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亦凡等人雖因防護圈而沒受到爆炸的波及,卻也沒有完全躲過爆炸帶來的影響,幾人來不及逃開下陷地層的範圍,只能隨著地層一齊向下陷落。
下落之際,恩格爾轉瞬召出了幾條強而有力的木藤蔓,及時的攀住了上層未崩裂的地緣,不料不穩的地緣一受力就隨之塌陷,恩格爾正欲凝神放出減緩衝擊的水幕,突然感覺到自己陷入了某個溫暖的懷抱,來不及思考那溫和的氣息屬於何人,就感覺那抱住自己的人連帶自己已經停止失重的下墜,穩妥的落在了地面上。
一旁的亞當則瞬時化為黑狼,後肢蹬過身邊一塊落石,向前一個撲身叼住了下落的茉莉,然後以那些下落的碎塊為踏板向下邁去,最後安穩的以前肢著地。
恩格爾愣愣的看著近在眼前人類的臉龐,只見他眼睫顫了顫,睜開了緊閉的眼睛,黑眸蘊滿了疑惑的情緒。恩格爾又往下看,很快發現了搭在人類腰上的手臂,他順著那隻手臂見到了它的主人,瞬間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表情彆扭的掙扎著離開了唐亦凡的懷抱。
唐亦凡的懷中空了一塊,讓他明顯的感受到了腰際支撐的力量,他轉頭向後看去,果然龍族的臉龐近在咫尺,那雙金眸清晰的印出了自己的倒影,這樣極近的對視使他心頭一慌,正想說些什麼,就感覺龍族動作輕鬆的將他放下地面。
只見對方傾下身,壓低的沉穩嗓音隨即在他耳畔響起。
「做得很好。」
依稀感覺對方的氣息彿過他的臉側,唐亦凡不由得臉一熱,剛想說什麼龍族卻又從容的掠過他向前走去,自然的拉開了與他的距離。
唐亦凡摸著自己的臉企圖冷靜,告訴自己他只是在說剛才及時展開的防護圈。
恩格爾神色複雜的盯著唐亦凡及奧古斯特,被龍族間接救下的感覺使他不太高興,但人類在下墜時優先保護他的舉動,又令他心頭泛起某種難以明狀的情緒。而現在見到兩人的互動,他突然莫名憋屈,要形容的話,就像喜歡的玩具被別人的髒口水糟蹋了一樣。
「大家都還好嗎?」唐亦凡清了清嗓問道,又看了下周圍,顯然所有人都有安然的著地。
「這裡……是什麼地方呀?」
茉莉晃著腦袋環顧四週,這裡像是個古老的石室,幾米平方的空間算不上大,四面石磚牆上都爬滿了青苔,空氣中有種潮濕悶冷的味道,而且現在的位置離剛才的洞窟頂起碼有十幾米深。
眼前有一道同樣爬滿溼苔的石製大門,看起來厚實沉重的門縫緊閉,卻隱隱滲出駭人的魄力,石門上古老的刻紋給人一股不太妙的感覺,唐亦凡理智的認為往前走不是對的選擇,卻隱隱的控制不住探清前路的欲望。
唐亦凡喉頭上下滑動,神色顯現出一些緊張,「要,繼續前進嗎?」
「當然。」
恩格爾率先推開了石製門扉,因為他們在這裡停下腳步的話也只是浪費時間而已。
「等一下。」
亞當突然說道,他制止了恩格爾的動作,湊近了石門,看著上頭的刻紋神色若有所思。
恩格爾不滿的看向他,卻也沒有反對的放開了手。
「這上面的,是文字。」
