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位普通的上班族,平日總是早出晚歸,繁瑣的工作累積許多無形的壓力,唯一可以讓我釋放這些壓力的途徑,便是閱讀恐怖小說。
網路上有許多聚集來自各地業餘作家的創作平台,給予這些作家揮發創作才能的空間。平時只要一下班,我便會上網到這些創作平台瀏覽恐怖系列的小說,透過驚嚇自己釋放工作上的壓力。
可是久而久之,我漸漸的對於恐懼感到麻痺。什麼是恐懼?要怎麼感到害怕?雖然最近幾年網路上蹦出許多年輕寫手,但是沒有一位寫出的恐怖小說能夠讓人感到切身的恐懼,反而有點像童話故事書,除了拿來嚇嚇小朋友之外,就沒有其他閱讀價值了。
由於我也不想花大錢進戲院看那可笑的電腦動畫和畫滿醜陋妝容的演員,於是我開始嘗試在這些恐怖小說底下留下建議,經過了幾個月仍然不見真正的恐怖小說出現,這些建議終於在我長時間累積的工作壓力之下,逐漸變成了沒有意義的批評。
「爛死了!你怎麼沒有考慮把這個改寫成三隻小豬?」我一邊罵一邊在一篇新發表的恐怖小說底下留下這段留言,不久便湧來其他網友朝聖寫道:
「哇!恐怖小說魔人出現!」
「這次留言又酸出了新的境界。」
對於其他網友的回覆,我嗤之以鼻。畢竟跟沒什麼見識、喜歡瞎起鬨的人爭論並沒有什麼意義,只會浪費自己寶貴的人生而已。
將滑鼠游標移到網頁左上角,用力點了一下「上一頁」退回到了恐怖系列的瀏覽大廳。
「《瘋狂殺人魔》……《床底下的人》……《老舊別墅》……呿!盡是一些老梗故事,現在作家的能力只有這點程度嗎?」越看越是感到氣憤,突然又想找個新作品來好好釋放一下「壓力」,於是我點開恐怖系列的最新創作標籤,看見一篇題目顯示為「空白」的恐怖故事。
哇塞!現在連題目都懶得打了是嘛?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他媽的天才!
我抱著準備開罵一頓的心情點開這篇名為《空白》的恐怖故事,這篇故事到現在一共發表了六篇,第一篇是好幾個月前就發出來的,而第六篇是最近幾天發表的新篇章。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這篇故事會被排到最新創作的標籤裡,不過管他的,不用想也知道又是一篇爛故事。
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這篇故事相較於其他篇新的恐怖故事,怪異程度要多上數千倍……
「這根本就只是日誌而已,他媽的標示恐怖標籤幹嘛?是要騙閱讀量嗎?這篇我要是不檢舉,還真對不起我自己。」
我迅速選取題目旁邊的小箭頭,點開後將游標移到了「檢舉此篇文章」,點選後立刻跳出一個小視窗,要我選取檢舉的項目以及理由。完成檢舉後,我把網頁拉到最底下,也就是本篇文章的第六篇章,點開留言板,開始把我剛才累積的憤怒全都訴諸文字。
「該死!」我按下確認鍵將充滿辱罵字眼的留言送了出去之後,立刻關掉網頁回到乾淨的桌面。
「唉!再看下去也沒用,早點洗洗睡好了。」伸手關掉電腦螢幕,我轉身走入浴室。
幾個月之後,我忽然又想起了那篇名為《空白》的恐怖故事,抱著看好戲心態的我到恐怖系列裡搜尋空白兩個字,原本以為會顯示「此篇遭到檢舉已撤除」,結果卻是這篇假恐怖故事仍然大喇喇地躺在恐怖系列上,騙取閱讀量……
「咦?我沒看錯吧?閱讀數量只有『1』?」這是系統出了什麼奇怪問題嗎?這篇假鬼故事在這裡躺了將近一年,閱讀次數只有我上次那次而已?
腦袋中充滿疑惑,我滑鼠游標移到了這篇《空白》上,不由自主地輕點了一下左鍵。
「更新到第十一篇了?之前超過半年才更新六篇,現在才不到三個月就更新了五篇,看來那位作者有看到我的留言,呵呵!」我毫無情緒的笑了幾聲,開始閱讀起新增加的五個篇章。
結果新增的五篇仍舊是平凡的日誌,只不過內容描述的越來越詳細,最新的第十一篇幾乎描述了一整天的作息。
「哼!狗改不了吃屎。」和前一次不同,這次我沒有感到憤怒,反而想嘲笑這位「膽大包天」又或是沒有腦袋的作者,於是我的雙手快速的在鍵盤上面移動,在留言板打出了這一段文字:
看你吃喝拉撒睡真是恐怖,我好害怕喔!
