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和嵐凌保持距離、持續僵持狀況的洛,突然感覺到附近有魔法的波動,便抽出佩劍,屏氣凝神,準備等待敵人現身之時,就立即給予其致命一擊。
很快地,對方現形了。但持劍攻過去的洛,在最後一刻,卻硬是止住了自己的行動。只見他佩劍的劍尖處,正指著安德魯的頸部,差了一些便要刺穿過去。此時,不僅是安德魯,連洛以及艾文等人,全都因而楞在當場,一時倒是不知要做何反應,只能以訝異的表情,望著對方。畢竟,沒有人想過會是這種情況。
不過那樣的狀態並沒有持續太久,因為洛很快便將手中的劍給移開,收回鞘中,看來已恢復正常。但出乎安德魯等人所預料的,他連個招呼也沒有,只是轉過身去,背對著眾人,往前走去,似乎完全不打算同他們敘舊一般。
見狀,艾文率先開口,將他給喊住。
「萊因洛斯!別走!我們已經找你很久了!」
聽到了他的呼喊聲,洛轉回頭,望著他們默默不語。但沒過多久,他開口了。
「不好意思,從過去的神殿任務之後,他和你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雖然他是笑著的,語氣是溫和的,但話中的內容卻讓人感覺非常冷漠,有種將所有人全部隔絕在外之感,這使得安德魯等人,感到一絲難過。
「你們不需要找尋沒有任何關係的人,也不用再多管閒事。」
因為沒有聽到他們的回答,所以洛又說了一句,完完全全地撇清了彼此之間的關係。他會這麼做,理由當然還是只有那一個,就是他不想要連累其他人。另一方面,現在看到安德魯,洛內心實在有些複雜。要知道,他現在要殺,或是已經殺了的,很有可能是安德魯以前認識的朋友,但他也不可能再回頭了。即使未來必須和安德魯他們成為敵人,他也只得前進,不能後退。
「沒有關係的人?多管閒事?你是這麼想的嗎?」
艾文問道,由他的語氣和表情可以看出他現在非常生氣。之前因為幻象之鏡的緣故,他已經有點火大;現在又聽到過去的好友這麼說,他更是生氣。在那之後,他可還是一直把他當成自己的好友,連絲毫猶豫都沒有。
「你說得沒錯,我就是那麼想的。」沒有任何的停頓,洛立即如此回答。
即使他的語氣中沒帶有感情,表面上是那麼冷漠,但內心還是對艾文等人感到相當的……歉意,他只能用這些謊話來讓他們遠離這危險的自己。
「……原來如此,那我可真是看錯人了!抱歉,打擾到你了!這都要怪那個愚蠢的人!」艾文頓了頓,嘲諷般地笑道,他嘲諷的對象不是別人,就是他自己。
「沒關係。」他露出笑容,如此地說著。
對於過去偽裝了十年的他,要這樣並不難,只是,此時心中還是多了些苦澀之感。但就算知道彼此都會很難過,他也希望這些朋友能因而遠離他,越遠越好。因為至少那樣能夠讓他們遠離危險,不會因他而捲入那些事當中。
「你以為你這麼說,我們就會上當、就會和你鬧翻,自此不相往來了嗎?」
此話一出,讓洛驚訝的連笑容都僵住。而此時,他的衣領也被艾文緊緊拉住。
「艾文說得沒錯,我們是不會那樣就被你給趕走的!我們朋友當了一段不短的時間,對彼此都有所了解;況且這類的故事或事情也已經聽過太多,不會輕易就相信的!」安德魯上前一步,對艾文所說的話表示附和。
「你們給予我的恩惠,我還沒報呢!就算會因而處在危險之中,我也絕不會有怨言!」燄也跟著上前,堅定地說著。
「你們……」洛一時竟然不知道自己該回覆些什麼。
「雖然我不知道你是誰,不過你的演技實在是太糟糕了啦!完全不合格!一看就知道是在騙人!以後若是有機會,再多跟我學學吧!保證以後說謊絕對不會被人家發現!」紻楓擺擺手,對洛如此說著。
聞言,艾文不禁回頭看了她一眼,然後再轉回去面對洛。他臉色凝重,眉頭微皺,似乎是對紻楓所說的話感到相當地……汗顏。
「你可千千萬萬不要向她學習!向她學習,只會讓你變成一個心機超級重、城府深不見底、心腸狠毒又黑到不行的可怕惡魔呀!」艾文認真地對洛如此說著。
