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啟「公審平台」已經有一個月,我的右腳亦完全康復了,在這短短一個月內我揭露了不下十宗震撼社會的黑幕,擁戴者多不勝數,甚至有些狂熱支持份子開了我的粉絲網站。
我的存在成為了人們全新的公義象徵。
當然,反對我的聲音亦同時存在,把我說成只敢躲在暗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無膽鬼,質疑我的用心認為我正在破壞社會安寧。
但世界上,支持者多的人就是對的,網民的支持度證明了我是正確的,他們渴望看到更多,推翻更多弱勢被欺壓的現況。
直至...一個中學生的自殺事故。
較早前我揭露了的一宗校園欺凌事件,一個不被關注卻會造成社會問題的議題。
學生在童年受到的傷害很可能造成反社會人格的成人,他們或許會成為未來的施暴者。而那些欺凌他人的惡童亦然,他們本身已經在惡行中成長,扭曲的價值觀更易造就未來的犯罪者。
我把這學生被暴力對待的經過以照片呈現,沒有經過遮掩,如實報導,本以為這樣可以為學生討回公道,讓施暴終斷,亦令其他同樣被欺凌的學生離開地獄。
但結局並非如此,那學生變成了大眾的笑料,欺凌從學校伸延至網絡,甚至不認識的路人也恥笑他,沒有人同情,只有更多人說他窩囊活該。
他承受不住這壓力,留下遺書了結了自己的生命。
遺書內容大意是說他本以為忍耐多幾多,被戲弄多幾年,到他畢業了就能重過新生,所以他情願忍氣吞聲低頭活著,但現在全部人也當他是笑柄,就算在校外也不能抬頭示人,害家人也丟臉了。
他對世界絕望了,所以結束自己的生命。
事件發生後我亦寑食難安,本以為是改善社會問題的報導,卻害死了一個還有大好未來的學生,他的家人也面臨崩潰,哭著要向我問罪。
而我的存在再次成為了社會爭論的話題,到底不用負責地報導他人的人生,這樣不受管束的平台會否造成對社會的威脅,甚至有人揚言要把我的面具脫下,要管制我的言論。
我的言論並非新聞,因為我不屬於任何傳媒機構,這反而成為我被攻擊的弱點。
公義的象徵轉眼變成公眾的危險,網絡可以一下子讓你得到眾人的支持,亦可以一下子讓你神憎鬼厭。
我只好暫停「公審下台」的更新,讓吵得熱哄哄的氛圍冷卻後再作打算。
我並不認為自己做錯了,就算揭示校園暴力我也認為是理應去做的事,只是或者可以處理得更妥當罷了,比喻在學生的臉上加馬賽克,保障他的私隱權同時亦維護了我的新聞自由。
但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在我暫停「公審平台」的數日後,有一個自稱是平台主人的男子,在新聞發佈會上脫下「v煞」面具,聲稱自己為學生自殺的事深感悔意,所以決定不再躲藏在網絡背後,以直面目示人。
是冒充者!竟然夠膽冒認我?你有什麼證據!
在我激動地透過螢光幕看著之際,他竟然能夠登入我的「公審平台」,讓所有人信以為真,我馬上走到電腦登入,但密碼被更改了。
他是怎樣辦到的?黑客?網絡的不安全害我辛苦建立的皇國被搶走了。
不但如此,他的企圖亦相當明顯,他身旁坐著的報社負責人正式宣布這位「偽v煞」將加盟報社,以更公開更安全更有公信力的方法繼續「公審平台」。
他的目的...是金錢,他聲淚俱下的道歉,是為奪去我一手經營的成果,我過著困苦的生活去維護公義,但他簽約的一刻,我的「公審平台」便變成讓他發財的工具。
要揭發他!這混帳東西根本不知道我有多厲害,我就用呂小姐給我的相機把你這貪慕虛榮的欺騙者公諸於世。
我想著他的樣子默念他的名字,打算監視,但是相機並沒有呈現他的畫面。
為什麼…相機壞了嗎?
沒有,其他人的畫面一律可看到,只有這「偽v煞」的不能,到底原因是什麼?
我心急如焚,事情拖得越久恐怕就越難挽回,不能讓這傢伙搶走我的成果,絕對不能!
正當我煩惱著要如何抓住冒充者之際,門玲卻響起了。
我打開大門,來訪者竟然是我要調查的那警察,振宏。
………………………
「警察先生,突然到訪所謂何事呢?」非得在這重要我的時候煩著我嗎?
「有些事情...想請你協助調查。」振宏拿出一個檔案夾。
「我看過閉路電視紀錄,這個時間你曾到過區議員辦事處吧。」我的調查對象竟反過來調查我起來,難道他妻子的委託被發現了?
「是也如何,我是這小區的居民,去找區議員有問題嗎?」我理直氣壯地說。
「自那天之後,網絡上多了個帶著v煞面具,說自己是公義要制裁惡勢力的報導員。」他把我在辦事處門口的畫面還有我上載的公告打印了出來。
「你想說我是這個v煞?警察先生你無看今天的新聞嗎?有人已經召認了。」就算出入過呂小姐的區議員辦事處,也怎會聯想到是我?
「那人是冒認的,他是在網吧工作的小職員。」振宏拿出了關於「偽v煞」的個人資料,還有另一張閉路電視的相片。
是行上網吧樓梯的閉路電視,拍下了我的畫面。
「這天,你進入網吧的十分鐘後,網站就更新了,我相信是他看到你上載的情況或是透過上網記錄知道你才是v煞。」振宏比我想像的能幹得多。
「就...就算我上過這網吧也不代表什麼吧?」多得他的資料我知道了為什麼相機看不到冒充者,因為記者會上的名字是假的。
「我對你是不是v煞不感興趣,我來是要告知你一件事,曾經進入過區議員辦事處的人,都離奇身亡了。」振宏再拿出一推資料,資料上的死者都是區內的居民,還有他們出入辦事處的畫面。
「這個公審平台的相片拍得很好,好到不可能在不被發現的情況拍下。我到過被報導的地方觀察過,沒有可從遠處偷拍的窗戶也沒有可隱藏攝影機的地方,更沒有可疑人物出現過。」就連現場實況也觀察過,想不到這三十出頭的警察如此老練。
「就像在目標附近隱形了一般,任意拍攝,真神奇。」而且如此敏銳。
「我不知道你想說什麼,既然沒有真憑實據就請回吧。」他到底知道多少?
「你是因為進入過呂小姐的區議員辦事處,才得到這麼神奇的力量吧?」振宏凝重地說。
「哈哈...你看得太多科幻小說了,既然沒有搜查令你還是快點離開吧。」莫非他連社區優化計劃也知道?還有突然過身的張伯,早前才被我看到他的檔案在呂小姐手上。
「我已經忠告過你了,要是你想到什麼的話就聯絡我吧。」振宏留下了卡片,然後離開了我家。
他不是來抓我的...老實說,就算我是v煞的事被警察知道也奈何不了我,那他的真正目的...難道真的是呂小姐?那些人死去的原因莫非和社區優化計劃有關?
能達成願望的計劃書,背後是以性命為代價嗎?那麼我...或許也在她要殺死的名單之內。
但你太小看我了,連四大企業都要忌我三分,我是眾人擁戴的「v煞」,又怎會敗給你這小小區議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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