「等等我倒想看網友們怎麼回覆。」此刻我忽然回憶起以前網友們無厘頭的回應,不禁噗哧笑了出來,「既然你這麼想紅,就讓你紅吧!」
本來想要等到隔天再來看網友的反應,沒想到公司突然要我出差,到外地去一個星期左右才回到家裡,拖著疲憊的身軀本來想早點睡覺,看到電腦螢幕時想起了那篇文章,於是我提了點精神,打開電腦去看看有沒有人回應我的留言。
「既然沒有人回覆!?」我登入帳號,發現通知欄並沒有顯示未讀通知,我立刻點開恐怖系列,在搜尋欄輸入”空白"二字。
「閱讀數量還是只有一嗎……」我喃喃自語著,按下左鍵點開了這篇小說。
最新的篇章已經來到第十四篇,也就是說在那之後一個星期內,這位作者一口氣更新了三篇,最新的一篇還是剛才才發表的。
我迅速讀完第十二以及第十三篇,內容依舊是普通的日誌,可是描述的人事物卻讓我感到十分詭異。當我看到第十四篇時,著實讓我嚇得從座椅上跳了起來。
第十四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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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上又是充滿「幹」意的一天,那個機車光頭上司果不其然又丟了一堆與我八竿子打不著邊的事情要我去做,這種人怎麼不趕快去死?……下午建誠找我一起去喝下午茶,我們兩個一起抱怨了那個死光頭,後來建誠還告訴我一個好消息,光頭要被調職了,真他媽太爽了!日後我或許可以輕鬆一點,不用整天看他的狗臉了。……回到家之後,雖然很累,可是今天心情那麼好,該做點平常不會做的事情……咦?對了,那篇假恐怖小說不曉得怎麼了,應該被管理員撤除了,想到就覺得好好笑,哈哈哈!上去看看好了。……「哼!狗改不了吃屎。」和前一次不同,這次我沒有感到憤怒,反而想嘲笑這位「膽大包天」又或是沒有腦袋的作者,……,「等等我倒想看網友們怎麼回覆。」我忽然回想起以前網友們無厘頭的回應,忍不住笑了出來,「既然你這麼想紅,就讓你紅吧!」
「等……等等!這不是我一個禮拜前的行為嗎?」我憤怒的轉動滾輪,重新看了一遍這一篇的作者名稱-你,氣憤的狂按了好幾次檢舉,「這是在監視我的一言一行是吧!哈哈真好笑,我他媽到時候警察到你家時,看你還笑不笑的出來!」越想越生氣,最後索性直接關掉電腦。
這個世界的瘋子真是越來越多了!發出了這樣的感慨後,疲憊再次席捲我的身軀,於是我放棄再去想這件事情,只想趕快洗澡睡覺。
隔天上班前,我特地到了警察局去備案,警察表示會替我調查,過幾天會在連絡我。原本以為這件事差不多告一段落,沒想到下班後,我再次點開《空白》時,這位作者一口氣更新了七篇,將我出差時一星期中完整作息詳細的呈現於文字,並且大喇喇地攤在網頁上供人閱讀。
「確定要跟我槓上就對了!」我拿起手機,撥打了這一個創作平台的客服,要求他們處理《空白》這一篇文章,並告訴他們我已經到警察局備案了。
「謝謝您的來電,我們立刻馬上處理,待會兒再回電給您。」客服小姐好聲好氣的說完便掛了電話。我順手將手機扔到桌上,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準備等著看好戲,忽然《空白》又出了一篇新的篇章,我趕緊滾動滑鼠滾輪將網頁往下拉,仔細閱讀起第二十二篇
第二十二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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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上還不過七點我便起了床,刷完牙洗完臉之後拎起公事包,到公司附近的早餐店享受高檔的早餐,反正距離上班時間還有一個小時,可以慢慢品嘗沒關係。
「咦?跟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情不太一樣,難道作者被警察抓到了之後不敢再寫,於是決定亂改了嗎?哈哈哈!反正我還是會告你啦!法院見,白癡。」
抱持著愉悅的心態,我漫不經心的看著《空白》的第二十二篇,等待著客服人員給我的回電。
