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劫【重編版】 - 【黑歷史】二十。憐昕/青燐

注意！你在看的是舊版未重編的《長生劫》，部份世界觀設定、劇情和人物設定都和重編版有很大的不同，敬請留意！4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SQU8ljoat

靖武二十七年十二月十八

二十。憐昕/青燐

魔民咆哮一聲，提起木鎚，猛力往青燐處砸去。

青燐看著此情此景，不慌不忙，雙眼緊盯著魔民，他看準木槌砸落的軌跡，身體一曲，以一種極為詭異的方式避開了這一擊。

憐昕看著青燐和魔民近身廝殺，她卻遲遲沒有出手，只是站在遠處觀望。

她倒不是不想出手，她甚至早就儲積好體內的靈力，準備好了要施放的術法。但問題是：青燐和魔民正在一種極快的速度來回交鋒，以憐昕開啟了「靈視」的視力來說，竟然還有點難捕捉兩者的身影。

正因如此，憐昕才遲遲不出手，她所準備的術法，是「治療」。

憐昕能成為寧家的「採霧者」，最大主因是因為她的靈力命格。

靈力命格，指的是煉氣者所擁有的靈力的屬性，天地萬物，俱生靈氣，故靈氣各具不同的特性，如水可具綿長，洶湧等不同的特性，風可有流動，狂烈的特性，靈力命格，往往就是取天地萬物之其中一面，作為煉氣者的靈力命格，故所謂的吸納天地靈氣，其實就是體內的玉闕將天地靈氣不斷的篩選，洗煉，最後剩下一種屬性的靈氣，而那屬性的靈氣，便是該名煉氣者的靈力命格。

直到煉氣者到達萬象階（即六十階）前，煉氣者往往都只能使用符合靈力命格屬性的術法，又或者屬於其衍生屬性的術法。

名曰「滌罪」的白光，就是她現在的靈力命格。就憐昕個人的情況看來，滌罪最大的能力，便是能剋制「魔霧」和魔民。

同時，憐昕的「滌罪」亦推演出「治療」，「折射光線製造幻覺」的能力。

實際上，憐昕在使用治療上的時間比使用在滌罪上多得多，畢竟，流血的人到處都是，而魔霧或者魔民更稀有。

治療者，在中洲是相當搶手的存在，一方面是因為施放治療所要求的靈力命格較為稀少，而另一方面亦是因為培養一位術法治療者——特指一位具有一定煉氣修為的治療者，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

術法治療者，練至極致者可做到生死肉骨的效果，但要到達這境界，卻非得要專注於研究治療之道不可，更苛刻的是，除了治療之道之外，同時要求修習者擁有一定的煉氣水平，更甚者需要突破武術之途，進入築基之境才可。

正因如此，術法治療者是一個極為罕有的資源，大多都被朝廷或者名門望族收歸旗下。

而憐昕雖不是一位術法治療者，但她亦有在治療之道上下過一定工夫，而她的「滌罪」亦可以推演出「治療」的能力，因此，除了煉氣的境界外，其實她成為一名術法治療者的條件其實基本齊備。

但她的「治療」，卻是有些特別。由於憐昕「滌罪」的特異性質，她的「治療」會為他人帶來強烈的痛覺，奇異的是：「滌罪」治療所帶來的痛覺，並不是由於傷口治愈所帶來的痛覺，而是先是治療好對方，同時為對方帶來強烈的炙燒感，而事實上，受療者的傷口是被正確地治療的，只是會在對方的傷口位置保持持續約一個時辰的炙燒感，而憐昕的師父稱這種炙燒感為「炙熱幻痛」。

因此，憐昕選擇使用治療術法的原因，就是為了盡可能為魔民帶來最大的傷害和妨礙。

只要術法正確地命中魔民，由於「滌罪」是擁有「對魔民」的能力的，術法所帶來的效果先是會因「對魔民」而反轉，然後「滌罪」會對魔民造成一定程度的傷害，而術法所帶來的「炙熱幻痛」，亦會為魔民的行動帶來一定程度的障礙。

