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傑克準備好一切來到莉娜的家附近時,已經是日落之後了。
此時的傑克揹著一個背包,內裡裝的自然是莉娜交託給他的包裹以及遺物,另外他手上提著一個裝滿了液體的木桶,只見他小心翼翼地走到了莉娜家門前。
傑克並沒有敲門,只是把耳朵貼在門上,仔細聆聽房子裡的動靜。
「果然沒有任何聲音……雖然很想從窗戶確認內裡的狀況,但不能這樣做。」
傑克低聲說完之後深深吸了一口氣,他對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感到非常緊張,最後還是得靠自言自語,好令自己冷靜下來:
「不用擔心,這一切都是計劃好的,放心行動吧。」
只見傑克開始把桶子的液體潑向莉娜的家,整整環繞了一圈之後,他拿出了打火石並點燃起了木棒──
放火。
傑克所潑的是油,一經點燃就如燎原之火,轉眼間莉娜的家就被火焰包圍,火猛烈的程度可謂照亮了半邊天。
傑克盯著眼前的雄雄烈焰,雙手手指交合握在胸前就像祈禱一般,之後他躲到了遠方的草叢中,確認在村民發現之前火勢已經大得來不及撲救,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現場。
翌日,傑克準時回到了搜索隊伍的集合地點,並且報告成功殺死了魔女,而一如預料,負責搜索及處死魔女任務的長官要求前往確認,傑克便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說辭,強調帝國人民處於疫病肆虐的水深火熱之中,最終經過一番爭論之後,長官同意了兵分兩路,由傑克火速把醫治疫病的知識帶回帝都。
傑克回到帝都後自是先把狀況匯報給皇帝,皇帝得悉後除了重賞傑克之外,亦下令全國商人及軍隊去搜購足量的火焰草。想當然傑克也準備了一番說辭去說服皇帝准許他去協助藥師們使用新藥,從而實現莉娜當初的期望。
獲得准許的傑克全力投入在對抗疫病的戰鬥中,一直在最前線協助藥師們進行判斷,就這樣一個月的時間匆匆過去。
期間確認魔女死狀的搜索隊伍回到了帝都向皇帝稟報細節,在帝國邊境的一條小農村裡確實有一名叫莉娜且偽裝成藥師的少女暫居,而其居所突然在一晚失火,屋裡確認有一條燒焦的少女屍體,這一切都和傑克的證言吻合,自此魔女狩獵宣告落幕,全部人力都投入到對抗疫災之中。
起初,傑克攜帶回去的藥方受到一眾藥師的質疑,只不過在大量重症病人所造成的無形壓力下,終於有藥師願意嘗試新藥,幸運的是在第一次用藥就成功了,當然這多得藥師與傑克的大膽與互信。
當第一宗成功的個案出現之後,總算為這場絕望的疫病抗戰帶來了全新的希望。
想當然,實際的狀況並不樂觀,首幾名病人在傑克與藥師悉心的照料下勉強算得上順利,可是單靠傑克與少數幾名藥師合作,根本無法控制整個地區的疫情,而想要把這些知識順利分享出去──每次用藥時得根據病情調整火焰草以及其他藥草的份量,他們遇到了莫大的困難。
不正確的分量導致藥物無效,更甚是導致病人中毒身亡,在不知不覺間形成了一道反對的聲音──不過一名騎士、一介武人的傑克在藥理上毫無說服力,即使有皇帝的諭令以及少數合作過的藥師支持,也難以解決心理上的疙瘩,更何況實際上新藥的要求確實過於嚴苛,使其難以推廣。
對抗疫病的戰鬥陷入了困局,傑克嘗試過想要找出解決辦法,但是他只能再一次直面自己的弱小與無力,唯一能做的就是帶著信賴自己的藥師,前去一個又一個地方進行實地教學。
「看來在藥師們找到自己的心得之前,只能這樣繼續下去……真沒想到,饒是把藥方和知識都帶回來,也曾經成功過了,但實際的狀況是疫病的規模還在慢慢擴大……」
傑克趁著藥師們在討論的時候,獨自走到街上稍作喘息,乏力的聲音感覺得到他的疲累:
「不過,我不會白費妳的努力的,無論眼前有多大困難我都會堅持下去,所以說……莉娜,我應該都按照計劃好好做完了,現在的妳到底在哪裡?」
傑克抬起了頭,明明正午剛過,早上的天氣也尚算晴朗,可是老天就像開他的玩笑,烏雲漸漸佈滿天空,叫他越看越是憂鬱。
就在傑克又嘆了一口氣的時候,他看到街道的盡頭有個孩子──他強調自己是少年的人正朝著自己奔來,
「傑……傑克,你在……這裡啊?老師他們呢……」
「你先理順呼吸再說話吧,急事更要好好交代清楚才行。」
少年依照傑克的話深呼吸了幾下,也許是房子裡的藥師們聽到外面的動靜,紛紛在這個時候走了出來,眼見人都到齊了後少年便隨即說明:
「城東那邊好像來了個不得了的人喔,聽說那個人很懂得調配治療藥,那邊的醫療所已經治好幾個人了……」
「那是個怎樣的人?」
少年被緊張得抓住自己肩頭的傑克嚇了一跳,不過還是順利地回答:
「詳細不太清楚,畢竟都是聽來的,據說是個少女……」
「特徵!應該有什麼特徵吧?」
儘管少年不知道傑克為何會如此焦急,但在他看來很可能和對抗疫病有關,所以就更盡力去傳達聽回來的消息:
「樣子好像說有點駭人,臉上有燒傷的痕跡……啊!雖然不是那個人身上的特徵,但是身邊好像總是有一隻黑貓陪伴她……」
聽到這裡的傑克再也按捺不住,多謝了少年一聲並且把接下來的事都拜託其他藥師之後,他就如箭矢般奔跑起來,朝著城東出發。
傑克已經什麼都顧不得了,整個人感動得說不出話來,在別人看來活像一個瘋子,可是他完全不在意,只是盡力奔跑,哪怕只是一刻,他都想要早一刻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少女。
「太好了……莉娜……最後的謊言……完美地成功了!」
【全書完】3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adS26BKA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