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水晶：藍 - 第2章 ……還好。

「昨天晚上，商人布萊恩．沃克家發生失竊事件……」

「亞莉婭，我不要看新聞，我要看我啦。」

嗶—

「廣告結束後，又回到『神子城動向』的時間。我是朱麗葉，旁邊這位—」

「喲！我是世上最帥氣的男人——阿爾文。」

「……咳！剛才收到很多觀眾的提問，他們都想知道你本人，有沒有使用過自家發明『靈機77號』呢？」

「美人，妳猜？」

「唔……是有吧？如此便利的機器就在旁邊，沒理由不用啊。」

「聰明！我確實有用過，嚴格來說也不算是本人曾使用，而是—」

嗶—

「啊！是誰！這可是最後一次重播呢！」

「我是尤金．赤紅。」

意想不到的客人又再出現，原本伏在櫃檯上的阿爾文不情願地挺直腰板，面露親切的笑容：「親愛的探長大人，請問您這次又有什麼需要呢？」

嘴臉是一個模樣，內心則是在想「臭帥哥」、「為什麼昨天沒死掉」，還有「你這個OO快點去XX」之類的惡毒語句。

或者是感覺到尤金與往常有點不一樣，亞莉婭沒為尤金泡茶。她只是抱著小貓咪，默默地站在阿爾文後方。

「你應該很清楚我有何需要。」

在成功逮捕陽雨大盜之前，尤金將會一直以他為目標。他的存在過分耀眼，但那光芒並不純潔。只有把他除去，才能彰顯正義。

手指抵在唇邊，阿爾文眨眨眼，思索一會，最後得出答案：「是什麼呢？」

「少給我裝傻。」尤金料到阿爾文只會賴皮，還好早有準備。他把一堆相片扔在櫃檯上，相片是最有力的證據。

僅是瞄了照片一眼，阿爾文臉色頓時變青，一時反應不過來。這一刻，他終於明白陽雨大盜臨行前說的一句話是什麼意思。

你還是回去一趟吧。

理由不是因為到了年末，而是阿爾文的身手退步很多，到了不得不檢討的危急程度，就連有人跟蹤也沒察覺。

「我就知道我的直覺不會有錯。」

赤紅色雙瞳如同著火了一樣，火焰的深處蘊含無盡的憤怒。

阿爾文一直說自己什麼也不知道，同一時間，尤金堅信二人是有關係的。相片映照的畫面，印證了尤金的推測並沒有錯。

那天阿爾文離開地下街時，尤金已預備跟蹤他。來到鐘樓底下，尤金親眼目睹他徙手爬上去。不久之後，鐘聲響起，一個神秘人從別的方向去到鐘樓頂部。

雖然陽雨大盜從未現真身，但尤金長時間追查，細心留意那個神秘人的外形和身手，肯定不會認錯。尤金還打算尾隨從鐘樓往下跳的神秘人，可惜過了眨眼的一瞬間，再也找不到那個人。

「除了陽雨大盜，」食指指頭壓在照片上，尤金半個身子湊在阿爾文面前說：「還有誰人有這樣的身手？」

阿爾文沒有回話。像尤金這種長期活在上層世界的人，就是這麼無知。陽雨大盜的身手的確不錯，但這不等於什麼。單是在皇后地下街，已經有數之不盡的人擁有能與之匹敵的靈敏本領。

偶爾到陌生的地方走走看，會發現世界比想像中更廣闊。

「然後呢？還有什麼證據？」

阿爾文泰然地笑了笑，再怎樣辯駁都是沒意義的，答案早已在尤金心底裡扎根。

「昨天晚上發生了一件大事。」

說起來，確實在某個時間聽過類似的消息。是什麼呢……

「是商人布萊恩．沃克主辦的珠寶鑑賞會。歷時三小時的宴會結束，客人散去後，沃克發現所有藍鑽石失蹤了，奇怪的是其他珠寶仍在。」

如果是看準了寶石的價值，沒理由僅是挑藍鑽石，背後肯定還有什麼原因。

看阿爾文沒大反應，尤金繼續說下去：「經過一輪搜索，我們發現了這東西。」

「啊。」

跟蹤了阿爾文好一段時間，他也只是待在大宅裡。尤金決定先回警局，未幾收到消息，指沃克家發生失竊案，展出的藍鑽石全都消失。所有在場人士通過檢查，探員在現場亦沒找到藍鑽石。

