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同學:「你喜歡打籃球嗎?」4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15NxkiNJd
我:「…………」
女同學正想開口……
我:「把我當櫻木啊?看我身高就知道我不常打籃球啦!而已最少也換個晴子才問我吧!安西監督!」
這是我上大學的第一句話。一直也記得,很清楚,除了覺得這句話很瀟灑外,更重要的是因為那位學姐真的長得很像安西監督。
女同學:「你喜歡足球嗎?」4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EfU01w4P0
我:「喜歡!很喜歡,絕不說謊!」4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4Y7rAFbP9
女同學:「那你會參加足球校隊嗎?」4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1TV3MvFtws
我:「不!」
其實我是非常喜歡踢足球的,但幾乎整個中學生活都在踢足球的我,即使不厭也倦了,真的沒精神再操練。而且對於一個已經滿腿是傷,慣性脫骹的人,足球實在太粗勞,要運動的話其實做愛已經很足夠。況且勞比度應該是教練而並非女經理人。這所大學的會社到底怎麼了,非要派些獵奇女出來宣傳嚇走新生不行嗎?
女同學:「同學……」4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NsxPBQWKV
我:「今次是中國古拳法嗎?」4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QFkazk82p
女同學:「什麼?」
總算有正常一點的女生了。
女同學:「請問有零錢嗎?」
在沒有八達通的年代,汽水機永遠有足夠汽水供應,因為永遠沒有人有剛好足夠的零錢,所謂剛好足夠,是不多也不少,少的買不了,多的它不會找贖,你也不會去買。我也沒有剛好足夠的零錢,於是我只好買兩罐和那個她一起喝。
她是我入學後認識的第一個人,但她不是我同學,是學姐。雖然她是我的學姐,但年紀卻比我小兩歲。她姓傅,名字叫作April,是她自己改的。她說喜歡A字開頭的英文名,碰巧也是四月生的,便叫作April了。她是一個很鬼靈精的人,喜歡作弄人,調侃人,或許她生下來便是一個作弄,作弄她的父母,因為她出生的一天,是四月一日,名符其實的April Fool。
April的樣子不算漂亮,卻很精靈和聰明,要形容的話像黃蓉,翁美玲版本的。一頭剛好及頸的短髮,有時會束著非常勉強的短馬尾,爽朗得很。然而她的身形卻很不平均,只有一百六十公分左右,個子極矮小細的她身材卻驕人得很,加上她很喜歡穿著一件非常貼身的背心,讓我感覺她極像《拳皇》中的Blue Mary,強悍不失性感,還帶著野性的挑逗,叫人難以馭駕。雖然不是我杯茶,但我想任何人看到也想盡情地喝吧。
和April在一起的確實日子,我忘了;怎會和她在一起,也忘了;但怎樣和她在一起的過程,卻很難忘,因為我們是發生了關係才一起的。這是當時的我無法理解的一回事,就像昆蟲一樣,先交配,完事了,還要沒有一方被另一方吃掉,才開始感情。
我已忘了April怎麼來到我家,聊著聊著,看著電視就睡著了。半夢半醒間,我已經摟著她,她也摟著我,我們吻起來,甚至衣服也沒脫就做起來。一切也是很自然,卻又有種連自己也無法解釋的不合理。大概那一刻,大家也感到互相需要對方,所以過程中也顯得特別激烈,二人根本就是互相撞來擊去似的。如果我是電視台監製的話,大概只會把這片段放到「動物星球頻道」。
激情過後,換來的是尷尬。但只有我在尷尬,她只是在平靜地喘著氣、休息。我們的一切,彷彿都以不正常,甚至倒敍方式進行;先做愛,後談情,完事後也沒有互相摟著,卻像吵架後一樣背對背的倚著對方,也沒有急著要整理衣服,倒是大家都把半開的衣服脫光,因為熱。
在我家的陽台上,我們就這樣背對背的抽著煙,歇息著。一個快要燃燒到盡煙蒂直飛到樓下的垃圾桶,竟不偏不倚地命中在煙灰缸裡。
「我們是男女朋友了嗎?」4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I2m9MvuGx
「大概是吧。」
這是我們第一次後的對話,我忘記了誰說哪一句,因為兩句話同樣地瀟灑,沒想到這種對白都可以如此輕描淡寫。再次橫越上百米的距離,另一根煙蒂竟然同樣命中了對街的煙灰缸。
那一段時間,我們都認為對方是最完美的一對。因為都不會去干涉對方的事,也從對方身上得到需要的,不論生理還是心理。
