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時的距離 - 【十二】緣來

想要的可能得不到，

想留的可能留不住。

緣起緣滅，緣來緣去……哈﹗怎麼連我也變得感性起來？

「嗶……你所打的電話……」每當我聽到這把女性的聲音我總會快速地按下掛線。

——已經是多少次了，我也快數不清。從那天收到同事的來電說小雙找過我，我就知道事件變大條了。現在想起來，我到底為什麼要說謊呢？小瞳只是我的同事和朋友而已，為什麼我要說謊？害得現在小雙連我的一個電話也不肯聽。我真是太差勁了﹗

可是以前小雙都不會這麼決絕的，果然是因為那個小楓的存在嗎？那個第三者？一想起他我就想起那場羽毛球賽，但無論想起那個我都會覺得非常不爽。算了，不要去想那傢伙，現在最緊要的是想辦法哄回小雙。

就在這時電話響了，我看都沒看就馬上接聽。

「喂？」會是小雙嗎？

「喂？呀重。」是一把女生的聲音，可是不是小雙的。

「怎麼了？找我什麼事？」

「沒事就不可以找你了嗎？你何時變得對我這麼冷淡的啦。」

聽了這句我的眉心不禁一皺。

「倒是你最近怎麼總是一副幸災樂禍的語氣跟我說話了？小瞳。」

「呀？我有嗎？」小瞳還是帶點笑意地說。

「就像現在這樣……」

「喔，抱歉……因為我在看笑片。這片子真的很好笑，聽說最近還拿了金球獎呢。哈哈﹗」她說完又笑了幾下。

「對不起，我現在沒心情聽你說笑片。」我冷冷地說。

「怎麼啦？女朋友哄不回來嗎？」小瞳總算收起了笑聲。

「她到現在還不肯聽我的電話。」

「喔，今年的聖誕節是一個人過呀？這樣你真的滿可憐嘛。」

「你找我不是就為了取笑我吧﹗」我的無名火又點起了。

「對不起……」

但這次換來的卻是小瞳誠心的道歉，錯愕的我一時間反應不來。

「喔……嗯……不，我才應該道歉……對不起。」

「那麼我們當是打和了，這樣很公平啦。」小瞳說。

「嗯……」理虧的我，容不著我去反對。

「那麼需要我給些意見嗎？」

「不用了，每次也麻煩你真的不太好。」

「沒關係喔……」

「不，真的不用了。謝謝你的好意。」

「嗯，那麼……有需要時找我吧。」

「好的。」

「再見﹗」

「拜拜﹗」

掛了線之後，心情放鬆了不少。是因為我剛才發了脾氣吧……現在冷靜下來感覺也沒那麼差了。

我打開了電話裡的通話記錄，把小瞳和我剛剛通話的記錄刪掉。剩下來的都是我打給小雙那些未接通的電話。還要再打嗎？不了，要聽的話她早就聽了。要不然送個短信給她好了，她該不會連看都不看就刪掉這麼絕情吧。

明天我們剛好都放假，就跟她說我會去她家裡找她，應該可以吧。

雖然到最後她也沒有給我回應，但結果我還是跑到她家去了。沒想到的是她竟然不在家裡，該不會是知道我會來所以迴避我吧。可是反正也來了，就在附近等等吧，她可能只是肚子餓跑去買東西吃而已。

我到了她家附近的一家快餐店，習慣地找了個可以看到街道風景的位置坐下。這家快餐店是她每天放學回家的必經之路，我們也時不時會到這裡吃午餐。雖然我們沒有劃定什麼專用座位之類的，但她就比較喜歡像這種可以看風景的位置。雖然我之前是比較喜歡那些像酒吧般設計的單邊桌子。

