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時的距離 - 【五】告白

「我會猜測你是不是喜歡我。」

「那妳的結論是什麼？」

「那你打算怎樣答我呀？」

「是﹗我喜歡妳﹗」

「我有男朋友，你知道的。」

我望著手中那盒西瓜糖，嘴角不禁漾起微笑。

『你那邊有沒有extra新出的那個西瓜糖？』

「extra？」

『嗯，我想買可是總找不到>__<』

「我幫妳留意一下吧。」

今天約了小雙她們一起打羽毛球，打完正好可以給她了。這盒糖還真難找，我跑了好幾間超市才找到呢。而且還只剩下三數盒。不過算起來我們認識了好像只有兩個月多一點吧，這樣的發展不會太快了點嗎？

「叮~叮~~叮~」電話鈴聲的出現狠狠打斷了我的思路。我的電話鈴聲只是首鋼琴曲，因為我就是喜歡它靜而清楚。

「喂？」

「喂？小楓你回到學校了嗎？」

「嗯，回到很久啦。」

「只有你一個回去預約場地嗎？」

「是喔，妳又不陪我。」

「我約了人嘛。小傑呢？他們都不理你嗎？」

「小傑，他不遲到已經很好了，還想他早到可是很高要求呢。」

「那……下次我陪你吧。」

——先聽著吧，我們之間太多下次了。

「嗯，沒關係啦。妳今天別遲到喔。」

「才不會﹗我遲到就殺了你。」

「哈哈，所以我才說妳別遲到嘛。」

「呵﹗好啦，我也不想你死呢。不說了，拜拜。」

「嗯，拜拜。」

是的，她是小雙。我們交換電話了。這次也是她主動說交換的……因為她弟弟爭著要用電腦，而她又想跟我聊天……她是這樣說的。就在當天，我的電話費也為了她犧牲了不少。

其實我也不是自己一個，君君就在我旁邊看著報紙。

「君君，這幾天我想清楚了。」

「嗯？」

「我想我喜歡上她了。」

「終於想清楚了嗎？」君君放下手上的報紙︰「那……你打算怎樣？」

「嗯，直接跟她說吧…雖然我知道機會不大。」

「嗯……這樣也好。小傑那邊我已經跟他說好了，放心去吧﹗」

「說好了？」

「說好了。」

雖然我相信君君的能力，只是……小傑真的沒問題嗎？

「差不多要去上課了。」

「嗯，不等小傑了。他今天大半都是遲到的了。」

「對……」

我們在課室門口看到阿盛，一起進去後不久老師就來了。差不多上了半小時的課小傑才衝進課室。這次老師也只是看了看他，沒什麼話說……看來連老師也已經習慣了小傑的遲到。

「一小時的課你遲了半小時……你到底回來幹什麼的？」阿盛又拿他遲到來開玩笑。

「當然為了打羽毛球啦。看﹗我自己還帶了私家球拍呢。」

「拿來看看。」

「小心啦，這塊球拍是我哥的。千多塊錢的﹗」

「什麼？太誇張了吧。」

我在旁一直觀察小傑，看來也沒什麼異樣。

——君君真的已經說了嗎？他知道了又有什麼反應呢？

「小楓，等下讓我們來切磋切磋﹗」這時小傑說。

「好﹗樂意奉陪﹗」

看來他也沒有恨我什麼的。是我太多心了嗎？我把目光掃過整個課室，直到我找到小雙的蹤影。她好像有點呆呆的，恐怕是給悶壞了吧。

(怎麼了，很悶嗎？)

說實在，我不懂在手機打字，這幾隻字我也打了滿久。手機的輸入法很麻煩呢……

(是喔……剛才還喝了點咖啡的，可是現在好像有點胃痛= =)

(你沒事吧……早上就別喝咖啡啦，傷胃呢……)

(沒事……你下次提醒我嘛><”)

(你真的不要緊嗎？等下還要打羽毛球呢……)

(不要緊^^)

不知為什麼，無論她怎說，我都總是禁不住會為她擔心。

我再望了望她，剛好她也看了過來，給了我一個微笑，好像在對我說「我沒事」似的。只是妳知不知道，妳笑起來有點勉強。

我只好還了她一個微笑，然後她就繼續假裝聽課，而我也把視線放回我那份陌生的筆記上。

快下課了，小傑愈來愈興奮。我看他坐立不安，我想在老師說下課時，他一定恨不得想馬上跑到小雙前面找她。

「今天就到此為止，下課吧。」

果然，小傑立即從座位中彈起來。只是我們和小雙一個在左邊前排，一個在右邊後排。中間是主要通道，想要穿過那片人海逆流而上也不是易事。小傑在那片人海前卻步，雖然他傻勁十足，畢竟他也是人不是鮭魚呢。