但如果憐昕出現失誤，命中了青燐……

憐昕曾經看過，一個被炙熱幻痛折磨得滿地打滾的人，他吼叫著，悲鳴著。

那個人傷得非常重，左腿半隻小腿需要立即截肢，當時處於極為危急的狀況，於是憐昕硬生生用一把鐵劍把他的小腿截掉，然後用滌罪的治療使傷口癒合。

但那時候的她並不知道……如果傷勢越重，滌罪治療所帶來的炙熱幻痛便會越加的強烈。

開始時他吼叫，滿地打滾，雙目暴凸。

然後，他的聲音越來越輕，越來越輕……

到了最後，他早已因痛楚而失去了掙紮的力氣，但他依然瞪著憐昕，帶著因為慘叫而變得沙啞的聲音，緩緩地說道：

「——你為甚麼要救我？」

憐昕猛地張開眼睛，左手一旋，先前在魔民召使身上用過的紫色匕首被她握在手中。

此時，她的身後，兩隻魔民正往此處奔襲而來，兩隻手上好像拿著一把人類的鐵劍，沾滿了鮮紅色的血液。

憐昕目光一寒，她知道這些東西是從何處拿來的。

兩隻魔民提起了鐵劍，便往憐昕砍來！

「區區兩隻由魔民召使召來的『霧體』……」

憐昕嘴上念念有詞，身影不停，一曲一折，立馬便閃避開兩隻魔民的攻擊，手中紫色匕首化成了一條幻光，在魔民的身體上穿梭，下一刻，黑色的液體順著匕首游走的痕跡溢出，魔民手腳盡斷，無力地跌到地上，化成了一股紫霧消散。

「……還想能攻擊我？」憐昕不慌不忙地說完了下半句，看著手中握著的匕首，黑色的血，慢慢地流到憐昕的手掌中，彷彿染黑了她白晳的肌膚。

憐昕冷笑著，一邊向青燐的方向望去。

卻看見了一抹銀光在她的眼前閃過。

彷似流星的一刺。

青燐在和魔民的生死廝殺中，彷彿領悟到甚麼。

青燐知道，只要魔民打中自己一下，哪怕是普通的接觸，魔霧極有可能便會由此進入自己的體內，對靈息的流轉造成一定的阻礙。

這幾乎是北際行府中所有煉氣者都知道的事實，也是所有與魔民戰鬥者都應該遵守的鐵律。

青燐雖然已經晉入了通靈階，但他的階級畢竟只是十多階，但對面的這隻魔民，單論力量還是體質，恐怕都已經到達平常二十多階煉氣者所能達到的地步，正因如此——

青燐才會這麼想和它一戰。

劍與槌之間的對決，生死於一線的廝殺……這正是青燐所需要的。

他離上一次遇到這種廝殺，也差不多一年了，是時候回復一下狀態了。

青燐的眼睛，緊盯著魔民手上的木槌，他一開始還是不太能捕捉到木槌的動向，只能依靠自己的觀察力和直覺去迴避，但漸漸，青燐的眼睛開始追上了木槌揮動的速度。然後，木槌好像越來越慢，漸漸地，青燐不需要再依靠直覺，僅憑觀察，也能看見木槌的動向。

