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提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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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姬向其他同事點了點頭,從辦公桌的某一處拿出了一個深灰色的盒子,便朝等候在外面的冬宮和也方向走去。
「讓你久等了,不好意思。」秋姬的聲音、音調仍舊是平平淡淡,聽不出她的情緒。
和也立馬先鞠了一躬,然後才拍拍頭有點腼腆地說:「應該是我說不好意思吧,在你工作的時候,還來打擾你。」
「是我叫你來的,萬聖節過了很久,我卻一直沒有做好你向我要求的面具。」
「哦!是那個啊,你不說我都忘了,是那個盒子吧。」和也的目光開心地移到了秋姬手上拿著的小盒子。
秋姬直接把盒子遞給他,微微點頭,表示是的。
「那我不客氣了!」
和也雙手接下盒子,用眼神詢問秋姬他可以立即拆嗎,秋姬無所謂地嗯了一聲。
「太棒了!」
秋姬此時看著和也坦率的孩子氣表情,終於莞爾:「你真是像個拿到聖誕禮物的孩子。」
和也把包裝紙拆掉,但有一瞬抬起眼回望秋姬,他鬼馬地眨了眨眼:「是拿到萬聖禮物的孩子,雖然離他要禮物的日子已經過去了七個多月。」
和也從盒子裡拿出當初他對秋姬要求的那張面具,看到全臉面具主調竟是盛紅色,不免興奮地叫出了聲。
「真有氣勢呢!還有兩隻眼睛是精心雕琢過形狀的金片子,還有那張咧開露出金色利齒的嘴巴,也很生動地呈現出犬神的氣勢呢。但是看起來有點像是犬神祭或者是大歌舞時能看到的那種慶祝面具,要是出外任務戴著它,蠻讓人害羞的。」說著還露出了微微的笑容。
「如果只是做給你慶節用,我不需要做那麼久,這是日常就可戴著的面具。」不知怎的,和也似乎聽出了秋姬聲音裡的一絲失落。
她稍微抬起手,和也就覺察她似乎是要拿面具,便雙手遞上。她拿過面具,纖細的食指順著面具的起與伏滑動,她的指尖滑過面具最上方兩端墨黑的犬耳,純白柔軟的羽白毛髮繁盛鼎立面具之頂,爾後玉指往下滑落,是盛紅的面肌:「雖然你的實際年齡比你外表大很多,但我想你對於日本的傳統文化所知不多吧。紅色在我們日本代表了驅逐邪惡的正義力量,白色代表的是純潔和高貴,兩者相結合,又是喜慶的最高。你們可能沒有意識到用於慶節或是舞會的面具,除了顧客的要求,就算用色由我選擇,我都很少選擇紅白結合。因為對我來說,紅白色是生命的祝福,對正義的信仰。
「如果專員過來找我訂做日常和出任務用的面具,我會將我對他們的尊重和祝福埋於面具的細節。以前我以為,就算他們沒有發現為什麼我要用這種顏色,沒準我是因為想要羞辱他們才用這麼鮮艷得令人發噱的顏色,我也沒所謂。就算什麼也不說也沒關係,只要你們願意戴上這些面具,我就真心希望著它們對你們能有一點幫助,它們代表了我對那些用生命去捍衛正義、驅逐邪惡的你們最高的祝福和信任。但是,現在看到你因為顏色就嘲笑面具,我的心情卻變得很難過。如果你不能理解,至少不要發笑。
「不要因為面具的外表,就看不透它們的本質,對我來說,面具比大多數人還要人性和真實。」
和也覺得秋姬似乎真的生氣了,連忙擺手,慌張地抱歉:「很抱歉!我不是有意說這種面具好像有點花里胡哨的!說真的話,我很喜歡這個面具,知道你在面具裡投放了那麼多心思,我就越發對這張面具和你懷抱著感激之心了!」
「我感受不到你的真意。」雖然口氣沒剛才那麼緊繃,卻還是十分強硬。
「你對我很嚴厲嘛!」和也突然把面具搶了回來,立刻戴上臉,然後說:「那你看著我現在的樣子,有真意了嗎?」
一頓沉默。倏然,噗哧的清澈笑意從秋姬戴著的妖狐面具後方傳出。
和也把面具往上撥到頭頂髮間,驚訝地說:「你、你笑了!?」
「沒有。」雖然又是冷漠的否認,秋姬的聲音現在已然完全輕柔下來,和也喜歡她這種腔調。
秋姬緩緩搖搖頭:「倒是你,戴著我做了可久的面具,讓我怎麼說得出你沒有真意的話。」
「哈哈,我贏了。」
「你有時候真的很小孩子。」秋姬無奈地歎了口氣。「所以呢,我一直都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選擇讓我做犬神面具,難道就沒有更偉大的神祇你能夠記得住?」
「我也沒想到你這麼小氣,有話不好好說,非要暗諷我腦容量小。我說你,對犬神了解多少?」
「犬神是因使用邪術而催生的惡靈吧。牠會附身在人的身上,讓他們發高燒或做許多奇怪的事,讓人們疼痛難忍。」
秋姬簡短概括完,微微偏偏頭,等待和也的回答。沒想到會在和也的臉上看到一種得意洋洋的神情。
「剛才你說我對日本的傳統文化認識不多,我就讓你見識一下我對自己國家也有擅長的一面吧。聽完你可能會崇拜我的。」
「你不說就算,我休息的時間也快完了。」
「好啦,你聽著就是!雖然你認為犬神是一種害人的妖怪,但對我來說,犬神卻是忠誠的最高。在我小的時候,媽媽曾經跟我說了犬神的傳說: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男子,他有一個非常憎恨的人,為了報仇雪恨,便進行儀式,將自己的愛狗殺死,在一刀砍下狗的頭之前,他拜託愛狗幫他剷除仇人。這隻狗變成了犬神之後,便真的履行承諾幫主人報仇,之後便跟隨主人左右,積極為主人帶來財富。小時候聽到為了報仇,就可以將自己心愛的寵物殺死,實在認為這種人不值得狗對他如此忠誠。
「但現在每次回想,僅僅會對犬神至死也要忠誠的精神感動不已,或許這就是我想要成為的人!
「我想要對某種東西付出全力,哪怕犧牲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絕不後悔!後來在EPU工作得越久,這種感覺就越是明顯。在EPU工作了幾十年,有時候就是得面對同伴戰死在沙場上的悲慟,唯有自己也懷著不能僥倖的心態,我才能對得起那些同伴。如果有一天為了正義而死,那我要爽快地迎接。在此之前,我要成為犬神,成為對EPU有十足用的犬神!」
「......沒想到......你也會說這種耍帥的話。」
秋姬交臂說,自己也沒想到自己的聲音如此溫柔如水:「不過聽起來不壞。」
就在這一刻,秋姬快要改變他對和也的印象,並開始反思自己是否對冬宮和也這個老男孩太過嚴苛,只要說錯一句話,她對他的挑剔就可以羅列成文。
結果這個時候,和也聽到她似乎在稱讚他用腦子說話,忍不住大聲說—「對啊,我工作已經那麼辛苦,EPU也經常壓榨我的工錢,你這次就不要收我面具的錢啦!你收錢老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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