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區一個玻璃樽,對魔鬼自然不痛不癢。
範德迪肯裝模作樣地按住後腦慘叫,並回頭過來,牠看到襲擊者的身份,是那個酒客做的,他是三天前從鹹水回來的生還者老頭羅拔,之後就一直在客棧飲酒、打盹和在外面散步,期間一言不發。
「這首歌對你來說是一個笑話嗎?」在其他酒客把老頭按倒在地之後,他依然對範德迪肯充滿著憤怒,「我一直在抵抗著那旋律,可惡,你想害死我嗎?」
姬絲汀娜拿起了木棍,本能地把範德迪肯保護在身後。
「你才要閉嘴!你這個老鬼!我還未收你的酒錢呢!」她用力在老頭的臉上踹了三腳,新鮮的鼻血立即便噴湧出來。「通知議會衛兵隊,這裡又有一個瘋子。」
一個老酒客跑出去通傳衛兵了。
「不!求求你們!我沒有發作!我沒有發作!」
老頭掙扎著,被眾人合力綁在椅子上,他的頸子仰直伸長,露出了一顆赤紅喉結。
範德迪肯雖然一直在與內心的慾望爭鬥著,但牠始終由裡至外都是一頭魔鬼,有點幸災樂禍的牠本來不會在乎老頭的下場,但老頭的喉結抓住了牠與力比多的注意。
牠們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一星期,從沒見過一個有明顯喉結的人。
依照力比多的猜測,這個世界的亞當沒有吞過禁果,所以無論男女,甲狀軟骨並不會隨住青春期開始而額外發育,也因為同樣的歷史原因,這裡的居民完全沒有性需要,力比多還因此而一度後悔把範德迪肯推入這個「沉悶」的世界。
這個世界的居民們把大海稱呼為鹹水,並視之為不可接觸的禁忌。
雖然未曾親眼見證,城鎮的議會每一個月似乎都會強制性選出一支由十二位市民組成的隊伍前往鹹水偵察,如果反抗的話亦一樣會被判罰流放鹹水,所以結果也是一樣的。
那些從鹹水回來的人,要麼發了瘋並在一天之後捏喉而死,要麼喃喃地唱著奇怪的歌,而且會設法逃出城鎮的封鎖並回到鹹水,這些人大多數會被議會的武裝部隊逮捕,事隔一天就被完全釋放,這時那些生還者們已經失去了曾經出發前往鹹水的記憶。
「除非你打算走入衛兵營和議會大殺特殺吧?雖然我很鍾意這個軀殼,不過損失在你的大開殺戒之中也算是物盡其用?不是嗎?」
「我沒打算這樣做。」
「那就奪取他的身體,讓我們解剖他的記憶。」
作為魔鬼,透過奪舍從宿主獲得資訊實在輕而易舉,不過這會在宿主的靈魂撬出一道無法修補的創傷,當宿主日後來到污穢的亡者世界,難保他的傷口不會被甚麼邪惡的力量感染。
「我不在乎他的死活,但又不至於想他死後受罪。」
「記得上次那艘奴隸船嗎?我可沒有逼你把她們詛咒成你的淫婦,真是不可理喻的偽善!在花魔鬼之中,你的虛偽比得上地藏。」
「沒有了詛咒她們就會淹死。」
「嘿,你自己體會一下當中的前後矛盾吧!既然現在你說死亡是比較仁慈,還不快點調查他的喉結!待會衛兵來接走這老頭的話,送到上門的線索就白白浪費掉!」
「知道了啦!」範德迪肯不耐煩地在心裡答道。
趁大家沒有留意, 牠的喉嚨長出了兩條柑橘樹枝,並生長至頸後再在頭頂的高度分叉成花魔鬼的雙角。4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PURuq1bV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