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龍去脈就是這樣,總之,我和樂樂交往了。」許懿蘭握住安樂的手,開心地展露笑容。
許媽媽看向安樂,「小樂,是懿蘭說的那樣子嗎?」
安樂肯定地點頭,「沒錯。」
許懿蘭、安樂靜默,等待許媽媽的下文。
「既然妳們互相愛著對方,我沒有理由去反對妳們交往,不過,我有兩件事要告誡妳們。第一,妳們已經高三了,接下來有學測和指考,妳們不能因為談戀愛就放縱自己,害成績下滑。假如我發現有這種情況發生,我真的會生氣,妳們到時候就自己看著辦。」
她們回應表示了解。
「第二,妳們也不是小女孩了,一定都知道性行為是什麼。老實說,我最擔心的就是這點,有些人談戀愛失去就會理智與克制,我個人是希望妳們不要太早發生性行為,至少等到妳們升上大學二年級,那時候應該比現在成熟,再開始接觸。如果妳們偷偷來,我不可能會知道,那是妳們的自由,我得警告妳們,自己的人生自己負責。兩個女生怎麼做也不會懷孕,妳們可能就以為不用擔心,但是,要是妳們有人後悔呢?那種痛苦不會因為肚子裡有個孩子或沒孩子,而有所差別,妳們要好好想一想。」
安樂不知道許懿蘭怎麼想,可她自己是愈聽愈心驚。許媽媽到底曉不曉得她們體驗過性愛?她唯一慶幸的就是,她和許懿蘭仍妥善保留了處女之地,未曾破壞。
許懿蘭恭敬道:「媽媽,我和樂樂明白了,我們一定不會讓妳擔心。」
「是的,阿姨。」安樂說。
許媽媽溫和道:「這是妳們說的哦,一定不會讓我擔心,我相信妳們,千萬別到時候讓我煩惱。」
兩人應聲稱是。
「好啦,我要說的就只有這些。雖然我剛剛提醒很多,不過,享受愛情的美好也很重要,妳們都很懂事,自己應該可以拿捏好分寸。」
事情比安樂想像得還順利,三人相談甚歡。許懿蘭帶安樂正要離開,突然想到還有話沒說。
「對了,媽媽,這件事只有妳跟蓮知道,我們不曉得該怎麼跟爸爸說……」
許懿蘭還是頗擔憂這點的,倘若全家人都支持,卻只有爸爸反對,家裡的氣氛一定會變得很糟糕,而她和安樂在爸爸面前,絕對抬不起頭來。
許媽媽面對這個問題早有準備,她沉穩的笑容,讓安樂感覺什麼事情都不用怕,很安心。
「我之前就有問過爸爸,如果女兒喜歡女生會怎麼樣,他說,他會蠻意外,可能需要一段時間來適應,但他並不反對,因為女兒喜歡什麼對象,不應該是由他的好惡來決定。」許媽媽對許懿蘭說,「只是,他不曉得妳的女朋友就是小樂,真期待他知道時會露出什麼表情。」許媽媽開懷大笑,腦袋浮現有趣的畫面。
許懿蘭趕緊喚了一聲,避免媽媽進到想像世界裡,「所以,我們什麼時候告訴爸爸這件事比較好呢?」
「由我先來跟他做溝通,之後,我再找妳們來,當面向他說清楚。」
一切都似乎上了軌道。
安樂與雙胞胎再度引發奇蹟,三人歷經學測甄選,全都進了同一所她們心儀的大學,而許爸爸也認可了安樂與許懿蘭交往,當他得知許懿蘭的女友是安樂,他感到非常滿意。安樂的品性,他信得過,有她陪伴許懿蘭,兩人相互扶持,許懿蘭做事或許就不會那麼衝動、直接,他也就可以放心了,許懿蘭的性格,一直都讓他很在意,深怕她以後會因此吃虧或闖禍。
只可惜,許翰陽與安樂有緣無分,不然,他原本都已經認定好,讓許翰陽迎娶安樂。
即將與姊姊、安樂上同一所學校,許懿蓮非常期待,也感到很欣慰,只是,每每想到安樂,她心中就有股遺憾。
這天,她與媽媽在聊天。
「妳們到北部之後,爸爸媽媽就沒辦法時常見到妳們,也管不到妳們了,所以,媽媽想拜託妳一件事。」
媽媽嚴肅而感慨的語氣,令許懿蓮內心不禁湧上愁緒,有點捨不得離家。
「什麼事?」
「這算是我的私心請求,我希望妳幫爸爸媽媽多照看懿蘭跟小樂。妳也知道,上大學,很多孩子都覺得自己是大人了,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她們兩個正在交往,大學的環境太過自由,我怕她們有了愛以後,就理所當然想要發生性關係,所以,妳幫我多注意她們,關心一下她們。」許媽媽補充道,「當然,妳上了大學之後,妳有妳的生活,我拜託妳的這件事,妳不一定要做,沒關係。」
「媽媽,我會好好照顧她們的,妳放心交給我。」許懿蓮給了媽媽一個擁抱,向她保證。
許媽媽拍著許懿蓮的背,溫聲道:「辛苦妳了。」許媽媽了解這個請託很殘忍,她知曉許懿蓮被安樂婉拒的事,可是,她找不到其他能辦這件事的人。