還記得一次，就像現在，我在這裡等她。

她一來到就跟我說︰「你不覺得一個人坐在這些位置很像自閉嗎？」

雖然我性格是比較被動，也不太會說話。但這不算是自閉吧？我只是在享受這種清靜的空間和時間而已。反正這種位置不太討人喜愛，人棄我取很平常嘛。

「可是你都不留意周圍的環境，這不是叫自閉嗎？」

「你怎知道我不留意周圍環境喔？」

「我當然知道啦﹗我剛剛就坐在那邊看你看了很久啦。」

我看著她指著餐廳的某個角落……

——那種地方誰會留意呀？

「就連你女朋友坐在那種地方你也不留意？」

——好吧，我被將軍了。

小雙看著高舉白旗投降的我，一臉不知是無奈還是生氣的樣子。

「怎麼你這麼快就投降啦？這樣一點也不好玩喔。」

「拜託，我腦筋沒你的好嘛。況且我沒留意你坐在那裡是我不對，根本不需要反駁。」

「如果我說我沒有坐在那邊看你，我找到你的時候我是剛剛來到呢？」

「也就是說，你說我很像自閉的時候你是剛來的吧？」

「對，就是這樣。」

「這樣的話我會很生氣。」

「小氣鬼﹗」

「我不是生你的氣啦，是生自己氣。」

「為什麼？」小雙一臉好奇。

「因為我沒有留意那個角落是事實，所以即使你真的在那裡坐一個小時我也不會發現。我對有這種可能性存在感到很生氣。」

「都說了我是剛剛到啦。」

「可是我不這樣覺得。可能你是在安慰我所以才說剛剛到呢？」

「呀重你很笨喔﹗怎麼你就是喜歡在這些地方上這麼認真？」

「你不是因為這樣才喜歡我的嗎？」

「才不是﹗」小雙轉過了臉，不讓我看她的表情。

「我還以為是呢。」

「我喜歡你臉皮夠厚。」小雙笑笑地說。

「這怎麼說也不算是優點吧。」

「那麼我就是喜歡你這缺點。」小雙看著我說。

「那這樣到底算是優點還是缺點啦？」

——如果是因為某種缺點才令小雙喜歡我，我覺得這缺點絕對是大大的優點。

「夠了，呀重。你又在這種地方太認真我會不喜歡喔。」

「好，我不想，我不想……」

——對呢，不想了……

現在連女朋友都還沒哄回來還想什麼往事呢？我真是……

我把目光從回憶裡收回，緩緩地投向我的手錶。不知不覺原來已經很晚了，我在這裡坐了多久呢？大概有兩個小時了吧。剛才我只是回想往事，沒有留意玻璃外的街道。即使小雙已經在我旁邊經過了，回了家也不是沒有可能。

看來我剛剛又自閉了？但這次不會有人躲在餐廳角落看我吧。

我站起來，打算再到小雙的家裡看看。沒想到我走不了幾步就有人在背後拍我了。

「小、小雙？」我一回頭，會是小雙嗎？

不﹗拍我的是小瞳。

「怎麼啦？我有這麼似你的女朋友嗎？」小瞳說。

「喔……不……我以為是她，所以說錯了。抱歉……」

「沒關係，看樣子你還沒有哄回她呢？」

「還是跟之前一樣，毫無進展。」

「那麼你要再加把勁了。」

「嗯……對了，你怎麼會在這裡的？」我想到一個應該一開始就問的問題。

「這個……我剛好約了朋友在這裡吃東西，沒想到她竟然突然有事不來了。所以只好自己吃啦。」

「喔，是這樣嗎？」雖然看她反應就知道她是隨口說說的，但我沒有多加理會。

「倒是你怎麼會在這裡？看你又不是吃東西……」

「我只是走累了來坐一會吧。」

「一會？你坐了兩個小時才算一會嗎？」她說完隨即像說錯了話一樣按著嘴巴。

我楞了楞……你怎麼知道的？你在跟蹤我嗎？我這樣想，但沒有問她。

「不、不是。我只是吃東西吃得很慢，所以……真的﹗我沒有跟蹤你什麼的﹗只是……只是……」

我依然靜靜的看著她，沒有任何反應。她低著頭，聲音在震，身體也在震。她在害怕嗎？怕我會罵她嗎？她應該知道我不會罵人的吧。雖然我是很生氣，但我也很容易心軟的，尤其是對女孩子。

「你吃東西慢我是知道的，但也不至於吃兩個小時吧。」

「對不起……」

「這絕對是壞習慣，要改了﹗」

「呀？」她聽後像嚇了一跳的看著我，好像不相信我說的話。

「嗯……」我避開了她的目光。「我還有事要做，明天在公司見吧。拜拜﹗」

然後我馬上逃離了快餐店。

——什麼跟什麼嘛﹗

到底是什麼一回事？小瞳在這裡出現不是偶然的，她到底從那時開始就在我背後？雖然知道有人跟蹤自己是很可怕，但如果那人是小瞳我卻不會感到不安。為什麼呢？我不知道。但事情的重點是為什麼她要這樣做？理由只有一個，但我卻不希望是真的。我有女朋友了，我已經有了小雙。我很喜歡她。

但小瞳……我對小瞳，是怎麼樣的一種感覺呢？是朋友吧，知已？總之事情愈變複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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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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