕,此外,我還偷偷查到一件隱密的事…」他好似有些無法啟口,支吾了半天。
在門口聽得仔細的莫言深首先忍不住問出口:「什麼事?別將話藏了一半,趕緊說啊!」他這一出聲父子二人才想起門外站的莫言深等人,這才如夢初醒般轉過頭:「只顧著關心安兒,卻讓兩位大俠站在門口,是我們的疏失,安兒,還不快請兩位大俠進來,我們必須好好感謝他們,沒有他們,我們也無法再活著見面…」
說著,柳鴻又想翻身下床,立刻被莫言深大喊:「鴻叔,您可不能下床,我們早說過,這些不過是江湖中互相幫助的舉手之勞罷了,以後就別再提起,現下以養傷為上,至於報仇,我們也在找笑折枝,何不一起合作?」說罷便往房裡靠了幾步,狹小的空間瞬時多了兩個人,倒也不顯得過份擁擠。
柳安遲疑了一下問道:「不知二位與笑折枝有何仇怨,要與我們合作?」
莫言深拉著師哥說:「我們其實是賞金獵人,這次的目標就是惡人榜第一名的笑折枝!我們一路走來就聽見他做了不少壞事,卻無人可以懲治他,真是太可惡了,所以我們決定替天行道!」接著又說:「既然我們的目標一致,一起合作更能增加勝算,對吧?」
莫言辭似是無意地說了句話:「況且,早在破廟相見那天起,我們也已淌進了這混水之中,如今我們身在同條船上,不論幫與不幫,我們都脫不了干係不是嗎?」
柳安帶著歉意地說:「是我連累了你們,當初要不是你們仗義相救,我可能早就死在破廟裡,更遑論能再見到我爹…」他起身向著莫言深兩人的方向作揖:「既然如此,我與爹在此就先謝過兩位的幫忙!」
莫言深心裡的好奇心蠢蠢欲動:「那件隱密的事到底是什麼啊?」他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看著柳安,深怕漏聽了他一句話。
「這…」柳安遲疑了片刻,才開口道:「這事關小女兒家的清譽,我也是不經意打聽到的…」他壓低了聲音說:「據說,笑折枝犯案過後,會在女子的胸口留下記號,就像是花朵的圖騰,鮮豔嬌媚如同血一般的顏色,經久不散,後來有人重金求得一位醫者留下的偏方,才將那個記號消除的。」
柳安說完之後,周圍頓時陷入了片刻沉默,莫言辭微蹙著眉不發一語,莫言深則張大了嘴,一臉不可思議般地搖著頭:「我以為笑折枝很壞,沒想到他這麼壞!留…留記號,這簡直是太過分了!他還是個人嗎?」
莫言辭向柳安提出了疑問:「既然如此隱密,你又是如何得知?」他看著柳安,似乎還在思考著其他問題。
柳安清了清嗓子才道:「我曾經向勾欄院的老鴇打聽消息,得知此偏方是從某大戶的婢女手裡買來的,若非她急需大筆救命錢,這消息也絕不會流傳出來。」他趕緊澄清:「我是為了打探消息才去的,豪擲千金絕非我平日所為,只是情勢所逼,什麼地方我都去過了。」
莫言辭的手指輕撫在自己的另一隻手臂上輕輕敲著:「柳兄,你還打聽到了什麼消息?那些受害的女子可有其他共同點?又或者,都是什麼樣出身的女子?」
柳安沉思了一下:「共同點…都是及笄之外,不論是大戶千金或是一般人家都有,對了,還有樣貌!」他突然大叫了起來:「那些女子的樣貌,都不曾被人瞧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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