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不滅的雙槍火焰 - 022

鋒人在廣場的大堂位置，緊瞪著懸掛於詢問處上方的時鐘。

八時正。

時間不會說話，但鋒對早前成人影音店的老闆在目標人物杯中倒落粉末的舉動產生疑惑。

到底是甚麼人接到跟自己一樣的委託?

正當鋒仍在疑惑之際，目標人物已開始動身往廁所方向邁進。

事不宜遲，還是早早了結他然後盡快離開。

說時遲，那時快。鋒已動身急步緊隨其後，同時對周圍環境保持戒備。

粗略一算，目標人物已進入廁所快將兩分鐘的時間。若然不是在廁格裡大便，那就應該差不多時間要出來了。

鋒謹慎地推開廁所防火鐵門，眼觀四面，耳聽八方，馬上就看到目標人物躺臥在血泊當中。

陷阱！？

鋒心中響起警號，正當他轉身準備離開時，唯一的出口已被一群手持各式武器的小混混堵住。

「原來是你啊，難怪那天在西洋菜南街遇見你，就覺得你的氣牆跟普通人不一樣。」

聲音從廁所深處傳出，鋒回頭一望，說話的人正是靖少，和樂堂的二當家！

至於鴻福城的人為甚麼會跟長勝堂扯上關係，這個鋒就不明就裡。只知道若然要突破重圍，接下來少不免一輪混戰。

只見靖少手持一柄裝了滅聲器的手槍，槍口正對準鋒，說。

「乖乖舉起雙手投降，帶你去見宋基大哥，饒你不死。」

此刻，鋒終於想通了。原來這張委託只是黑吃黑的幌子，而背後真正的目標其實是鋒頸上的人頭！

廁所通道的通風系統嘰喳作響，鋒緩緩將雙手移到腰間。

靖少看穿了他的動作，連忙大喊道。

「別亂來！快住手！」

可惜的是，你所認識的鋒是那種乖乖聽話的人嗎?

