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君,舉世聞名的凌霄派大乘期尊者,世人另尊稱他為劍尊。出劍快,劍勢強悍,與人過招時很少人能在他手下走過三招。傳聞青雲君近年甚少離開宗門,準備度劫飛升,修為在目前修真界算上第一人。
白之繭靜靜抿了一口茶才開口,”怎麼沒去大殿,那裡現在挺熱鬧。”
蘇晨勾起唇,”吵鬧。”
“甚是,但也挺有趣的,多了些煙火氣,你不這樣認為?”
“青雲君沒去感受煙火氣,卻區尊來了晚輩的客居小院,晚輩認為這比那更有些趣味。”雖說這客居小院也是凌霄派的,但不礙蘇晨還是想梗了對方一句。
白之繭維持一貫的淺笑,低頭又抿了一口茶,”此茶乃為內人所愛,靈山的靈泉水方能煮出如此風味,蘇峰主不嚐嚐?”
“晚輩不知青雲君竟已有內院之人,未曾致上祝禮,望請見諒。”
蘇晨低頭抿了一口茶水,入口甘甜順滑,帶點輕甜花香,垂了眼尋思,這味道褚曦應當喜歡,那孩子總是喜歡小食甜點。
回去的路程上順帶繞去街市買些糯米糕回去。蘇晨不自覺在心底排著要帶回去的小食名單。
“蘇峰主可曾聽聞坊間追求心上人的說法?”白之繭一副就來閒聊的作態,”不知蘇峰主是否也有了掛意之人?”
“晚輩不知青雲君是何意?”
“就只是聊聊。”白之繭笑得一臉春風,”聽聞坊間人為了追求心上人,除了作詩送禮,還會相陪遊玩、聊天談心,有戲文演過,相遇相知相惜,最後博得美人一笑,若能得上許可,登門求親,更是不再二娶,舉案齊眉。”
“相守一世,倒也不負有心人,甚是一齣佳話。”
一道風吹過,白之繭伸手撫開散在臉上的髮,眉眼彎彎,”此乃內人外出遊歷告訴本尊,本尊縱使見識多廣也未曾聽聞過坊間追求之法、夫妻相處之道,畢竟修士之間結契之人甚少,修士歲長,多是合則來,不合則分。如此看來,人間倒是比修真界多出幾分溫情。”
“不知蘇峰主有甚麼看法?”
蘇晨抿了唇。追求,這倒是很新鮮,代換一下人物,想著自己追求褚曦,褚曦對自己展開笑顏的畫面,忽然覺得心動,還有些癢癢的。
“原來青雲君多情,內人必是備受寵愛。”
“這麼說倒也不對。”白之繭認真回著,”兩人在一起並非講究誰寵愛誰,而是希望能成為對方的支柱,一起併肩。”
敢情這是在向自己炫耀?蘇晨思考,他和青雲君沒有過甚麼交集,不過門派大會上了凌霄派作客,不應該就此入了青雲君的眼,北辰宗可不大。
那現下的狀況是為何?
“晚輩愚昧,不知青雲君為何突然提起追求之事?”
蘇晨直白的詢問,白之繭也不惱,笑著又喝了一口茶,”蘇峰主不用如此忌憚,只是本尊覺得蘇峰主聊的上,北辰宗比大殿上的熱鬧更有趣,當然,內人也覺得蘇峰主親近之故。”
頂著劍尊的名號,白之繭大概會遇上幾類人,一類對他畏懼,唯唯諾諾不感抬頭回話,一類對他奉承之極,一類對他尊敬有加,把他放在高處供上,凌霄派內多數人都是如此,極少數會將自己和他放在平等位上對待,紫棠是一位,眼前北辰宗蘇晨是另外一位。
新鮮。
“內人不便出現,讓本尊轉告蘇峰主,對心上人當好好追求,非耽於床笫之樂而罷。”
“這可也是本尊的經驗之談。”白之繭笑笑說,”內人可是給本尊好些許教訓。這人是要留下來相守,總得得到真心才值得,蘇峰主說是否呢?”
