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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城市裡的小公寓已經幾個月了,原本因為連續打工而面容憔悴的那月,現在也有份穩定的工作,使他的氣色恢復了不少。
他們的小公寓裡平常也就只有那月和奈玥兩個人,因為兩兄弟都不擅長和別人打交道,因此他們跟左右鄰居可說是完全不認識,除了那月的好朋友瞳偶爾會來家裡作客,除此之外就真的沒有別人了。
某天晚上,奈玥就照平常那樣,蹲在玄關看著門口,等著那月回家。
現在已經很晚了,奈玥有點打盹,但依然逞強的提起精神等著自己的哥哥。
終於,門外傳來鑰匙與門板的碰撞聲,奈玥眼睛一亮。
等門一開啟。
「哥哥!」奈玥便往前撲向了那人的懷裡。
「啊!」經過一整天疲憊的工作,那月的身體早已累到負荷不了奈玥撲過來的力道,他不穩的向後跌到地板上,一手摸上他的屁股。
「啊嘶……痛痛痛……」那月緊皺眉頭。
「哥哥!你沒事吧?」奈玥見狀立刻緊張了起來。
「小奈……我跟你說過,很晚的時候就不用等我了,你可以先去睡的啊。」那月揉了揉腰,才看向奈玥說。
「人家就想等你回家嘛~」奈玥把頭埋進那月的胸膛裡,撒嬌意味濃厚。
那月聽了懷中人兒的話,眼中閃過一絲無奈,他拍了拍奈玥的背,要他起身。
「你也不要總是待在家裡啊,你可以跟班上同學或朋友一起出去玩的。」那月拍拍身上的灰塵,才關上門,再脫下西裝外套。
「不要……我不需要朋友,我只要有哥哥就好了,哥哥就是我的一切。」奈玥從那月身後抱住了他的腰,悶悶的說道。
那月皺起眉頭,他知道奈玥在學校是多麼的封閉自己,不跟任何人打交道,就像當初到孤兒院的那個小孩一樣,拒他人於千里之外。
這讓那月很是困擾,他覺得自己耽誤了奈玥的青春,甚至他更認為,是因為他奈玥才交不到朋友的。
「小奈,你不要這麼任性,你總不能都不交朋友吧,哥哥不希望你在學校這麼孤單啊。」那月轉正身子,他也環上奈玥的腰,然後低頭看著他溫柔的說。
「哥哥,我沒關係的,我的世界裡只要有哥哥就好了,除了哥哥其他人我都不需要。」奈玥說完,就踮起腳尖,親吻那月的唇。
那月也閉上眼睛回應著奈玥的吻,但心中卻不是甜蜜的滋味。
某天的假日下午,奈玥正坐在家裡的沙發上,雖然開著電視,但眼睛卻是一直盯著門口看。
過了不久,門打開了,奈玥迫不及待的從沙發上跳了起來,一奔就到了門口。
「哥哥!你回來啦!」奈玥興奮的抱住那月,每次的假日,那月都會特別早下班,而一到下午奈玥就會坐在沙發上等著那月回家。
「小奈,我回來了。」那月伸手揉揉奈玥的頭,眼神裡充滿寵溺的說。
「奈玥,你好啊。」瞳跟著那月進到家裡,微笑著和奈玥打了招呼。
「咦……」奈玥看見來人,躲進了哥哥懷裡,只探出頭往那月身後的瞳看去。
「小奈,快打招呼啊……」那月拍拍奈玥的背說道。
「哈哈,那月,沒關係啦。」瞳笑了笑。
「抱歉哦,瞳,你都已經來這麼多次了,結果奈玥還是這個樣子。」那月滿臉歉意的看向瞳。
「不會的。奈玥,這是我想送給你的禮物喔。」瞳伸手遞了一個精美的禮物袋到奈玥眼前。
「這是……」奈玥疑惑的看著禮物袋。
「瞳,你不用每次來都送奈玥禮物啦,這樣我會很不好意思的。」
「說什麼話,我們可是好朋友啊,而且是我自己要送給奈玥的。」瞳拍拍那月的肩,然後嘴角再次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笑著看向奈玥,手提的禮物袋又向奈玥靠近了些。
「謝謝……」奈玥低著頭收下禮物袋。
