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慾14-2

#玄涵月

     叭—— 叭叭——

     「隼岄！」陸璇撲了過去，一掌把他推倒在地。

    「幹，猴死囝仔！」貨車司機開過他們身邊時還不忘了罵上兩句，吐口檳榔汁增加氣勢。

     「你們還好嗎？要報警嗎？打119還是110？」剛剛那名男同學慌亂的跑來，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

     「沒關係，我沒事。」

      隼岄撐起身子，手掌傳來陣陣疼痛，指節間沾滿了血，一襲道服全染上了灰。

      「真是的，在搞什麼啊！」陸璇氣呼呼的替他拍去衣服上的髒污，隼岄悄悄的藏住受傷的雙手。

      「陸璇，我自己來吧。」

      她點點頭，撿起自己的裝備，那名神色慌張的男同學總算鬆了口氣。

      「太好了，你們沒事就好。啊！完了，都這個時間了，美術社的老師一定又要罵我了。」

     她看了看時間，一臉歉意。

      「抱歉，耽誤你這麼久的時間，要不我去幫你跟美術老師解釋一下。隼岄，你精神這麼差要不要回家？  」

       「美術社⋯⋯」隼岄他呆站在那似乎想起什麼。

         「喂！」陸璇在隼岄旁邊大喊一聲，他立刻捂住耳朵。

        「妳可真夠大嗓門的⋯⋯」

       「怎樣？要送你回家嗎？」陸璇有些擔憂的問著。

        隼岄搖搖頭。

      「我們陪這位同學去美術社一趟吧！因為我有些事情想問老師。」

   

      「什麼事？」

      那名男同學焦躁的嚷嚷著。

     「什麼事都好，邊走邊談吧，不然我要先走了。」

      「抱歉、抱歉，隼岄走吧。」

       一路上隼岄低著頭，避免在照到任何可以反射出自己身影的物體，三人走入校園，順著蜿蜒的樓梯，來到舊校舍。

      爬上三樓，那裡佈置的像藝文長廊一樣，美術社的門牌在走廊的最尾端。

       叩、叩、叩⋯⋯

     「請進！」門內的人其聲喊著。

      陸璇一看到美術老師，立馬衝到他面前，解釋這一切的來龍去脈。

     「總之，是我害他遲到的，非常抱歉。」

     她深深地躹躬致歉，如此大的動作讓美術老師也不好意思發飆，只能客客氣氣地說。

     「人沒事就好。」

     這時隼岄來到教師身邊，一臉認真的問。

    「黃老師，你那邊有夏寒亦的畫嗎？」

    「你是說最近失蹤的那個學生嗎？有是有，但怎麼了嗎？」

     他沉默片刻，凝視著黃老師那張長滿雀斑的臉說。

     「我覺得那些畫有寒亦失蹤的線索。」

     黃老師摸了摸下巴，沉思一會便扭頭對著正在畫畫的社員說。

    「你們先照我剛剛教的畫，我回辦公室拿點東西給這位同學。」

    隼岄看著陸璇。

   「今天我不去社團，妳先去晨練吧。」

   「不！寒亦的事就是我們的事，隼岄才不讓你獨佔鰲頭。」

      聽到著隼岄笑了笑。

    「這成語是這樣用的嗎？」

      陸璇大剌剌的擺擺手。

   「隨便啦，都可以，反正聽得懂就好了！」

    「妳啊⋯⋯」

     「喂，你們兩個還要聊多久，走了。」美術老師從他們倆人的中間走過，隼岄快步跟上，一路上他不斷說著。

     「寒亦那個孩子很有美術天份，但作品實在是太黑暗了，不適合參加教育部的比賽。我一直希望他能進來美術社，但他總用不能留校拒絕，總覺得是迷一般的孩子。」

    喀喀——

    黃老師轉動著鑰匙，拉開辦公室大門，走進最靠窗的位置，拉開最下層的抽屜，翻找著。

    「有了，上一週的寫生作業。」

   他拿出一張以黑色調為背景，白藍相間的塗料噴灑在每一處的畫作，那幅畫最顯眼的便是那朵血紅色的豬籠草。

    「他在用色跟用料都非常大膽，你看看那混濁黏膩的觸感，居然可以用蠟筆畫出來，真的是塊璞玉。

     唉⋯⋯但現在人失蹤了，什麼也沒用。」

 

    隼岄接過畫，心緊緊揪著，這張圖根本就是鏡世界的翻版，難怪會如此眼熟。

    「老師，還有其他的畫嗎？」

     「有，不過不在這，他的作品我都放在資訊室，準備幫他建檔報名國外的比賽。走吧，帶你們去拿。」

       美術老師關上抽屜，領著他們往兩樓的資訊室走去，陸璇拉了拉隼岄，不解的問。

   「怎麼突然想看寒亦的畫？」

     隼岄低著頭刻意閃避窗戶的折射，低聲說著。

    「小寒的畫，很像我看到的鏡世界。」

    「鏡世界？怎麼還在扯這個，不是都說失敗了⋯⋯」

       喀喀——

      老師推門進去，走到一旁的置物櫃，拿出數十張的畫。

     「這部分還沒入檔，大部份已經放進電腦了。」

      電腦⋯⋯

     隼岄心念才起，黃老師便走到教師台，開啟畫面，他站得遠遠的，避免看到黑色畫面。

    「有了，有了，你們看。」

   陸璇先一步卡在老師身邊，隼岄站在她身後，黃老師邊點開邊說著。

   「畫呼應一個人的靈魂、精神和心靈，這個孩子肯定很抑鬱吧⋯⋯

      可惜我不是讀心理相關的，實在幫不了他。」

    「對唷！我可以請媽媽幫我帶去醫院分析，老師等等可以拷貝一份給我嗎？」

    美術老師點點頭，左手移動著滑鼠。

   「這有什麼問題。」

    他不斷切換視窗拖移圖表，好死不死開到一張全黑的圖，讓隼岄從螢幕上看到了自己。

   在四目相接的瞬間，他的靈魂彷彿被吸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