不過這些話除了讓被拎住衣領的洛,不禁苦笑起來之外,還惹來了紻楓那燦爛又耀眼的美麗笑容。而熟知紻楓性格的羽霜和令助,也不禁紛紛一笑。整個緊繃的氣氛,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那樣緩和下來了。
「我說小艾呀,你剛剛是不是說了些什麼呢?」紻楓笑問道。
「我沒……」
「看來,你們似乎過得很不錯。」不等艾文說完,洛便笑道。
等他們發現之時,洛已經脫離艾文的桎梏,正笑著望向眾人。最訝於他舉動的人,莫過於艾文以及安德魯。此時,他們知道他真的變強了,而且比以前還要強上許多。分別了兩年,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但他們知道,萊因洛斯於這些日子中,必然過得不甚快樂,每日大多處於危險之中。
「你們那樣看待我,我很感謝,但事到如今,我已經無法回頭。」他淡笑著。
其實洛自己也早已猜到類似的答案,但儘管如此,他還是不可能就那樣接受,更不會讓他們捲入其中。越是和他有關,他們就越是危險。畢竟他也不清楚,何時那些人會以艾文他們來對付自己,所以還是保持距離,不要靠近他最好。
近來,他探知了一些事,也對路黎盜賊團的內幕感到畏懼。那不是因為他害怕他們的力量,而是那些人可能和自己的祖父有關。不只如此,他甚至聽聞他祖父根本沒死。當他得知這事之時,腦中突然出現了個可怕的想法──當時滅村的慘劇,是祖父一手主導……他不知道自己為何那麼想,只是內心突然為此事感到不安,而且是很強烈的不安。在那之後,雖然他依舊在報仇,但心中卻一直記著。也因此,他更不希望讓安德魯他們涉入其中。
「當時能和你們一起到處去執行『任務』,我真的很高興,也覺得很快樂,這不是騙人的。只是,既然我當時選擇了報仇這條路,現在就不可能再和你們扯上關係,就是如此,希望你們能夠理解。」說罷,他對他們露出了苦笑。
這樣……他們就會遠離我了吧?他這麼想著,有些無奈、有些不捨,但更希望他們就那樣子,一直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不為危險所包圍。
「為了不想拖累我們嗎?」安德魯嚴肅地問道。
「是的。而且,我的敵人大概也包括了你所認識的人、你的朋友。」
反正他的謊言剛剛已經被拆穿了,那麼他也不需要多做隱瞞,直接就將那藏在心中的真正想法,全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他們。而他所說的「大概」,只能算是含蓄的說法,因為事實上他們兩人都很清楚,那不會是「大概」,而是所謂的──「必然」。如果真要說的話,其實安德魯也是萊因洛斯的復仇對象之一。
「他們……未必是十惡不赦的壞人……」
想起過往自己曾受到路黎強盜團中許多人的照顧,安德魯不禁開口為他們說話。或許他們掠奪時的所做所為,他也無法接受;可是待過那裡的他,卻清楚看到了他們充滿感情的另一面,不僅如此,在那段時間他們也教導了他許多事。
「我知道,我很清楚。只不過,他們是我的仇人罷了。」洛不禁露出苦笑。「我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在『除惡』,因為我現在做的事和他們其實沒有兩樣。」
沒錯,敵人也有他們的親人,也有他們的家庭,而殺了他們的他,造成了和他一樣沒有完整家庭的孩子。也因此,他認為他和那些人沒有任何不同。
偶然的回首,發現過去的友人已經離自己很遠、很遠,遠到像是不可能再有任何交集一般。雖然這是他自己所選擇的,但還是會感到失落。為了報仇,他放棄了其他的東西;為了不害到別人,他再次將情感封閉。
「如果你沒有要報仇的話,你會當我們是朋友嗎?」安德魯開口問道。
「怎麼這麼問?我現在心裡也還當你們是朋友呀。只是……有一天你可能不會再當我是朋友了。」洛笑著,笑得很苦,然後暗自嘆了口氣。「也許……下次見面時,我們彼此就會刀劍相向也說不定。」
最後的那句話一出,原想回應的安德魯,也頓時變得開不了口。