亞當眉心凝聚,他乍一看以為是雕飾的紋路,仔細看的話有種縝密的結構感,他觀察了一會才想通這上頭的,應該是文字。這種文字與現在的大陸通用字結構相似,但又似乎哪裡不太一樣,他懷疑這是某種少數民族分衍出來的文體,不過依這座建築看起來悠久的歷史感,也有可能是某些登記在冊的古文。
唐亦凡一聽,仔細的端詳起了大門上的刻紋,這才發現上面的確實是某種眼熟的文體,他連忙拿出只剩微弱信號的通訊儀,在上面輸入了幾個文體特徵的關鍵詞,出現的結果令他恍然大悟。
「這上面的是古聯邦文,現今資料庫中記有最古老的諾亞文字。」唐亦凡看著資料說道,他想起來了,他還曾深入淺出的研究過這種文字,擁有大致的文體概念,在加上現在有著資料的比對輔助,他想他應該能夠試著解析出上頭古文的意涵。
「等我一下,我馬上翻譯看看。」
唐亦凡說著,通訊儀上調出了好幾個視窗,對照著上頭不算冗長的古文,拼拼湊湊的,大致的整理出了那句古文的意思。
「上面寫著……」唐亦凡頓了頓。
「所見、未必真實……」
唐亦凡又反覆確認了一次所有字體輪廓的一致性,確定了自己應該沒有理解錯誤。
「上面寫著,所見未必真實。」唐亦凡說著,轉頭看向了其他隊員。
茉莉正對著唐亦凡傻傻的笑著,唐亦凡只花了半秒鐘就明白他該看向下一個人。
轉過去時恩格爾正用同樣疑惑的眼神看著他,見他看過來,立刻擺出了一副不屑與這種低智商問題為伍的樣子。
「………」
唐亦凡轉過頭看著另外兩個好像比較靠譜的人。奧古斯特沉默的看著他,像是正想說些什麼,一旁的亞當就開了口。
「這聽起來,像是什麼警示。」亞當放緩著語氣推測著,聽起來也有些遲疑,「也許與我們推開這扇門後會看見的東西有關。」
唐亦凡點點頭,看向了奧古斯特,就見他垂下了眸,看起來是贊同亞當的意見,沒有什麼要多加補充。
「那麼,我們就先進去試試?」唐亦凡問。門上看起來沒有其他類似的文字的痕跡了。
恩格爾像是等這刻等了很久,一聽他這麼說,馬上伸手推開了大門。那不耐的表情看起來就像在說著,解什麼古文,解完之後還不一樣要開門嗎。
映入眼前的景象是一道猶如沒有盡頭的長廊,在長廊兩側的石壁上還掛有好幾幅宛如神話中諸神的畫像,明明是空無一物的空間,唐亦凡卻像是著魔似的走入長廊中,像是做過無數次動作般的撫摸著壁畫,下一秒他摸索牆面的手被強勁的力道抓住。
「你在做甚麼?」
奧古斯特緊盯著眼前雙眸不見以往清澈的人類說道,這個地方讓他感到莫名的煩躁與危險,尤其是他竟然感知不到任何一絲的魔力波動與元素的存在,這種詭異的狀況是他這幾百年的壽命以來第一次遇到。
「……我、我也不知道。」
唐亦凡的雙眸頓時恢復了清明,他茫然地望向奧古斯特的說道,龍族沉默了許久,最後只丟出一句。
「別離我太遠。」
唐亦凡聞言後有些遲疑,但還是追了上去,之後茉莉他們三人也走進了長廊,茉莉好奇地走到一幅充斥著光明、彷彿栩栩如生的神像面前說,「這些畫真神奇,看久了……好像有一種他們會動的感覺。」
亞當不疾不徐地環繞了一圈牆面上的壁畫,之後他停下腳步,若有所思的緊盯眼前包容萬物,容貌模糊不清的神像畫面前。
為甚麼只有這幅畫被刻劃得如此模糊?
