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了一段充滿勞累和痛苦的醫館生活後,埃莉諾逐漸意識到,若只是維持現狀,生活便永遠只能停滯於此。這些日子裡,她一邊在後院耕種,一邊試圖適應醫館繁忙卻枯燥的工作,深感疲憊,卻也對現況逐漸萌生出一絲不滿。
在一個陽光和煦的午後,埃莉諾來到後院,手裡拿著鐮刀割草,低頭凝視著自己微微顫抖的雙手。這些日子以來,這雙手因長時間的勞作而磨出了一層又一層的繭。然而每當她抬頭看向空蕩的天空時,心中便浮現出一個問題:這樣的生活真的就足夠了嗎?她生命的意義是什麼?
成為一名醫者,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現在的她雖然在醫館工作,卻似乎離這個方向越來越遠。每天的工作不過是機械式地種植並曬乾藥草、協助熬製藥劑,甚至連基本的醫療知識都很少能從艾德蒙那裡學到。
回想起自己一路走來的辛酸,埃莉諾認為這個世界對她而言並不寬容,而唯一的出路,就是自己去創造機會。夜深人靜時,她常常偷偷翻閱醫館裡的醫書,可她不識字,只能辨別書中畫的藥草圖案,但這一點幫助也沒有。
隨著春季的到來,菜圃布滿新種的苗子,代表短期的收成不再如以往豐富,醫館的收入也顯得捉襟見肘。即便埃莉諾再努力地提升產量,短期內仍然難以應對醫館的開銷。寒冷的冬季已經耗盡了他們的儲備,而新的藥草尚未長成,這讓她倍感壓力。於是她決定不僅僅依賴農作物,還要尋求其他能快速增進收入的途徑。
她回想起自己外出賣草藥的經歷,靈機一動,想到或許可以與藥材商合作。她找了城裡最大的藥材鋪,店主是個上了年紀的老人,眼神中透著精明。
她與老闆進行了一番交談,提出若他們願意在銷售藥材時推薦病人來醫館,她將以較優惠的價格供應草藥。老闆在聽完她的提議後沉思了一會兒,但隨即提到一個顯而易見的問題:「妳們醫館的名聲不太好,城裡人多半不願意去。」
這句話讓埃莉諾心頭一震。她知道醫館的情況不太理想,但沒想到在外人眼中居然如此不堪。老闆見她神色黯然,嘆了口氣,開始細細道來。
他坦率地向埃莉諾解釋,艾德蒙的態度備受質疑,雖然密醫的診察費比起正規醫院便宜,但大多數人更願意多花些錢去一個可靠的地方看病。他透露,艾德蒙經常根據個人情緒來對待病人,甚至會在不耐煩時將病人趕走,讓很多病人對醫館失去信心。
「除此之外,他的治療方式很讓人害怕。」老闆低聲道,「他會趁機讓病人購買不必要的藥劑來增加收入。這種方式雖然可以暫時賺錢,但卻讓醫館的口碑變得越來越差。」說到這裡,他搖了搖頭,「其實我認識艾德蒙很多年了,他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子。而現今生活的壓力,讓他變得更加……」
埃莉諾聽著藥材商老闆的描述,心中五味雜陳。原來艾德蒙並非單純的不懂經營,而是他的個性與行醫方式,將醫館一步步推向深淵。埃莉諾突然感到一陣無力,這表示她的目標比預想中更難達成,不僅要提高收入,還需要扭轉外界對醫館的惡評。
走在回醫館的路上,埃莉諾的腦海中不斷回響著老闆的話。她開始回想這段時間的種種,艾德蒙隨意地對待她,並開出壓榨她勞動的工作條件,讓她不禁懷疑艾德蒙起初會找上她來醫館工作,便是為了節省開支而想的方法。反正當時她一無所有,艾德蒙或許就是吃定這一點而向她提出邀請。
即便如此,埃莉諾並未因此氣餒。相反地,這一切激發了她更強烈的決心。若想要醫館重新贏得信任,便不能單純依賴價格的低廉,而是需要重建醫館的形象,讓病患真心感到這裡是可以倚賴的地方。埃莉諾決定,儘管艾德蒙性情冷漠、行醫方式粗暴,她也要嘗試改變他們之間的工作模式。
回到醫館後,埃莉諾試探性地與艾德蒙談起這件事,提議是否可以對病人更和藹些,至少不要在治療未完成前便讓病人離開。然而艾德蒙冷淡地拒絕了她的提議,甚至以不屑的口吻表示:「行醫是我的專長,不需要一個外行人來指手畫腳。」
他這番話如一盆冷水澆在埃莉諾頭上,但她依然沒有就此放棄,反而更深刻地意識到,若想改變醫館,必須更有耐心、更隱晦地去影響艾德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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