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言自己的家中,他們一家人齊整地坐在一起看着新聞,他們一邊聊着天,一邊跟進阿言這三天來跟丟了的社會狀況。一行行的文字在螢幕最底處閃動着:「『星光守護者』收視率再創新高」、「A國新總統上任,舊任總統成5國聯盟委員」、「極端組織『大哥』承認開始滲透世界各國」
「媽,我想出去散一下步。」阿言在回家後和爸媽聊了一下天,但總是覺得憋着一身的悶勁,但是又想到自己只是剛醒來,便提出了這要求。
「但是你剛剛才醒過來,你不怕太勉強的嗎?」媽媽擔心地說。
「不怕,我真的只是想出外走走而已。」阿言從沙發站了起來,揮了揮手臂說。
「他也長大的了,他自己有分寸的了。」爸爸來到了媽媽身旁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對阿言說:「晚飯前回來,別去太遠喔!」
「嗯!」阿言點了點頭,然後摸了摸旁邊妹妹的頭說:「哥哥要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了!詩詩要乖乖的知道嗎?」
「嗯!拜拜哥哥!」詩詩抓住熊太郎的手搖了搖說。
阿言低頭綁緊了自己的鞋帶,穿上了一件薄外套,帶上了自己的新電話和耳筒,緩緩地步出了家門。一來到了外面,一陣涼風吹過,上次他感受過差不多的涼風後便出了意外,那時的風是一輛大貨車捲起的,但是這次的只是自然的空氣流動,似是在提醒他在他睡着的短短三天,秋天便已稍稍來到了。
他沒有特別的目的地,他只是想稍為發泄一下身上那說不出的勁兒。他打開了音樂播放器,再次開啟了滿是動漫音樂的播放清單,開始隨機播放,然後跟着節奏一邊搖頭晃腦一邊走。
Raymond弄給他的這架手機實在是強大,不但屏幕有極高的解像度,聲音的內容亦豐富得很,低音沉實的同時高音亦清脆柔和,音樂中許多的細節亦有極高的還原度,如果他的耳筒的質素能再好一點,或許能有更強烈的衝擊感。
阿言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他一邊走一邊四處觀察着。他平時居住的這一區平時看來很普通,但是對於今天的阿言來說卻像是遊樂場一樣。他只是嘗試走進一些平時他不會走進去的街道中,看看它究竟是通往哪兒,沿途有沒有甚麼他沒有見過的店舖,或是不同了的地方。當他在出來後發現原來這只是條連接兩道他早已熟悉的街道時,他心中卻會冒起一鼓莫名的喜悅,似是兩個他相當熟悉的世界被連接在一起。
走着走着,他已經來到了學校。他的學校和他的家相距約20分鐘路程,平常他都會選擇坐車,但是現在卻在四處閒逛之際來到了。
今天星期天,正常是不會開門的,也不會有人在裡面,但是今天卻有一批低年級的同學正在操場上奔跑着,追逐着,又有人在一旁圍着幾個大鐵盤,上面有幾塊用鐵絲網支撐住的黑炭,他們拿着打火機和燃料,努力地嘗試點燃起眼前整齊地排成井字形的黑炭。看來是不知道哪個制服團隊的活動。
阿言靜稍稍地接近了他們,在他意圖透過圍牆上的鐵絲網看進學校內時,他才發現旁邊正有一群工人正在辛勞地堆砌起一些水泥,正在填補那之前被撞破了的圍牆。他們就像是一群正在為傷者治療傷口的醫生般,細心、謹慎,而且日月無休。
突然阿言想起了當天在大貨車撞上了學校圍牆時是做了個急轉彎的,既然如此,街的另一端應該有更精彩的東西才對。他這麼想着回頭一看,不出他所料,另一群工人正站在對面街道的小型遊樂場裡,望着一個被撞得扭曲的遊樂設施苦惱着。
阿言隔住街道仔細觀察着這群工作者的神態。其實他們已經很努力的了,四周的設施都明顯有被修復過的痕跡,他們也用盡方法把它們修好了,也因此能讓家長帶着小孩子來玩到一部分的設施。只是在他們眼前的這個設施真的扭曲得太離譜了,一時間也無從入手,一名工人爬到了設施上,想要從不同的角度檢查損毀的程度。
「媽媽~~爬爬~~」這時一名小孩來到了這個損毀的設施旁,回頭對自己的媽媽說,但是他的媽媽正忙於照料自己正在學習走路的小妹妹,沒有空理會他,更重要的是那些工人的目光都集中了在上方,完全留意不到腳旁有位小朋友接近了!
