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不滅的雙槍火焰 - 025

然而，去到孤兒院卻成為了他另一個惡夢的開始。

由於他平日甚少與別人接觸，再加上突然失去母親之痛，種種因素構成了他沉默寡言，孤僻內向的性格。

同時也變成了被其他同齡小朋友欺負的對象。

每個人的內心或多或少都存在著陰暗的一面，總是喜歡透過欺淩比自己弱勢的人、來換取一份虛榮的自信。

欺淩事件一直沿續到他十六歲都未曾停止過，就是我遇見他的那陣子。

按他所說，當其時放在教師室桌面上的班會費不翼而飛，由於那時閉路電視仍未普及，所以一直都找不到兇手。

後來，有人偷偷向職員舉報，說鋒就是偷錢的兇手。

他跟我解釋說，那群欺負他的人當中，那個老大才是真正的兇手。

於是職員就把他叫來教師室，興師問罪一輪，到最後還跟他說只要你承認了是你偷的，就會既往不咎。

但他的性格卻固執得很，不承認也不說話。直到職員叫他到大門外罰站，待他承認了才給他進來。

結果就如我前面所講，他一坐就坐上好幾天，然後遇到了我。

我跟他說，你這樣的性格很有問題，必須要改掉。

而他也只是隨口敷衍幾句了事。

隨著時間的後移，鋒在殺手界的名號越來越響亮。甚至還有人誇張地說，只要他手中有雙槍，就沒人能殺得掉他。

身為一手栽培他成材的我，聽完之後心裡面當然也是樂滋滋的。

後來，我為了想知他的極限去到哪裡，於是就接了一張跨國的委託給他。

目標是當時惡名昭彰的車臣游擊隊分支小隊長。

結果我萬萬想不到的是，再次見回鋒竟然會是在一間專門幫人移植器官、安裝義肢、醫療服務一條龍的黑市醫院病床上。

幸好他的所有器官都健在，不然我就要後悔一輩子了。

不過，每次當我望見到鋒太陽穴上的子彈洞傷痕，理智就會慢慢被心中所湧出的內疚感所淹沒。

黑市醫院的醫生跟我說，他腦袋裡面有顆子彈。不過因手術難度太高了，重要的是鋒能甦醒過來，而且還感覺不到任何痛楚，就任由它繼續在裡面，不打算將它取出。

聽完之後我真的想用力揮那醫生幾拳。

這種不負責任的說話還敢講出口，而且還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不過最後我還是忍住了。

當時負責照顧鋒的是一位年輕的女護士，長得挺可愛的。我還經常故意待到過了探訪時間才走，就是為了多看她幾眼，哈哈哈。

不久後，他們倆人就因日久生情，而走在一起了。

看著他倆在一起甜蜜的模樣，連我也替他們感到開心。

更重要的，鋒就是從那時開始說話變多了。

真是不得不感慨愛情魔力的強大啊。

接著，我再次接到張跨國的委託，今次的目標是阿爾蓋達組織現任頭領瓦查察斯，難度比起上一張高出許多倍。

礙於鋒上次暗殺車臣首領的任務中表現出色，在殺手界出盡風頭，是以今次委託人也強烈指定讓鋒來執行任務。

在之前我有問過他想不想接，不想的話就別勉強。

怎料他卻不停說自己是最厲害的雙槍殺手，這種跨國刺殺恐怖組織的委託當然是由他來完成。

那陣子我也覺得奇怪，他怎會突然變得如此好勝，只怪我當時繼續沒有追問下去。後來我才發現原來是跟歐洲一隊頂尖的僱傭兵團有關，只可惜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他在完成是次委託回國後，情況變得更為嚴重，不停叫我快點接多幾張跨國任務給他。

