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露出笑容,左手掌心向上就立即出現一個黑色長盒子。仔細一看,黑盒除了用細繩綁著,盒蓋上還閃爍著某種圖形,顯示其附有封印,看來不是危險之物就應是貴重物品。只是,男子神情輕鬆地將它拋上拋下,似乎也不怎麼在意。
他的外貌年齡看來較烈特爾略成熟點,體格也高大一些,深藍色的長髮及臀,以黑色髮帶簡單地紮在頸後,一對藍眸要比髮色更暗些。一身黑衣黑褲外面套著深灰色的外袍,並用黑色皮腰帶束起,腰際處還配有一把黑鞘的劍。說是黑鞘,其實它微微閃耀著深藍色光芒。此外,還有些許銀紋和寶石作為點綴。
男子名為達奧索,身份和冰楓的母親同樣為原生魔族公爵,但目前地位要在她之後。這數萬年來他們的貴族主要分屬三個家族,其領袖分別為王或公爵,並不一定以哪個家族為首。另外,一般雖有地位之分,可必要時候將會形成鼎立的制衡作用,避免王做出損害魔族的決策。
不過,由於此時魔族還算國泰民安,除了各家族成員外,就連兩位公爵都依照志趣而任職。一位長年留在領地,另一位則時不時在外蒐集他族情報、或是突然出現在王宮中向王挑戰。
且不說達奧索,在不影響魔族運作的情況下,烈特爾有時會讓喜好挑戰他的人擔任時常得以接近自己的官職,理由多半只是為了好玩、消磨時間,畢竟身邊過多聽話之人往往缺少意外性,會令他感到煩悶無趣。
「但我實在不懂,為什麼陛下會突然想要這種東西?」
走近床邊,達奧索提問同時並將黑盒遞交到烈特爾手中,看著他解除盒上的封印後將其拆開確認物品無誤。
「你可以猜啊?只是就算猜中我也不會給你獎勵。」
「那就算了!」微攤手,接著達奧索瞇起雙眼壞笑說:「不過,陛下這副睡得朦朧的模樣,還真讓屬下想將您壓在身下欺負呢。」
劍眉微挑,烈特爾回道:「我剛才就已經被米蕾茵叫醒了。而且,這也要你有足夠的本事。」
雖然烈特爾沒有真正動怒,卻是有一股無形壓力瞬間籠罩在四周,首當其衝的達奧索更是如此。若沒有一定實力,想必已經跪下。
當然,這並不影響達奧索,只見他嬉皮笑臉地說:「哎呀呀,儘管還是一樣美,但陛下沒睡飽時脾氣可真的很差啊!居然省略鬥嘴過程直接拿我來出氣!」
「所以?」
「雖說我不介意和陛下戰個三天三夜戰到您高興,不過在這種時候勢必會被罵慘吧!我可受不了他們集體在那邊囉嗦!」德奧索輕聳肩,一派輕鬆的模樣,還自顧自地拉了張椅子坐。
「……你還是老樣子。」
在烈特爾嘆氣時,達奧索感覺周圍那股壓力消失了,倒是揚起嘴角,說:「好幾千年都那麼過來了,這才幾十年不見而已,我當然和您一樣沒什麼變啊!」
「確實。既然回來了,這些天就做做正事。」
「這個嘛……雖然我一直不怎麼喜歡一本正經地處理那些雜事,不過這次『雙蝕』好像蠻有趣的,我就乖乖待著吧!這麼說來雙蝕的影響在我族目前似乎還好,人族那邊昨天本來沒什麼狀況,今早問題就來了!」
各大族的領域一般皆會防禦移動魔法,除非事先已取得對方領袖許可特准開放,否則無法直接移動到他族領地,然而族人在族內往來或是在他族要返回本族則不在此限。因此,即便人族距離魔族相當遙遠,達奧索仍能使用最快速度回到魔族。
「喔?」雖是回應了聲,烈特爾卻顯得意興闌珊。
「您還真是一副興趣缺缺的模樣呢!」
「你認為明明很想睡但還得先聽人家報告沒特殊關係的他族狀況,能起得了多大興趣?又或者,你想說他們打算起兵進攻獸族、神族或龍族?」
將雙手置於腦後,達奧索笑答:「是還沒啦,但那裡的混血種似乎性格大變,還傻傻的準備攻擊聖樹呢!」
此言令烈特爾一驚,睜大雙眼,急問:「你說什麼?結果如何?」
「那種事自然是失敗收場囉!怎麼說人族也沒那麼蠢嘛!話說你會這麼驚訝可真少見!」說到這裡,達奧索連敬稱都省了,眼神中多了分興味。