唯一有意義的發現，是一枝帶有裂痕的銀簪。

那是白天時分，曾在「靈之柩」見過的銀簪。

亞莉婭脫口而出，發出「啊」的一聲，這才發現原先安放在店內的銀簪不見了。

尤金翻開一張卷軸，說：「這是搜查許可證，現在我要搜查你的店和家宅。」

對方拿著有力的證據而來，阿爾文無話可說，他深深嘆口氣，大方地張開雙手。

「請便。」

要怪只能怪大意的自己，有人潛入店內也懵然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又是誰人拿走了銀簪？

亞莉婭跟著阿爾文一起站在門前，任由尤金左翻翻右翻翻店內的東西。

「喵—」

貓咪打個呵欠，靠在阿爾文腳邊，靜觀尤金打開阿爾文的寶箱。裡頭有不同顏色形狀的寶石，拿起表面的木格，下面還有一層，當中有超過二十顆藍鑽石，卻與記錄的不一樣，證明眼前的藍鑽石跟失竊案無關。

每個盛著靈魂碎片的罐子，每份記載交易記錄的文件，就連「靈機77號」的每個部件，尤金通通沒放過，可惜沒能搜出什麼來。

「接下來是你的家宅。」尤金按壓筆頭，合上記事本，回頭對阿爾文說。

「等一等。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阿爾文把銀簪放在吊燈下，銀簪閃過炫目的光芒，好比太陽般耀眼。

「這個所謂證據，也太過明顯了吧。」

假設阿爾文真的是陽雨大盜的同黨，跟往常一樣留下大盜的信物，即是普通的銀簪就好了，為什麼要放下一枝尤金認識的破舊銀簪呢？

過分帥氣的外表，甚至到了讓人討厭的程度，性格也很死硬，但無可否認尤金是個出色的探長，沒理由想不到這個簡單的疑點。

這根本就是要誘導人相信阿爾文是主謀者的陷阱。

「你應該能看穿這用意才對。」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尤金無視阿爾文，有意沒意的擦過他的肩膀，戴上帽子後筆直地步出大門：「我只知道我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可能性。」

是陰謀也罷，總之可以肯定阿爾文與這一連串的事件有關。在這個無從入手的關頭，要是能抓緊一絲的線索，足以成為打開新缺口的關鍵。

「……真是的。」阿爾文翻了翻白眼，睥睨木訥的尤金一眼，回到櫃檯後把盛著寶石的木箱拿出來：「回家前先去一個地方吧。」

「哪裡？」

亞莉婭聽從尤金的指示，鎖住「靈之柩」的大門，交出鑰匙。「靈之柩」將會繼續處於「調查中」的狀態，被迫關店，直至查明真相為止。若想回到原來的生活，阿爾文只能儘快找出真兇，還自己一個清白。

首先要做的，是搜集情報。

「去見皇后。」

＊＊＊

「還要走多遠才能見到那皇后？」

「快到了，不過你也見不到她。」

「為什—」

尤金無法把話說完，因為阿爾文用手捂住他的嘴巴。

「別再說話。」

要不是阿爾文堅持要先與皇后見面，尤金才不會傻呼呼地跟著阿爾文在地下街亂逛。不懂路的人以為走到盡頭，沒發覺眼前的牆壁只是一扇門，通往更深入的黑暗，狹窄通道僅是依靠兩旁掛在牆上的小壁燈照明。