「先出去吧，小傑。」因為小傑站住了，在後面的我們都出不到去。

「對呀，出口也只有一個，不用怕她會跑掉呢。」別看阿盛好像很少說話，可是他說的每句也很有用。

「嗯……好吧。」

出了課室，我們在外面等著小雙和阿姍。她們夾在那片人海之間，小傑很誇張的揮著手，好像怕她們看不到我們似的。

我看看小雙，現在的她好像精神多了。只是，我還沒有放心……

「小傑你自己有帶球拍呢。」阿姍看到小傑手上拿著球拍，一走過來就說。

「這塊球拍是我哥的。千多塊錢呢﹗」小傑還是那一句。

「什麼？很貴呢……」而得到的反應也差不多。

「對呀……球拍本來是九百多，線是自己拉的，又要幾十塊。加起來剛好過一千。」小傑開始為他那塊私家球拍作介紹。

而我和小雙站在他們身後。

「現在好一點了嗎？」

「嗯，好多了。」小雙點著頭說。

「太辛苦不要勉強喔。」只是我還不放心，我感覺到我的眉頭又不自覺的皺起。

「知道了，不用擔心啦。」

——又是一個微笑。真的沒妳辦法呢……

「嗯……小傑，走吧。再站在這裡我們誰也不用打呢。」

「是呢是呢……好像遲到十五分鐘會被取消的呢。」小傑口是這樣說，但是腳可沒有動。

「是呢是呢……我早了一個小時回來預約了的場地要是被取消了我只好拿你當羽毛球打了呢。」

「是是是……我們快點走吧﹗小楓要打人呢。」

「哈哈，你再說我真的要打人了。」

——這個小傑總是這樣在耍笨。

我們學校沒有室外羽毛球場，所以把禮堂分成三分作為三個羽毛球場。君君和我各自訂了一個場，原本打算男的一邊，女的一邊，讓她們兩個人一個場玩玩，君君和阿盛對打，而我跟小傑單挑。

我邊打邊偷看她們，她們只是把球傳來傳去，不像我們般『啪﹗』『啪﹗』『啪﹗』，鬥個你死我活。阿姍倒是會多點走動，可是小雙不知道是否身體不適的關係，她都是盡可能站在原地打的。

只是這樣一分心，接不到小傑的球了。

「小楓，過來跟我打﹗」

「阿姍不打了嗎？」我問小雙。

「不是喔，她說想跟小傑玩。」阿姍在旁點著頭。

「喔……」我望望小傑，眼神詢問他的意見。

「喔……那好吧。」他想了一會說，雖然聽起來好像不太願意。

於是我跟阿姍換了場，變成我跟小雙對打了。

「來﹗我要發球了。」

「嗯。」

我把力度減輕，讓球落在小雙可以打到的範圍。我們互相傳了幾下，她打的都是直球，我都輕輕打了回去。

就這樣我們連續傳了二十多球，她卻開始數起來……

「27，28，29，30……」她看起來好像很高興我們打了這麼久還不斷。我看著她的笑臉，差點兒接不到球，我一時情急力度又大了。這次小雙走了幾步才把球救下，我心裡暗叫慚愧。