確實,安德魯無法肯定那種情況不會發生。他不知道當他親眼看到萊因洛斯對上他以前的同伴之時,他會選擇幫哪一邊。不過他再一想,卻是知道他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其中一方被殺死,所以,他應該會幫那居於下風的一邊。但,他也不可能殺了另外一邊。也因此,他的內心是極為矛盾的。
「……萊因洛斯,你活得快樂嗎?」這次問話的人是燄,神情再嚴肅不過了。
「你說呢?」他依舊帶著苦笑,將問題丟還給燄。
「一點也不……是嗎?」燄回答道,眼神飄向了遠方。
「的確是。如果我的村子過去沒有遭受到那種慘事,那麼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但,相對來說,我們也有可能不會認識。世事……總是不能盡如人意的。」
說罷,他抬首望著那萬里無雲的湛藍天空。他曾問過上天為什麼要對他那樣殘忍,不過就算再怎麼問,他也得不到上天的回答。思此,他嘆了口氣。接著,他轉頭望向眾人,再次對他們露出微笑。時間已經差不多了,不知道敵人何時會找上門來,所以就算是再不捨,他不能久待在眾人的身邊。
「我該走了,再見。」他笑道。隨即轉過身去,舉步前行。
「等等!你要走去哪裡?」一直在旁邊不發一語,看著他們談話的嵐凌,這時開口發問了。「去報仇嗎?我也要去!我不會礙著你的!」
聽到了嵐凌的聲音,眾人皆有些意外地望向她,這也洛停下了腳步,回望著。洛表情無奈地摸了摸頭,然後似乎有點尷尬地笑了一下。
「呃……我並不是要出遊。」
「我當然知道呀!我又不是耳朵塞住了!剛剛你們的對話,我全聽得一清二楚!雖然不是很懂,可是由那些話中,我感覺你似乎是很無奈的,其實你也不想這樣對吧?」嵐凌問著,由她眼神中,可以得知她現在是很認真的。
「無奈?大概是吧。不過每個人的人生都有無奈的時候,不是嗎?」他苦笑地反問,隨即望向遠方。「人們常會面臨到選擇的問題,這時候必然會有『無奈的放棄』。但不管結果如何,那都是一個決定,我是這麼想的。」
「所以當時你的選擇是放棄朋友,然後專心報仇?」
「嗯,就是那樣。」
「你覺得報仇有意義嗎?若是一切重來一次,你還會做同樣的選擇嗎?」
「我不清楚,而且無論我現在回答什麼,一切也都不可能重新來過。」
也就是因為這樣,那些問題對他而言,是沒有任何意義的。他不會浪費時間想那些事情,只會繼續向前走,直到解決完一切,亦或是生命結束的那一刻。
「是那樣沒錯……所以,我還是要跟你一起去!」嵐凌說完,不等洛說出反對的話,就又繼續說了。「拜託不要跟我說什麼很危險!也不用說什麼怕會連累到我,因為就如同你剛剛說的決定一般,現在我決定要跟著你!還要保護你!」
「你這不是要我為難嗎?」洛苦笑問道。「況且我也不需要別人的保護……」
「那麼,我也做好決定了。」
艾文閉上雙眼,如此說著。他的發言也引來了眾人的目光,大家皆等待著他的回答。但其實,他會回答些什麼,好幾個人心中已經有譜了。
「我也要一起去!」他睜開了雙眼,綠色的雙眸中,滿是不容改變的堅定。說完了那句話,他轉而面向紻楓。「惡魔楓,抱歉了,麻煩你回去跟爺爺說一聲!就說艾文‧布雷諾已經死了,因為他自己的愚蠢選擇所以死在外頭了!」
「我就知道……」紻楓無奈地說著,嘆了口氣。「笨小艾就是笨小艾!不過我可不想自己回去說那些,那樣好像顯得我很沒用似的!而且呀,我才出來沒多久就叫我回去,你想都別想!還有呀,小艾就只能給我欺負到死!」
她話一說完,便露出燦爛的笑容。除了身為她同學的羽霜和令助外,眾人見狀,皆無言以對。雖說那最後一句話似乎有點像是在告白,不過眾人心中卻覺得好像有道冷風吹過,不知為何,對艾文感到一絲同情。到了這裡,他們大概可以知道為什麼艾文會一直喚她做「惡魔楓」了。他們覺得,若是他日這兩人真的在一起的話,艾文一定會很辛苦──辛苦地忍耐紻楓的惡作劇。雖然那時那樣可能也是一種幸福也不一定,但無論如何,那都是未來才會知曉的事了。
紻楓也並不是那種只會說大話的女孩,在死神一族內,她和艾文都是屬於擁有天賦才能的那型。而她,記憶力好,所以比起不愛記憶的艾文,她會得東西更多。不過畢竟是個年輕女孩,又受到親人們的疼愛,因此沒有什麼機會可以到遠方去看看,增廣見聞一下,這是較可惜的地方。
