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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舞台被濃烈的紅光染透,營造出悲劇前的緊張氛圍。卡門的裙擺隨著她有力的轉動高高揚起,動作中充滿挑釁與不羈,而米卡埃拉淺藍裙邊則是輕輕掃過地面,動作含蓄,顯現出柔和與堅定的力量對比。
兩人站在舞台中央,眼神交匯,彼此的氣場如緊繃的弦,隨時可能崩裂。
兩人繞著舞台追逐,卡門的動作快而果斷,紅裙如同火焰,腳尖猛然敲擊地面發出輕微的聲響,轉圈與跳躍中透露著冷漠與挑釁,米卡埃拉則以柔和的線條與較低的動作高度追隨,試圖用她的舞姿傳遞內心的關懷與勸阻,她雙臂舉起時略微顫抖,臉上透出痛苦的糾結。
幾番洶湧的音樂戛然而止,兩人的對峙在沉默中停歇,燈光緩緩暗下,掌聲雷動。
舞台布幕放下的時候,邱頌然幾乎全身癱倒在舞台上,她的手壓在左膝上,疼痛使得她的面部扭曲。
「把她抬走!」余千霜看著不對勁,從對講機直接下達命令。「快點!要謝幕了!」
伴隨著她倒下的聲響,周圍的舞者迅速圍了上去,現場一片驚愕與低語,幾名工作人員立刻從側幕衝出,跪在地上將她抬起,急忙往後台跑去。
而此時,舞台上只剩下部分仍能行動的舞者,他們迅速調整隊列,面對已經落下的布幕,鎮定自若的排成一排,準備進行謝幕。
楚郁走向舞台中央,回頭看了舞者們一眼,大家的躁動便停止了,布幕再次拉起,觀眾們熱烈鼓掌。
站成一排的舞者們微微鞠躬,動作整齊而機械,像是在掩飾內心的波動,他們的每一步都沒有任何僵硬和不自然,好像根本沒有發現台上少了誰一樣,直到布幕再度緩緩合上,場內的掌聲逐漸散去,這場演出也就此落下帷幕。
吳子軒因為在謝幕台上並沒有發現邱頌然的身影,直接前往後台尋找,他和劉宇哲在後台來回走動,最後在後門看見了被送上救護車的邱頌然,她蓋著毛毯,似乎因為強忍疼痛而全身汗濕,表情痛苦著。
「邱頌然!」吳子軒上前問,被一旁的工作人員擋住。
一旁的舞團人員如釋重負,「你是她的家屬還是朋友?」
「他們是朋友,他一起去醫院。」劉宇哲說著,接過了舞團人員手中邱頌然的包包,交給了吳子軒,「子軒你去吧,我會通知經紀人。」
吳子軒點點頭上了車,一同前往醫院急診室。
一路上,無論是吳子勝的電話,還是邱頌然媽媽的電話,卻都打不通,吳子軒的臉色陰沉了下來。
打了止痛針後,比較鎮靜的邱頌然拍拍吳子軒,「別打了,子軒,你哥忙著,我媽今天晚上有事情,也不會接電話的。」
「什麼事情比妳重要?」吳子軒說。「今天不是最終場演出嗎?為什麼他們都不來?」
邱頌然苦笑,卻是笑得自己眼淚幾乎要溢滿眼眶,好像全身力氣都像是被剝奪了,「至少是最後一場了,還好……」
「所以妳痛很久了嗎?為什麼不看醫生?」吳子軒有些生氣,他平常總是冷靜自持,不輕易表達脾氣,會這麼激動邱頌然也很意外。
接收到她疑惑的眼神,吳子軒似乎有些心虛,只是別過頭看著車窗外因為救護車急速而閃掠過的景色。
「……」但是面對自己的狀況,她也心虛。
演出的日期在即,她不能耽擱,所以只能忍耐,這是顯而易見的答案,所以邱頌然沒有回答,吳子軒一定也知道的。於是邱頌然只是握著吳子軒的手,拍拍他。
也像是安慰自己。
這一個多月來,她都在掙扎和痛苦之中度過。每當熟悉的疼痛從膝蓋深處傳來,每次大動作的旋轉或跳躍,都像有一把鋒利的小刀一遍遍在割著她的膝蓋。她咬緊牙關,始終不肯讓任何人發現異樣。
她每天都在查網路,去做手術如果手術失敗,如果恢復的不好,如果有各種可能,她就有機率再也不能跳舞,那些辛苦練就的技巧和夢想將隨之崩塌。
芭蕾舞是她的生命,她無法想像自己會被替換,被拋下,被捨棄成為過去的一個名字,更可怕的是她的母親,邱頌然無法承受母親的失望,媽媽從她四歲起就送她進舞蹈教室,從未停止對她的期望。
她本就容易緊張,但是膝蓋舊傷使得她患得患失,對於將要失去這一切感到無比恐懼,這份恐懼讓她臨近崩潰。
所以吃不下東西,所以不斷嘔吐,但是她不能表現出來,更不能告訴任何人,吳子軒會告訴哥哥吳子勝的。
到了醫院,急診室醫生替邱頌然緊急處理,她的膝關節都是積血,腫得高高的,醫院先做了簡單的處置並止痛,經過了幾個小時的等待,這才看到外科醫師氣極敗壞的拿著核磁共振的結果走向邱頌然,「妳兩個月前就已經知道自己十字韌帶有斷裂的傾向,居然還不做手術?」
邱頌然只是尷尬的低頭看著吳子軒,眼淚奪眶而出,幸好這時候吳子軒的手機響了。
「喂哥。」吳子軒說,「邱頌然在聖心醫院急診室,你在哪裡?」1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EqKxF9SLf
「我剛剛讓我的助理送花過去,我讓他去醫院顧一下好了。」吳子勝微微沉吟,語氣沉重,「爸媽打電話給你沒接到?」
「什麼意思?你不過來?」吳子軒皺眉。「邱頌然都要做手術了!」
「……我有事情要說。」吳子勝說。「你也回來一趟吧。」
「現在回家?」吳子軒的語氣上揚了一些,卻被哥哥掛了電話。
正當他不知所措時,抬頭卻對上了邱頌然溫和的眼神,她說,「沒關係,我這裡沒事,止痛針打了之後已經好很多,你回去吧。」
吳子軒還想說什麼,邱頌然便若無其事的滑起手機,「我有人陪,我兩個學妹正要趕過來,真的,你去吧。」
「好吧,那妳看今天怎樣,再傳訊息給我。」吳子軒有些擔心,邱頌然於是催了幾次,再三保證自己身邊都是醫護人員,絕對不會有事情後他才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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