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中的我 - 拜見大娘

「比如說，你知道我什麼時候就喜歡你了嗎？」陸謙寬笑著起身代為收拾經本與抄經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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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燁紅透了臉張著小嘴，全沒意料他忽然說這不正經的話，但這話又準準拿住她，這種八卦成分極高的話誰不愛聽？更何況還是心上人的內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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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任著他收經本，見他捧經過眉問訊，把經本放妥蓋上淨布，回過俊臉，心思立刻被他帶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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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想想啊，第一次見面就多事坦護你，第二次見面就說那些有的沒的，應該是一見面就留上心眼了。

第三次見面連處了好幾個時辰，助你當上個小捕快，之後三天兩頭就愛到你們三山縣衙門來看你，。

你看，才見幾次面，就喜歡上了。」他杏眼朗朗彎彎含笑，坦率直白，像在說著別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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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下羞紅的臉偏別過眼，明顯展現此招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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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陵裏兩個黑天洞地的處了，照大明的風俗，怕招人說話的，就會來娶了。

也不是不想娶，心裏明明這樣想，但就是怕這錦衣衛的身分招人嫌，你們之間啊，都是這身衣服害的。」陸謙寬說著撢了撢繡袍，咧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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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招燁且聽著且看著他的不對勁，說到昔日一抺鼻尖。

陸謙寬阻她——「誒，拜託你別在你娘面前再掉眼淚，你娘要打我了。

明天，明天保證一切恢復原樣，兩相比較，現在嫌我的，以後會想我一輩子。」

說著到窗邊遠遠向袁大娘一笑，立刻吃了一眼狠瞪，分外熟悉親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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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他忽然想起，母親大人生辰快到，之前都只是馬馬虎虎打個電話，今年應該跟老趙給她來場surpri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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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窗邊那張臉無言的表情百變，袁大娘皺起眉細瞅，忽然問楊智:「陸大人今兒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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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智嘿嘿的聳肩，一隻手抖抖的在袁大娘身後向他作臉指著，窗內陸謙寬咳了一聲，又挺直身回頭向招燁道:

「我好哥兒們也是很夠意思，重然諾。

本來我夜裏就想好了，你們婆婆媽媽了那麼久，一個親事也搞不定，急死我這個路人了，看著啊，讓他回來愛死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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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牽起招燁的手，帶笑回眼，牽過門前低檻，徐領到袁大娘身前，忽然雙膝一落：「娘，你就成全我們了吧。要不招燁老這樣哭啼啼我也不忍心，嫁過來我就乖了。

你家招燁會一輩子幸福，得了俊秀無雙的一子一女，家裏也沒公婆要侍奉，有人、有錢、有愛，史上最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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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智斗張著嘴，袁大娘被嚇住了，一時倒沒想到要打人。這膝下有黃金的硬頸陸大人忽然乖貓兒的到跟前說跪就跪，實在說也是夠誠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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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謙寬微笑的抬臉看身邊紅透臉的招燁，也帶笑一扯她袖示意她也跪下，她柔柔一軟身，盈盈落膝，在親娘面前，娘是不會笑話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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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大娘猛吸口氣，對楊智稍一支臉，楊智立刻將兩人拱起，陸謙寬笑嘻嘻的起身和楊智互露輕佻的表情，但眼神一對到袁大娘，立刻收起那些浮面，只有嘴角春風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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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成全？說得像我擋了你們一樣，八字都互換了，你小子裝傻是不是？」袁大娘沒好氣的結巴著。

陸謙寬搖頭:「不過娘，你要知道，我才回來幾月又立刻是朝中紅人，很多人都相中我這乘龍婿。

這些人中，不害燥的說，連當今萬曆帝也在其中。我不早點把招燁娶了絶了他們的妄想，怕後面又有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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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萬歲爺看上你當女婿？」袁大娘露了個強度極高的鄙態，轉臉要呸一聲，忽然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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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敢在提到皇帝萬歲爺的那句話句尾加個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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倔強的回眼看著陸謙寬那戲弄的、怎麼沒呸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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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好日子多得是，如果怕不夠吉利呢？我請夫子給抓個吉時，由吉方進，縱吉方是堵牆，我也破牆改門迎招燁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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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大吉大利的花招咱們都用上，那就可以補了這小缺憾了。娘你學佛好一陣了，怎麼還這麼拘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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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謙寬完全違背楊智的教導，業務魂回身，將袁大娘扶到石椅上坐，又開始鼓動三寸不爛之舌：