在這個學期,我沒有什麼顧慮,書、我絕對可以唸得瀟灑;人、更是做得瀟灑;因為我早已有了打算。靠著打工賺了一筆不算少的錢準備出國,目的地是北京!為著跟上了北大的晨再做同學。所以目前唸的這所大學,在我心中不過是個中轉站。
跟April談情很不爽,因為基本上都沒有在談,像聊天一樣,有時甚至互相調侃或譏諷。但卻很舒服和自然,感覺像跟朋友相處一樣。有人說最好的朋友就是你的愛侶,最好的愛侶也一定會是你最好的朋友……看過不少愛情小說、散文或三八語錄都寫過些類似的話。我想……寫這種東西的人自己肯定沒試過吧。跟愛侶能如朋友般交談固然不錯,但如果只能如朋友般交流的話,其實可不好受。
過份爽快和直接的對話沒錯是很有效率,但戀愛時還是婉轉些比較好,從一開始,我們之間就沒有談過情,連最基本的哄笑、打罵也沒有,要罵時也是直接的粗口橫飛,雖然不至於直接殺人的惡意中傷,但無心快語有時還是會誤中流彈的。
不止言語上,行為上我們也是像朋友多於情侶,我想不少男生會羨慕,因為我和April之間多了一個世界,一個充滿魔獸的世界,我們閒來最常的活動,就是一起玩線上遊戲,除了情人、炮友、我們竟然還是戰友,而且她的技術還真不賴。我在線上有個很要好的戰友凱爾薩斯王子,是公會的會長,團隊的主力,幾乎廿四小時也能看到他上線的典型御宅機迷,就連如此灰骨級玩家的他也盛讚April的技術媲美不少高等玩家。即使有機會跟April外出約會,內容不是功課會議便是到酒吧喝酒抽煙,甚至牽手也是少得很,想起來,牽手的次數應該比上床少得多。
跟April戀愛非常沒趣,但跟她做愛卻很有感覺,因為雙方都很滿足。她是個很容易高潮的女人,也是讓我第一次體驗到到女生呻吟聲威力的人。然而當雙方都毫無顧忌地盡情發洩,甚至有點像野獸的感覺時,事後的空虛感也較從前更大,就像強效的止痛藥,需要時服下可立刻止住頭痛,但藥效過後原來比之前更痛。
乍看起來,我們像一對只是為了性才走在一起的情人,可能因為過於率直,就連我也幾乎忘了,原來除了性,我們還真有愛;除了那不聞不問的爽朗,我們之間也存在著不用開口的關懷。
記得一次她生病,我知道她一定非常嚴重,因為April不是凱蒂,她不喜歡裝病撒嬌,即使生病了也會強裝無事,當她沒有上學,我知道她肯定已是病得起不了床。沒得到她的同意,我便蹺課到她家裡探病。發現原來她家人出差了,沒人照顧的她甚至懶得去買藥和食物,居然湊合吃著家裡僅有的泡麵,還喝啤酒,難怪越病越重。我伸手一探,額上已熱得能把雞蛋煎熟的程度,她卻死命不肯去看醫生。我二話不說,把她推倒,扒光她身上的睡衣……硬替她換上一套,就背著她出門。
我一邊背著她,她一邊喊著髒話罵我,還咬我的後頸和扯我的頭髮,終於走到老遠的診所時,她才乖乖地、無奈地就範。眼睛一片通紅,嘴角卻是微掀著,原來她也會撒嬌,只是方式跟別人有點不同。
另一次是我熬夜趕報告;我在家中跟她邊聊著電話邊敲著電腦,沒有懇切的問候,也沒有為半句鼓勵或加油,倒是告訴我她早做好了,調侃我太慢和窩囊。聊著聊著,門鈴響起,原來她已站在我門前,夜半為我買來咖啡,把冰凍的咖啡罐塞到我褲襠中提神,在我冷得「G-SHOCK」的同時,她湊上來將我一把摟住,把她口中喝到一半的咖啡直接吐進我口中。原來她也會為我打氣,只是方式跟別人有點不同。
還有一次在山區露營,我們二人爭奪著僅餘的最後一根香煙和最後一罐啤酒,搶到連煙蒂都不放過,原來我們也會分甘同味,只是方式跟別人有點不同。
我不知道這算是可悲,還是可喜。「我愛你」這三個字,我們都從沒跟對方說過,因為不需要,因為我們都知道我們其實也是情侶,只是相處方式跟別人有點不同而已。不少人,特別是女生都很在意「愛就要說出口」。愛一個人,真的需要說出來嗎?
其實怎會不需要,任何人也渴望被愛的,只是在這個階段,大家不想承諾太多。雖然我知道妳愛我,但我也想親耳聽聽妳說愛我、喜歡我,然而我們都明白真正有感情存在的人,那三個字只是席上的花生和醬菜,不吃也沒損失,也可以吃得飽,因為真正品嚐的,是對方為你造的主菜。
我想April會比我更清楚,就是因為明白到現在說什麼也好、承諾什麼也好,對方無論如何也不會是你的終身伴侶,這段愛的壽命有限,所以愛得瀟灑,也愛得更徹底。
現在有不少人,在心事煩憂、苦無出路的時候,寧願在網上找個陌生人,把自己的秘密盡吐,也不願意跟熟悉的朋友或家人傾訴,因為他們要的不是信任,大概只是想要那種說過後無需擔心和負責的灑脫。我想……我們當時也一樣,因此我和她都毫無保留,也毫不欺瞞地愛著對方,大概因為我們都明白,早知道是沒結果的事情,即使開了口也改變不了什麼,不如好好地享受僅餘的時間,讓剩下的一分一秒都只有快樂,沒有悲傷。
“When I was small, and Christmas trees were tall.
