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終究是適用在歷練仍不夠多的對象身上,因此烈特爾及拉德爾並沒有將這些巨木看在眼底。兩人以更快的速度穿梭在樹枝攻擊間,動作流暢地分別在空中迴旋、側身避開所有樹枝及綠葉,甚至藉由踩踏枝葉再次加速,眨眼間便躍過重重障礙來到對方面前。
雙方武器再度碰撞,不只力量,附著其上的魔力也相衝擊,令追逐他們而來的樹枝在瞬間消失。很快地,擁有再生能力的枝葉又逼近互不相讓、僵持原地的兩人,但這一次有如已習取經驗一般,牠們即使張大那充滿利牙的嘴卻沒有侵入會遭受殲滅的範圍,反倒是在外圍靜候著打算伺機而動。
此刻,兩邊皆向對方施以更強的力道,武器時不時逼向另一人的頸部,又時不時被扭轉局勢。儘管都雙手微顫,還是不禁露出笑容,眼神充滿鬥志。
這樣的僵局沒有多久,同時奮力一擊,皆被彼此逼退一大步。趁這空檔,枝葉馬上掃向兩人,卻在意識到前已被斬為碎片,接著為黑火燒盡或是被消滅。
不只如此,黑火及不死族禁術很快向四處漫延,所有巨木發出驚懼而淒厲的可怕尖叫聲。隨後彷彿死前掙扎似的,由樹幹處橫向長出大量樹枝襲向兩人,數量之多宛如一張天羅地網將他們覆蓋其中。下一刻綠葉全吐出無數像是花粉一樣的粉末,粉末放出強光,整個區域瞬間有如正午般的明亮。此外,剎那間周邊地面原有的花草林木盡數枯死,養份都被吸乾。
不過,這情況持續不到十秒。在黑火與禁術的侵蝕之下,巨木群很快被焚燒、消滅殆盡,只餘那些粉末依舊發亮。
隔著防護壁再次驅動禁術,拉德爾一舉滅掉殘留的枝葉及所有粉末,這個地方也立刻恢復到原先的黑夜。
「那金黃色光芒可讓我想到先前帶冰楓、米奈去諜諾司時的華麗創作呢,你怎麼這麼快就消滅牠們了?」
抬頭望向在粉末出現前已移動到上空的烈特爾,拉德爾眉頭忍不住又皺起,實在不怎麼想回應他。事實上也是因為猜到他會提起此事,拉德爾才迅速善後完的。
另外,儘管仍有些許影響,但兩人於戰鬥中都有使用魔法保護及輔助視覺,並不會因為突如其來的強光造成傷害或障礙。
咬了咬牙,拉德爾終於決定反擊,說著:「以免有您最討厭的蟲子由樹上落下!」
面對這樣的挑釁,烈特爾不怒反笑,回答:「就算落下來了,你應該會有單獨制止我的信心吧?」
萬物皆有弱點,烈特爾也不例外,而且這並不算秘密。以前曾經有人針對他怕毛蟲、怕幼蟲的這項弱點想找破綻擊潰他,卻嚴重激怒他致使其解放魔力並用全力迎戰,結果不僅賠上性命還讓附近區域全陷入異常空間的狀態,術士們花了數十年時光才修復完成。自此,再沒有人敢從這方面下手。
「您又不會因為這種突發意外而生氣!」
雖然時而會急躁、不悅、不滿,烈特爾卻鮮少真正動怒,就連拉德爾都沒親眼看過,只是從他人口中聽聞以前的事罷了。其中包括前妖精王愛緹雅之死,當初因為此事和龍族有關,忿怒的烈特爾不顧臣子反對,在劣勢情況下親自帶兵發動戰爭。儘管最後打了勝仗,卻也在後期因為耗盡力量遭到龍族軍隊圍攻,險些死亡。
以前拉德爾和路易斯曾私下討論過這件事,他們都很難想像那種景況,只因兩人看到的烈特爾總是從容、時時刻刻帶有餘裕。
「嗯?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哼!」
瘴氣一下子由拉德爾身旁瀰漫出去,使這一帶全籠罩在其中。
「終於要拿出看家本領了嗎?」儘管知道不會得到回應,烈特爾仍是自語著,臉上掛著興味的笑容。身旁除有防護壁之外,還出現暴風將瘴氣吹走。
果不其然,隱約看見有許多東西在瘴氣中移動,彈指間便由緩慢移動變得相當靈敏,包圍在烈特爾四周。