「……那你還不如直接殺了我!」艾文汗顏道。
「不要,欺負小艾比較有趣。」紻楓面帶微笑地說著。
艾文無言。無奈,不知道上天為什麼要這樣「款待」他?要讓他身邊出現了這樣的惡魔來整他?而且被整的對象還只有自己,其他人都完全沒事。他可一點都不覺得這像是什麼小孩欺負自己喜歡的人,他確切明白,這惡魔完全是喜歡耍著他玩、看他出糗,以此為樂,絲毫不把他本人的感受放在心上。
不過現在比他更無奈的另有他人,那就是萊因洛斯。眼前的這些人根本就已經把他剛剛說的話當成耳邊風了,不但不考慮他的心情,還擅自做了決定。對於他們說的話他是很感動,可是也更加地擔憂,祈禱他們改變那項決定。只是,上天似乎聽不到他的願望,他們完全沒有要改變決定的跡象。眼看著艾文和他的親友在那邊爭執其他的事,看來已經決定要跟他一起去,他越是覺得無奈。
明明早就已經下定決心和別人保持距離,不要波及到他人的,眼前的他們,卻是自己決定要和他一同行動。他不禁覺得,上天果然是在捉弄他。
其實他先前也想過是否要找其他同伴的問題,因為說實在話,一個人雖然比較不需要擔心行動會失敗、害到別人,可是相對來說,身心都比較累,而且復仇行動的速度慢了很多。但是因為他不知道誰和他一樣為路黎強盜團所害,也無法馬上辨別出哪些人值得相信,所以很快就打消了找同伴的主意。
如今情況改變,他可能會有值得相信的好夥伴,但是,他們卻不是和他有著相同過往的人們,而是因為他而自願加入的朋友,這讓他感到心情相當矛盾。
「你不用為我們的決定感到自責,雖然這對安德魯很抱歉,不過我聽過許多事,對路黎強盜團的殘酷,早已覺得反感!並不完全是因為你的關係!」
似乎是因為注意到萊因洛斯的心情,所以艾文停止了他那悲慘的回憶和想法,轉而對萊因洛斯這麼說著,還拍拍他的肩膀,有意無意地安慰他。
「但你們很有可能因而弄丟性命呀!」萊因洛斯不禁大聲回道。
「這個相信誰都很清楚吧?既然是做了決定,當然也考慮過。不過人活著,本來就會死,差別只是在於早死和晚死,其他也沒有什麼永恆的生命不是嗎?」
艾文此話一出,嵐凌和紻楓也同意地點點頭。雖然沒有做任何表示,但單單就後面那句話來說,萊因洛斯也是同意的,不過要他寬心,這仍嫌不夠。
「有些人壽命很長、活很久,可是仍有遺憾;反之,也有人很早死,但是卻沒有什麼遺憾。所以我認為,那些都是在於他們想法不同所造成的差異!」
是的,萊因洛斯也知道確實是有這樣的事實,但一想這事關友人的安危,他搖了搖頭。當他正要開口時,嵐凌制止了他。
「若今天立場相反,你知道你的朋友被捲入會有生命危險的事件之中,你會放著不管嗎?你會讓他自己去拼死奮鬥嗎?」嵐凌淡淡地問著,直視著他。
「當然不會!」他連一絲猶豫也沒有,就以堅定的語氣回答她。
「那就對了!現在大家想要幫你,你也沒理由再拒絕了吧?」她笑問道。
聞言,萊因洛斯楞了楞。看來,自己是掉落了她的陷阱之中。他方才其實應該也能發現這個陷阱的,但他卻想都不想地就給了那個肯定答覆。現在這樣看來,他知道自己大概是無法改變艾文等人的決定了。他苦笑,然後重重嘆了聲氣。
「那麼,我先對大家說聲抱歉,將你們給捲入這危險的事……接著,我想對你們說一聲『謝謝』,謝謝你們願意幫助我,還有今後一切請小心。」
艾文等人聞言,對他點了點頭,表示了解。隨即,萊因洛斯轉頭,再次對安德魯說了聲抱歉。安德魯見狀,只是苦笑了一下,沒有說任何的話。事情發展已經是如此了,他再說什麼也無濟於事,所以他沒有開口。
倒是艾文問起了燄的打算,燄則表示一切太突然了,他還得仔細想想再做決定。畢竟他也有家人,還是會擔心拖累了他們、造成他們生命的危險。而艾文他們比較不擔心這事,因為兩人很清楚他們死神一族並不是好惹的。
艾文見狀,表示無論他做何選擇自己都會尊重,不過希望他能替自己和紻楓帶個信回他家去,交待一些事情。雖然也能請安德魯帶信回去,但他覺得不太適合,也不方便請令助他們幫忙,所以就請燄幫忙。燄也馬上答應下來,並要他們好好保重、凡事小心。另一方面,紻楓也利用這個時候跟羽霜他們告別,她要令助好好地保護、照顧羽霜,而不可以惹她哭。聽到她這麼說,令助自然是笑著表示自己一定會做到;而羽霜則對於這麼快就要和紻楓分別一事感到很難過。