鞋跟聲在耳邊響個不停，一下一下的，平時還覺得有點煩擾，現在聽起來，這些聲音就像路標一樣，引領尤金來到阿爾文身後。

去到某個位置，只剩下一盞快要熄滅的壁燈。尤金差點兒開口提出問題，卻遭阿爾文搶先一步。

「你聽好了。」

尤金只能隱約看到阿爾文的背影，聽到他耳語的聲音：「身在地下街，請你遵守地下街的規矩。」

聲量很小，語氣很緊張，彷彿這些都是不該說的話，又或者現在根本不是談話的時機。

「亞莉婭。」

「喵—」

卡卡的叫聲代替亞莉婭回應阿爾文，亞莉婭走到尤金面前，阻止他再往前走。

「是要我在這裡等嗎？等多久？」

不過是數步之距，尤金再也看不見阿爾文，但還是能感受到那雙眼睛散發的凌厲氣勢。

「五分鐘。給我乖乖待在這裡五分鐘。」

老實說，阿爾文無法確定需要花上多少時間，他只是隨便說出個數字。若然沒給出一個確實的時間，尤金肯定不願罷休，無論如何都要跟來。

阿爾文沒等尤金回話，轉身繼續前行。伸出去的五指徹底與黑暗融為一體，直至手掌碰上冰冷的牆壁，腳步才停下來。

「在嗎？」

阿爾文在皇后地下街生活了好一段日子，多次到訪這個地方，卻從未期待有下一次。

真希望這是最後一次。

擋住去路的牆壁再次打開，由牆的另一邊開啟。門打開的瞬間，阿爾文立即擺出開朗的笑容。

「很久沒見，我的阿爾文。」

阿爾文往前踏一步，兩旁的蒙面守衛隨即關上大門。他們穿著黑斗篷，胸口閃過一點的色光。腳底下有藏在透明地板裡的射燈，照亮眼前景象。正前方是長長的紅地毯，走上數級階級，有一張奢華的皇椅。

皇椅上的，就是「皇后」。

雙腳放在扶手上，貼身高叉的長裙完美展現皇后迷人的身材。那頭彎彎曲曲的亮麗黑長髮，披在白晢的肌膚上。眼球轉向上方，看到兩片充滿光澤的鮮紅唇瓣。視線再往上移，只見一頂黑色闊邊帽，遮掩了皇后的上半張臉。