青燐瞪大了眼睛，他不敢眨眼，只要自己的迴避動作出現了任何一絲的空隙，等待他的可能便是化為了木槌下的又一幽魂。

但他同樣沒有攻擊魔民的餘裕，對方的攻勢雖然粗糙至極，中門大開，但青燐的經驗告訴他，有古怪。

青燐被逼按捺著，他的思考阻止了他一時衝動的行為，他知道，對方雖然是一隻沒有知性的怪物，但眼前的這一隻魔民，顯然是有一點特別。

青燐竭力地迴避著魔民的攻擊，但他顯然缺乏能一擊制勝的攻擊力，只能被動的迴避防守。

直到那一刻，魔民的一擊鎚擊，在他的眼前露出了脖頸的破綻為止。

是時候了，青燐的直覺告訴他。

也許有詐，這是他的思考說的。

曾經有人說，思考掌控身體。

但在思考之前，還有一個更原始，更簡單的本能存在，這種本能在人類身上，便叫直覺。

若是以前，青燐的思考也許能阻止直覺的行動，

但青燐現在是一個一靈階的煉氣者，他的肉體獲得了更進一步的強化，但思考卻還沒有跟上肉體強化的步伐。

當青燐還在思考時，身體已開始了行動，青燐全身靈息激蕩，前踏一步，擺出軍勢劍中「刺」字訣的架式，手上的鐵劍化作一股銀光，刺向魔民的脖頸要害！

這一刺，靈息充足，架式正確，務求一擊即中！

青燐知道，就算自己手中的鐵劍只是凡鐵，以目前自己靈息的強度，只要這一擊擊中，魔民也要頭身分家！

青燐眼神一凜，對刺擊注入更多的靈息，鐵劍光芒大漲，化作銀色的流星，加速刺向魔民的脖頸！

此時，魔民抬起頭來，漆黑無白的眼睛緩緩湧出紫色的氣霧。

下一刻，青燐的一擊，刺穿了魔民的脖頸，劍鋒中蘊藏的靈息爆發，將它的脖頸整個切斷，魔民的頭飛了出去。

青燐漂亮的一刺，將魔民召使的頭給刺斷了。

憐昕表面上平靜無波，但心中暗自為青燐的一刺叫好。

魔民頭身分了開來，從分離的裂口中噴出滿天的黑血，黑血染上青燐衣襟，不過青燐都不知道殺過多少隻魔民了，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染成一片黑了，倒也沒甚麼。

但憐昕卻發現了甚麼。

在湧出的黑血中，好像夾雜了甚麼。

憐昕全身猛地一顫，她意識到了事情不妙，對青燐厲喝：「小心！」

下一刻，原本應該化成紫霧和黑血的魔民召使的身軀，卻再次動了起來，無頭魔民手掌握成拳頭，一拳轟向反應不及的青燐——

青燐倒飛而出，他手中的鐵劍也隨之被甩飛了出去，青燐則猛地砸向木屋的方向，砸開了木牆，摔入了木屋之中，生死不知。

憐昕見此狀況，心中大叫不妙，猛地舉起右手——

此時，從傷口中湧出的，不再是黑色的血液，而是紫色的氣霧，魔霧！

憐昕一聲「咒令」，滌罪應聲喚出，化成了一枚光彈，飛向了魔民召使！

從魔民頭頂噴出的魔霧一陣扭曲，竟形成了一隻又一隻魔民的樣子，猛地一躍，擋住了滌罪化成的光彈！

滌罪猛地穿過了那一隻憑空變出來了的魔民，，但此時周遭的魔霧竟再次化成了魔民的樣子，魔霧化成的三四隻魔民竟爭先恐後地撲向了滌罪，滌罪的光芒雖然擊殺了這些魔民，但滌罪亦因為靈力耗盡，緩緩消失。

