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系列的課程度過之後,終於來到了久違的假期。
唐亦凡起床後伸了一個懶腰,換上平日穿的衣服與漱洗完畢後,他就出了宿舍準備去大學城那裏吃早餐,還巧遇到了胖子。
「怎麼樣都能遇到你,我們倆果然天生一對,哈哈哈。」杜鵬飛一早也不知道是心情太好,還開這種玩笑。
唐亦凡則是一陣惡寒的說,「我就不用了。」
「我當然知道你不用了,我跟你說。」胖子突然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對唐亦凡招招手說,「今天啊,我出男宿門口的時候居然看見恩格爾那小子會跟其他人正常交談,還以為他是個不會說話的小孤僻呢。」
「………他會說話呀。」唐亦凡無言的說,他頓時回想起他那天發燒前恩格爾對他不只是講話,還會諷刺人呢。
「哎呀!重點不是這個,我看那人穿得很像是妖精族正統皇室身邊的隨扈,雖然我沒有聽清他們的談話內容,但是好像有提到甚麼森林……」
「……森林?」唐亦凡遲疑的問道。
「對!森林,我還瞅見恩格爾似乎表情很難看往南邊的方向飛奔過去。」胖子在腦裡大概跑了一遍他今早遇到的稀有事件口頭陳述出來。
「南邊……」
唐亦凡聞言後陷入思考的沉默下來,他頓時有種強烈的直覺,莫名感覺南邊特別危險,彷彿會有甚麼事情要發生似的。
之後,他忍不住調出破曉學院周遭環境分布圖,位於繁華主城的破曉學院附近這一帶早已被開發完畢,除了後校的蓬勃之森以外,離這裡最近的森林只有坐落於南方的蓊鬱之森。
根據通訊器的資料顯示那座森林由於時常有高階魔獸出沒,所以幾乎無人會靠近那座森林。
在他翻閱資料之餘,胖子探頭古怪的詢問道,「你查蓊鬱之森做甚麼?聽說那裏怪恐怖的。」
「怎麼說?」
唐亦凡低頭望向通訊器,臉色逐漸凝重起來。
「像是半夜動不動有高階魔獸的嘶吼聲啦,還有那邊的環境元素匱乏,如果是個魔法師的話是絕對不會去那裏,弄得自己怪不舒服。」
「你怎麼知道?」唐亦凡抬眼問。
「以前有去過。」
胖子想起了他在半年前去主城附近溜躂的時候,有在蓊鬱之森外頭經過一次,一看果真是個陰風颼颼的森林。
唐亦凡聽他一說,回想起他曾看過為數不多的諾亞古書中一本研究魔獸生態學者所撰寫的書籍,裏面的內容就提及魔獸的活動時間大部分在白天,夜晚就會回到自己佔據的地盤休憩,通常旅人會在夜晚遇見魔獸都是不小心踏入牠們的地盤,被侵擾地盤的魔獸會本能性的以攻擊或低吼聲的方式警告外來者。
還有一種非常特殊的情況,就是——
若在午夜時分聽見魔獸的嘶吼聲代表牠們正在召集牠們的族群,短期則是遷移棲息地,長期的話恐怕有形成魔獸潮的可能。
「那你知道蓊鬱之森這種情形持續多久?」他問。
「我哪知道,不過我是半年前聽到這個消息的。」胖子如實的交代。
「半年前。」
唐亦凡的神色流露出幾分猶豫,眼神不由自主移向南方。
最後胖子還自顧自地說,「不過我想不透為甚麼恩格爾那小子會跟正統皇室扯上關係,雖然他也是皇室的一員,但是這幾年妖精族那裏都沒有他的風聲出走,不就代表他被正統皇室封殺了嗎?」
恩格爾的家世背景早已在那次實戰測驗中被公開透明化了,他雖說是妖精皇室的其中一員,但由於血統並不純正就被歸類於皇室的旁系,外界的人也大膽推測出恩格爾本身的存在是不被正統皇室所承認允許,所以這幾年才沒沒無聞,果然是天妒英才。
「而且也有妖精皇室在檯面上看似和諧,但事實上內部不和的消息流傳到民間。」胖子補充謠言道。
「你說甚麼!」唐亦凡露出震驚的表情說道。
他仔細一想,這下子恩格爾不就危險了?
「這不是眾所皆知的事情嗎?你這麼驚訝做甚麼?」胖子覺得對方反應太誇張了,於是狐疑的看唐亦凡一眼。
緊接著他只見唐亦凡停下走往餐廳的腳步,就當胖子想說「你怎麼不走了」的時候,對方忽然神色慎重的吩咐道,「杜鵬飛如果我晚上還沒給你發消息,你記得通知茉莉他們或是上報到班導師那邊來蓊鬱之森找我。」
「——欸?你在說些甚麼,不對、你現在要去蓊鬱之森?」胖子傻眼的說,不會吧?