「等……等等!這不是我一個禮拜前的行為嗎?」我憤怒的轉動滾輪,氣憤的狂按了好幾次檢舉,「這是在監視我的一言一行是吧!哈哈真好笑!」我拿起手機看了一下時間,已經有點晚了,我順手將手機扔到桌上,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準備等著看《空白》的新篇章,如我所料,幾分鐘之後立刻推出熱騰騰的第二十二篇!「咦?跟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情不太一樣,難道我記錯了嗎?」抱持著愉悅的心態,我漫不經心的看完《空白》的第二十二篇。「幹!文筆怎麼越來……」
「幹!這文筆怎麼越來越差,而且也太白話了吧!」才剛說完這句話,我立刻嚇得跌坐在地上,雙手用力的摀住嘴巴。
既然不知不覺就照著文章內容表現了!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鼓起勇氣,我站起身伸手握住滑鼠,關掉了網頁,也關掉了電腦。
「客服怎麼還不打來?」我走到電腦桌旁拿起手機,從通話紀錄裡翻找出客服的電話,又撥了一通出去,這一次接電話的客服人員是一名男性。
「喂?我是剛才有打電話來的陳先生,我想問你們處理的結果,已經過了二十多分鐘……」
「不好意思,我不太明白您說什麼。」男客服員語氣平緩的道歉後,繼續說道:「能不能完整說明一次。」
哇賽!他們客服人員彼此間消息是不流通嗎?難道我下次再打客服若又是另一位客服員接的,我豈不是要重講一次?
「我叫做陳XX,網路暱稱是『豪恐怖』,有一篇名為空白的恐怖小說內容描述了我的生活作息,已經影響到我,有打過電話要求你們撤除這篇小說,你們說會再回電給我,到現在已經過了快三十分鐘還沒有回電。」
「不好意思,稍等一下。」電話另一邊忽然安靜了好一陣子,過了差不多兩分鐘,才再度響起那位男客服人員的聲音:「我們這邊沒有查到您上一次的通話紀錄,不過我會在這邊再記錄一次,關於您的問題明天再回電給您可以嗎?」
「痾……好,沒問題。」說完,我戰戰兢兢的關掉了通話。
我可以確定我沒有打錯電話,因為這一通就是點選上一通通話紀錄的號碼撥打的,若上一通是打錯的,理當來說這一通也會打錯,難道……
一想到這裡,我立刻奪門而出來到今天早上備案的警察局,向警察詢問早上備案一事,和我說話的正好是早上替我備案的警察,若是他的話絕對會有記憶,不可能像那幾位客服人員一樣搞錯東西。
「不好意思喔!這裡並沒有查到你的備案紀錄。」那名員警一邊翻找著資料一邊說。
「怎麼可能!?」我有些不知手措,稍微提高了音量繼續說:「我記得備案號是1762,早上差不多七點半左右來備案的。」
「沒有喔!」警察一臉無奈,「這裡只有到1760,並沒有你說的1762。不過你可以再說一次你的狀況,我替你備案。」
「算了。」事到如今,我已經失去了向那位恐怖小說作家提告的希望,不曉得為什麼他的小說有著某種神祕的力量能夠改變過去發生過的事件(又或者是自己的生活太過勞累造成記憶錯亂),反正除了與撤除這篇小說有關的事件,其他事件算是正常,而且他也只寫我做過的事情,閱覽次數又只有我一個那也就罷了,目前來說不會對我造成太大影響……
於是這篇名為《空白》的恐怖小說再接下來的數個月內,每天持續更新著我的作息,我則是每天上去確認他有沒有亂寫,竄改過去的歷史又或是開始更新未來的事件,還好這一切都只是我的空想,他像過去一樣誠實的更新著每一天。直到某一天,他突然開始更新著一些我不曾發生過的事情。
今天上班途中一個不小心踩到了狗屎,這真他媽的有夠臭,還一路臭到公司抹都抹不掉……
「難道這是未來會發生的事件!?」雖然我這樣懷疑著,但是換個角度思考也有可能先前作者更新的小說內容與我的作息一致是個非常詭異的巧合,從現在開始才是他真正開始創作的內容。雖然這樣催眠著自己,不過我依舊小心翼翼的過著生活,只要記得這一段,每天上班時便會非常小心注意地面,不希望這一段未發生過的內容變成未來。
幾天後,我在上班途中遇到了建誠,和他聊天聊著,一個不注意便踩到了狗屎,一瞬間我想起了《空白》的那篇文章,不管建誠的嘲笑,我盡可能的掩飾恐懼,瘋狂用鞋底抹著地板氣憤地說道:「他媽的衰小!有夠臭。」
鞋底下仍殘留狗大便的味道度過了一整天在公司被嘲笑的命運後,我回到家裡,急忙打開電腦查看《空白》是否更新了新篇章,結果完全不如我所料,他沒有更新,進度停留在我踩到狗屎被嘲笑一番這裡。
一邊重複看著這篇踩狗屎篇章,我一邊嚴肅的思考著。
倘若他真的能夠寫出我的未來,那麼如果他隨便寫出攸關我生命的事情,我不就完蛋了!?這可不行!既然不管跟客服或是警察都無法與這位作者溝通,那麼就用留言的吧!
