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言之死,使的鹿鼎宗的面子盡失,底下宗門弟子感慨之餘,對鹿鼎宗的驕傲淡了幾分。
「鹿聿,如今鹿言已死,但我們八卦陣卻是欠了這姑娘一個人情,當初沒能保護好她是我等失職,是故我等今日不可讓你動他們一根寒毛,也算還了這姑娘一個人情。」
「該死,我們惹不起八卦陣,難道還惹不起天音閣麼?」鹿聿恨恨的瞪著天音閣眾人。
「哼!前輩,我等天音閣可不是任人拿捏的柿子。」玎簫真君回瞪道。
「好好好,這筆帳我記下了,若不是今日八卦陣為你們擋箭,我定是屠滅你們這些卑微的螻蟻!」甩了衣袖,鹿聿消失在鹿鼎宗深處。
眼看鹿聿不再糾纏,八卦陣的修士朝著洛媛點了個頭,隨即便駛著陣中盤離去。
「小箏,沒想到這小女娃竟是你私下欽點的弟子,怎麼?動了收徒兒的念頭麼?」柳琴笑道。
醉箏看了抓緊自己衣角的洛媛一眼,只見洛媛也同時望了過來,不過後者卻是剎那的瞬間便低下了頭,醉箏沒發現的是,洛媛那出水芙蓉般的臉龐,此時卻宛若通紅的柿子,直達耳根。
醉箏抬頭望向柳琴真君道:「當初前往華櫻大陸之行,便見她於河畔演奏,見其似是碰上煩惱,故指點迷津一回,卻不料此子悟性極佳,半日功夫便得通達,是以動了收徒之念,是了,你母親呢?怎不見與你一起?」
洛媛聽到阿娘頓時紅了眼眶,竄緊拳頭道:「阿娘她......生死未卜。」
「洛媛,如今你便是我門下弟子,本君乃為汝之師祖,往後好生修練,待修為有成,便可了卻恩仇。」柳琴走到洛媛前面,慈愛的摸了摸洛媛的頭,以柳琴老道的眼光,又怎能看不出洛媛欲報仇雪恨的心思,但修為不夠,一切盡是空談,故相勸道。
「丫頭,咱們天音閣最是看不得別人欺負我們,你哪天去報仇,記得帶上我們一眾老骨頭給你助威去。」洛媛聽到玎簫如此說道,臉不由得黑了三條線,感情天音閣的人都這麼的剛烈,自己該不會是上了賊船了吧……
「好了,這場鬧劇也結束了,咱們也該走了,我可不想管這爛攤子。」柳琴放出鯉魚梭,眾人搭了上去,正欲離開,只聞後方一道聲音響起。
「等等!」眾人回頭一看,便見一青年站在不遠處喊道。
「洛仙子,我替師叔向你道歉。」青年施了欠禮拱著手道。
洛媛知道那人便是當初自己初來乍道接待自己的第一個弟子,趙維紹。
「無事,閣下不必耿介於懷,此事我已然不做計較了。」洛媛淡淡道。
柳琴聽到洛媛如此說,便在心中暗自讚賞洛媛,如今鬧劇已過,懂得放下,想必這丫頭心性自然不錯,暗道醉箏可是收了個好徒兒呢。
「小媛,想必這幾天你也累了,在我梭上好好休息吧。」柳琴笑道。
片刻,洛媛提著的疲憊身子終是撐不下去,緩緩入睡。
見洛媛的睡姿靠在醉箏身旁,不由得嘆道:「小箏,你還忘不了她麼?」
醉箏並沒有回答,慈愛的神色落在了身旁的睡臉上。
「洛媛,真的和她很像......但......洛媛並非是她的替代品,而是另一個活生生的人,況且你們倆乃為師徒關係,萬萬不可動了心思。」柳琴苦勸道。
「師父說的極是,其實洛媛,是她的姪子。」聽到醉箏如此說道,柳琴與玎簫不禁睜大了眼。
「是那天殺的瓊華殿?」玎簫身上散發著一股怒氣,但隨即想到什麼,便壓制了下來。
此時柳琴問道:「小箏,這是怎麼回事?」
醉箏望向空無一人的遠方,似是陷入回憶,隨即開口道:「洛媛,便是當初瓊華殿莫嫣然與六道魔君之子,也就是莫嫣涵妹妹的孩子。」
「難怪會如此的像......只不過,洛媛她乃瓊華殿之人,我們與瓊華殿素來鬧的不可開交,水火不容,怕是如此多有不妥。」柳琴擔憂的望向洛媛道。
只見醉箏帶著怒腔道:「非也,洛媛她現今並不在瓊華殿管轄範圍,畢竟......她是魔君之子,瓊華殿之人或許會欲殺之而後快。」
