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時的距離 - 【十六】留言

這兩個男生，

選擇了不同的路，以不同的方法，

同樣地愛著妳。

至少這一點我希望妳知道。

前幾天呀重的來訪確實把我嚇著了。但也因為他的來訪才讓我對他有更深刻的認識。他比我更勇敢，換轉是我我可做不出他這樣的行動。如果我們能換個立場相遇，應該能當上不錯的朋友吧。小雙最初選了他果然是正確的…即使是現在我還是這樣想，雖然他已單方面把我看回是競爭對手的關係。

雖說我沒有留言的打算，但我還是有點在意他的行動。他會寫出怎樣的留言呢？我之後每天也打開小雙的秘密日記，期待著那篇留言。

喔？已經寫了呀。

他說的方法是，大家各自在那秘密日記上留言，對小雙說清楚自己的心意，然後再讓小雙去選擇……吧。

這留言包含著呀重的心意，是他對小雙的心意。

『給小雙

看到這篇留言，請不要驚訝。這個日記我也是在幾天前才無意中發現的，看到了妳不想讓我看的東西，這實在抱歉。很對不起﹗

而為什麼我會在這裡留言，是因為當我看了妳的日記之後，我產生了一種想法。妳要的不是我。妳也在日記裡說過吧，妳後悔了。所以我想再給妳一次選擇的機會，一個不會後悔的機會。也正就是現在發生的事。

不要誤會，我不是不愛妳，但也不是偉大到隨意便割愛的傢伙。妳在我心裡的地位，份量有多高有多重我很清楚，我想妳也不是不知道吧。

愛情是獨佔的。所以我不希望我的女朋友在我背後想念著另一個人，這種想法也很正常吧。在我發現日記的那一刻，我真的有想過把它忘記。但我們和好已經是幾個月前的事了。這幾個月也放不下的事，一直下去會放得下嗎？妳跟他還有幾年的同學要當呀，這樣妳真的放得下嗎？要是放不下，那在最後等待我們的只有悲慘的結局喔。

那麼，在這個時間不會倒流的世界，在事情還沒發展到最後的時候，給妳一個回頭的機會。我想這是我唯一可以做的事了。

當然，我很希望妳選擇的還會是我。我也很希望在妳身邊照顧妳一輩子的人會是我。但小雙，不要因為這些而欺騙妳自己。我可不要妳再自欺欺人了，這樣妳不會過得開心的。請不要浪費了我的一片苦心。

我愛妳，小雙﹗

重』

………

我看著呀重的深情告白，我的內心浮現著一絲罪惡感。像是窺視了別人的內心世界一樣使我無地自容。

嘛……我輸了。澈澈底底地輸了。要是有人這樣愛我，我也感動了，更何況是小雙？不只是勇氣，連心胸也輸了。相比起他，我到底能做什麼呀？

喔？下面還有喔？

在留言的最後，還有一小段文字。

『如果你跟我一樣對小雙存有感情的話，我希望你也在這樣回應一下。用你的感情。』

對呢，在小雙旁邊有這麼好的一個對象，但也久久未能放下的原因是什麼？正是我也未能放下小雙的原因，感情。

小雙對我還存在感情的話，我也只能用我的感情對她回應。

這時的我，開始在鍵盤達啦達啦地打著字。

『給小雙

小雙，對不起﹗我想我應該先跟妳道歉吧。這幾個月來，我也一直無視著妳的心意，雖說這是妳的意願。

我很笨﹗我不懂怎樣面對選擇了他的妳。更不懂回應向我訴說著後悔了那選擇的妳。他不是很好嗎？他不是很喜歡你嗎？他不是妳的男朋友嗎？妳為什麼會後悔了？妳不喜歡他嗎？那麼妳喜歡我嗎？我又能做些什麼呢？