這是到目前為止,我覺得最可行、最有用的辦法了。
我點開最新篇章的留言板,雙手快速的在鍵盤上移動著。
你好!我是這篇《空白》到現在的唯一讀者,你寫的文章已經嚴重影響到我的生活,我無法找到聯絡你的方法,所以我只好在這邊留言。希望你能夠停止這篇小說的更新,謝謝。
這段留言大概用盡了我所有的力氣,在按下確認鍵的瞬間,我深呼吸了一口氣。
在抱持著就算他有看到也不會回覆我的希望,本來想就這樣放著看看作者接下來的更新,過了兩天,忽然《空白》的作者在留言處回覆了我,但他只打了簡短的幾個字。
謝謝支持。
「不是要你謝我,我是要你不要再更新了!」我對著電腦螢幕咆哮,不過越是這種時候,越要沉住氣,於是我在底下繼續回覆著作者。
謝謝你看到我的留言,希望你能諒解。
但是這則回覆,只有安慰我自己功用而已。
接下來的時間,《空白》陸續更新了好幾篇章節,不管是工作狀況、薪資獎金、生活瑣事等等全都一個細節不漏的完整預言成功,甚至連身體傷痛全都寫了出來,其中較輕的包括感冒、牙痛,嚴重的甚至於拉傷、骨折都有,雖然不再像以前一樣寫出每一天的完整作息,但是我開始擔心有一天如果他真的把我寫死了,現實生活中的我也會死嗎?
關於這個問題,我藉著中午午休時間,詢問了公司的好同事建誠,他聽完之後只覺得非常荒謬,不過似乎是看到我認真的表情,才又想了一下後說:「嘛〜未來是靠自己創造的,又不是一個人隨便打字就能真的定下結論,總之……你不要被牽著鼻子走就好了。」
「是嘛?」聽完這句話,我更加確定現在的自己根本無力反抗《空白》,我拿起吃完的午餐盒走到垃圾桶旁,將午餐盒丟進垃圾桶,「你說的這句話,他早在兩個月前更新的章節裡就提到過了。」
下班回到家之後,我看著已經好幾個星期沒有更新的《空白》,開始思考著。
難道我要這樣每天活在被控制的陰影中嗎?到底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改變?
就在這一瞬間,「死亡」這個選項從腦海中閃過,不過我很快的便放棄了。
現在還不到那個時候,若我選擇自殺,不就等於正中《空白》這位作者的下懷了嗎?
經過了一整晚嚴正的思考過後,我決定轉換跑道。
仔細想想《空白》雖然成功描述了我的未來,可是大多與公司有關(雖然也有些身體病痛,不過這還算少數),也許我換一個地方工作,《空白》便能夠失去支配我人生的力量。
隔天我便向公司辭職,改到附近的便利商店當正值員工,雖然薪水比在公司時期少了整整一萬多元,但若能用這每個月一萬元的差距換來自己自由自在、不受支配的人生,我覺得非常值得。
在超商工作的第一天後,我回到家打開電腦,登入那個網路創作平台後,發現《空白》更新了最新篇章。看到這則通知我二話不說立刻點開來閱讀。
第八十八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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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那輛朝我疾駛而來的車
我看著那輛朝我疾駛而來的車、我看著那輛朝我疾駛而來的車、我看著那輛朝我疾駛而來的車……
就只有一句話!是在告訴我未來某一天我會被車撞死嗎?所以即使我換了工作也逃避不了這個受人控制的人生?到底是什麼鬼道理!