「喂喂,這很危險的耶……」在一旁看着的阿言說了句:「快點走開…快點走開…」
這時卻見正在設施上工作的工人掏出了一把鎚子,他在設施的支架上敲了敲,卻敲到了一個奇怪的位置,敲下去的力量反彈到工人手中,他悲鳴了一聲,鎚子也應聲跌落,往着在他正下方的孩子落下!
「不好!!!」阿言幾乎說了句比這句粗鄙100倍的髒話,一個念頭在他腦海閃過,而他亦本能反射地照着做了!
只見阿言突然搶了一個箭步,他全身的肌肉在一瞬間繃緊了,他的神經向着他的雙腳傳達了指令,使他用力向前一躍!本來隔住一條有4條車道的雙行線馬路的話,人是不可能從一邊跳到另一邊的,但是這刻的阿言卻像是捕捉到了獵物,展開了飛撲的獅子一樣,又像從槍口射出的子彈般,往着那小孩高速飛去!
「嘭」的一聲,鎚子跌在地上時發出了巨響,身旁所有人都望了過去,只見阿言抱着剛剛在設施旁的小孩倒了在地上,他緩緩地坐了起來,望了望自己剛剛的位置,又望了望小孩。發生了這種事連他自己也猜不到,他不但從街的另一邊跳了過來,速度還比跌落的鎚子還快。
「孩子!!!!」這孩子的媽媽尖叫了出來,她連忙跑向阿言懷中的孩子,把他緊緊地抱在懷中說:「你嚇死人啦你!!!不是說了這邊很危險的嗎?!!小哥兒真的太感謝你了……」
「呃……嗯……」阿言還是一臉難以置信的模樣,他只是也禮貌地點了點頭。
「喂,這位帥哥!你沒事吧?!」這時爬在設施上的工人也對阿言說:「幸好你好身手,才沒有讓鎚子跌在那小孩身上。」
阿言不禁苦笑了起來,這位工人大概是不知道他剛剛足足飛越了一整條街的距離,才在鎚子下救了一個小孩。說是「好身手」雖然也沒有錯,但是真追究起來他剛剛已經可以刷新奧運會的記錄,且保持不敗起碼50年了吧?
更重要的是,在剛剛的一跳中他似乎搞清楚了一件事。他緩緩地爬了起來,一邊拍掉自己身上的灰塵,一邊往着自己剛剛來的小巷走。他終於搞清楚了為甚麼他明明只是剛剛醒來不久便已覺得一身悶勁。原因可能是因為他的肌肉不知為何比以前更強壯了許多,是他的身體未能及時適應產生的抗性。而且剛剛這一跳中他發現自己能做到很多以前,甚至是本來一生也不可能做到的事。
阿言望着自己的雙手,又望了望小巷中伸出一枝又一枝的鐵架。他嘗試回憶着剛剛自己腦海中的感覺,又回想着網上一些影片中的人所做叫作「跑酷」的動作,看看能否做到他心中想做的事。
只見阿言擺出了前後腳,深深呼吸後用力一跳!他如同裝上了彈射器般飛向了二樓上的一枝鐵架,速度還比他想像中的快!但是就在他意識到危機的前一刻,他的身體卻已做出了反應,他反手抓住了鐵架,雙腳一踏,勉強地煞了車,停了在鐵架上!
阿言緊張地呼吸着,他回頭望了望剛剛自己身處的位置,隱約還可見有一道黑色的鞋印,而自己正站在一條裝在兩層高的鐵架上,是他自己跳上來的。阿言一方面緊張地喘着氣,另一面也情不自禁地笑了出來。還有比這更酷的事嗎?
這時他的眼角瞄到了,在一道道小巷之間有許多的突出物在小巷中突出,另外透過小巷間的空隙亦可以看見自己的家。一鼓念頭不禁在他腦海中泛起,一直以來他上學都是靠乘車的,因為由他家到學校的路比較曲折,用走的要用一段時間,但是他如果從這兒用「跑酷」的方法在小巷間穿梭,也許可以把時間縮短許多。
阿言笑了笑,他慢慢地緊握鐵架的手鬆開,雙眼鎖定了下一個落腳的點。他心中不斷提醒自己要控制好力度,因為從這兒跳到下一點只需要一瞬間而已。他把耳筒重新戴好了,然後用力一跳,整個身體在空中打開,感受着迎面撲來的涼風,釋放着自己的五感,開始在音樂的節奏下在小巷中穿梭!