那些即是各式各樣生物的屍骸,有些僅餘白骨、有些還有部份皮肉相連、有些有著死亡時留下的傷痕、亦有些大致完好但眼神空洞的屍體。
族民皆擅於操縱死屍、較其他種族不易死亡,這便是不死族的特性。
因此,在過去曾有些種族視其為不祥的族群,甚至至今仍相當排斥他們。例如本身討厭魔族的人族共主即特別厭惡不死族,非常排斥這種驅使屍骸的術法,認為是邪魔歪道、應該加以封印的東西。
當然,不死族本身完全不這麼認為,那是他們的傳統、特色及長才。
不過在練習場中,為避免不必要的浪費,使用的多半不是真正的死屍。特別面對實力強大的高層,都用虛幻之物來代替,拉德爾也這麼做。其實操縱起來仍不如實物容易,卻反而能培養操控時的精密度,以利戰爭時使用。
在數隻巨鳥般的屍骸攻過來時,烈特爾防護壁外迅速出現一個黑球,隨即數十道黑色半圓刀刃向著牠們而去。巨鳥彷彿仍有生命,見攻擊襲來便迅速改變方向,判斷前方無法突破就立刻折返、為同伴們引開黑刃。
此時,約有十個成人高度、猿猴般的怪獸屍體由瘴氣中探出頭來,張大嘴朝著烈特爾所在放出暗紅光波,正好打在黑球之上,雙雙炸開。
煙霧緩和前,怪獸已再度放出暗紅光波,其餘巨鳥也圍了過來。
見狀,烈特爾解除了防護壁,在瞬間繞至怪獸後方,先後揮劍將其頭部及巨鳥群都斬為數十塊。此外,雖陷於瘴氣中,他卻將周邊全換為清淨的空氣,因而行動絲毫未受影響。
在烈特爾補上一記踢擊之後,怪獸的屍骸重重落回地面,那些被斬斷的屍塊亦隨之掉落下去。原本應有恢復及再生能力,烈特爾卻在斬擊時於其傷處附上些許自身魔力,致使它們無法恢復原狀,屍塊不斷扭動著,始終沒能融合回來。
烈特爾一彈指,屍塊便全炸了開來,頓時汁液及碎裂的骨骼四散,噴向附近行動中的屍體。好像傳染病一般,被噴到的也跟著爆炸,造成一大波「傷亡」。
正當烈特爾注視此景況時,忽然感覺身側的空間波動異常,接著便上下顛倒、陷入一片漆黑的無聲空間。
在那裡,雖然無所知覺,烈特爾依舊憑著經歷與直覺注意到有其他東西,可能隨時都會攻向他。只是,身體卻沒能依照意志隨心所欲的動,而是相當沉重,就連呼吸都顯得窒礙。勉勉強強,他避過針對頸部的攻擊,卻也因此全身不適。
就算這樣,烈特爾一點慌亂的情緒都沒有,倒是揚起嘴角,也不管對方聽不聽得見,笑說:「就是這樣懂得迅速學習、運用、融合、創新,我才會認為你很快就能前往異世界旅遊。」話說得輕鬆,但在空間慢慢擠壓過來時,他亦感難受。
然而,烈特爾已發覺其中些許破綻──他在陷入此地時便讓自身魔力洩出一點,那不易被察覺的量在短暫時間中已散至空間各處,並尋找和外界相連接的部份。
所以,轉瞬間烈特爾就驅動魔力擊向那處,破解異空間。
剛脫離空間,烈特爾馬上移動至遠離瘴氣的上空處,在那裡接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即使如此,頭暈、耳鳴及反胃感一時間還消退不了。
儘管是個大好機會,拉德爾並未發動攻擊,因為烈特爾擊破空間的那刻,他也受到相當的傷害,甚至比其狀況更糟。畢竟是要困住魔力強過自身許多的對象,他使出其他禁術輔助,以損傷自身為代價,換取對敵使用更強的禁制力。
烈特爾移動到身旁時,除了附近死屍全攻向其以掩護主人之外,拉德爾先前已施加的死亡禁術跟著發動。
已先料到這一步,因此不只閃過禁術,烈特爾還以移動魔法改變屍群攻擊的方向,讓牠們衝向禁術或是彼此相碰撞,造成一陣混亂。
與此同時,拉德爾一邊治療自己一邊接連移動到好幾處不同地方,藉此拖延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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