雖驚覺失態,烈特爾依舊淡然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聖樹的重要性。」
「真的只是因為那種理由?」
「不然?」
即使烈特爾看來不為所動,達奧索仍是笑說:「我怎麼知道?不過直覺其中另有內情罷了!畢竟,我在這個距離看著你那麼久了。」
「所以你想升官、想當王?」
「哈哈!你明知我對麻煩的政務一點興趣都沒!還是你想通要給我加薪?」
就算清楚烈特爾是顧左右而言他,達奧索也不打算再追問。既然已知對方不會解釋,繼續深究並無意義,只可能徒增不快。
「等你將這一趟所有的情報與收穫都坦承後我再考慮。」
「真是的!明明是王卻這麼會做生意!該不會哪個地方還有你用假名來做的一番事業吧?」
「……你有意見?」
聽他這麼說,達奧索失笑道:「竟然還真的有啊!」
再度挑眉,烈特爾不耐地問:「所以你到底有沒有打算說重點?如果不想就快走!打從日蝕開始,我可是都沒怎麼休息!月蝕後更是一直定在座位上聽報告!」烈特爾早就知將有雙蝕現象,因此日蝕發生便格外留意。
「喔?米蕾茵他們一定亂感動一把的吧?」感覺到視線又變得銳利,達奧索再度聳肩,隨即起身行禮,笑說:「沒有重要到必須立即說的事,既然你沒睡飽,那還是等到晚上再報告好了。好好歇息,我親愛的陛下。」
目送達奧索轉身離開後,烈特爾將黑盒子蓋好、重新施加封印再以魔法收起,接著才又躺回去。
他吐出一口氣,一手置於左胸上,安心似地閉上雙眼。
『聖樹沒事就好……即使目前狀況特殊,一切還能維持平衡……斐依她也……』
※ ※ ※
日落後,達奧索再度前去找烈特爾準備給其完整的報告,然而卻在兩個方向連成一條的廊道上與坎培爾洛基不期而遇,兩人皆感訝異。
先反應過來的是達奧索,他揮舞了下右手,一邊笑說:「呦!好陣子不見啦!赫頓的兒子!」
見狀,坎培爾洛基輕點頭示意,隨即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並回應:「達奧索大人……的確好久不見了,您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另外,雖說您的稱呼不算錯,但我也有自己的名字!」
這人總是讓坎培爾洛基感到棘手,儘管對方在原生魔族中地位極高,出現在艾因爾不會是什麼稀奇的事,更沒有特意刁難人,不過每次見面,他都會有種莫名的煩躁感。幸好達奧索常常往他族跑,否則坎培爾洛基肯定不會這麼常到艾因爾來。可他也一直不明白為何這人在魔族時多半是待在王城中,而非自身領地?
「唔嗯……這也有道理呢!」手撫著下巴像是覺得很有道理,達奧索表情認真地輕點頭,接著問:「所以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坎培爾洛基!您怎麼每次都記不住?」
見他氣了,達奧索仍是忍不住笑說:「啊哈哈哈!抱歉、抱歉!我在外頭太忙了嘛!」雖是這麼說,語氣卻不帶一絲愧疚。
沒等他開口抱怨,達奧索已先轉移話題,問著:「話說會在這邊遇到你,難道你也是來跟陛下報告的?吸血族那裡也受到雙蝕影響?」
「……對,大致上是。那達奧索大人呢?來報告您旅外的情形?」
「是啊!」說罷,達奧索大大嘆了口氣,接著才說:「本來正午時一回來就馬上趕去面見陛下以示我的忠誠,可我哪知道他忙碌一天而且還沒睡飽,心情可差得很呢!不但完全沒感受到我對他的敬愛,還拿我出氣!嗚嗚,我的心都要碎了……多可憐啊!所以就只好匆匆離開,現在再來詳細報告。」
「這樣啊……」坎培爾洛基淡淡地回應,並沒有任何同情的想法。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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