之後,那月招呼著瞳坐到沙發上,自己倒了茶水也跟著奈玥一起坐下。
奈玥緊緊靠在那月的身上,就像想把自己整個人都黏上去似的。
「小奈,今天我想跟你說一件事。」那月溫柔的順著奈玥的髮,看著他的眼神中有點不捨。
「什麼事啊?哥。」奈玥抬起眼看向那月,疑惑的問。
「就是……」那月有點難以啟齒的開口,眼神都有點漂移。
「哥哥?」奈玥歪著腦袋,他的眼中只有那月一個人,而心裡也是一樣的。
「……」那月看著奈玥那閃著星光的大眼,只注視著自己的雙眼,心裡充滿了罪惡感。
「哥哥,你說啊。」奈玥有點不耐的叫喚著眼前的人。
「……就是……哥哥因為工作的關係,要到美國住個五到十年,但是不能帶著你一起去,你留在這裡等我好嗎?」那月輕柔的握住奈玥的手,聲音盡量放緩的說道。
「……什麼……哥哥你在說什麼啊!」奈玥一聽,立刻站起身,甩開了那月的手。
「小奈,這也是不得已的,瞳在美國的分公司需要有人去領導,我必須去幫忙,你在這裡瞳會幫我照顧你的。」那月也站起身,再次握住奈玥的手。
「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其他人來照顧我,我只要哥哥!」奈玥急得跺腳,歇斯底里的喊著。
「奈玥,你放心,你哥那月他不是不會回來,他不在的這段時間,我會好好照顧你的。」在一旁的瞳也柔聲的說道。
「我不要!我不要你!」奈玥激動的面色脹紅,眼淚也奪眶而出,手緊緊握拳。
「小奈!不准你對瞳這樣說話,他可是幫我們很多的人。」那月話裡充滿著斥責。
「哥……哥哥……」奈玥失望的看著責備著他的那月,眼淚是大滴大滴的滑落臉龐。
「小奈……」那月看著眼前淚流滿面的人兒,心中充滿心疼。
「哥哥……是你……是你把我從失去父母的陰影中救了出來,現在你又要離開我了嗎……不是……不是說好了我們要永遠在一起的嗎?難道哥哥你是在騙我……還是……還是你不愛我……要丟下我了。」奈玥低著頭,顫抖的身軀都在顯示著他心靈的脆弱。
「不是的!不是的!小奈,我是不希望我霸佔你的青春,成為你交朋友的阻礙,我希望你即使沒有我,你也能好好的、快樂的生活。」那月握住奈玥的雙肩,搖了搖奈玥的身體與奈玥對上眼。
「不要!哥哥,你明明知道的,沒有你我根本不可能快樂!」奈玥拍開那月的雙手,哭著捶打向那月的胸膛。
「小奈,你不能總是這樣啊,看到你這樣我心裡多麼難受,我很愛你,所以不希望你因為我耽誤了你的青春,我離開的這段時間,你可以去交交朋友,多見見世面啊。」那月任由奈玥打向他不太痛的拳,皺著眉,眼眶也有點泛紅。
「我不要!我絕對不要你離開我!」奈玥大力搖晃著那月的手臂,大聲吼著。
「奈玥!“你能不能多為自己想一點啊!”」那月終於受不了了,他朝著奈玥大吼,使奈玥停止了搖晃他的手臂,不敢置信的睜大眼睛看著那月。
「哥哥……你……」總是被那月包容、愛護著,從來沒被那月罵過的他,完全無法接受那月大聲吼著自己。
「小奈……」那月立刻驚覺不對,有點懊悔的摸上奈玥的臉龐。
「奈玥?」瞳在一旁看著也覺得不太對勁,因此也出了聲。
「……嗚……哥哥是大笨蛋!」奈玥一拍開那月伸過來的手,哭著朝門口跑,打開了門就衝了出去。
「小奈!」那月著急的也跟著跑出家門,而瞳也跟上了。
三個人就這樣跑在大街上,也不顧其他人怪異的視線。
「小奈!」那月跟在後面大喊,而他現在對剛剛大吼奈玥的事後悔及了。
「嗚嗚……」奈玥頭也不回的哭著一直奔跑,所以他根本沒有注意到遠處斑馬線上的紅色行人燈號,他沒有走在斑馬線上,而是就這樣直接穿越到馬路中央。
而就在這時,有一台大卡車快速駛過,看見斑馬線上突然衝出的人影。
“叭叭!!!!”