蘇晨沉默半晌,執起茶盞,對著白之繭示意再仰頭喝下。
“晚輩不知跟隨的紅衣人就為前輩內人,因之前不知何人,故用神識探過,多有得罪,請青雲君見諒,望也請青雲君轉告見諒之意。”
白之繭微笑也將手中的杯盞仰頭喝下。
“內人不甚計較此事,畢竟尾隨在先,怪不得蘇峰主想探查。方才所述,希望蘇峰主能聽進去。”
“修士本就靜心修練,床笫之樂本不應過於沉迷,多謝前輩指點。”
“非也。蘇峰主誤會本尊的話。”白之繭又笑了,”若那人為心意之人,本尊也不以為不應當沉迷床笫之樂,閨房情事本就是自然之事,何須刻意壓制?既已明言正順,又非不可為之。”
言下之意,都準備成親結契,該做想做就做,管甚麼禮俗禮法,都是閨房情趣,兩人開心愉悅,他人何管多事?
蘇晨細品了幾刻,笑了出來,撤去幾分警戒。
“敢問前輩為何對晚輩有此勸告?”
白之繭放下茶盞,定定看著蘇晨,”不過一觀蘇峰主,察覺蘇峰主前些日子有些特殊際遇,此際遇還望好好珍惜,切勿辜負真意。”
蘇晨隱隱察覺出甚麼,好一會,拱手致謝,”晚輩謝過青雲君,日後結契大典還望青雲君伴內人能親至祝福。”
“蘇峰主果然聰慧。”白之繭笑著稱讚,”不過幾年後,本尊的修為在蘇峰主眼底便不算甚麼,本尊見你投緣,便不用再喚本尊前輩,不如喚之繭如何?”
蘇晨抬頭,白之繭維持淡淡笑容,但眸中笑意散去盡顯肅意。
“本尊雖不知北辰宗如何在世人面前隱藏修為,想來是宗門密法,世人說舉世大乘期修者僅有本尊一人,看來是錯得離譜,本尊看來,蘇峰主可是大乘中期、褚宗主應當也是合體期修為?”
好一會,蘇晨才勾起嘴角回話,”青雲君好眼力。”
“想必褚宗主會如此作法也是想避世,一個門派若有過高過多的修為,如此順利的修練晉級,終歸容易引來殺身之禍,修士…多的是眼紅忌妒之心。”
茶冷了,白之繭又開始煮起茶。
蘇晨沉默,白之繭垂眼優雅沏茶,一時間小院只有響起煮茶沏茶的細微聲響,好一半會,才又為兩人添上溫熱的新茶。
白之繭修長的手輕輕劃過杯盞邊緣,杯盞散發熱氣,白煙濡濕了手指。
“凌霄派列為十大派之首,體制愈大,裡面甚麼時候蛀空也不奇怪。”白之繭歛去微笑,清冷的聲線冷冷地開口,”本尊無意和北辰宗為敵,但盼北辰宗能助些許之力。”
“北辰宗不過一派小宗,要助力恐有困難之處。”
“本尊不是讓你們參一腳,而是想讓北辰宗在發生時不要出手協助,必要時暗助就好。”冷冷的聲線多了幾分凌厲之意,”凌霄派的事,本尊自會整頓。”
“北辰宗能在世人眼皮下隱藏實力,想必也是不想和這修真混在一起淪落,也有一定把握不讓人察覺,本尊…之繭需要的就是這種助力,望蘇峰主多加考慮。”
蘇晨沉思一會,”既如青雲君所述,北辰宗避世已久,為何要在此時出現?北辰宗對千門百派的排名沒興趣。”
白之繭幾個呼吸之後,才定定看著蘇晨,緩緩地開口:”之繭的內人,為妖。”
就這一句話,蘇晨抿了唇,收了想再拒絕的話。白之繭的眸中很嚴肅,沒有一絲玩笑的戲謔,嘴角也緊緊抿起,拉直了線。
兩道大乘期的威壓同時瞬間鋪散懸在上空,壓著樹枝彎折,空氣為之凝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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