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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看鏡頭,一二三笑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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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擦一聲,快門已經按了下來,宋潔笑瞇瞇的拿下手機查看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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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林梓軒哀號著:「小姐!你也太突然了吧!!!我都還沒擺好pose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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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上的林梓軒看著鏡頭一臉癡呆,嘴角還掛著一條麵條,看起來很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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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潔聞言聳聳肩,「誰叫你自己反應那麼慢,你看看人家王子,馬上就跟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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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人家是王子耶,鏡頭感當然比我好啊。」林梓軒不甘心的碎碎念著,一把勾住坐在地上姜劭謙的脖子嘿嘿笑:「欸王子,你這麼會抓鏡頭,什麼時候去演員甚麼的一定賺翻,這樣我以後就都靠你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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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劭謙大方道:「好啊,我養你。」他促狹一笑,「等我以後賺大錢了,一定帶你去住最好的精神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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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真的假的這麼大方......咦?好像哪裡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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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笑成一團,林梓軒一開始還搞不清楚狀況,過了三秒才反應過來:「好啊你這臭小子,居然拐個彎損我,吃我一記鎖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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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劭謙連忙躲開,兩個人在狹小的練團室裡你追我跑弄得雞飛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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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沒開口的新任社長楊謹言見此情狀翻了個白眼:「你們兩個,都已經升幹部了可不可以成熟一點?」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裡是Z中幼稚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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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軍在一旁玩鼓棒,聽完呆呆地問了一句:「咦~~可是這樣,那你不就是園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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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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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眾人都在心裡幫他默哀三秒:我們的活動大大,屁股都還沒坐熱就壯烈了,兄弟祝你一路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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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楊謹言冷著一張臉:「老孟,你等等練完之後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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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蛤,為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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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後輔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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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屁啦為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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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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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軍崩潰了,宋潔在一旁:「幫軍軍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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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劭謙:「幫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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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林梓軒也加入:「不管了先幫Q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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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軍:「嚶嚶嚶QQ」誤交損友悔不當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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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潔轉了個話題:「你們知道嗎,最近高二好像有轉學生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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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才轉進來?」林梓軒一臉問號,「男的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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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宋潔聳聳肩,「我之前聽阿翔說的,好像是在他帶得那個班的樣子,以前是唸二類的,現在轉來一類,聽說英文好像不錯,之前入學考好像考了99吧,那一分差在有一個單字沒加s,要不然就滿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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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翔是他們的英文老師,教學手段屬雷厲風行的那派,照理來說應該會被學生討厭,但因為教學風格獨樹一幟且備課認真,秉持著很有態度的教學模式,竟然收穫了不少他的死忠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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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靠,英文99耶,在阿翔那個辣手摧花的考卷可以拿99,那不只是強吧,是超強。」孟子軍感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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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你考太爛了,」楊謹言毫不留情地批:「你上個學期居然被當四科,搞得人家都說我們熱音是『五當派』,你這學期再被當,你就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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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不公平!!為甚麼只說我,林梓軒也是啊,他上學期也被當兩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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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沒事幹嘛拖我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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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潔出來調停:「好了好了~再半個小時就要放學了,趕快再run一次,要不然之後聖誕晚會出槌就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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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美麗的公關長都說話了,大家當然樂於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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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梓軒揹好電吉他,孟子軍坐回爵士鼓後面的座位,宋潔站到keyboard後,楊謹言的手已經放在電貝斯的弦上,姜劭謙站在中央,抓著麥克風,回頭,所有人各就各位,開始排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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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序進入冬季,他們在為即將到來的聖誕晚會準備。這是他們高二接任幹部以來,辦過最大的活動。Z中十分重視聖誕節,每年到了這個時間點便是全校狂歡的時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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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為此準備了整個學期。所有的活動編排和歌曲排演,每一首歌都來來回回的練到睡覺講夢話都能哼出來,很快的,一年一度的聖誕節到了。