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怪物到底保留了多少人類的特質?
它們的行為是否還殘存著一絲理智,還是完全被原始的獵食本能所支配?
蕭遙腦海中閃過無數疑問,但此刻容不得他細想。
一陣濃烈的腐臭味撲面而來,那是死亡和腐敗交織的氣息,濃郁得令人窒息。這股惡臭中還夾雜著某種化學藥品的刺鼻氣味,讓他的胃部一陣翻騰,幾乎要將胃酸都吐出來。
蕭遙本能地快速後退,映入眼簾的這個站在門口的存在,已經完全喪失了人類的正常形態。
[檢測到宿主心搏率超越正常上限]
[當前狀態:高度恐慌]
[建議:強行突破,逃離現場]
[建議逃生路線:距離47米左側的配藥室。]
[提醒:已向英靈殿及同區域註冊英靈發出求救信號]
一幅三維建築圖與逃生路線驟然浮現腦海,圖上散布著數個藍點和密密麻麻的紅點。看著這一切,蕭遙頓時對文明之環的系統能力有了更深的認識。
但是,此刻他哪有閒暇去驚嘆這些有的沒的!
蕭遙緊握著展示牌,冷汗沿著脊背滑落。作為醫生,他清晰地明白眼前這具軀體每處扭曲變形背後的生理機制——肌肉壞死後的僵直、神經系統崩潰引起的不規則抽搐,以及最為恐怖的:這些喪失痛覺的感染者所具備的驚人爆發力。
喪屍歪著頭,濁黃的獨眼緊緊盯著他。那眼神中透出獵捕獵物的可怖神情,讓蕭遙背脊一陣發寒。
忽然,它的喉嚨里發出一聲介於尖叫和嘶吼之間的可怖聲響。
[警告:目標進入狂暴狀態]
[預計攻擊方式:撲咬]
幾乎在系統提示出現的瞬間,喪屍以超出常人的速度撲來。它的四肢以違反人體工程學的方式扭曲著,肌肉和骨骼在皮膚下不自然地蠕動,宛如被無形絲線操控的破爛傀儡。它的手臂呈現九十度以上的詭異角度向外彎曲,雙腿則像折斷的樹枝般歪斜著,每一個關節都扭曲成不可思議的形狀。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即使在這種扭曲的狀態下,它依然保持著驚人的爆發力和靈活性,彷彿痛覺和物理限制對它毫無意義。
蕭遙反應迅速,以多年運動的反射神經向左側閃避。但他嚴重低估了喪屍的敏捷度——那具扭曲的軀體在半空中以違反物理定律的方式猛然轉向,如同蛇一般靈活。它那佈滿青筋、變形的手指宛如利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劃過他的外套,撕下一條長長的布料。這一擊若是稍微偏差一分,恐怕就不只是衣服這麼簡單了。
"該死!"
他猛然扭動腰部,怒喝一聲,用盡全力揮動展示牌,金屬框架重重砸在喪屍的太陽穴上,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這一擊若是打在常人身上,必定會造成顱內出血,但喪屍只是踉蹌了一下,隨即又撲了上來。
喪屍的力道大得令人難以置信,每一次揮動利爪都帶著足以撕裂血肉的致命威脅。那扭曲的關節和不合常理的動作角度,讓閃避變得異常困難。
[警告:偵測到傷勢,侵蝕度:1.7%]
[請宿主注意,一旦侵蝕度超過80%,將無法逆轉。你會失去文明之環的庇護,並轉化為侵蝕地的特有物種。]
蕭遙緊咬牙關,額頭佈滿冷汗。雖然他對許多事情還一頭霧水,但內心清楚一點——
侵蝕這個字詞絕非好事!