我們打著打著，不知不覺已經連到七十多球了。

「81，82，83……阿姍﹗小傑﹗你們看﹗我們打了八十多下了。87，88……」我更是專心留神。我好希望，小雙能一直這樣開心。

「94，95，96……」彷似是倒數一樣，每一下都令我心驚膽跳，但也令我愈來愈興奮。

——要過一百﹗要過一百﹗最少要過一百﹗

我心內暗自定下了目標。

「97，98，99，100﹗」小雙數那個一百時特別大聲，讓其他人也感受到她的興奮和高興。

「101，102……」

我們還想繼續下去，可是突然之間……

『啪﹗』

『叮﹗』

小傑走過來一下剎球，我反應不及，球只撞到金屬拍邊，然後就掉到地上。

「小傑﹗你別過來搗蛋﹗」小雙舉起球拍要打，小傑馬上笑笑地躲開。

我撿起地上的羽毛球。

——小傑，你是在意還是在惡作劇呢？

我看了看失望的小雙，說︰「算吧小雙，我們再來吧……」

「嗯……」

我重新發球，只是……我們都已經沒有那種興致了。打了幾下就已經接不下去，而她看起來也好像很累了。

「是不是累了，要休息一下嗎？」

「嗯，好的。」她呆呆的，看來真的累了。

我陪她到旁邊坐坐。

「你去打吧，不用理我呢……」

「不，我也有點累了。」

「是呢，我看你不停的左跳右跳，不累才怪。哈哈」人累了，笑聲也比較小。

我聽了也只是笑笑。

「給妳的。」我在書包拿出那盒西瓜糖。

她看到後立刻回復朝氣，變回那個精靈的小雙。

「呀，你怎麼找得到的？你真的幫我去買嗎？」

「嗯，剛好我樓下的超市有，所以我就買回來了。」我故作輕鬆地說。

「謝謝你呢﹗我可以吃嗎？」她看著那盒糖，就像個天真的小女孩看著商店櫥窗的玩具熊一樣可愛。

「當然可以啦﹗要不然我買給妳做什麼？」我笑著說。

「很多謝你呢﹗」

「不用謝嘛……」她不停的道謝把我弄得很不好意思了。

「很好吃呢，你也吃一粒吧。」

「嗯。」我拿了一粒。她笑得很開心……很高興。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呢？」小雙一邊吃著糖一邊問。