「我有件事情要親自確認。」
唐亦凡只拋出這句話便頭也不回的走往南邊的方向。
事不宜遲,他決定親自去跑一趟蓊鬱之森,如果他的猜想是錯的頂多就白跑一趟,但如果是對的,他想妖精皇室那邊可能想藉由大量的魔獸將恩格爾這個即將成長起飛的雛鳥扼殺在搖籃裡。
基於同儕之間,唐亦凡不否認他與恩格爾的關係並沒有到達驅使他行動的密切,甚至可以說是往惡劣的發展進行,但他總覺得不能放任不管。
他的直覺一向準確,所以這次他也選擇相信它。
「喂!等等,早餐你不吃了嗎!」胖子焦急的向已經走遠的唐亦凡大喊道。
他怎麼都不知道唐亦凡這人看起來挺溫和的,結果是個不折不扣的行動派。
「不吃了!」
唐亦凡回頭大聲喊道,之後他不再多想,替自己施展了疾走術後便趕往蓊鬱之森。
*
手持著施惠的恩格爾來到了從皇室那裏派來的隨扈所說,那名人類最近出沒的地方──蓊鬱之森。
這座森林沒有蓬勃之森所散發出清新柔和的木元素,而是透著一股沉重陰暗的死寂,時不時還有來自魔獸的鳴叫聲,恩格爾知曉即使隨扈說的話是謊言,他也必須要親自走一趟,這件事情對他來說意義重大,於是他便毫不猶豫地走入猶如魔窟的森林之中。
古木參天的巨樹壟罩著整座森林,導致底下的樹木吸取不到充足地養分與陽光而枯黃細瘦,恩格爾不耐煩地用初階木系魔法反彈一切想要襲擊他的魔獸,他伸手將表面粗糙的枯木折斷,依循隨扈所說的路線不斷深入這座森林,直到他走到了森林的中心點時,他卻發現那裏擺了好幾座詭異的鐵籠。
凜冽刺骨的陰風吹拂著少年纖瘦的身軀,周遭的顏色逐漸被詭譎的森林侵蝕,當恩格爾不由自主地靠近時,他那雙碧綠妖異的瞳眸劇烈一縮。
——!!
他彷彿看見甚麼令他恐懼的事物似的身體止不住地顫抖,他用手摀住自己的口鼻極力壓制欲要嘔吐的身體反應,內心翻滾著濃厚強烈的憎恨。
鐵籠裡面設置早已生鏽的手銬與腳銬,上頭留有乾涸褐色的血跡,可見當時被關押在裡面的人掙扎有多麼痛苦劇烈,地上散落人類為了糜爛的娛樂所製造殘酷冰冷的刑具。
美麗奪目的妖精翅膀成了富商們垂涎欲滴的商品,人類權貴們最想蒐集的收藏品之一,為此他們能以超乎常人能想像的手段獲取能滿足慾望的一切,恩格爾整個人像失了魂,他眼神灰暗的撿起族人被人類硬扯下來,作為高價稀有的藝術品販售的妖精翅膀碎片。
目光觸及的景色伴隨昔日的記憶翻湧而上,無情揭開還未癒合的傷疤。
『這小子長得可真標誌,聽說血統還是妖精皇室的旁系。』
『哈哈!這下發財了,不枉費你這些日子裝作好人的樣子誘騙這小傢伙。』
『別說了,等我拔了他的翅膀就可以用高價轉賣給那些奴隸商人,供人類娛樂玩弄。』
回憶嘎然停止,據說人在最恐懼的時候會遺忘某些記憶的片段,就像無法銜接的斷軌持續崩落凋零。
曾經,他自認為友好和善的種族就在他的面前瞬間變成比惡魔還邪惡陰險的生物,所有對他無論是溫和親切的微笑,還是信誓旦旦的承諾都淪落為詐欺虛偽的工具,只為了能在這一刻從他身上無情的剝奪所有能致富的要件。
從此之後,他變得憎恨仇視人類,在他的思想中早已根深蒂固的認為人類就是為了自身利益不擇手段,最為骯髒的種族。
正當恩格爾眼中盈滿怨恨地攥緊手中的翅膀碎片之際,他就感覺到這座森林非常的不對勁,從剛剛開始就沒有魔獸的低吼聲,整座森林陷入了詭異的寧靜,地面還不斷輕微地震動著。
詭異。
恩格爾警覺性的握緊施惠觀察周圍的狀況,直到好幾隻魔獸迅速地衝了出來後,他揚起了輕蔑的冷笑地瞬發一招「葉舞術」,銳利翠綠的葉子猶如狂風般地直接將那些不知死活的魔獸們切割成四分五裂的肉塊,但緊接著是好幾十隻的魔獸,再來是好幾百隻魔獸統一對他展開了捨命的攻擊,恩格爾不斷地揮舞著法杖,連續施展好幾次大規模群體攻擊的「生命制裁」,卻赫然發現這些魔獸根本沒完沒了,他頭皮發麻的感知著周圍生物的魔力波動,赫然發現有成千上萬隻的魔獸正在瘋狂地趕往這裡。
該死的,他居然遇到了百年難得一見的魔獸潮。
恩格爾萬萬沒想到妖精皇室竟然如此費盡心思的想要除掉他,甚至連他內心最大的弱點都利用了。
但他本人不知道的是,他這次最大的敗筆絕對不是源自他人卑劣的手段,而是他對於自身實力過於的自負與高傲。
恩格爾一面用藤蔓纏繞阻擋這些早已狂暴化想將他整個人撕碎的魔獸群,他閉上了雙眸正準備催動消耗過度的魔力施展出高階魔法「海妖」時,他突然感覺到另一股強大的魔力波動正不斷的靠近自己,最後一道魔力建構的防護層衝散了魔獸群。
恩格爾不禁停止了施展魔法的動作,他下意識察看來者何人,卻沒想到在防護圈裏面的人居然是之前在戰鬥技巧課上被他冷嘲熱諷一番的人類──唐亦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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