不知不覺間我已經汗流浹背,現在明明是冬季,房間內也沒有開啟暖氣或是任何空調,為什麼我的身體正在冒汗?
我伸出止不住顫抖的雙手,緩慢的在底下的留言板輸入文字。
所以我會死嗎?
過了不久,作者回應了。
恐怖嗎?
這根本是人生威脅吧!他是故意要讓我感到害怕才故意隨便更新出這種會鬧出人命的內容嗎?
你瘋了嗎?這樣會死人。
這段話看起來雖然有點誇張,但是卻非常的真實。
只是打打字,死不了人。
作者迅速的回應了,就在我發送出留言不到三秒鐘,難道他現在正在某處看著我?又或者是他已經知道我會回覆的內容了……
絕對不行這樣!
我的人生中還有很多事情還沒做,我還沒擊倒我的舊上司;還沒交女朋友;還沒結婚;還沒出國;還沒有賺大錢享受人生啊!難道我的人生就必須這樣按照這爛網頁上的幾行字草草的結束嗎?
我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雖然在心中下了這樣的決心,但是每當我踏出門站在人行道,或是走過斑馬線時,只要看見有汽車從旁邊行駛過去,都會禁不住嚇出一身冷汗。撞過來的會是這一台車嗎?等一下出門會死嗎?每一次出門,即使走在安全的人行道上,我仍然感到膽戰心驚,或許要是我一個不注意,甚至連自己怎麼被撞死的都不知道。
就這樣,因為每次出門總是必須提心吊膽,漸漸地我開始減少出門的次數,有時候甚至一整天都待在家裡不出門,三餐就靠簡單的泡麵、麵包解決,如果糧食不夠,便請建誠幫我買。為了避開所有車輛,我也減少了在便利商店的班,最後因為每星期只有上一兩天的關係,遭到老闆解雇,生活也只靠過去的努力存下的二十幾萬勉強過活。
終於,建誠看不下去,某天晚上他替我買晚餐到我家時,他沉重的向我說道:「我覺得妳這樣繼續生活下去也不是辦法,那一點存款遲早會花完,不如你給我看那一篇讓你嚇成這樣的小說,我們一起來想想有什麼方法可以解決……」
「不要,你不要去看那篇小說,」一聽完建誠說的話,右手便忽然失去力量,手上的筷子應聲掉落到地板上,慢慢的滾落到了牆邊,「我怕……你被捲入進來。」
「不管我會不會被捲進去,如果繼續照著這樣下去,你會比我早完蛋。」建誠嚴肅說道,「我先回去了,如果你想通了,就把小說網址傳給我吧!」
看著建誠離開的背影,我開始猶豫了。
他說的沒錯,二十幾萬的存款並沒有很多,持續這樣下去只能撐差不多半年,遲早都必須打開家門出去工作,面對殘酷的現實。經過一番思考後,我起身走到許久未使用的電腦前打開電腦,將《空白》小說的網址貼給了建誠。
碰!
巨大的碰撞聲響從衝進耳膜,聲音大聲到整個房間猛烈的震動了一下,我打開門到外面走廊一看,樓底下的馬路發生了嚴重車禍,其中一台遭到撞擊後衝進了樓下一樓的走廊。見到這一幕,我立刻嚇得退回家裏面去。
在這裡也不安全……在這裡也不安全……在這裡也不安全!到底要我怎麼辦?難道你就這麼想要我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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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誠回到家中後,收到了我的訊息。於是他先去泡了一杯咖啡,坐到筆電前點開了那個網址,仔細的讀了一遍那篇小說。
「根本就不恐怖啊!裡面的女鬼描述的不夠生動,而且主角們的反應有點誇張。」建誠一邊評論一邊瀏覽網友們的回覆,「而且這篇也不叫空白,叫做《失魂落魄》,怪了,他貼錯網址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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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將近兩個月以來第一次出門,身上除了證件之外沒有攜帶任何多餘的物品,站在黑夜的人行道上,我倚靠著旁邊的矮牆,默默的點燃了一根菸。忽然右眼眼角餘光瞥見一道刺眼的光芒。
來了嗎?
我將菸蒂扔到一旁的水溝裡,從容的走到了路中央……
第八十八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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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那輛朝我疾駛而來的車,下意識用手遮擋住刺眼的車燈,車輛從我身前呼嘯而過,我鬆了一口氣,這就是所謂恐怖的感覺嗎?我怎麼只有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的感覺,襲遍了我的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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