「那太桓竟敢如此待自己孫女......」柳琴不可置信道。
此時玎簫帶點疑惑問道:「那洛媛她父母呢,又是為何生死未卜?」
醉箏搖了搖頭道:「這小箏就不知了,興許是被瓊華壓下消息。」
倆人皆是嘆了嘆,默默望著醉箏身旁的洛媛。
在這世間上,有太多不如意之事,纏累著每個人。
「師父,倘若當初我與嫣涵不曾相識,她是不是就不會自縊了......」醉箏帶了點哀戚道。
「傻徒兒,還記得嫣涵最後給你的信麼?」柳琴溫和道。
「是。」緩緩閉上了眼,美好光景浮現眼前,卻僅僅因為天命,過往成雲煙。
「岳父,可否讓我見嫣涵一面?」男子跪了下去求道。
座上者怒吼道:「不可,你非是嫣涵命定之人,給我斷了這段感情,膽敢再偷偷見面,我定打斷你的狗腿。」
「岳父,我與嫣涵情投意合,在下萬萬不會辜負了嫣涵,岳……」
「住口,給我滾!」座上者用力揮了衣袖,將男子無情拋出門外。
“小箏,待你收到這封書信時,我應該不存於人世了。我知曉的,你為了我踏上瓊華,當面與父親叫板,卻被父親種了內傷,無情趕出。可笑今世悲催,父親為了祖規,卻是要我與命定之人結為連理。若有來生,嫣涵自當為你做牛做馬,還今世恩情,還請小箏別為我操心了,你笑的時候,很可愛。對了,不要一直喝酒,這樣看起來很像酒鬼……最後最後,去找真正屬於你的幸福吧”
掙脫出回憶,醉箏冒著冷汗,看向一旁斜靠身側的人影,心中的不安頓時減輕多。
鯉魚梭駛離鹿鼎宗,不出兩日便來到了天音閣。
望著腳下的鯉魚梭,洛媛內心嘖嘖稱奇,自己要走三年的路居然縮短至兩天便能到達,這如何不驚。
放眼望去,天音閣外充滿著渺渺雲霧,淡淡的霧氣增添不少神秘的色彩,天音閣內無數閣樓林立,有的在山頭上豎立著,有的在平地聳立著,洛媛抬頭一觀,只見一閣樓遠比眾閣樓大了數倍,不知以何物托起,竟是浮於高空之中。
「高空的那閣樓,便是門派的最高所在,太上閣,倘若不到金丹,便無法進入門內。」醉箏解釋道。
「師......醉箏真人。」洛媛有些喊不出口,畢竟還沒行過拜師禮,若是提前叫著,怕是惹的醉箏不快,但醉箏怎會在意這種禮節,笑道「可稱我作師父,不必拘謹。」
「是,師父。」洛媛聽到醉箏如此說道,當下便眉開眼笑,但內心卻痛了一瞬間。
「師父,若是修為不到金丹的弟子,以法器御之也不能入太上閣麼?」洛媛疑惑道。
「不錯,太上閣中的威壓需到金丹真人才能抵抗,若是築基以下修士貿然進入,若是沒有長老刻意護著,便會爆體而亡。」洛媛點了點頭,提醒自己千萬別四處亂逛,好奇心害死貓。
「徒兒,為師這派乃為柳琴真君為首的琴閣,但是坐下弟子並非都是學琴,如我這般以其他樂器擅長的並不在少數,如今你還只是汰骨後期,等會便隨我到外門去,派閣這事之後待你入築基期再作議論也不遲。」醉箏向洛媛說道,見洛媛道了聲是,隨即便想著等會該喝哪壺私藏的酒。
下了鯉魚梭,向柳琴與玎簫道了別,洛媛便隨著醉箏往外門而去。
「長老好!」醉箏帶著洛媛來到外門的同時,不少弟子停下來朝著醉箏問好。
「師兄,醉箏長老那身後的弟子是什麼來頭,竟能跟隨在長老身後!」
另一人搖了搖頭道:「我也未曾在門內見過這師妹,興許是長老的愛女也不一定。」
「那師妹可水靈阿,只是臉上稚氣未去,還太過幼齒,若再過個幾年定是美人胚子,到時候說不定我還能抱得美人歸,唉呦,師兄你做啥?」摸著頭上的包,吃疼的喊道。
「師弟莫要癡心妄想,放才揍的一拳名叫清醒拳。」
「師兄真沒情調。」
洛媛看到同門弟子之間有多有類似的嬉笑打罵,不禁想起以前曾和一幫屁大的孩子一同嬉戲過,懷念之情不禁勾動臉上的笑容,微微一笑的樣子,使的遠方一些弟子不由得被觸動心弦。
「洛媛,從今天開始你就住在這,記得弟子之間的切磋,往往不會有生死之鬥,音才難得,定要謹記在心。」