為什麼？她已經不是第一次問我了。之前每次我都總會輕輕帶過，其實我也有問自己︰為什麼？

只是得出來的答案，基於很多理由…我不敢承認，怎至是逃避。

『我只是為了幫小傑﹗』我為自己編了個很完美的理由去解釋我為什麼接近小雙。至少，這理由完美地欺騙了我自己。

直到那次君君的提醒，我的反應竟然大得可怕。我發覺紙包不住火，這謊言已被自己的反應拆穿了。我不得不正視我對小雙的感覺不只出於好奇，也不得不承認最後的答案。

是的，我喜歡小雙﹗

當然，我不會現在跟她說，畢竟小傑他們也在。雖然對小傑很抱歉，不過現在的我也只能直視自己的感覺了。

「我說過要對妳好的，妳忘記了嗎？」

「有嗎？我真的忘了呢。」

她總不記得我們在msn說過什麼，也沒有記錄，真不知要說她怎樣。所以我亂說一句也沒所謂吧，雖然這一句我真的說過……

「嗯，沒關係吧，反正也不重要。」今天我已經很滿足的了，我不會再要求些什麼。

這時阿姍也打得累了，走過來休息。

「小雙？怎麼有糖吃的？」

「妳要吃嗎？很好吃的呢。」小雙說。

「這隻，不就是妳之前說想買那隻嗎？小雙？」阿姍拿了一粒看了看說。

「嗯，是喔。是小楓買給我的。」說著又吃了一粒。

「喔？是嗎？他對妳真好喔。」阿姍笑瞇瞇的看著我。

這是什麼眼神，我竟然給她看得有點心虛。我感覺到她的眼神好像有點不懷好意，該不會被她看穿吧……

「小楓﹗」幸好君君這時叫我，令我不用面對阿姍的眼神攻擊。

「怎麼了？」

「單挑﹗」

「好﹗」君君也未說完，我這個“好”字已經脫口而出。

原來阿姍來了休息，小傑捉了阿盛和他對打，現在沒人陪了君君玩了。但也正好讓我逃離困境。

之後我和君君對打時都不敢再偷望小雙，因為我總覺得阿姍時不時就會看過來。我不想再看到她那種可怕的眼神。喂﹗我就心虛得有這麼厲害嗎？

「呼……好久沒打過羽毛球了，今天玩得很盡興呢﹗」小傑說時還有點意猶未盡。

終於打完了，我們打了一個小時，現在也四點三十分了。

「嗯，我也好久沒打過了。明天應該不會腰酸背痛吧。」

「很難說喔。哈哈﹗」君君差不多沒休息過，真的很難說。

「小楓？」小雙突然間叫我。

「什麼？」我回頭應了一句，回頭時我盡量避免不看阿姍。

「你回家走那邊的嗎？」她指著我平時放學走的方向。

「是喔。你去乘火車嗎？」

「不了，今天我乘巴士。所以我可以跟你一起走了。」小雙笑著說。

「那……阿姍呢？」她平常是跟阿姍一起乘火車的。

「我也一樣是乘火車啦。」阿姍說。

「小傑他們也是乘火車的，妳可以跟他們一起走吧。」

「嗯，我知道的了。」說完阿姍就走了去小傑那邊。「小傑，今天我們一起走吧﹗」

我回頭跟小雙說︰「那我們也走吧。」

「嗯，好的。」

我們很簡單的揮手道別，然後就各自回家了。

「妳平時不也是乘火車的嗎？怎麼今天乘巴士的？」

「現在這個時間火車很多人的，每次也給夾得很辛苦呢。」她雙眉微皺，看來那真是很可怕的場面呢……

「對呢，現在是放工時間喔……」我想像一下那是一個怎樣的情景，但只是這樣我也受不了那種感覺︰「妳要到哪乘巴士回家？」

「就那個巴士總站呀，應該在前面商場再過一點吧……」

「嗯？」

「可是……我沒乘過。不懂走……」

「什麼？妳不懂走？」我給嚇了一跳，她不會走但也跟我過來，她是一直打算依靠我的嗎？

「對喔，我就是不懂走嘛﹗你要帶我去喔﹗」她說得好像很受委屈似的，這就是所謂的撒嬌吧。

「沒關係，我帶妳去吧。」現在這種情況，總不能說“不”吧。雖然那個巴士站我沒去過，但總算知道在那的。

「謝謝你啦。」

「不用……妳沒走過這邊的嗎？平時來商場吃飯不也是走這邊的嗎？」

「我都是跟別人走……算是有一點印象吧。」

「嗯……」難怪人們都說女生是沒有方向感的。

「怎麼你們常常可以有說有笑，而且還天天如是的呢？」

「我們？是說我跟小傑君君他們？我也不知道呢。」我望著前方，回想我們一起時有說有笑的原因。「如果一定要說的話，應該是因為小傑吧。」

「為什麼？」小雙一面迷糊。

「哈哈，因為他傻。」我笑著說。

「哈﹗對呢，他真的滿傻的。」小雙笑了幾聲，然後露出狡猾的笑容說︰「可是你怎可以這樣說你朋友呢？還說是人家的兄弟喔……」

「為什麼不可？這可是他的優點喔。」對著雙子座的妳，說話不小心點是不行的。

「傻也算是優點嗎？」

——她還不肯放過我呢……那我只好繼續發揮了。

「誰能說傻人過得不快活？傻人有傻福呢，像小傑那樣無憂無慮已經比很多人快樂得多了。」

「嗯……也對呢。有時如果可以天真一點，傻一點也許會比較快樂。」

她這時竟然輕易的同意起我的話來，所以我這麼問她。

「嗯……有心事嗎？」

「才沒有呢﹗你很想我有心事嗎？你太黑心啦。呵~」

——中計了﹗還給將了一軍呢。

「唉……就算妳有心事也不會告訴我的啦……」處於下風的我只好故作無辜地說。

「當然﹗」小雙臉上彷彿出現勝利的笑容。

「就算我問妳有沒有心事妳也只會說“沒有”的啦……」

「嗯……對呀。」小雙雖不太明白我的意思，但還是點頭答道。

「那我怎知道妳是不是真的沒有心事？如果你有心事的話我就不是黑心而是關心呢。」

「哼~黑心就是黑心。你哪來關心？」

「那妳怎證明妳沒有心事？證明我不是在關心妳呢？」

「你欺負我﹗」她總算明白是個陷阱了。

