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寒氣彌漫在首相府的走廊間,即使是緊閉的窗戶也無法完全隔絕。威廉蜷縮在角落的毯子上,試圖從中榨取一絲溫暖。壁爐中的火焰早已熄滅,只餘灰燼微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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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他的耳朵不自覺地豎起,捕捉著每一個細微的聲音變化,從來者加速的心跳到他們微微顫抖的呼吸,都無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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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被打開,侍從們魚貫而入。威廉敏銳的嗅覺立刻捕捉到一絲異常——他們身上散發著一種混合了汗水與緊張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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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斑點。」一名肥胖的侍從走近,手中拿著一條精緻的黃金項圈說:「今天是你的大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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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站起身,抖了抖皮毛上的灰塵。這些天來,他已學會在必要時表現得馴服,保存體力。特製的黃金項圈被套在他的脖子上,冰涼的金屬觸感讓他不禁顫抖,光亮得刺眼,鑲嵌著的紅寶石在窗外陽光下如血滴般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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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打理乾淨,首相大人不希望看到任何不妥。」侍從長環視眾人下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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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侍從拿出精緻的梳子,仔細梳理威廉的毛髮,還為他擦拭上一層薄油,使其在陽光下呈現出健康的光澤。那油膏的氣味濃烈得令他鼻尖發癢,是一種混合了薄荷與某種他叫不上名字的藥草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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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把他帶到窗邊讓他看看。」侍從長命令道:「讓他明白今天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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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被帶到房間一側的高窗前,從窗縫中向外望去。他的視覺在獸化後變得更加敏銳,即使在光線變換的情況下,也能清晰捕捉到遠處的動態。窗外的景象讓他心頭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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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相府前的廣場已然變成了一座盛大的權力舞台。數百名全副武裝的衛兵排列成整齊的方陣,劍柄上統一飾有象徵克雷恩堡家族的黑夜與白鴉徽記,黑色的旗幟高高飄揚,每一面都繡著白鴉的紋章。隊列間隙中,負責演奏的樂隊正調試著銅管樂器,漆金的號角在冬日蒼白陽光下泛著冷冽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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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引人注目的,是廣場中央那個由四匹黑馬拉動的簡易鐵籠。籠子由黑色金屬打造,足夠堅固卻又簡樸得近乎粗糙,沒有多餘的裝飾,就如同一個用於運送野獸的牢籠。這設計顯然是刻意的——它要讓每個人清楚地看到籠中的「怪物」,同時強調囚禁與展示的本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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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突然發現,自己身上的毛髮全都豎了起來,這是身體的本能反應,遠比他的理性更早察覺到危險。他能感受到尾巴不受控制地微微顫動,透露出內心深處的不安。這場遊行的規模超乎他想象。這不僅是對他的羞辱,更是海因茨向全城展示權力的方式,要讓每一個市民親眼看到篡位者的勝利,與王室的墮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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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候到了。」侍從長冷笑道,拉緊牽引繩說:「別耍花樣,否則你知道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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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沒有反抗,只是默默隨著侍從們離開房間。寬闊的石階上,他一步步向首相府的庭院走去,每踩一階階,心跳就加速一分。犬化的身體賦予他更敏銳的聽覺,他能聽到石板下老鼠窸窸窣窣的爬行聲,能聽到遠處衛兵們交談的碎語,甚至能分辨出牽引繩那一端侍從緊張的吞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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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庭院,威廉看到了已經在此等候的重要人物。首相海因茨身著象徵至高權力的深藍色長袍,黃金飾邊在冬日陽光下閃閃發亮,正與其他官員交談。威廉的鼻子捕捉到海因茨身上散發的氣味——那是一種融合了檀木、松針與權力的特殊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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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海因茨右側的是工務大臣弗雷德,那是一位身材矮胖的中年男子,圓潤的面頰掛著一層不健康的紅暈,細小的眼睛後藏著精明的算計。他手中捧著一卷羊皮紙,不時低頭確認細節,目光像秤砣一般審視著遊行的每一個環節。威廉能嗅到弗雷德的氣味,在他香水味道的遮掩下,還有某種病態的甜膩,可能源自於酗酒與暴飲暴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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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一角,雷諾德司令正率領著一隊精銳衛隊整隊等候,他們身著統一的銀色輕甲,紀律嚴明。雷諾德本人身著更為華麗的指揮官盔甲,胸前印有王國徽記,右手扶在劍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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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從們牽引著威廉,走向庭院中央那個簡易的鐵籠。途中,威廉忽然與海因茨的目光相遇,首相嘴角微微上揚,流露出一絲得意的冷笑,彷彿在說:「看看你現在的模樣,多麼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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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感到一股怒火在胸腔燃燒,那種感覺異常強烈,直接作用於身體——他的肌肉緊繃,尾椎發麻,喉嚨深處甚至不受控制地發出一陣低沉的咆哮。但他壓抑住了本能的衝動,選擇將這份憤怒轉化為堅定的意志。他緩緩抬頭,直視海因茨的雙眼,眼神中沒有畏懼,沒有乞求,只有一種靜默的抗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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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因茨的笑容僵在了臉上,短暫的錯愕過後,他揮了揮手,示意侍從加快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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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被帶到展示籠前,籠子裡只有一個簡單的鐵製展台,周圍是冰冷的柵欄。