駕駛急著按喇叭踩煞車,但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奈玥看著朝他衝來的大卡車,雙腳不知為何動不了的停在原地。
「奈玥!!!!!!」
奈玥閉上眼睛,之後他只聽到一聲那月大吼著他的名字,便感覺到自己被一股力道推飛了出去,然後一聲巨響。
“碰!”
「好痛!」奈玥跌坐在地上,再次睜開雙眼時,他嚇到都無法動彈。
「哥……哥哥……」奈玥顫抖著雙唇,說出的話都在顫抖。
只見那月躺在斑馬線中央,身下是一攤血泊,身體呈現不自然的扭曲。
奈玥瞬間睜大瞳孔,呼吸和心跳都像停止一般的難受,心臟彷彿被人掐著,身體僵硬,嘴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小奈……要……要好好活下去。」那月像是掙著最後的力氣,對奈玥伸出手,但最後還是閉上了眼,手無力的垂下,沒了呼吸心跳。
「不要啊!!!!!!」奈玥眼淚潰堤,對著倒地不起的那月大喊。
「那月!」跟上來的瞳看到這一幕,他也不敢置信的睜大雙眼,腳也不聽使喚的佇立在斑馬線旁。
「哥哥!不要!不要!」奈玥哭的整張臉都紅了,甚至有點喘不過氣,他爬到那月身旁,抱起那人支離破碎的軀體。
眼淚一滴滴落在那月滿臉是血的臉龐上,卻再也喚不起那個人了。
「哥哥……嗚嗚嗚……不要離開我!你醒醒啊!啊!!!我什麼都聽你的!不要!快睜開眼睛啊……嗚嗚嗚……」奈玥不停地搖晃著那月的身軀,臉與那月的臉靠在一起,也不顧是否會沾到血跡,他哭著、喊著,只希望懷中的那人能再次睜開雙眼。
可惜……到了醫院以後。
「誰是片倉 那月的家屬?」一位穿著白袍的醫生從手術室裡走了出來,一出來便大聲說道。
「我!醫生!我哥哥他怎麼樣了!」奈玥激動的跑到醫生面前,眼神中都在祈禱著醫生的回答。
但是……
「很抱歉,我們已經盡力了,請節哀順變,您好好辦理後事吧。」醫生遺憾的搖搖頭,拍拍奈玥的肩以示安慰,便離開了。
「不……不要……不可能!哥哥不會離開我的!他說好要跟我在一起一輩子的!他不可能拋下我的!」奈玥失控的喊著,眼角的淚再次滑落,他已經開始失去理智了。
「奈玥,冷靜下來吧,我……我會幫那月辦理好後事的……」瞳眼眶泛紅著,他一時也無法接受失去摯友的事實,但他還是安慰的摟住奈玥的肩。
「放開我!」奈玥怒吼,打開了瞳的手。
「是你!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奈玥對著瞳大吼。
「奈玥……我也不希望事情變成這樣的……」瞳帶著歉意的眼神看著奈玥,現在他心中的確充滿著罪惡感。
「呵呵……沒有哥哥……我也活不下去了!」奈玥轉身,朝著醫院的樓梯口奔去。
「奈玥!」瞳見狀立刻跟了上去。
就這樣,奈玥跑到了醫院的頂樓。
「奈玥!你別做傻事啊!」瞳見狀,立刻著急的想要阻止。
「別過來!我要去陪我哥哥!」奈玥爬上了鐵欄杆,只要再往前一步,他就會失足墜落。
瞳立刻拿出手機,撥通了電話。
「肯恩!現在立刻在樓下放軟墊!」
「是!」
瞳掛斷電話,再次轉向奈玥。
「奈玥,不要衝動,那月一定不希望你這樣做的。」
「失去了哥哥……我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我這一生只想愛哥哥一個人……」奈玥坐在欄杆上,眼裡充滿著絕望。
「哥哥我來陪你了。」說完,奈玥縱身一躍。
「奈玥!」瞳在奈玥跳下去的那一刻,立刻衝到欄杆前,想伸手抓住奈玥。
但已經來不及了。
之後奈玥便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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