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國際機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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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你不用在意我們倆,你在英國開心就留在那邊好了。不用為了我們回來定居的。」母親在上機前對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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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雙眼通紅地點點頭,看着年紀漸大的雙親我說不出口我另一個想要回來定居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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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會不會覺得我很失敗?當初為了一個男人逃離了香港,現在又為了一個男人,失去了自我,甚至狼狽到要逃回家才能尋找一絲喘息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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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定沒有想到,他們的女兒,曾經那麼努力地在外國築建屬於自己的生活,最後卻因為一段失控的關係選擇了逃避。對於這樣的我,他們會不會感到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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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如果不開心的話就儘管回來吧。家裡雖然不富裕,但讓女兒一輩子住在家裡也是可以的。」爸爸突然插話,我抬眸看著他,才發現他們早已洞察到我的心思,原來他們早已知道我這一次回來不是只是想要探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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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我像是卸下了某種無形的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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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親希望的,其實就只是我開開心心,不要受委屈而已。他們從來沒有要求我成為多麼優秀的人,也從來不計較我是否能回報他們的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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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我默默地坐在登機閘口心中的壓抑終於無法克制,眼淚像決堤一樣湧出。想起冷漠的男友和温柔的家人,我哭得像個孩子,卻又不敢放聲地哭;只能壓抑著哭泣聲,一次次深吸氣,卻怎麼也止不住淚水。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l2YFwezv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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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後 香港國際機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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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在機場,剛拉着行李箱走出入境大堂的我便看見兩個熟悉身影,他們一左一右地站著,手裡拉著一條醒目的紅色長橫額,像平時在演唱會或馬拉松活動中會看到的應援標語,上面用大大的黑色字寫著:「恭迎葉知夏女士返港」。兩人的表情嚴肅,不知情者還以為他們是在示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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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在發夢吧?」我喃喃自語地對自己說,但橫額下兩張沒心沒肺的臉卻無比真實。我哭笑不得地走上前,忍不住吐槽:「你們自己不覺得丟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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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Giselle朝我眨了眨眼。我忘了,這倆人的腦回路不正常。Giselle 把橫額一甩到Anson的身上,無視後者的投訴,表情得意洋洋地對我說,「我們的知夏女士是誰?她可是我們的心肝寶貝,不熱烈歡迎一下說不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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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想鑽回入境大廳當作沒見過你們。」我一邊說,一邊抬手掩著臉,試圖遮擋周圍異樣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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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son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哎,別裝了。承認吧,你心裡明明很感動。這可是我親手設計的,字還是我一筆一畫寫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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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很醜好嗎?!還不如讓印刷鋪去弄!」我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但嘴角的笑意還是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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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son朝我做了一個鬼臉便收好橫額,並接過我的行李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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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三人往停車場走去,Anson幫我把行李放進後車廂時隨口說道:「怎麼行李那麼少?你不是要回來定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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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東西之前都寄回來了。」我坐進後座,伸了一個大懶腰。「三月的香港已經這麼熱了嗎?」我用手搧了搧,汗水似乎快要順著額角滑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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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第一天來香港嗎?」Anson瞥了我一眼,語氣裡帶著一絲調侃,「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天都是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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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邊說,一邊伸手把車裡的冷氣調高。冷風從出風口裡湧出來,我往靠椅一躺,長嘆一口氣:「又濕又熱,難怪我剛下機就覺得要被蒸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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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現在才三月!」Giselle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到了七八月,你可能就直接想回英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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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笑笑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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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發動後,Anson隨口問:「所以打算什麼時候請我們吃飯啊?看在我們特地來機場接機,得犒賞一下我們這些平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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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飯啊⋯⋯等我先安定好所有事後吧,現在我只想好好睡一覺。」我靠在椅背上,疲憊地閉了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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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下週五Anson生日派對,記得來啊,我們可沒打算接受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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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Anson從後視鏡瞥了我一眼,故作嚴肅,「你剛回來就想放我飛機嗎?太過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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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姐想想吧。」我懶懶閑地回道,聽着Anson和Giselle 有一句沒一句地鬥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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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霓虹燈光映在玻璃上,我頭靠在車窗上,看著這熟悉又陌生的城市的萬家燈火,心裡感到既安心又微微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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