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湖谷。
在默見城藥倉收集了一夜的藥材,清晨才返回雨湖谷的羽持一聽到明月墨偷偷離開時直接暴怒了,本想直接前往暮日冰峰逮人,昏迷的明紹君也在這時清醒了。
「……火……火龍……花呢?」
羽持冷了臉怒瞪明紹君,要不是對方身上的傷很重,他是真心想給明紹君兩拳。而任子恩被羽持的怒氣弄得心驚膽跳地,默默的將羽持帶來的藥材進行處理準備給明紹君療傷。
「你還敢提火龍花!就是為了採那朵花,差點賠了你的命,還害得那個瘋丫頭不要命的衝去暮日冰峰了!」
「什……什麼?」明紹君聽了瞪大了眼,掙扎著就想站起來。
知道對方想幹什麼,羽持一把按住對方沒受傷的地方將他壓回水裡。
「你給我乖乖等著,逮那個瘋丫頭回來的工作,我來。」
源策的話讓玄靖和明月墨雙雙愣住了,而眼前之人的話和長相也重重的刺激到了明月墨,破碎和消失的片段重新浮現腦海之中,竟讓她就這樣恢復了自己的記憶。
「是你!混帳變態!」明月墨氣得咬牙,卻讓身體更痛。
源策笑笑的看著明月墨,其態度明擺著就是要惹怒明月墨:「真失禮,我想我應該沒做什麼足以被叫變態的事吧?」
「最好沒有!」
回想起最初來到這世界的事,就足以讓明月墨又怕又恨的只想宰了眼前的男人,但她也知道現在的自己無法致對方於死地,如果強行使用靈力先死的恐怕會是自己。看著怒瞪自己的明月墨,源策是真心的覺得可惜了。只是玄陽宗尚有餘孽殘存是他的失策,為此他不能再留著明月墨的命,看著她為了活下去而拼死掙扎。
「雖然想看妳多掙扎段時日,可惜了……妳今天非死不可。」
明月墨聽了還沒反應過來卻讓玄靖一把往後拋去,隨即被陣法給托住身軀保護了起來。
「玄靖!」明月墨驚叫。
不知對方是何時出手,玄靖全身被細鋼線綑綁,頓時皮開肉綻,血液噴濺染紅了雪地,看得明月墨怵目心驚,本能得想使用靈力卻發現自己的靈力被封住了。
沒有回頭去看明月墨驚愕的表情,玄靖輕輕的說道:「君上,抱歉了,吾不能讓您再冒險使用靈力。」
看著對方那像是要從容赴死的背影,明月墨心裡不好的預感越發深厚。
「玄靖!我命令你,放我出去!」明月墨著急的叫嚷著,雙手拍打著結界壁面。
「恕難從命。」如此說道,玄靖同時化回原型掙斷了細鋼線後撲向源策。
輕巧的閃過了玄靖的咬擊,源策打量了玄靖幾眼後說:「黑狼?嗯……是無言山的神狼.黑神。」
只見源策右手比劃了幾下,數道黑色邪影自四面八方撲向玄靖,閃避不及的玄靖被撲個正著而受到了重創倒地不起。
「要對付神獸,果然還是這招有效。」滿意的勾起嘴角,源策表情殘忍的看了玄靖一眼便走向明月墨:「輪到妳了。」
「不許……動吾……君上……」玄靖吃力的爬起身,仰天長嘯後再次撲向源策。
「玄靖不要!」明月墨驚惶的叫道,雙手使勁的敲打著陣法形成的壁面。
「愚蠢。」源策冷笑道,手指輕彈。
黑光一現隨後是陣法碎裂的聲音,玄靖重重的摔落,看著眼前這景象的明月墨發出了悲鳴聲,眼神滿是殺意的瞪著源策。源策看著動怒的明月墨,只想著倘若她不是弒神天君,或許自己會愛上她也說不定,愛上這個情感相當鮮明的少女,然而她就是弒神天君,是自己必須殺死的人。身上微微發出了白色的光芒,明月墨周身的雪飄起並懸浮於空,凝聚成雪白巨虎直撲源策,源策沒有閃避只是手指比劃幾下化消了那巨虎,而明月墨於此同時衝到了玄靖身邊治療傷勢後,任由源策的細鋼線牢牢纏住了她的身軀並將她扯到了源策面前。
「我還真沒看過像妳這樣不顧自己性命的姑娘。」源策輕輕的說,語氣中帶著點不易察覺的惱怒:「真是愚蠢至極。」
明明死到臨頭,明月墨卻感覺不到害怕反而語氣挑釁的問:「不高興?」