他迅速改變了策略,巧妙地利用辦公桌作為掩護周旋。他靈活地借助桌角變換位置,但每次閃避都消耗著寶貴的體力。這種防守策略顯然無法持續太久,因為喪屍的攻勢越來越猛烈,動作也愈發狂暴。
蕭遙不斷後退,撞倒了一排文件櫃。散落的病歷在空中飛舞,冰冷的牆面貼上了他的後背——他已經退無可退。
他的體力正在迅速流失,而更糟的是,走廊里又出現了幾個搖晃的身影。更多腳步聲從各個方向傳來。
會客室的木門猛然被撞開,一個滿身鮮血的護士身影搖搖晃晃地走出。茶水間傳來餐具碎裂的聲響,兩個身穿病號服的病人拖著點滴架蹣跚而來,金屬架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聲響。他們臉上都掛著同樣的空洞眼神和令人毛骨悚然的表情。
[危險!探測到更多感染者接近] [侵蝕種偵測:3個R級普通種碳基感染體]
[個體威脅度:R1級]
[群體協同度:10%]
[綜合威脅性評估:R1級] [生存概率模擬:基礎生存率68.7%;體能係數:-11.2%;裝備加成:0%;最終生存期望值:低於60%] [系統建議:立即突圍,逃生路線:沿B區走道右側,距離47米的配藥室。]
隨著系統的提示,房間外的嘶吼聲變得越來越清晰。
走廊的緊急燈光在這一刻顯得格外刺眼,將面前這些行屍走肉的影子拉得老長,彷彿是死亡的預告。這群行屍走肉正從各個角落湧來,他們步履蹣跚,動作遲緩,卻像潮水般不斷逼近。
即使他們的動作看似笨拙,但那股不可阻擋的氣勢卻讓人窒息,整個空間都被死亡的腐臭給籠罩。
蕭遙的大腦飛速運轉,冷汗順著他的額頭滑落,心跳聲在寂靜的走廊中顯得格外清晰。
隨著三隻喪屍擠進辦公室,腐臭的氣息變得令人窒息。蕭遙緊握著展示牌,雙眼顫動,背部死死地抵住牆角——此刻,這冰冷的牆面是他僅存的依靠。
他的手在發抖,不是因為恐懼,而是極度的疲憊。
「就到此為止了嗎……」蕭遙嘴角浮現一抹苦澀,沒想到重生後的生命竟只能維持短短十分鐘。
就在這時,手腕上的深褐色印記突然亮起微光。在這一刻,蕭遙眼中的周遭事物開始變得緩慢。
蕭遙清晰地看見那三頭喪屍的身軀,像破碎的木偶般不規律地抽搐著。青灰色的腐爛皮膚下,表面佈滿了猶如蜘蛛網般的黑色血管。在昏暗的光線下,那些扭曲的肌肉在皮膚底下蠕動著,糾結成一個個駭人的結塊,彷彿有什麼東西在他們體內不斷地爬動。每當牠們移動時,那些腐壞的關節就會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嗒聲,就像是破舊機械艱難運轉的聲響。
牠們緊盯著蕭遙,濁黃的眼珠裡閃爍著令人不寒而慄的兇光,腐敗的唾液緩緩地從牙縫間滴落,在地板上留下了一道道發黑的痕跡。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變得無比清晰。
蕭遙的神經變得異常敏銳,心底的危機意識如警鐘般瘋狂作響,彷彿預示著致命襲擊即將來臨。
最前面的護工感染者猙獰地咧開了嘴,暗褐色的膿液從它腐爛的牙齦間滲出,混合著斑駁的血跡,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腐臭。它的動作雖然蹣跚不穩,一步一步地向蕭遙逼近,每一步都在地板上留下黏稠的痕跡。
「馨文…」蕭遙緊握展示牌,指節因用力而發白。他眼中閃過一絲堅毅,腦海中浮現出一抹倩影,那份約定⋯好像還未完成呢⋯
綠衣喪屍以驚人的速度撲來,張開佈滿黃褐色斑點的口器,腐蝕性的唾液在昏暗的空氣中劃出一道令人作嘔的弧線。那散發著腐敗氣息的液體在燈光下泛著詭異的螢光,彷彿帶著某種致命的毒性。
霎時間,時間仿佛靜止。
意識深處,一個蒼涼的聲音響起:
「為什麼想活下去?」
腦海中浮現無數畫面——
診療室的燈光下,他一次又一次與死神搏鬥;急診室的深夜裡,他為病人爭分奪秒;還有那一天,馨文如幻影般透明地倒在地上的絕望時刻……
「我必須活下去。」他在意識深處怒吼,「因為還有人在等我守護!」
「守護……這就是你的覺悟嗎?」那個聲音若有所思,「那麼,就向我展現你的道吧。」
右手腕上那神秘的符文突然爆發出耀眼的光芒,如同破曉的晨光般照亮了昏暗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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