皇椅後方是無盡的黑暗，阿爾文看不清裡頭是怎樣的地方，有什麼擺設。除了眼前的三個人，說不定還有其他人在。

「妳好。」阿爾文微微一笑，彎腰躬身，打開手裡的木盒子：「這是見面禮。」

木盒內閃亮的寶石，瞬間吸引所有人的目光。阿爾文先取出一隻鑽石指環，交給身後其中一個守衛。全身黑衣打扮的守衛單腳跪在地上，向皇后奉上阿爾文的見面禮。

「不錯。」皇后把指環套在左手食指上，仔細鑑賞。

那指環何止不錯，是極品才對呢。

都是因為那麻煩的陽雨大盜，阿爾文才不得不來到這個令人不爽的地方，甚至非要獻出自己珍而重之的寶物不可。

「你想知道什麼？」

「最近藍鑽石成為城內焦點，請問妳知道原因嗎？」

右手平放在胸口前，阿爾文恭恭敬敬的，向皇后展示忠誠，巧妙地隱藏了心底裡一句句髒話。

即使是活在地下，皇后仍能無所不知。

掌握情報的人，等同操控了整個世界。

耳邊沒響起半點聲音，唯獨能聽到自己急促的呼吸聲。等了片刻，依然沒得到回應。阿爾文先是暗自咒罵一句「臭婆娘」，再從木盒裡取出一對紅寶石耳環。

「這樣足夠嗎？」

假如陽雨大盜願意坦白，現在這一切都不會發生，說到底最可惡的還是他。

「……」

再來一顆祖母綠寶石吊墜。

「……」

真是的，一段日子沒來，這貪婪的女人變得更貪婪了。

阿爾文低頭彎腰把木箱放在梯階前，額頭感到冰冷地板傳來的陣陣涼意：「這是我的誠意。」

沒了，全都沒了。

一直以來辛苦儲起的寶物通通沒了。如此罕有的珍寶，有錢也未必能買到。

「我不要。」

「欸？」

就在阿爾文陷入痛苦之際，皇后站起身用黑色高跟鞋的鞋尖一腳踢走木箱，阿爾文珍愛的瑰寶全在散落地上，變成一堆閃亮的廢物。

「為什麼？」

一時情急之下，敬語禮節什麼的通通忘記了。

那個細小的木盒子，象徵了「靈之柩」的輝煌，是阿爾文無可取締的至寶，現在竟然遭人唾棄。明知會得罪皇后，阿爾文也不能就此嚥下這口怒氣。

「這些便宜品，難道我沒有嗎？難道……我買不起嗎？」

皇后走落階梯，半彎著腰，低胸剪裁的領口露出了豐滿胸脯之間的一條線。她用一根手指抬起阿爾文的下巴，冷冷地說：「我要……你的項鍊。」

尖長的紅指甲隱隱刺破皮膚表皮，心臟猛烈跳動，甚至產生了絲微暈眩感。

為什麼她會知道項鍊的事……

「……你笑什麼？」

阿爾文搖搖頭，這才察覺在不自控之下揚起了一邊嘴角。

眼前的人可是掌控皇后地下街的皇后，說不定整個城市也找不到一件她不暸解的事。想跟皇后討價還價，還差得遠呢。

「沒什麼。」阿爾文撥開後頸上的髮絲，解開扣子，把項鍊交到皇后手上：「請替我好好保管。」

皇后渴望得到的是一條相盒頸鍊。相盒的蓋子鑲了彩色玩具水晶，除此之外沒其他裝飾，賣出去恐怕不會有人願意出價。

看似沒價值的東西，皇后為何如此執著？

「真爽快。」皇后把項鍊收進毛茸大衣內側。她拉一拉從肩頭滑落到手臂的大衣，說：「再說一次你的問題。」

「為什麼城市渴求藍鑽石？」

總算有機會說回正題，阿爾文悄悄地鬆口氣，同時在心裡盤算何時奪回項鍊。

「不是藍鑽石，而是與藍鑽石相似的東西。」

「相似的東西？」

原來不是藍鑽石。也是呢，陽雨大盜不是貪圖財富的人，又不是特別鍾情寶石，確實沒理由針對藍鑽石行動。還有嫁禍阿爾文的人又是抱著什麼目的而來？

皇后再往下踏一步，與阿爾文站在同一水平線上。她雙手摟住阿爾文的頸，低聲說：「是『神之淚』喔。」

嬌媚的聲音充滿誘惑，輕輕飄進耳洞裡。

「聽說只要去到『神殿』，放下『神之淚』，就能改變過去。」

聽起來跟胡扯一樣，但皇后從不販賣虛假情報，她說的都是本人所知並相信的真相。

如果是這般神奇力量，知情的人肯定想得到手，不論是用在自身上，或者是開個好價錢賣出去。

「原來如此。」

阿爾文淡然回應，看樣子是對「神之淚」不感興趣。

「就這個反應？太冷淡了吧。」皇后的聲音繼續在耳邊迴響，比母親更溫柔，又比情人更魅惑。

「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

事情已成為歷史的一部分，何必執著。沒有過去，就沒有現在。人們想要改變過去，源於對現在的不滿。

阿爾文很滿意現在的生活，每一刻都覺得很幸福。

「那就奇怪呢，你應該也有想挽回的事才對。」

剛認識皇后的時候，她還是個純樸女子。經過歲月的洗禮，那純樸女子變得跟惡魔一樣，以迷惑人心作樂。

結果如此，只能怪責自己。

「你不後悔嗎？」

「當然後悔，只是我—」

呯！

門突然打開，打斷二人對話。強光從門外射進來，待在昏暗房間內的人，本能驅使下不得不瞇起眼睛。

「是誰！」

「五分鐘過去了。」

「亞莉婭！」

「赤紅探長他—」

「五分鐘時限，不是你自己說的嗎？」

亞莉婭確實收到阿爾文的指示，只是阿爾文沒能在五分鐘內解決事情，無法遵守約定。等得不耐煩的尤金，理所當然地強行打開門。

「現在是什麼狀況？」

轉轉眼珠，往左看再往右看看，不知為何會有兩把手槍抵在額角上。看慣大場面的尤金，這刻也有點呆滯。

「你……看到了嗎？」皇后後退兩步，拉下帽子，用手掩住自己的臉龐。

站在二人中間的阿爾文佇立原地，不敢胡亂行動，一不留神惹怒皇后只會自招惡果。旁邊兩個守衛，最好也不要招惹。

尤金眨眨眼，靜默一會，說：「妳指的是臉上那道疤－」

啪！一聲宏亮的巴掌聲響徹整個細小空間。阿爾文的右手摑過尤金的臉頰，另一隻手奪走尤金手裡的電筒，隨即拋到老遠。電筒骨碌碌地滾到剛才走過的通道，照亮原本一片漆黑的通道。

