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看到他死了?是我,蒼蠅說,我看到他死了,用我的小眼睛。
--誰殺了知更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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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陳希,和張子承同班。我們關係不好也不壞,大概就是回覆彼此的限時、但沒有密切交集,與其說同學不如說是網友。
你問為什麼?這不是很明顯嗎?我可不想招惹林子軒,我不會笨到在大庭廣眾下和張子承說話。上一個這麼做的人吃足了苦頭,在張子承請假的時候被全班無視。
你必須理解我,不是我自私不幫助他,而是我沒辦法。誰都不想成為下一個目標,我雖然同情張子承,但可不想成為他或替他受苦。
所以我選擇了另一種方式,放學後、隔著發光屏幕,和彼此傾吐。張子承喜歡藝術,而我鍾愛文學。社會組大都以商科為目標,我們這種以夢想為食糧的人大多被視為不切實際,師長聽了皆是皺眉勸阻,唯有網路才是我們的小天地。
我見過張子承的作品,沒有受訓後的筆觸,樸實而天馬行空,儘管它們不完美,卻叫人喜歡。張子承一定想過讀美術班,他這麼熱愛畫畫,從IG的貼文判斷,大半的零用錢都被投資在畫具上了。然而,我們都被現實束縛,為了錢途、為了出路,只好收起那些小癖好,把頭扎進數學題和單字本。
高二的課業讓人逐漸喘不過氣,班導不停嚷嚷私立學校已經教完了課程,這會兒已經開始複習了。林子軒那夥人大概受這種氣氛感染,越來越變本加厲。在張子承的水壺裡參粉筆灰,把他的書包扔進垃圾場,幾次我想要出聲,但最終都在看見林子軒幽深的曈孔時化為泡影。從那之後張子承的畫作失去了色彩。我感覺有異樣,在下頭留言。他卻回覆「哈哈,妳想多了。我只是想要練鉛筆素描」。
隨著期中將至,我也不再有心思顧及他。張子承也不再社群網站上活躍,聽說他父母幫他報了全科班,他這些日子裡都在補習班上課,不到十點不能回家。當我在小盒子裡再次看到張子承的訊息後已經是三個月後的早自習,那條私訊十分反常。問我會不會記得他,把他寫進小說裡。我思索了許久,還沒來的及回覆就迎來他的自刎。
你問我有什麼感覺,我想是震驚居多吧!畢竟我們年紀相當,尚未綻放就已經凋零。但仔細想想卻又有跡可循,對他來說,大概沒有什麼璀璨的未來。張子承的死即在情理之中、也是意料之外。
我是陳希,張子承的死我也有份。我無視他、忽略他的求助。但我只是幫兇,林子軒才是真正刺死他、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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