砰砰兩槍，掀開了混戰的帳幕。

呆在廁所裡的靖少連忙一邊藏匿在鐵門後，一邊向著鋒開槍回擊。霎時，人來人往的廁所通道已變成戰火漫延的戰場。

鋒，人位於通道的中心點，前後被包夾，近乎沒有障礙物遮隔的他，自然而然也會成為兇徒輕易狙擊的目標。

數顆破風而來的子彈朝鋒逼近，在那一個瞬間，鋒仿佛已看清了子彈前進的路線，不疾不徐地側身閃躲。

子彈氣流刮起的旋渦溜進鋒表層肌膚的毛孔，那一刻起，鋒的世界變得安靜了。不再有擾人的嘈雜聲，不再有煩惱不安的想法，有的只是當扳機扣下的瞬間所激出的煙硝味。

鋒單腳踏著通道的牆壁往上躍，手中的雙槍頓時變成他突破重圍的神兵利器。

砰砰砰砰。

鋒接二連三地朝著通道出口的古惑仔開槍，終於逼開一條出路。

眼見機不可失，於是他便以疾雷不及掩耳之勢急奔出口。一個藏匿在服裝店假人模特後的古惑仔見狀，連忙跳出阻擋鋒的去路，手中熠熠的利刃正朝他揮出。

刀光劍影間，鋒微微壓低身子使出一招上勾拳，再以狂奔之勢將對方撞開。數名手持各式武器的古惑仔紛紛湧上前包圍著鋒，試圖不讓他有任何開槍的空間。

只是，鋒天生就是個開槍的能手，即使事隔多年未曾接觸槍枝，也不能否定早已植根於肢體深層的本能反應。

直覺、反應、敏銳，以上通通都是作為殺手的首要條件。若然要做個比較的話，我只能說鋒手上沒有槍時是個整天拎著罐啤酒頂著大肚腩不修邊幅一隻腳已踏入中年的大叔。

但，要是他手上有槍，就會頹然出另一種嶄新的光芒。就如宫本武藏手持長短利刃，獨步在未知的領域，廝殺出一片全新的天地。

如果說宫本武藏是為劍而生的男人，那鋒的人生鐵定與槍枝擺脫不了關係。

鋒雙手交叉胸前，槍口朝後，手指此刻已與扳機互融一體。

砰砰砰砰砰。

鋒一邊開槍，一邊以自身作為軸心旋轉，灼熱的金屬彈頭精準地射進各古惑仔的身體。霎時間，鋒就像個自帶火焰的陀螺，逼得眾人不敢靠近半分。

咻。

一顆來自滅聲器手槍的子彈，逆著高壓的氣旋向鋒逼近。四周風聲颼颼，在秒速的世界裡，鋒清楚看見子彈飛馳的軌跡。

他雙手舉起，堅定不移地朝子彈連開數槍。雙方的子彈於空中相遇，由於鋒雙槍所射出的子彈數目眾多，是以產生了一股無形的低壓旋風，強行將先前靖少所射出的子彈改變方向。

「幹！還有這招？」靖少身材健碩，性格硬朗，平日喜歡逞兇鬥狠。是以現在見到鋒如此威猛，便覺羞辱萬分，認為鋒是故意讓他難堪。

靖少拳頭握實，手指緊繃得呱呱作響。

赫然間，他大吼一聲，便將手槍撇向一旁，拔足往鋒的方向急奔，神似一頭脫僵的猛獸

面對這種同歸於盡的戰術，鋒顯然被他嚇得愣了一愣。

就是這一下的晃神，使得靖少有機會將他整個人擒抱離地數吋，再狠狠地砸向後方的玻璃櫥窗上。

櫥窗應聲碎裂，瞬間，成千上萬的碎片紛紛散落在鋒的身上，弄得他渾身破損，手臂、背脊滿佈密密麻麻的傷口。

靖少乘勢追擊，以一招泰山壓頂重重砸落在鋒身上。接著，就學起UFC終極格鬥選手般瘋狂出拳攻擊對方的頭部。

只不過，這裡並不是UFC，也不會突然有裁判跳出來中止比賽。

所以靖少可以很安心地唯持這個姿勢，一直將鋒打到腦漿溢出為止。

鋒現時的處境非常危險，除了因為被對方壓著身體不能逃脫之外，更重要的是手上的雙槍被靖少打到鬆脫。故此，他只能以一個狼狽不堪的姿勢彎起手臂擋在面門，避免讓靖少擊中頭部要害。

由他們打鬥的剎那開始，才短短幾分鐘時間，已令原本熱鬧的廣場頓時變成廢墟般的存在。高掛在假天花的警報系統嗡嗡嗡地響個不停，遠處還綿綿傳來警車的鳴笛聲。

「馬的，敬酒不喝喝罰酒，你早跟我走就可以免受這些皮肉之苦。為何一定要逼我出手教訓你，真是犯賤，看我今天怎樣將你打死。」靖少眼神悍戾，出拳快如閃電，每一拳都往死裡揍。

靖少說的此話絕無半點虛假，畢竟他早前就試過好幾次徒手將洪聯會的人硬生生打死，俊哥和大胖等人就是個絕佳的例子。

鋒雙手麻痺，先前因不小心露出空隙，面門連中靖少四五拳，弄得現在鼻子嘴角鮮血汩汩而流。

黏黏的血液堵塞鼻孔，快要呼吸不了，於是鋒打算張開嘴巴進行換氣。結果才一張開，就吞出一大團濃郁混濁的血水。

這樣下去遲早被活活打死啊，必須要盡快作出回擊。

而鋒目前只想到一個最有效的方法，也是唯一一個辦法。

於是鋒把心一橫，化被動為主動，雙手飛馳電掣間越過靖少大腿，緊緊抓住他胯下那一坨男性生殖器。

還真合乎鋒的風格啊。

「啊，你奶奶的，快放手！」靖少說罷，又是一拳往鋒的面門揮出。

無錯，從武學角度來看，這一招確實是奸詐無比，而且還十分不美觀。

但現在的情況生死攸關，誰還會管你招式優不優美。能否順利活下去才是重點，歷史一向都是由勝利者編寫的。

隨著鋒的雙手越收越緊，靖少的面色一陣紅一陣綠，身體不時因下體傳來的劇痛而顫抖著，連出拳的力道也大大減弱。

終於，靖少也忍受不了痛楚，竟學鋒耍起下三濫的招式來。只見他彎身咬著鋒的耳朵，死命不放。

最後這個兩個大男人，就宛如小學生打架般在玻璃碎片上糾纏著。不過鋒始終還是有著優勢，畢竟他雙手抓住的是對方的子孫根。

忽然，嘣地一聲，陣陣溫溫熱熱的感覺傳至鋒的手中。片刻後，就聞到一股夾雜了尿液的血腥味道湧進鼻腔內。

側頭一望，靖少已暈死倒在鋒的胸膛。

鋒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靖少移開一旁，拍了拍身上的玻璃碎片後，再拾回跌落在地的雙槍，繼而往靖少頭部補多兩槍。

原本還以為能輕鬆完成任務的鋒，想不到差點因此而掉了性命，真是計劃永遠追不上變化啊。

明明是鋒接到委託，奉命在指定的時間、地點前來將目標人物了結，結果卻萬萬想不到原來自己才是今次委託的真正目標。

鋒環顧四周，連同靖少在內，十餘具的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在血泊中。

這次鋒能幸運存活下來，除了是因為對方衝動魯莽外，還有多多少少的運氣成分夾雜其中。

必須要盡快前往與老煙炮會面，了解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鋒望著玻璃鏡倒影中的自己，渾身都是已乾涸的血跡，鼻子被打歪，眼睛被打腫，眼耳口鼻無一不是破損。

在去找老煙炮之前，先回虎哥的咖哩店處理傷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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