「不要再說了！」

沒想到阿爾文會對自己怒吼，尤金稍微瞪大了火紅的雙眼，沒再說半句話。

「皇后……這次是我不對，能否就此放過我們？」阿爾文低下頭，束成辮子的銀髮在黑暗中也失去了原有的光輝。

兩把手槍依舊對準尤金的額頭。沒有皇后的命令，守衛們是不會解除戒備。

整張臉都藏在帽子下，沒有人看到皇后的表情，更別說猜度她的想法。

「給我滾……」

低沉的語氣，跟剛才與阿爾文談話時的完全不同。

待手槍回到槍袋後，阿爾文握緊尤金的手腕，強行壓下他的頭，一同向皇后鞠躬後轉身離開。

電筒產生的燈光，摧毀了地下街原來的寧靜。融入黑暗之中的道路變得清晰可見，阿爾文等人不用再摸黑而行。

＊＊＊

「那女人到底是什麼人？」

「都說了不要再提剛才的事！」

「為什麼？」

「不要多管閒事！會死的！」

「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亞莉婭和卡卡走在後方，靜觀前面兩個高大的背影。

「喵—」

從地下街回到地面世界後，他們持續為十分鐘前的事爭持不下。對小灰貓來說，這些都只是無聊的鎖碎事。

「為什麼你要阻止我？」尤金沒因阿爾文的冷淡就此放棄，他渴望知道所有關於地下街的事。

「因為她會殺了你。」

「憑什麼？」

「在皇后地下街，皇后就是絕對。」

阿爾文用手指戳了尤金的胸口一下，說：「沒有人能跟她抗衡。」

地下街裡有很多人對皇后不滿，卻沒有強大的後盾支持他們勇敢起義，唯有忍氣吞聲地苟活。

「為什麼要救我？」

一個接一個的問題真是教人不爽，可是阿爾文無法脫身，因為他們正朝向共同的目的地進發。

阿爾文停下腳步，尤金還有後方的亞莉婭也跟著停下來。

「因為……我是和平愛好者囉。」

城內有名的赤紅探長在地下街發生了什麼意外，從此地下街不會再有安寧日子。為了保住原有的悠閒生活，阿爾文才會出手救尤金。

「……」

尤金保持沉默沒再提問，阿爾文偷偷笑了，邁步往前走。

到了年末，寒風吹個不停。雙手插在大衣的口袋裡，臉頰卻躲不過刺骨的冰冷感，頭腦一直處於清醒狀態。

趁這刻短暫的平靜，整理一下辛苦得來的情報。最近城內接連有藍鑽石失蹤。一開始是陽雨大盜幹所作的好事，但昨天的珠寶鑑賞會明顯不是。主謀偷了阿爾文的銀簪，有計劃地把罪名嫁禍給他。

據皇后所說，有一件神奇寶物名為「神之淚」。只要帶同「神之淚」到神殿，便能發動改變過去的力量。

沒有人知道這只是傳說，還是有可能成真的事實。單是聽到「神秘力量」這四個字，足以吸引人們為此冒險，賭上一切。

陽雨大盜曾說過阿爾文一定會協助他。阿爾文確實正在盤算如何把「神之淚」搶到手。然而，阿爾文不是為了別人而行動。

過往犯下的錯，牢牢記住就好了。

若然想要改變過去，那只是一種犯妄自大，幼稚愚昧的態度。

只要知道「神之淚」在哪，要奪走應該不難。問題是，該如何分辨普通藍鑽石和「神之淚」。剛才沒時間問清楚，皇后是知道方法，還是刻意隱瞞……

「阿爾文，你要到哪裡去？」

亞莉婭抓住隨風揚起的秀髮，指向一道鐵閘：「這裡才是我們家。」

在她說話的同時，卡卡穿過鐵枝之間的縫隙，不顧主人獨自走進大屋裡。

「啊……」

阿爾文站在遠處的另一間大宅門前，聽到亞莉婭的聲音才懂得回頭。思考過分入神，錯過了目的地也懵然不知。

趁著阿爾文還沒回來，尤金抬頭一看，仔細觀察這間兩層屋子。以一名商人來說，住所不算誇張。鐵閘內左右兩旁種滿了各種花草，是個私人小花園。

裡面住有多少人？十人？至少也有八人吧。

「喂，快進來啊！你不是要搜證嗎！」

這次輪到尤金發呆，沒察覺家宅的主人已走遠。阿爾文和亞莉婭站在大門前，阿爾文抓住大衣不讓半點冷風溜進去，催促尤金快點過來。尤金點點頭，急步走進屋子裡。

尤金脫下白手套，背靠牆壁，若有所思地眺望窗外的景色。

走過整間大宅的每一間房，搜過所有櫃子，就連地牢藏酒的酒庫也檢查過，只能說是一無所獲。

「滿意了吧？」

阿爾文和尤金一同待在阿爾文的睡房，靜待夜晚的來臨。他把高腳杯裡的葡萄酒倒進嘴裡，一口氣嚥下。擦拭嘴角後，他躺在床上，側目注視站在窗邊的尤金。

「都說了我不是犯人。」

真的不是嗎？既然阿爾文有能力隱瞞陽雨大盜的事至今，要收藏偷來的寶石也不是沒可能。

果然還是不能大意。

「我……決定要住在這裡。」

「請便……」

阿爾文指向大門，微笑著說。

「欸！」

然後驚叫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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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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