「哎呀，日子再重要，也比不上人重要。

要是嫁給像貴縣衙何師爺那樣的人，再好的日子也不管用。要知道，人才是重中之重。人不能讓別人搶走了。」說著滿面光采眼神燦然的望著這大丑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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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大娘抿著嘴聽了半天，待他話完這才尋到一個呸一聲的機會，當即轉臉輕呸了一聲，斜揚下巴嘟起嘴，雖有年紀了，還是有分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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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智看說到這份上，袁大娘幾分動心了，便敲邊鼓的道:「大人說得沒錯，咱這地中最好命的當屬市集裏開舖子的胡太夫人了。

聽說嫁人的時候夫家還窮，不但沒看吉時，回頭去推還偏選中個耗日。

看看人家，夫賢子孝，子孫滿堂，家境大改，可見吉日沒那麼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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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為了她們好。」袁大娘嘟著嘴道。

「知道！現在不是事出有因嗎？總不能讓好女婿教別家得吧？」陸謙寬一說一笑，痞態微現，身旁招燁又愁上心頭，大人到底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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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招燁我要定了，對她由認識情縛到現在，都快四年了，人家四旬就可以娶定個老婆，你們真不怕我另愛她人？

蛤？趕緊的，這個月招燁就得進我家門。」陸大人耍橫的臉上輕鬆俏皮樣，自作聰明的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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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大娘低下頭然後向後抬臉望著楊智，默將楊智拉到院角凝重的問：「這陸大人今天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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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八成是喝酒了，藉酒裝瘋！沒這樣不敢來說…說真話。」楊智小心的答，眼皮數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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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酒醉啊。」袁大娘狐疑的說出了心中話：「老是在北鎮府司那種不乾淨的地方竄，該不是中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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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會吧，他八字重，髒東西不敢上他身的。就他雙眼就可以辟邪了。」楊智要她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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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兩天給我注意點他，我，我出門去問問。」袁大娘略紅臉，顯是被業務趙靖說動了，想再去廟裏神前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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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燁看著袁大娘出門去，又回望這不知是怎麼了的心上人。楊智鬆口氣後笑著安慰招燁:「你別擔心了，信我一次，明天他就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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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聽就知道楊智知情，眼眶蓄著水珠子，在天光下愈來愈顯，一下滾落眼眶，落下沒有斗大雨珠打地的啪搭響，卻讓人覺得那淚珠子重如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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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愚，我求你跟我實話說，若是你不說，我不認你這個朋友了。」說著摀面哭了起來，兩男人互歪咧嘴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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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智以指指著陸謙寬怨瞪一眼，陸謙寬不敢去安撫，抓著頭站到一角去。

楊智只好輕拍著她的肩，結結巴巴的說道:「好吧，跟你說吧，不過你一定不信。

這件事，跟謙燁這個人有關，她呢？嗐，這人吃飽太閒，會些邪術。

她有支筆啊，一寫就能讓人換魂，你的陸大人呢，跟他打賭輸了，願跟他互換三天，明天就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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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謙寬見說開了，又笑著走回：「哎呀，你小姑娘別不相信，世上無奇不有，這事連煥三哥都見證過。不信改日你遇上他，問問他搭捷運、騎哈雷的事。」

又揚眉睜大眼向她點頭：「真的，等陸大人回來，你好好問他，一定有很多新鮮事跟你說，我那個時代啊，可享受了，我還怕他明天不肯回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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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停了哭思索著，畢竟跟楊智相處多年，他是真說或假話一眼就清楚，停了半响向陸謙寬怯怯開口：「可以現在就換回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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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謙寬支支吾吾：「我是也玩夠了，不過那支筆不是拿在我手上，我也沒辦法。

你就耐心再等個半天，趁有緣跟你遇上，要不我再說說靖哥哥的故事？」他好心好意的討上招燁奶奶歡心，也捨不得她這樣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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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不行不行，我現在得去接秀寶上市集，故事今晚上你家聽，先別講，跟她講講謙燁那些破故事好了。」楊智指揮著，匆匆離院，猶再三交待囑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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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謙寬開朗一笑，現在倒微紅了臉：

「先跟你自我介紹，我叫趙靖。

因為謙燁才跟陸大人認識的。

你們的事呢寫了上下冊，還沒完。我也有一本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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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本故事叫以愛傍身，這名就是取陸大人成天掛著你袖尾在身上這事的意思，他流放時候的事和苦，都沒跟你哀過吧，我來跟你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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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大娘到廟裏又求了幾支籤，回到院口望，楊智不見人了，陸大人和女兒在院中各坐一端說得正開心。

女兒臉若紅雲，手摀住面，不住別臉笑著，只由指縫偷偷望，這張熟悉的臉，正意興風發的掀陸大人的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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靚藍布面鞋止在院門口，人放心的輕哼了一聲。

「臭小子，便宜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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