而且這些神像壁畫都有一個共通點就是在神像的中心點都有一個凹槽,再來是……
亞當在思索的同時將視線往下看去,映入眼底的是壁畫底下如同按鈕般在牆面上突出的石磚。
「會動?我怎麼看不出來。」
恩格爾嗤笑一聲地說道,他絲毫感覺不到這裡有魔力脈絡的存在,應該說彷彿有關魔法的一切都在這裡被徹底抹殺掉,這種感覺對他來說簡直太糟糕了。
唐亦凡依循著這莫名的熟悉感將每一幅的壁畫看得仔仔細細,最後他走到長廊的深處,盡頭是與入口類似的另一扇的大門,而門的上方是一連串的連環畫,他張大了雙眼端詳牆面上圖像,腦中殘缺的畫面越發清晰,甚至與連環畫重疊相融。
這種難以言喻的感覺令唐亦凡的思緒幾乎淪陷於連環畫之中,他不自主的脫口而出。
「眾神殞落。」
奧古斯特忽然看著身旁的人類,他微蹙眉頭的問,「你說甚麼?」
唐亦凡一聽露出怔忪的神情,內心隱隱的不安使他下意識選擇了隱瞞。
「沒有。」
「我聽見了。」
龍族直直的望向他,神色帶著明顯的不悅,顯然是不滿他試圖迴避的行為。
「……我在書上看見的。」唐亦凡鎮定的回應道。
龍族見到對方看似毫無破綻的回答,眼神鋒利的掃過人類一眼,不發一言。
唐亦凡心裡一驚,生怕對方瞧出個不對勁。他便想推開那扇門,掩飾方才突兀的發言,門上就傳來了輕微的震動。
他疑惑的看著發出動靜的門,奧古斯特卻當機立斷的抓著他的手臂向後一扯,唐亦凡被拉的向後趔趄一步,身子都還沒站穩,就見眼前的石門上突然唰地覆上了一大面物體,然後牢牢實實的固定在門上。
唐亦凡一愣,那是一大面鏡子。他道謝後拍拍奧古斯特的手,示意他放開他,然後向前走了一步觀察起了那面鏡子。它很大,起碼有兩個唐亦凡那麼大,鉑金鑄成的邊框做工精細,鏡面清亮潔白得詭異,甚至可以說是一塵不染。
儘管鏡子落下也造成了不少衝擊,但看著鏡子唐亦凡更感到驚訝的是……
就在剛剛一瞬間,他們踏入的這個一點魔力波動都感覺不到的空間內,彷彿剎那間回歸了原本的面貌,如同暫停的時間繼續流逝一般,豐富的元素和魔力分子再次盈滿空間。
一旁的三人向這裡靠了過來,茉莉歪歪頭問,「這裡剛剛有一面鏡子嗎?」
他們沒有看到這裡剛剛發生的事,只聽見了鏡子落下的聲響,以及莫名又開始流通的魔力,現下正不解的看著唐亦凡兩人。
唐亦凡搖搖頭,他們觸動了什麼機關才讓鏡子落下的嗎?
他看著鏡子,不知為何察覺到一股違和感,可又說不上來到底哪裡不對勁。
他身旁的奧古斯特則緊盯著鏡子,眉頭皺了起來。
「這面鏡子,不是真的。」
聞言唐亦凡詫異得看向他,用眼神傳達著疑惑,像是詢問著是什麼意思。
「映出的東西不對稱。」奧古斯特觸上了鏡子右半邊的某個點,唐亦凡一瞬間還沒搞清楚他指的是什麼,跟著龍族轉過頭看去,才發現,相對位置的壁畫竟然不是一樣的。
明白了他在說什麼的唐亦凡頓時瞪大眼睛,回頭看了看鏡面中顯示出的畫像,上面是被各種花朵圍繞,象徵豐饒生命力的神像。記好壁畫的樣子後,他又轉過頭看看他們所在空間的壁畫,確確實實的是繪有許多海水浪濤,象徵海洋掌管者的神尊。
唐亦凡在內心暗道,想必這是稀缺古書中所描述的愛神與海神了。
隨即他驚訝道,「真的不一樣。」並反覆確認了幾次後說,「不過為什麼?」
「這面鏡子,」一旁的亞當突然道,語氣探究,「應該有別的用處。」
「這裡不是盡頭。」奧古斯特也開了口,從剛剛魔力回歸之後,他能感覺到底下應該還蘊含著更龐大的魔力,這個地下遺跡遠遠不像是只有這樣。
言下之意,這裡必然該有個地方能通往更深處。
那麼,會在哪裡?
這面鏡子的出現又有什麼關聯嗎?
從這裡開始正式進入主線劇情,推薦大家可以聽SawanoHiroyuki[nZk]:Uru 『Binary Star』這首歌當BG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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