此時，魔霧卻仍在生產著魔民，一瞬之間，又是五隻魔民出現。

失去了頭部，但魔民召使的頸部卻不斷生產著魔霧，它緩緩撿起跌在地上的頭部，就這麼拿在手裡。

憐昕手中握著匕首，看著這般異變，臉上忽地笑了，眼神卻是無比絕望，喃喃道：「去他媽的……這他媽的是甚麼回事？」

青燐奮力掙開眼睛，腦袋卻在不斷思考著。

一塊從木牆中掉落的木塊，砸到青燐的頭上，幸好這塊木頭比較小，他除了有點痛之外，也沒有甚麼。

——這也太過分了吧砍了頭竟然還不死他娘的的到底是甚麼回事全身好痛背好痛流血了嗎我去他媽的這到底是要怎樣殺要砍碎切件還是要從其他方向著手到底要怎樣做……

因為先前的撞擊，青燐的腦袋好像有點混亂。

青燐低下頭來，看見自己全身都被魔霧纏繞，他試著調動靈息，卻是完全調動不了，很好。

青燐咬緊牙關，掙紮著要站起來。

——先要站起來我操背部好痛血流下來了站起來站起來那隻天殺的魔民還沒有死站起來劍呢是剛才掉了嗎現在該怎麼辦要用青焰嗎不太好吧那到底該怎麼做啊……

——對了。

青燐忽然想起他要到這裡的原因。

青燐看了一眼門口，鮮血從額頭流下來，他提起右手，想把鮮血抹乾淨，卻發現右手也在流血，他暗自嘆了口氣，唯有一拐一拐的走向自己放行李的箱子中。

他用左手把箱子打開，他根本就沒帶甚麼行李之類的東西來，箱就放了一件物事。

哥哥送給自己的三個「禮物」之一，正在靜靜地躺在箱子之中，等待著主人的召喚。

此時，一聲巨響，無頭魔民猛地砸破了原本就破爛重重的的木牆，它提著自己的頭顱，無頭魔民身後，兩隻魔民跳了進來，一步步向青燐逼近。

青燐看了一眼魔民，但沒有任何動作，只是再一次的嘗試催動靈氣——很好，沒有任何作用。

他隨即用左手握緊了流血的右手，然後用力往物事按下。

鮮血隨即抹上了物事上，一股冰冷的寒氣亦從物事上傳來，青燐沒有縮手，而是將手往物事其他的地方接著抹，嘴上喃喃說道：

「……爾乃千皚山之寒鐵，自庸匠所鑄。爾本為逸材，惟遇庸匠，寶劍蒙塵，由神狐後裔所賦，現開封爾，助我殺諸敵。」

隨著青燐的話語，由物事傳來的寒氣感便越來越強，但青燐卻似無所覺，到最後，他的右手幾乎都被凍成青藍色。

「諸天神靈在上，獻名——」

青燐沉默了一下。

「千寒鐵。」

憐昕打了個寒顫。

憐昕眉頭緊皺，以自己迴路境的修為和體魄，竟然都會感到寒冷，這年的冬天有這麼冷嗎？

她越過正在重新化為魔霧的魔民屍體，周遭的魔民衝了過來，但只是「霧體」的它們顯然並不是憐昕的對手，憐昕一邊應付著它們，一邊緩緩向木屋的方向移動。

——青燐怕是死了。

憐昕這樣判斷著，她看見魔民召使跟兩隻魔民走了進去木屋了，她都可以在腦海中看到青燐橫死當場的畫面了，雖說這麼一個有潛質的武者就這樣死掉確是挺可惜的，但也沒甚麼好傷心的，一年裡像青燐這種程度的武者都能死上上千幾百個了。

此時，青燐那古井無波的眼神閃過了憐昕的腦海。

——總覺得這小子在隱藏著甚麼。這樣一想，他就這樣死掉是怪可惜的。

此時，她才從木屋的破口中督見了某個身影。

一股寒風再次吹了過來，但她才意識到那陣讓她發冷的寒冷的由來。

青燐站著，全身傷口流血不止，身體周遭飄蕩著魔霧，但他的手上拿著一柄疑似是劍的物體，兩隻魔民躺在地上，黑血滿地。

「……那是甚麼？」憐昕喃喃說道：「劍……？」

那根本不能算是劍，它透體冰藍，看著就像是一塊冰，長約三尺半，青燐握著它被一件破布包裹的一端，除了被破布包裹的一端，整塊冰顯得凹凸不平，邊緣隱隱透著鋒芒，勉強算是一把劍的形狀，但看著卻不太討喜。

但憐昕卻見整塊疑似冰劍靈氣飄蕩，凝而不散。

青燐身上魔霧纏身，顯然是處於不能動用靈氣的狀態，但這柄劍卻保持著靈息流轉！

——法寶獨有的靈氣迴路！

憐昕心中暗叫，這塊看著其貌不揚的冰塊，竟然是一件法寶！

看著青燐，憐昕心中湧現無數的疑問。

他這個法寶從何而來？

他背後的勢力是哪個家族？

他……到底是誰？

憐昕只覺得，這名不知是否已經成年的小子，給自己的「驚喜」實在太多太多！

但現在的青燐很顯然沒有這麼多的時間去解答她的疑問。

青燐提著手中的武器，挑釁性地用劍尖（？）指著無頭魔民，也不知道失去了頭顱的魔民看不看到。

隨後，無頭魔民便用行動答覆青燐的挑釁。

魔民脖頸上的魔霧，瘋狂地向青燐湧去！

冰劍中湧出狂亂的寒風，只見青燐的傷口緩緩地結成藍色的冰霜，停止了流血，

青燐提著那塊冰劍，已經凍得發青的右手猛地往魔霧一斬！

凜冽的寒風從冰劍洶洶而出，猛地吹散纏繞在身上和來襲的魔霧！

然後青燐腳上用力一踏，猛地往魔民跳去，冰劍靈氣飛盪，青燐眼神一凜，隨即迅速將靈息灌入冰劍之中，青燐精氣神三者合一，挾著在冰劍中吹括而出的凜風，再次使出了先前一擊讓魔民斷頭的刺擊！

覆蓋天空的魔霧，無頭的怪物等待著。

寒冷凜冽的狂風，無情的青年奔跑著。

魔民後退了一步，木鎚高高舉起，便是要和青燐在這一擊內一決勝負！

此時，一道驚雷猛地從天際落下！

青燐和魔民各自身影一頓，隨即，天上竟響起了一道聲音，似近忽遠。

「靖武帝，駕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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