勒緊了的細鋼線讓明月墨身上的衣裳染上了血紅,而頸上刻印呈現暗紅,已經沒有任何感覺的明月墨只是靜靜的看著源策,那眼神直讓源策越看越惱火,眼看著明月墨將身首分離,一道劍氣掃來斬斷了鋼線並逼退了源策。失去了支撐的明月墨往後倒落,落入一名身穿墨藍色衣裳的黑髮青年懷裡。
「……誰?」明月墨虛弱的詢問。
在她模糊的視線中所見,抱住自己的是名黑髮、長相俊秀帶著點武人傲氣的青年。
「你可終於現身了,宇文墨承。」看著目標出現,源策滿意的笑了:「把命交出來。」
如此宣告,源策結印唸咒,黑光化成無數鬼影多方面攻向宇文墨承等人。
心知無法閃躲,宇文墨承一手抱著明月墨,另一手上的劍刃浮現藍色光芒,一揮劍氣擊出,藍色劍氣自動追擊擊破所有鬼影,源策見狀再催術法召喚鬼影攻擊,手中細鋼線同時擊出。
只聞宇文墨承一聲冷哼,再次揮劍擊破鬼影後抱著明月墨閃過細鋼線,下一瞬出現在源策身後,手中劍毫不留情的劈下。躲避不及的源策中劍,首度處於劣勢之中,認知到這點讓源策失了冷靜,轉過身的同時細鋼線也直取明月墨心口,宇文墨承僅只輕輕一閃,對準其門面又是一劍擊去,可這擊落空,源策被人迅速的救走。
「嘖!被他逃了。」
不悅的嘖了聲,宇文墨承收了劍看向明月墨本想問她問題,卻見她已經昏迷了過去,而她身上衝突的三種力量也引起了他的注意,從而聯想到源策對此人的態度不一般。
「妳是誰呢?」如此低語,宇文墨承將明月墨打橫抱起走向一旁的還躺著的玄靖和末皊。
就在這時,一道凌厲劍氣朝他劈來,逼得他退後閃躲,而劍氣來源,羽持仗劍而立怒氣沖沖的瞪著他,末皊於此時恢復了意識,眼見宇文墨承遭受攻擊便化回真身欲撲向羽持。
「末皊,停下。」宇文墨承看向羽持,語氣客氣的問:「敢問閣下何方人士,何以動干戈?」
沒放下指著宇文墨承的劍,羽持語氣帶著冷意說道:「月羽.羽持。我只問你,是你傷了你手中之人嗎?」
「不,傷了這位小兄弟的人是源策。」
「……我明白了。」聽了宇文墨承的話,也觀察到明月墨身上之傷確實是源策魔氣所造成的特殊傷勢,羽持冷靜了下來收了劍,隨後有點不滿地說道:「另外,她是個姑娘,不是小兄弟。」
「呃?姑娘?」宇文墨承錯愕的瞪大眼,整個人尷尬起來。
大步走上前將明月墨接過,看到她脖子上刻印的顏色讓羽持變了臉色,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個瘋丫頭……竟把自己弄到這地步,解咒之法至今仍未尋著啊!可惡!」
聽聞羽持所言又見暴雪將起,宇文墨承猶豫了一會便對羽持說道:「眼下暴雪將起,下山會有危險,先前往在下的清泉居避雪如何?」
看看宇文墨承又看看懷中昏迷的明月墨,羽持咬咬牙最後說道:「勞煩了。」
雖然疑惑源策對一介平凡少女下那雙重詛咒的用意,但眼下那名少女脖子上的刻印顏色持續加深,要不了多久就會被吞噬殆盡,於心不忍的宇文墨承便使用術法先行壓制咒力。迅速的將眾人帶回清泉居,令末素和末皊安置明月墨與玄靖後,宇文墨承便和羽持攀談並從其口中得知事情的來龍去脈,知道羽持正在為自己的堂妹尋找解咒之法。
「關於解咒……我能夠做到。」
「真的?」羽持語氣抱持著點懷疑看著眼前青年:「我們找過很多修真門派,甚至是詢問過專出術者的詩祈一族,卻沒人能解源策之咒……何以先生說自己能解?」
「因為我──師承玄陽宗,而玄陽宗剋魔。」
全然沒聽過的宗門,這讓羽持更加懷疑了,而知曉羽持所疑為何,宇文墨承倒也不氣惱,只是勾起了苦笑。
「我明白你的疑慮,畢竟玄陽宗的存在是被滅世魔君親手抹除。」宇文墨承苦笑著看著羽持,語氣沉重:「劍之陸上五族皆不知玄陽宗,殘存的門人或許……也只剩下我一人了。」