我跟他說。

「那來這麼多恐怖分子給你殺，他們也是需要時間長大成人。」

事情後來就不了了之。

至於鋒則和那名女護士愛得越來越火熱，鋒甚至還向她求婚成功，最後女護士成為了他的未婚妻。

但，蒼天何曾會讓人如願以償？

在故事背後醞釀已久矛盾終於爆發。

就在鋒和女護士準備結婚的前一個月，一行七人的僱傭兵小隊追查到了鋒的住所，在裡頭脅持住他的未婚妻，逼使鋒跟他們來一場光明正大的對決。

原來在頭幾次出國的委託任務中，鋒與該僱傭兵團的團長克里夫結下因怨。聽說就是鋒一直逃避，不敢跟他正面對決。而且還在幾個月前的阿富汗殺掉了對方五名隊友，所以才會逼使他們找上門尋仇。

你也知道那些僱傭兵和我們殺手不同，他們是錢來就幹，誰出的錢多誰就是老闆。平時出勤任務喜歡成群結隊，而且還經常會有常人猜不到的舉動。

雖然和我們一樣最終的目標都是為了殺人，但我們最起碼有規則遵守，不會隨便亂來。

當日我也在現場，於是我就偷偷地跟一旁的鋒說。

「是男人的話，就勇敢一點，抄起手槍去拯救你心愛的女人。」

怎料他卻突然跪在地上抱著面，哭喪著臉說。

「我辦不到，我不能在沒有委託的情況下亂殺人。」

聽完他說這句後，我就想說都這種時候了，還管甚麼規則不規則的？

於是我就跟他說。

好，那我現在就下張委託給你，把前面這幾個僱傭兵通通斃掉。

結果他卻躺在地上崩潰地亂哭大叫。

操，真是個孬種。

結果，一個看似是僱傭兵團隊長的人物走到來鋒的面前跪下，拍拍他的頭，說。

「你永遠都不可能贏我，瞪大眼睛看清楚了，你剩餘的人生就給我好好記住這一刻。」

才剛說完，他頭都沒轉回去，反手就在鋒未婚妻的身上連開數槍。

唉，看到這個情況我也終於忍不住，站起來正想要替她報仇。可惜寡不敵眾，最後仍是被他們拳打腳踢一輪，眼白白地望著對方離開。

而鋒也只是待他們走了之後，才有勇氣上前關心他未婚妻的傷勢，可惜一切已是回天乏術。

其實我應該一早就要猜到導致他這個性格的主要成因，就是因他經年累月長期累積下來的種種因素所形成。

因自幼就缺乏父愛的關係，以致他比一般的男性來得軟弱，不懂得在適當的時候反抗對方。接踵而來的是去到孤兒院被同齡的人霸淩，為了不讓別人看見自己被欺淩的模樣而遭取笑，所以他選擇了沉默和逃避眾人，從而告訴自己並沒有被人欺淩的假象。

自從鋒的未婚妻死後，他的情緒更是每況愈下。每天晚上都會藉由酒精來麻痺自身的感覺，暴飲暴食，身體也因此越來越變得肥胖。

而且經常在執行任務的途中故意濫殺無辜，洩恨似地將子彈放進一個個路人的肉體上。

就連在電燈柱撒尿的小狗也不放過…

有見及此，我就開始接一些不需要用到槍的委託給他，希望能從中控制到他惡化的情緒，慢慢讓他回復冷靜。

時光一逝便是兩年。

怎料他的情況非但沒有好轉，反而還惡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不久後他跟我說，若果下一張委託也是不需要開槍的破單子，就會拎起雙槍到附近的超市大開殺戒。

我個人猜想是因為他在台灣發生了太多傷心事，以致鋒每每經過熟悉的街道都會勾起痛不欲生的回憶。

於是我便聯絡香港的經理人，希望他能去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重新展開新的人生。

後來發生的事你比我還要清楚吧。

唉，若然他不鼓起勇氣向前踏出第一步，今後的人生只會繼續在這痛苦不堪的回憶裡不斷輪迴，直到生命的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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