為了晚上的活動,他們在小禮堂從早上彩排到下午,還特別幫表演者和工作人員們都請了公假,光明正大的翹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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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練到下午兩點,肚子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一行人走在去福利社的路上,走廊上迎面走來一個少年,個子高挑,低著頭看不清臉,他很安靜,他們一行人嘻嘻鬧鬧的走過,那少年在他們經過微微抬了下頭,不燙不染的黑髮下是一張清秀而疏離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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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劭謙隨眼一瞥,心裡想著:我們學校有這個人嗎?但很快的,閒聊又有了新的話題,他便將這想法拋諸腦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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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聖誕晚會進行到尾聲,也就是他們,最後的壓軸。前面的其他社團也有表演和帶了一些團康遊戲炒熱氣氛,台下在晚會途中越來越多人湧入,到現在已經是座無虛席,台下的觀眾不僅是學生,連老師們也一同共襄盛舉,晚來的人無論是誰,都只能站著在後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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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的簾幕悄悄升起,舞台下的學生們引頸期盼著,小禮堂早就被擠得水洩不通,他們站在台上,全身的血液在躁動,舞台上的聚光燈無限刺眼卻又燦爛奪目,姜劭謙全身籠罩在炙熱的燈光下,享受被燈光包圍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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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們是Z中熱音!今天是聖誕節,很高興大家留到這麼晚聽我們的演出。」姜劭謙清了清嗓子道:「今日來聽的各位,無論是舊雨還是新知,希望你們都會喜歡我們接下來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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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完後舉起了右手,孟子軍接收指令立刻敲了四下快拍,林梓軒的電吉他倏地衝了出來,宋潔的鋼琴聲緊跟身後,姜劭謙的聲音接著粉墨登場,楊謹言的電貝斯在進完intro之後也加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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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的觀眾們都跟著節拍搖頭晃腦著享受。搖滾樂最能刺激感官,節奏和旋律融合成甜美的興奮劑,注入血管,讓人熱血沸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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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幾首歌都是極為琅琅上口的high歌,每一首結束都能收穫台下如雷貫耳的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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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劭謙等待掌聲稍歇,才道:「謝謝大家,人家說快樂的時光總是特別快,還是到了要說再見的時候。最後一首,是我自己很喜歡的一首歌,這首歌送給每一個陷入低潮的人,有時候你覺得真的快要走不下去,或是陷入無可自拔的谷底,請你們一定要記得,雨後總會天晴,如果真的走不下去,不要逼自己前進,坐下來休息吧,休息好了,給自己加滿油,再繼續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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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首歌,彩虹,獻給大家,希望你們會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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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梓軒的電吉他換成了木吉他,前奏輕柔撥弦,姜劭謙拂過一排風鈴,溫柔地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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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內的喧囂全都在他開口的瞬間沉澱了下來,他的聲音溫和清潤,像有魅惑人心的魔力,讓人不禁想靜下心來聆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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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離舞台最遠的地方,有一處照不到亮光的小角落,那裡站著一個黑髮少年,他的前額髮半覆在眼瞼上,總是沉默著的臉龐靜靜地抬頭凝視著台上的人。他的眼裡閃著光,一開始只是一星半點,到最後光點暈成了一片水霧,朦朧之間,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也被模糊的波光粼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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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軍的兩下鼓點進入第二遍主歌,其他的電貝斯和鍵盤也加進來了,風鈴點綴在後,爵士鼓的節奏感帶著旋律進入正題,情緒漸漸的堆疊至副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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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離開 我知道很簡單
你說依賴 是我們的阻礙
就算放開 但能不能別沒收我的愛
當作我最後才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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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髮少年眼眶中的水滴終究是掉了下來。承接了過多情緒的淚珠掉落,反而是一種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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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神炙熱,剛被淚水洗鍊過的眼睛盈著水光,熱度卻絲毫不減,他一瞬不眨的盯著台上賣力演唱的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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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劭謙唱完後,在一片掌聲及喝采之中,習慣性的目光掃過眾人,卻不經意地與他對上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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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劭謙震了一下,近乎被他眼中的溫度給燙傷,狼狽的別開目光,心口卻一個勁兒的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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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甚麼?那是誰?怎麼會有這樣的眼神?
他深呼吸口氣,說服自己鼓起勇氣再往後看時,那人卻已經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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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錯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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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再多想,看著台下興奮的模樣,自在的咧出饜足的笑容,台下的觀眾瘋了,喊著"王子",呼聲高漲越演越烈,他回頭激動地看了他的夥伴們,他們也帶著微笑回望,他與身後的夥伴們併成一排往前,下台一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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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晚會圓滿落幕,在這次晚會中他們聲名大噪,幾乎沒有人不知道Z中熱音的姜王子。
姜劭謙有時只是走在路上,都能收到從四面八方遞來崇拜癡迷的目光,讓他感到些微的不自在和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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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進練團室,其他幹部們正圍坐著,見他來了,宋潔連忙揮手招呼他,「欸,王子,你來的正好,你知道嗎,聖誕晚會之後,突然多了超多人給我入社申請單喔,」她興奮的道:「問他們為甚麼想加入熱音社,全部都說是被你聖誕晚會的表演給感動了!哈哈哈,你等著看,很快你就會被一大批迷弟迷妹給淹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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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軍也搭腔:「對啊,我們班上超多女生在問我們期末成發的票,都說是要去看你,你這小子烏矸仔裝醬油看不出來啊,默默的居然收割了這麼多粉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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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劭謙被劈頭蓋臉誇了一頓,赧然推辭之餘連忙將求助的眼神遞給社長大大求救,但一向苦大仇深的楊謹言這次居然難得的風涼:「已經有很多外校的看到了晚會的影片,表示想跟我們一起辦聯合成發,我已經遇到好幾個來敲我問你是誰的了,王子,恭喜你,你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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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停停,你們不要再說下去了,」他紅著一張臉,搔搔頭窘道,「我哪有那麼強,還不是大家一起辦的,要不然怎麼可能那麼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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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這有甚麼好害羞的,我們王子很棒啊。」孟子軍笑嘻嘻的撞了他一下,姜劭謙頭低低的,整個人已經快熟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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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潔笑到一半,突然想到甚麼,「是說,剛好人都在,我們來討論一下社遊的地點吧。你們有甚麼想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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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中熱音每一年都會辦一次社遊,兩天一夜的活動,通常是在露營區露營,會讓社員們分組搭帳棚,然後帶團康遊戲營火晚會烤個BBQ甚麼的,每一年都有許多社員參加,是社員間聯絡感情的最佳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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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如火如荼的開始討論起場地和活動內容,沒有人注意到一旁的林梓軒微抿著唇,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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