母女倆一番閒談,許懿蓮沒想到,她竟無意間聽到一個大祕密。
她連忙追問:「媽媽,妳說安樂愛上我和蘭是真的啊?」
許媽媽疑惑,「真的,小樂沒跟妳提過嗎?」
許懿蓮搖頭,又繼續問了更詳細的內容,隨著獲得的訊息愈來愈多,她的臉色也變得愈難看。
許媽媽見狀,趕緊勸導她,「懿蓮,我知道妳很愛小樂,到現在還放不下她,可是,小樂選擇懿蘭是事實,妳應該要試著釋懷,去找另外一個適合妳的人。」
許懿蓮敷衍回應,便跑回自己房間,她開了一瓶新的罐裝水,咕嚕咕嚕,一口氣喝了半瓶。口腔裡還殘留著水在流動的感覺,心裡忿忿不平的怒火卻無法平息。
她決定偷偷去找安樂,假如她的推測正確的話,她真的會對許懿蘭很失望。
安樂一進來房間,許懿蓮就叫她把門關上。
安樂對關門這件事沒什麼好印象,所以,她心中忐忑,遲疑關上門。
許懿蓮靠近安樂,握緊她的手,深情對她說:「樂樂,我愛妳。」
安樂從許懿蓮眼裡,看到那份熾熱的情意,瞬間心慌意亂,想掙脫許懿蓮的束縛。
許懿蓮見狀,馬上鬆開手,環抱住安樂,「樂樂,妳不要亂動,這樣妳會受傷,妳冷靜點,我只是有話想跟妳說。」
安樂聲音顫抖,「妳、妳先放、放開我。」
許懿蓮立刻鬆開她,「我從媽媽那邊得到一些消息,想要跟妳談談。」
「談什麼?」
許懿蓮表情蒙上一片陰影,「蘭她好像欺騙了我們。」
安樂訝然,「什麼意思?」
「樂樂,妳知道,我和蘭一樣,很早很早就喜歡妳了嗎?比高中還要早。」
安樂聞言大驚失色,「怎麼會?最初喜歡我的人,不是只有蘭嗎?」
兩人終於意識到事情有異,開始交換彼此所知的資訊,然後,她們發現許懿蘭不僅說謊,還刻意違背許媽媽的規勸,提早在高一時就去向安樂告白,然後與安樂交往,不過,這件事安樂也有錯,她因為自己的願望成真,毫無抗拒,當下就立刻答應許懿蘭。
安樂眼眶有些濕潤,感嘆道:「可是,我們現在發現真相又有什麼用呢?我已經和蘭交往很久了,妳是想叫我離開她身邊嗎?我能肯定地告訴妳,我辦不到,我愛她我愛她我愛她……不管她有沒有騙我,她對我的愛是真的,那就夠了。」
許懿蓮看到安樂用手摀住雙眼,不清楚她是不是在偷偷流淚,她雙手輕放在安樂肩膀,誠懇地說:「我沒有想要逼妳們分開,只是,蘭用這種方式對我並不公平,我沒辦法接受。我希望我們三個人找個時間談談,除了釐清真相外,我想讓安樂妳再做一次選擇。」
許懿蘭跟著許懿蓮進到電腦房,就看到安樂對著她微笑。她雖然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但她還是說服自己一切沒事,神情淡然地坐到安樂身邊擁著她。
「今天妳們找我來,是又發生什麼事了嗎?」許懿蘭討厭拐彎抹角,便直接切入主題。
看到許懿蘭滿不在乎的樣子,許懿蓮微微慍怒,「蘭,我和樂樂已經看穿妳的謊言了,包括妳不聽媽媽的話,私底下提早偷偷跟安樂交往。」
許懿蘭表情如同一張面具,狠狠被撕裂,她憤怒看著身旁的安樂,然後看向許懿蓮,她冷哼一聲,「妳說我說謊,好,妳們有證據嗎?」
「我們是沒有,但我和樂樂彼此討論過,有些事情對不上,是因為妳從中作梗,例如:我根本沒喜歡哪位男生,從頭到尾只愛樂樂,妳卻說謊騙她,只為了避免樂樂和我交往。這點妳怎麼說?」
既然都被識破了,許懿蘭索性不再偽裝,氣急敗壞道:「妳到底想怎樣?想用這件事情威脅我?還是向媽媽告狀?」
許懿蓮蔑視她,「我可不像妳那麼自私,只會用一些小手段。我不會逼樂樂跟妳分手,只是,我希望妳不要給樂樂壓力,讓樂樂再做一次選擇。」
「什麼選擇?」
「按照當初我跟妳討論好的,如果安樂同時喜歡我們兩個,我們就會不分彼此,共同疼愛、照顧安樂。所以……」
許懿蓮問安樂,「妳願意接受我的愛,接納我,讓我們三人一起邁向幸福嗎?」
許懿蘭看向安樂,雙眼目不轉睛盯著她。
安樂心痛,她從許懿蘭眼中看到了悲傷、脆弱與怯懦,她深吸一口氣,哽咽地回答……
「哦,所以,就是經過這些波折,安姊妳現在才同時與雙胞胎交往啊?」
沉默許久。
當梅子以為自己的話不小心觸犯到安姊的底線時,安姊淡淡說道:「梅子,我跟妳說過,我沒有同時和她們交往,因為……蘭早就在高三畢業那年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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