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妖斑斑 - 第十五章貢梨園

「青陽山的道士雖然是修仙之士，但絕不是兩䄂清風，他們有很多土地，用來租賃給佃農，也有自家弟子種植，而最為人所熟知的，就是在青陽山以南五十里的貢梨園，園裏的貢梨五年結果一次，每次結果也要上貢給皇宮，而住持也會廣邀貴客到青陽山參加品梨宴。」綠離道。

在山坡上，我跳到小蓁的肩膀眺望前方的梨園，在枝葉稀疏的黃葉下，有纍纍的、黃澄澄的梨子。

他有跟我提及過，青陽山有一片梨園，那梨子有多清甜，多好吃，也想讓我嘗一嘗。

「我們就在這裏等到晚上潛進去，讓你們吃個夠。」綠離朝我和小蓁露出一個惡作劇的笑容。

小蓁興奮的點點頭，而作為當事人的我，卻一點感覺得也沒，既不興奮，也沒有報仇應該有的狠勁，只是空白一片。

我跳到草地上隨便找個樹蔭又開始睡覺，小蓁和綠離對望了一眼，興奮的神色盡然褪去。我知道他們是為了我而這樣做，但是我現在連假裝虛應的力氣也沒有，一整天都覺得累，只想睡覺，可是閉上眼被刀刺的畫面又浮現，我在夢裏死了一次又一次，儘管我親眼看著子慕把匕首拔掉帶走，但我覺得匕首插在我的胸口，血仍然在淌流。

「斑斑，吃些魚乾嗎？」綠離攤開了油布包著的魚乾，輕聲的問道。

我叼了一條放在面前，卻沒有吃下去，抬頭卻不見小蓁。

小蓁呢？我問。

「她是坐不住的個性，要到處逛逛。」只要提到小蓁，綠離總是如水般溫柔。

他坐到我身旁，曲起雙膝手肘放在膝上，遠望前方的貢梨園，悠悠問道：「小蓁有跟你說過我的往事嗎？」

沒有。我道。

「妳知道我是被族人趕出來的嗎？」他微笑的望著我，像在說著別人的故事。

我竪起了貓耳，突然有了點興趣。

「我母親與妳一樣，愛上了一位修仙之士。」

我坐直了身子，繼續聽他說。

「我母親是狐族的大美人，更可以說是妖界的第一美人，追求她的都是妖界的強者，前任狼王、虎妖之首、狐族的長老，都是她的愛慕者，他們將她捧上了天，對她呵護備至，她選他們當中任何一個，也可以過得很幸福，威風八面。可是她偏偏看上一名修仙之士。」

落寞的斜陽緩緩西移，秋風漸強，吹得穗草左搖右擺，風聲鳴鳴，猶如女子的低鳴。

「她對自己的美貌極度自信，已經不滿足於只能吸引妖界的仰慕者。為了証明自己的魅力無邊，她找上了一個年輕的道士。」他淡淡的望了我一眼，轉頭又看向前方。「她與妳的動機雖然不同，剛開始只是鬧著玩，可以後來卻真愛上了那名年輕道士，道士也為了他放棄修道，在小村落裏建立了一個家，我母親就在那時懷上了我。」

秋風瑟瑟，金光遍地，到處瀰漫著哀愁，一種難以言明的寂寞。

綠離續道：「妖界中有很多妖妒忌我母親，便趁這個機會去搞破壞，女妖去勾引道士，男妖想殺掉他，都一一被我母親擋住。儘管我母親極力隱暪，但是道士還是嗅出了異常，最後他跟蹤母親，發現她與女妖在打鬥，便知悉了她真正的身份。道士顧念往日的夫妻情分，便悄悄的離開了，重新修道。」

「可是我娘卻不放棄，在生了我之後，帶著襁褓中的我到青陽山找他，道士惱羞成怒將我娘打至重傷，她為了我強撐回到青丘養傷。在我十歲時，最終還是受不了妖界的訕笑與閒言閒語，自戕而亡。」

我望著綠離陰柔的側面，他的美貌就是承傳自其母吧。

這時小蓁從樹叢中走出來，手裏捧著一束五顏六色的野花，「我回來了，你們在聊什麼呀？」她坐到我與綠離之間，將花放在我面前道：「斑斑，送給妳，剛才看到很漂亮便摘了下來。」

綠離寵溺的摸了摸她黑亮的透髮，「我在說我母親的故事給斑斑聽。」

小蓁聽後一臉痛心，挨在他的肩膀上。

我明白綠離的苦心，想到綠離母親的遭遇，我不禁身同感受，被心愛的人傷害，到底有多痛，大概只有當時人才知道。

在聽了這段經歷後，我真的感覺好了一點，原來世上不止我一人如此之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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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蒼穹，一道上弦月掛在空中。我們此時已經站在梨園外圍，這裏一個守衛也沒有。

「這裏佈置了陣法。」我和小蓁舉步邁進去時，綠離悠悠的在我們身後道。

「管他什麼陣法，破了它就是！」小蓁一臉不屑。

綠離皺起眉頭：「這是聚影陣。」

「什麼來的？」小蓁開始不耐煩。

「就是找出你心中最恐懼的東西。」

小蓁凝重的皺起了眉頭。

「要護住靈識。」綠離牽起了小蓁的手道：「跟著我，不要走失。」

小蓁從地上抱起了我，我們走進了聚影陣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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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貢梨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