當年玄陽宗被滅僅只一瞬間,全宗門徒命喪黃泉、挫骨揚灰,而被宗主外派遠地調查的他因此逃過一劫卻也只能找地方躲藏求生,隨年光飛逝等待著重出的時機到來。
而如今明月墨的到來,也許就是時機來到了。
「……明姑娘的情況不容樂觀,羽先生可願意信我?」
看著宇文墨承真誠的眼神,想起了明紹君過去神傷的模樣,心知這下沒有猶豫的餘地,羽持緩緩的點了頭。
親手抱著明月墨,宇文墨承領著羽持來到了暮日冰峰的靈氣來源,一個被紅梅樹簇擁環繞的深藍色廣闊湖泊。
「眼前這湖便是這暮日冰峰的靈氣源頭,暮湖。」對羽持介紹了此地後,宇文墨承要羽持停在湖岸邊說道:「接下來就請羽先生在此等候了。」
「……月墨就拜託你了。」
看著宇文墨承抱著明月墨一步一步的踏著水面走到湖中央,將明月墨輕輕的放入了湖水之中。
隨著明月墨沉入湖中,宇文墨承跟著跪在水面上看著水面之下的明月墨,右手食指隔著水面在明月墨脖子上的刻印附近畫起圖騰,他一邊畫一邊祝禱著,隨著圖騰完成散發著金色光芒時他站起身拿出了配劍,幾乎是一瞬間發生的,黑色的邪惡光芒吞噬了金色光芒後竄出水面攻擊宇文墨承。
不慌不忙的執劍格擋,宇文墨承另一手指對空比劃幾下,金色的符文隨之出現打向已化成蛇型的黑色光芒,將祂緊緊束縛住後一劍刺穿,黑光蛇粉碎的同時間,明月墨脖子上的刻印也跟著消失殆盡。
但現在還不能放鬆下來,宇文墨承明白剛剛所破的只是詛咒的具攻擊性一部分,而接下來要做的是淨化邪氣和咒力。
舉起手中的劍,凝聚起暮湖的冰之靈氣,宇文墨承腳步輕移開始跳起了祭舞,隨著舞蹈,純淨的冰之靈氣自水面下挾帶著黑色光浮出水面,然後被分解消失,水光劍舞映在湖岸上的羽持眼中是如此神聖而虛幻,也讓他一點一點的對解咒成功抱持了希望,當最後的黑光消散無蹤,宇文墨承將明月墨從水中撈起走回岸邊。
「詛咒解除了。」
看著明月墨白皙的脖子,羽持終於鬆了口氣,誠摯的看著宇文墨承:「謝謝。」
懸浮在絕對黑暗中,明月墨發現到時,自己的身體正在被黑色的物體一點一點的啃食著,什麼都感覺不到,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體一點一點的消失。
這時,荼蘼出現了,她擰眉看著逐漸消失的明月墨,右手衣袖一揮,雪白的荼蘼花發著白色微光覆蓋在明月墨還沒被啃食的地方,強硬的遏止了啃食的速度。
「……荼……蘼……?」
默默的,一道血痕自荼蘼的左眼角滑下,自知撐不了多久的荼蘼說道:「妳會沒事的,放心吧。」
瞪大眼看著雙眼流下血淚嘴角也淌著血的荼蘼,明月墨才想做點什麼時,冰寒的靈氣向她撲面而來,吹散了覆蓋在她身上的荼蘼花和黑色物體,淨化了她的身體並將她拉出了那片黑暗。
當明月墨一清醒看到羽持的怒容時,突然有種為什麼自己不昏迷一輩子算了的感覺,同時也感到訝異,在已經恢復所有的記憶的現在,明月墨只覺得自己從穿越到古代後,身邊的熟人都跟自己的親人和長輩們長得幾乎一模一樣,有種說不上的詭異感和新奇感。
「可終於醒了啊?明.月.墨.大.小.姐?」
想得正出神,被羽持那慍怒的語氣拉回神智,明月墨只得裝傻的笑笑:「呃……欸嘿。」
明月墨此時是害怕的,畢竟羽持連名帶姓的叫人時,就表示他現在非常得火大,而他一火大起來,據說連明紹君也得懼三分。
手指毫不留情的彈上明月墨額頭,羽持怒道:「還敢笑啊?妳這個不要命的瘋丫頭!」
那一天,詛咒解除了,而明月墨也慘兮兮的被羽持狠狠得教訓了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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