「小霜霜你可以放心,一定能夠再見面的。」
令助笑道,將羽霜擁入懷中,同時也拭去了她的淚。除此之外,他還用眼神示意其他人做出一些表示。由這些地方也可以看出,羽霜未來不需要擔心,令助一定會將她照顧得很好、讓她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
「令助說得沒錯,一定可以再相見!到時,搞不好還來得及參加你們的結婚典禮呢!」紻楓笑著附和道,要羽霜放心下來。
「嗯……」羽霜輕輕應了一聲,然後緩緩點頭。
「說不定……到時也能看到我們的寶寶。」令助笑道,低頭親了羽霜的額頭。
「你胡說些什麼呀!」羽霜羞紅了臉,用粉拳打著令助。
看著又快要陷入兩人世界的他們,有人已經習慣了、有人汗顏著、有人楞楞地不動……只能說,這一對的感情實在是太好了,好到他們都快要受不了了。
此時,艾文突然想到他們的行囊還留在羽霜家,剛剛沒有拿,所以得回去一趟。但他又怕萊因洛斯趁機跑掉,所以就又拜託燄和羽霜他們一同回去幫他拿行李。至於為什麼不麻煩紻楓呢?這當然是因為他怕之後又會被紻楓報復。
「那麼,我也在這裡向你們道別,一路小心。」
安德魯對艾文和萊因洛斯如此說著,還是勉強地露出了個笑容。他只有要他們一路小心,沒辦法將那些祝福他們一切順利之類的話講出口。他現在的心情還是很複雜,沒有那個能力快速將想法給整頓好,也讓自己覺得很懊惱。
「嗯,也請你好好保重。」萊因洛斯回道,他的心情也同樣複雜。
「再會了!」艾文微笑說著,還對安德魯揮了揮手。
能夠這樣,不只是因為他不算是當事人,主要是因為他的個性緣故,他看重朋友,不能眼睜睜看朋友陷入危險而不去幫忙,所以他選擇了萊因洛斯那邊。雖然對於安德魯也會感到抱歉,但他知道安德魯和萊因洛斯對調,他也會幫安德魯。
就此,他們正式道別對方。萊因洛斯和艾文看著安德魯他們離開,揮了揮手。待他們以移動魔法走了之後,兩人才緩緩放下手。涼風吹過,草原上的草隨之搖擺,已經不復見眾人了。見狀,萊因洛斯不禁輕嘆了口氣。雖然只是小小地嘆氣,但艾文和嵐凌兩人都發現了,他們一人拍拍他的肩,一人對他笑了笑。見狀,他也回以微笑,並表示自己沒有什麼,要他們兩人不必為他擔心。
他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接受別人的安慰了,只有自己一人的生活實在過得太久太久。在很久以前,人家說他就像平靜的水一樣;但,復仇成為石頭,讓這水產生波動;久而久之,復仇被他隱藏起來,又成了平靜的水;之後,卻又因為安德魯和艾文等人產生波動。而今,好不容易習慣的平靜又因他們而開始波動……
「真的……很謝謝你們。」萊因洛斯對艾文和嵐凌笑了,笑得非常真誠。
「你發燒了嗎?現在還說這些做什麼?剛剛就已經決定好了不是嗎?」
和嵐凌對望了一眼後,艾文開口問著。隨即立刻用力地拍了萊因洛斯的背好幾下,讓他苦笑地撫著背,然後直喊痛。不過喊沒幾下,又被嵐凌給踩了一腳。兩人不僅用這種方式給他打氣,也成功地暫時讓他住了嘴,不再講些有的沒有的。
這時,艾文倒是轉而問起了關於萊因洛斯敵人的事和消息,還有敵人大致能力之類的資料。既然已經決定要幫忙了,艾文當然打算將一切弄個清楚,也好做個防範等等;而不會天真到,認為什麼都不用問、以為一切都會很輕鬆就解決。
不過艾文倒比較擔心紻楓和嵐凌,他認為這兩個女孩子好像覺得越危險越有趣……當然,他希望這是他自己太敏感,否則問題就更麻煩了。他想了一想,又覺得她們應該會有分寸,至少自家表妹在正事上不會亂來,所以稍稍放心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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