「我哪有﹗我一直是受欺負那個呢。」

——呼，總算是鬆一口氣了。

「我哪有欺負你，你總把說話倒過來說﹗」可是小雙現在有點氣呼呼的樣子……很可愛。

「我又沒說是妳欺負我呢，怎麼自己說出來啦？」看著她的樣子，我覺得愈來愈好笑了。

「你欺負我﹗﹗」

「好啦，是我欺負妳了。我請妳吃冰淇淋陪罪好不好？」應該要適可而止了吧？這般想著的我只好低頭認錯。

「哼~你黑心﹗你欺負我﹗」

我笑笑不語，因為無論現在說什麼也只會變成欺負吧。

就這樣，我們沉默了一會。我想了想剛才的對話，然後我說︰「小雙，以後如果有心事……可以跟我說嗎？」

「嗯，到時再算吧。我可能會半夜打電話找你呢。」

「沒關係，只要妳吵得醒我，我一定接妳電話。可是到時妳真的會找我才好……」

「不知道呢。」其實這樣的答案，是意味著她明天就會把這事忘記得一乾二淨。雖然是習慣了，但看穿了這點的我也不禁苦笑。

「到了。」終於到了小雙乘車的巴士總站，可是巴士還沒開。

我走到巴士站旁邊，坐在那些紅紅的鐵欄杆上。在巴士車窗的倒影中看著站在我背後的小雙。

「小楓……」

「嗯？」

「你有去過宿營或是露營嗎？」

「有，而且小學已經開始去了，還是露營呢。」

我從小學時就已經參加那些什麼什麼青年會舉辦的露營和宿營。這方面算是比較有經驗吧。

「真的嗎？我沒試過露營呢，我想去喔。」

「妳想去？」

「嗯，我想跟你們一起去玩。」看她的眼神，是說笑嗎？

我想像了一下我們一起去玩的情景。雖然她眼神的確很認真，但我卻沒把她這句話當真。

「露營辛苦呢，宿營吧。」

「也好，你要照顧我喔。」她笑笑的說。

「哈，妳還需要我照顧嗎？而且哪有這麼好的服務。」我也笑笑地說。

「小楓……」她第二次叫我的名字。

「怎麼了？」她這樣叫我是有什麼事想說吧。所以我回過頭，直接看著小雙。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嗯……」沒想到還是這個問題。怎麼辦呢？現在是時機了嗎？真的……要開口跟她說了嗎？

我把視線放回在車窗中的倒影。

「妳猜猜？」說出這句的我，還是選了逃避。

「我會猜測你是不是喜歡我。」

我心頭震了一震，但我還是故作鎮定地說：「那妳的結論是什麼？」

「那你打算怎樣答我呀？」

——呼……氣勢凌人嘛，真的避不了嗎？如果現在還不說大概會有誰笑我沒種吧？

所以我閉上眼睛，深呼吸了一下……

「是的﹗我喜歡妳﹗」

說完了，說完了﹗這刻我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像凝固了一樣，很緊張……真的很緊張﹗我的身體不自覺地抖震著，可是我依然故作鎮定。雖然我彷彿在車窗的倒影中已經預見自己會被拒絕，但在心底裡告訴自己︰『那是幻象﹗』的那一絲希望還是有的。

之後我們之間又再次沉默……

「我有男朋友，你知道的。」突然小雙作出了回應。

「我知道……」我依然望著小雙在車窗中的倒影︰「所以我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

說完後我又笑了笑。

沒想到，到現在我竟然也笑得出來，真有點服了自己。然而，就算早有心理準備，也沒法做到全無感覺吧。果然不是幻象呀。

「以前有一個男生就像你一樣對我很好，但我沒有問他是不是喜歡我。」

「嗯……為什麼？」我隨口問了，可是馬上就後悔了。

「因為那時是我喜歡他，不敢問。」

「是嗎？那……即是妳不喜歡我啦，哈哈……」我倒是第一次覺得，我自己在說什麼傻話。

「不能這樣算的。我覺得……你是一個可以信賴的人，但不是一個可以一起的人。」

「嗯……我應該說多謝嗎？」我還是笑著，可是心卻好酸……好酸。

「不知道呢……」

「多謝……」

這句多謝的聲音小得連自己也快聽不到，就像在諷刺自己一樣，不忍卻無可奈何。

——真的好酸……誰說檸檬酸只是弱酸﹗

「巴士要開了，妳以後不會迴避我吧？」司機已經上車準備了，我從欄杆上跳下來，回頭看著小雙。

「我只怕你會不開心……」她迴避我的眼神，低頭說著。我想我的笑容一定是扭曲了。

「我也不想妳因為我而不開心，就讓一切依舊吧，只要妳願意的話。」時間無多了，這已經是我最後的請求。

『噠~嘰』巴士開動了，車門也打開了。

「嗯……」她點著頭，我想這應該是暫時的，最好的解決方法吧。

「快上車吧。」我看了看正在開著的車門。

「不好意思呢……」

「沒關係……」我輕輕地搖一搖頭。「再見了。」

「拜拜……」她的這聲再見說得也比平時要來得無力。

我看著她登上巴士，關門，開車……直到巴士離開了我的視線。我閉上雙眼，再一下深呼吸……

「嗄……要忍著喔。」我這樣跟自己說。

回家的路程，突然變得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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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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