We used to love while others used to play……”
那年的學校聖誕舞會,場內播著浪漫的舞曲,這種浪漫不屬於我和她;因為我們都是瀟灑的人,我們有一支慢舞的時間,我們沒有留在場內跳舞、擁抱,只在校門前抽著煙……和說再見。
「我遞信了」4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4gv8O0DqGq
「嗯」4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myOiK1IIr
「我快走了」4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oNBTAfXn9
「那你小心點」
“……But you and I, our love will never die.
But guess we'll cry come first of May.”
就在歌聲播到「first of may」的時候,她呼出一口又白又直的煙,把手上的香煙彈飛,射到對街的垃圾桶時,就在煙蒂撞上垃圾桶,花火閃出的一剎,她在我唇上輕輕的一印,她回到她的學校,我走到我的車站……以First of May來結束April,我想是最適合不過的了。
April離開我之後,其實對我沒什麼影響;反正我已經退學了,學業上不會造成什麼不便。情緒上我也是前所未有的平靜,一點也不像分手,或許因為我們真的不像分手,因為我們從一開始就不像在戀愛。戀愛中有兩個問題是最白痴的,第一個就是「妳可以做我女朋友嗎?」做愛有時可能需要用口,但戀愛還是用心比較好,如果對方真的喜歡你,你應該感覺得到她的心,根本不用問出口;假如她對你說沒有意思,拒絕了你,難道你真的可以立刻放手嗎?
此時在我腦海中有很多疑問,幸好不包括第一個,因為她曾經是我的女友,我也知道自己的確愛過她,但有多少?還愛不愛?會不會再一起?將來……一切問題我都答不出來,我更不知道她有沒有愛過我,也總不能去問她吧?因為第二個最白痴的問題就是……在分手之後才問對方「你有愛過我嗎?」
真不知道問這句話的人心裡是想什麼?既然分開了,還在乎從前愛過與否又有何用?從前愛過又如何,現在不就是分開了嗎?已成定局的事實在不應該再問,只會貶低自己的人格和智商,所以我是不會去問April的。
失戀的人,不管開心不開心,通常都不想一個人獨處。開心的固然會約朋友慶祝一下,不開心更需要有個朋友給你吐吐苦水和安慰。但他肯聽、你肯說的,又知道你倆之間的事的朋友又有幾人?這種好人從來都不易找,直到facebook出現後,才忽然多了七百個你不認識的朋友like你失戀。幸好我還認識一個,所以我去問凱爾薩斯王子。
雖然從沒見過面,但王子也算是我很要好的朋友,更是個非常合適的傾訴對象,除了因為他認識April外,最重要的是他很易找,廿四小時都在線上。我跟他一邊玩,一邊聊,罕有地,我們聊的時間比玩的時間還要多,在聽過我和April的事後,王子的反應出乎我意料之外,他竟然破口大罵,說我不懂珍惜。
他說得非常婉惜,我聽著聽著也開始感到難過,感覺自己負了一個女孩。我並非沒有想過找April說個明白,但始終擺脫不了內心的矛盾,因為我十分明白,即將出國的我,假如與April繼續下去也是徒然的,更難堪的是我出國其實是為了晨,我很清楚知道自己選擇離開的原因,是因為心裡有著另一個人,莫說要面對April,就是要向王子說明我也難於啟齒。
正當我還糾纏在凌亂的思緒中,王子十分清楚地替我分析了April的重要性,即使從前察覺不到,但經過今晚,我應該要明白這樣的人實在很難再遇到,因為團隊中少了一人,特別是補師非常難找,所以整天晚上他都一直在聊天,沒法打副本。在知道王子擔心的原來是這回事之後,我當然沒法了解April愛我有多少,但最少我確認了一件事……分手後真的不應該找人傾訴。
不過王子的話卻給了我一點啟示,他說作為一個坦克,站在最前線面對著boss,看似很辛苦,很威風,承受著所有壓力;然而一個治療默默地跟在坦克後面,當其他人在划水、跳舞、聊天的時候,她只能不斷地努力施法為你回復,連打字的空間也沒有,怕的只是坦克「斷奶」倒下,因為她知道你一旦倒了,她也會跟著倒。Boss的每一記重擊,表面上是你擋下了,實際上壓力都由她替你分擔,在坦克的眼中,後面除了治療還有一群dd(damage dealers),但在她的眼中,除了你,就什麼也沒有了;你就是她的全部,你一旦離開了副本,她就像被沉默了一樣,什麼法術也唱不出來,即使再唱也無意義了。
那一夜的告別,April的確像沉默了一樣,沒有問我為何要分開,也沒有問我要到哪裡,當然更沒有苦苦哀求,甚至連聯絡也沒有,一切就是那麼的簡單,毫不拖泥帶水。我不斷地思考著從前的關係,回憶著以前的日子,甚至在遊戲中重遊一些我們去過的地方,男人常以為自己瀟灑,原來她比我們更瀟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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