侍從們將他推入籠中,鎖好籠門,確保他既不會跳出,也不會傷人。鐵籠的氣味撲面而來——鏽蝕的金屬、陳舊的血漬、前任囚犯留下的氣息,以及鋪在籠底的乾燥稻草味,這些氣味匯集成一股刺鼻的混合物,幾乎讓威廉作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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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威廉被固定在展示籠中後,海因茨、弗雷德與雷諾德也各自騎上了自己的馬,準備隨隊出發。遊行的號角響起,樂隊奏起莊嚴而沉重的進行曲。隊伍開始依序整隊——開路的號角手走在前方,然後是海因茨與他的親信官員,緊接著是雷諾德司令帶領的精銳衛隊,最後是威廉所在的展示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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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門緩緩打開,耀眼的陽光與喧囂的人聲一同湧入。威廉看到近千名觀眾已在廣場兩側排列整齊,他們大多是東區的官員與富商,衣著考究,表情莊重,安靜得不似常人,更像是一座座精心擺放的蠟像。威廉的嗅覺被無數氣味轟炸——各種高級香水、精油的濃郁味道,衣料上熏香的木質氣息,還有人群中隱藏的緊張與恐懼,像無形的霧氣般彌漫在空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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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因茨看向已經在廣場兩側等候多時的群眾,高聲宣告:「新時代的黎明已經來臨!」廣場上響起如雷般的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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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遊行隊伍行經在東區寬闊的街道時,威廉感受到了截然不同的氛圍。街道兩旁站滿了東區的居民,他們大多是王都的富商與官員階層,衣著講究,表情謹慎而壓抑。他們安靜地注視著遊行隊伍,鮮少有人交談或表達明顯的情緒,只是在海因茨經過時,低頭行禮,展現出恰到好處的敬意。威廉的鼻子捕捉道東區特有的氣味——昂貴的香料、高級皮革、精製的食物,還有一種壓抑的緊張感,像是一層無形的面紗覆蓋在整個區域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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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站在展示籠中,身軀高度超過普通人的視線,能夠看到更遠處的景象。東區的建築高大而精美,大理石立柱與彩繪玻璃在冬日陽光下熠熠生輝。街道整潔寬闊,幾乎沒有一絲垃圾。這裡是權力的核心,每一塊石板,每一扇窗戶,都散發著財富與秩序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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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威廉也注意到東區居民眼中隱藏的情緒——當他們看向展示籠時,除了驚訝與好奇,更多是一種如履薄冰的謹慎,彷彿害怕自己的表情會被海因茨的眼線記住,成為日後清算的證據。東區的繁華與秩序,都建立在這種隱形的恐懼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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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啊,這就是曾經的王子!」威廉聽到有人低聲說,那聲音在他敏銳的聽覺中如同響雷:「真的變成了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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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小聲點。」對方連忙制止,聲音中的恐懼有著明顯的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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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行隊伍穿過東區主街,逐漸向北區——貴族的領地行進。威廉的嗅覺已經能捕捉到空氣中微妙的變化。東區的秩序感與壓抑開始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為優雅的氣息——古老家族的傲慢、歷史的厚重感,還有那種只有世代相傳的權力才能培養出的特殊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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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區是通往王宮的必經之路,也是最古老的貴族世家聚集之地。威廉能從遠處聞到那些古老宅邸特有的氣味——陳年木材的溫潤、世代積累的書籍散發的紙張氣息,以及那些被精心照料的花園中草木獨特的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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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行隊伍穿過東區主街,逐漸向北區——貴族的領地行進。威廉的嗅覺已經能捕捉到空氣中微妙的變化。東區的秩序感與壓抑開始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為優雅的氣息——古老家族的傲慢、歷史的厚重感,還有那種只有世代相傳的權力才能培養出的特殊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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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區是通往王宮的必經之路,也是最古老的貴族世家聚集之地。威廉能從遠處聞到那些古老宅邸特有的氣味——陳年木材的溫潤、世代積累的書籍散發的紙張氣息,以及那些被精心照料的花園中草木獨特的芬芳。與東區的壓抑不同,這裡的空氣中有著一種古老而穩定的傲慢,仿佛數百年的歷史已經將恐懼風化成了一種近乎刻板的禮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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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示籠周圍的人群開始變得密集,街道兩側的建築風格也漸漸變化——精美的石雕、陳舊的紋章、守衛森嚴的高牆。威廉的目光掃過那些面孔,看到了更多的好奇與更少的恐懼,他甚至能捕捉到幾張臉上隱約的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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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在一條鋪著紅色碎石的街道上緩緩前行,每一步都讓碎石發出細微的摩擦聲。威廉蹲坐在展示籠的一角,身體隨著馬車的顛簸而微微搖晃。太陽已爬過頭頂,陽光變得溫和而不刺眼,透過籠子的縫隙在他的毛髮上留下斑駁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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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遊行隊伍向前推進,威廉感到一種奇怪的平靜。今天,他將被展示在全城面前,被當作警示與笑柄,但他已不再感到憤怒或羞恥。他只是靜靜地看著這座曾經是他家的城市,嗅著那些曾經熟悉現在卻陌生的氣味,聽著人群嘈雜又壓抑的聲音,感受著冬日微弱的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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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面前等待著他的是什麼,威廉知道自己已經不再是那個無憂無慮的王子,也不是那個在地牢與犬舍中苟且求生的囚徒。這場遊行,不僅是海因茨向全城展示權力的儀式,也是威廉與過去告別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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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遊行進行,遙遠的王宮尖塔已能在視野盡頭隱約可見,那是他曾經稱之為家的地方,如今卻成了權力交替的象徵。威廉的眼神變得更加銳利,骨子裡流淌的王室血脈仿佛在提醒他——無論外表如何改變,他依然是塔爾博特家族的繼承人。即使被囚在鐵籠中,展示於眾目睽睽之下,他內心的火焰卻從未熄滅。遊行還將繼續,從北區到王宮,再到西區,最後是中央紀念廣場,但這並非終點。對威廉而言,這不過是漫長復仇之路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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