「這比起平日只是低着頭邊走邊晃腦袋爽太多了!」阿言心中想着,不斷在小巷的突出物間跳躍,他的神經不斷向他的四肢傳達信息,使他能在一瞬間作出判斷和發力。他踏在積水溝上時便已瞄準了下一塊牆壁的突出物,在成功抓住了後又馬上望向不遠處的一條水管,他更是嘗試故意瞄準牆壁跳過去,再用力一踏反彈至另一處這種花招!
說時遲那時快,這穿梭的速度連他自己也嚇一跳,他居住的那棟公寓已經映入了眼簾,而就在他要再向前跳的一刻,他的雙腳卻回傳了一陣奇怪的感覺,似是在抗議着,一陣麻痺感從他的膝蓋傳出,他不但跳不出去了,還從他現在於一層樓高的落腳點跌落,筆直地摔到了地上!
一些途人聽見小巷中傳出了撞擊的聲音,便好奇地望了進去。只見阿言緩緩地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說:「哈哈!小巷真滑呢!大意了!」
途人側頭望了望他,才若無其事地繼續走。
阿言也望了望自己,要是平常的話他早就重傷死了,是因為自己之前不幸重傷過,現在所有的好運都回來了嗎?不,他無緣無故就有那麼強的跳躍力,本身就已經不正常了,現在他又有了從一樓掉下來幾乎沒受傷的超強韌身體,看來是他的身體出事了。這一切都是在他昏迷後才出現的,所以也幾乎可以斷定在他昏迷時他的身體一定發生過了甚麼事。
「咕……」他的肚子突然傳來了這樣的聲音,阿言苦笑着摸了摸,的確剛剛他會突然沒力再跳是因為他突然覺得肚子餓了。看來他現在的身體真的意外地消耗能量。
當晚,阿言拿着手提電話回到了房間。他望着在另一間房間中,媽媽輕吻他妹妹的額頭,他妹妹亦露出了幸福的笑容。他微笑着關上了門,坐了在床上,打開電話裡的聯絡人清單,找到了「黎博士」一欄。
阿言吞了吞口水,然後便撥通了這道電話。在他等待着另一方接聽的同時,他低頭摸了摸自己的身體。他想起了在他昏迷前想到的事,他希望自己能像是動漫「星光守護者」裡的角色,強大而吸引,但是如今他真的得到了類似的力量時,他卻不禁迷茫了起來,到底他該如何面對這種奇怪的感覺?
「比我想像中快呢!」電話另一端也傳來了聲音,他說:「明明今天中午才醒來,晚上就打來了。」
「黎博士嗎……」阿言打了句招呼後便單刀直入地說:「我的身體到底怎麼了?」
「你離開時的身體很健康啊!有甚麼不舒服嗎?」黎博士反問。
「不,也不是不舒服。」阿言說:「只是我的身體變得很奇怪,我的精力比以往旺盛了許多,可能是因為自己的身體突然成長了不少,而這亦令我的身體要消耗更多的能量。」
「作為一名基因生物學的學者,我也同意你的分析。」黎博士說。
「但是就因為這樣我才覺得自己奇怪啊博士!」阿言卻說:「現在的我可以跳過一條可能闊20米的雙行線馬路,又可以在牆壁間施展忍者跑酷,更重要的是我現在可以在一層樓高無傷跌落啊!」
此話一出,電話的另一端便沒了聲音。
「博士,我想知道自己發生了甚麼事。」阿言繼續說:「我不是說要責怪誰,但是我昏迷了的那三天肯定不只有你中午和我說過的那些。」
電話另一端依然沒有發出聲音,阿言也看了看電話屏幕,看看電話是否依然接通。過了一會兒後,電話另一端終於傳來了聲音,黎博士說:「想不到你那麼早就連自己的能力都開始發掘出來了。」
「甚麼意思?」阿言問。
「雖然我覺得對你而言是太早了,但你如果真的想知道的話……」黎博士說:「明天回來警察總部。我和Raymond會把一切都告訴你。」
阿言緩緩地放下了電話,在這背後似乎真的發生了許多的事,許多他不知道的事。到底這些是他需要知道的事嗎?知道了對他而言又有甚麼影響?結果阿言決定不管了,他會懷着了解自己身體狀況的心態回去一次,也就是說……算是覆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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