直到現在我滿腦子還是充斥著這些問題。

他愛妳﹗我很清楚。我愛妳嗎？我這樣問我自己。

愛﹗我愛﹗但我不夠他好，所以在妳選了他的同時我也選擇了放棄。

即使我每天還是會留意妳；即使我每天還是會想妳；即使我每天依然會看妳的日記；即使我清楚自己還是放不下妳；即使到後來知道了妳的心意……

但我還是希望妳能放下我，就像我們從沒有遇見過；就像回到一年前妳跟他相遇的時候；就像妳當天要求我的一樣。在沒有我的未來，過得開心快樂。

畢竟，我只是個永遠都早到半小時的男生，而妳卻是總是遲到半小時的女生。沒有交點的我們本是不應該相遇的。

但妳卻跳進了我的生活，是妳一直拉近了我們之間的距離。到了現在，我怎能忍心繼續無視妳的心意，不去回應妳呢？

小雙，很謝謝妳喜歡我。我真的很開心。現在的我，即使是死，也無憾了。

所以選吧﹗這兩個同樣愛著妳的男生。這次不要再讓自己後悔了。

楓』

打完了。

可是還不敢按下『確認送出』的按鈕。

我一直重複看著自己的留言，內心一直掙扎。

要是我按下去，我這幾個月所做的事——努力在小雙面前表現冷漠，克制自己的心意迴避小雙。即使知道了她喜歡我也不敢相信，一直假裝從沒看過那日記似的。

只要我按下去，我所希望的，與她所希望的都會有重大的改變。但是……呀重已經留言了。有改變已經是一定的了，如果我不作任何回應真的就可以回復原狀了嗎？

即使我不站出來，呀重沒有了對手，但要是小雙……她還有想要再選一次的意願，他們之間不就再不能復原了嗎？要是這樣……對大家也太可憐了。

這樣想著的我，不自覺地按下了確認。

可是接著出現的畫面告訴我一個足以讓我抓狂的消息。

空白的畫面，淺藍色的字。

是的，我斷線了。

即使我現在按回上一頁，我的留言也消失了。要再打一次嗎？我可沒有這種心情。難道是上天要我再做一次決定嗎？

哈﹗同一件事卻要選擇兩次的感覺，我確實感受到了。

這感覺討厭極了﹗

「生日快樂喔﹗小雙。」

在禮堂走出來之後，大家都在討論著剛才的考試內容。因為是考試的最後一天，所以在禮堂門口的這一群學生的散發著興奮雀躍的氣氛。

「謝謝你，呀姍。」小雙微笑著說。

「呼，考試總算是告一段落了。」呀姍伸了伸懶腰。

「對呀，今天是考數學科。你覺得你的成績如何？」

「這個嘛，一般般吧……」

「對呢，我都不夠時間寫答案。不知道別人怎會有時間在睡覺。」

「呀，對了﹗今天是你的生日嘛。要去哪裡玩喔？跟男朋友一起嗎？」

「嗯……不知道呢。雖然我有很多想去的地方……」小雙若有所思地說。

「不要緊嘛。要是他帶你去那些悶死人的地方你找我好了，我來跟你慶祝﹗」

「不用啦，他送我的那份生日禮物我很喜歡。他是個很有心思的人呢。」小雙笑笑地說。

「嘩﹗突然間好麻喔。」呀姍作勢抱著雙肩。

小雙聽了雙臉不禁紅了起來。

「哈哈﹗不開你玩笑啦。今天你就跟他溫馨纏綿吧﹗」

「你還是在開我玩笑嘛。」小雙害羞地說。

「哈﹗不過呢，我想你先打個電話給他比較好。要不然他會給誰拐掉了喔。」

「會嗎？」

「天知道呢﹗好了，我先走啦。今天玩個盡興吧﹗再見。」呀姍跟小雙揮著手地說，然後使壞地向早已站在小雙後面的我投個惡作劇似的微笑之後就走了。

「嗯……真的要打個電話給他嗎？」

學期的最後一天，小雙在一旁自言自語的為呀姍開的玩笑認真地猶豫著。但最後她還是拿起了電話，按下號碼撥了出去。

「叮~叮~~叮~」

這時在小雙背後響起了鋼琴曲似的鈴聲。

這不是我手機的鈴聲，但我的手機的確在響。

「喂？呀重？」手機傳來一把我很熟識的聲音，是我現在的女朋友的聲音。

「怎麼了？」

「你跑去哪兒了？真是的……不是說好在公司等我的嗎？」

「沒……只是跑去確認一下而已。」

熱鬧的禮堂門口，或喜或悲的心情。

這學期，完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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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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