洛媛拱了拱手道:「弟子明白。」
「這段日子好生修練,為師要去喝酒了。」囑咐完洛媛後,醉箏轉身離去,走沒幾步,便聽到後方洛媛怯生生喊道。
「師父且......慢」聽到洛媛喊道,醉箏回頭笑道:「還有什麼疑問麼?」
「師......師父,我還能去找您麼......」說完,洛媛的臉宛若夕陽西下般的豔紅,似要遮掩,雙手摀住熾熱的臉頰。
「當然可以!」醉箏笑道,卻是不知,此刻的笑容,便已入了某人的心中,芳心暗許……
洛媛簡單的掃過這閣樓的格局,便進到了房間裡面。
私人物品收好,換上天音閣外門弟子的青邊白袍,正欲坐下來修練時,便聽到敲門聲響起。
「師妹你好呀,我是住在隔壁的,叫我琉璃就好。」琉璃笑道
「師姐好,在下......」洛媛欲要往下說,琉璃卻突然打斷道。
「師妹不必這麼拘謹,不須用什麼謙詞,顯得生疏的很。」
「好的,師姊!」洛媛也笑著道,天音閣果真是個好地方,弟子之間和樂相處,不會有人突然衝出來就要找你麻煩,想到這裡心中不由得感慨起來。
不料此時一個大嗓門道:「新來的,快過來和我切磋一番。」
洛媛滿臉黑線,為何每次自己想到不好事的總會成真,放眼望去,只見一個男子從閣樓下方跳上洛媛所在的樓台,逕自朝洛媛而來。
「劉景翔你知道這裡是女子住閣樓還硬闖,小心我告訴管事。」琉璃怒道
「嘿嘿,告訴了又能如何,反正我今兒必定要和與這新來的切磋一番。」
「劉師兄,師妹也是有名子的,莫要一句新來的新來的稱呼我」洛媛面色有些不快,找自己切磋就要有切磋的樣子,如此不尊重人,根本不具備音樂家該有的素質。
「廢話少說,莫要以為你漂亮我就會讓著你,接招」一個反手,鼓棒便出現在手中,洛媛沒想到對方居然直接在閣樓上開戰,是故連忙後退,反手抽出大刀,抵在身前。
只見鼓棒敲在大刀上,使的水藍色大刀震盪不已,洛媛的手也因為震盪的力量麻的握不住大刀,當下捨棄大刀,翻了幾個筋斗向後,穩定身形。
「師妹竟不用樂器應敵,枉為我天音閣弟子。」劉景翔說完便不理會洛媛,彷彿失了興趣一般,隨即便又逕自離去。
「師妹不必太把劉師兄的話放在心上,如今你還未習得琴道功法,自是無法以古琴應敵,這不怪你。」琉璃怕洛媛因為劉景翔的話而有所動搖,要知道在這的每個人都是音樂天才,同樣,在音樂的造詣上,沒有人會服誰,若是有人因為一場意外的切磋而自責的喪失信心,那又與損失一名天才有何兩樣。
但琉璃不知道的是,一個經過了世間的錘鍊,又加上前世渾厚音樂底子的人,自然不可能被如此簡單的擊垮,這樣反而更能激發洛媛有種找到勁敵的雀躍,而且自己從來不知道,原來樂器是可以用的如此瀟灑,不但可以奏樂,更可以鬥法。
勾起了嘴角的微笑,隨手將藍色大刀收了起來。
「師妹你......」琉璃目光充滿擔憂,這樣的行為不禁讓洛媛對她升起好感。
「師姐,我沒事的。」洛媛朝著琉璃笑道,轉了身,面向不遠處的劉師兄喊到:「劉師兄請留步!」
「師妹還有何事?」劉景翔的語氣不耐,顯然對於洛媛的興致已然失去,認為其不配行走在樂道上,辱了天音閣的名聲。
「師兄如今瞧不起小妹情有可原,小妹會以自己的方式雪恥,一年後,咱們鬥樂台見,一年之約,劉師兄可敢應下?」洛媛的聲響極大,使的許多弟子紛紛探頭出來查看,此時又聽到這番話,自然明白這是當眾下戰帖,逼對方應下戰帖的手段。
「有何不敢!」劉景翔嘴角勾起,氣勢宛若鼓鳴,直衝入天。
若不是這樣豈不是無趣的很?
瀟灑的轉了身,離開女子閣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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