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務之急還是得先拆穿那冒充者,然後還得警告一下呂小姐,如果振宏的推斷無錯,我應該也是呂小姐的目標。
竟敢招惹「公審平台」的真正主人,這兩人也不可原諒。
首先是「偽v煞」,我調查了他的一切背景,加上用神奇的相機拍到他勾結官商的影像,要打倒這傢伙簡直易如反掌。
這傢伙除了收取報社的高薪,還從官員商家身上收取利益,官員害怕自己的罪行被報導,商家想要揭示競爭者的醜聞,每個人也各懷鬼胎,想靠我建立的平台達到自己的目的。
翌日,「偽v煞」到了電台準備直播節目,他的自白成為新聞焦點,往後也一定會有很多媒體爭相訪問他。
但他不會有機會做,因為我今晚就要當眾拆穿他,他冒充我,想靠我建立的名聲騙財,攀附權勢,這是我公義裡不容許的事。
就在他的訪問節目開始的時間,我把搜集得來的證據廣泛發送到各平台,報社雜誌,甚至他身處的電台。
電台節目從訪問他的理念一下子改變成質問。
「剛收到一份自稱真v煞的人士發出的電郵,當中指出我身旁的人是冒充者...你...有什麼想要回應?」電台主持一時間也掌握不了狀況。
「我站出來前已經預想過會有假冒者想冒充我,我願意露出真面目的原因只是因為對學生的死亡感到悔疚。」偽v煞卻並未顯得慌張。
「但這裡有資料指出你和官員商家有接觸過,你是否承認有從中受取利益呢?」我準備的資料如此充足,我就看你怎樣狡辯!
「當然沒有,他們接觸我單純是想知道我往後的報導理念,我的報導會否經過報社審核,大家放心,我和報社已經製定好完善的方針,一定會為大眾報導更多不公之事。」但偽v煞還是氣定神閒。
「資料說你是在網吧工作的職員,在真v煞進行上載後盜取了他的帳號並更改密碼...而你公開的名字也是假的,你也對這指控有什麼解說呢?」
「我...公開的名字是像筆名之類的東西,而我之前的確是在網吧工作...但我並沒有盜用別人的帳號。」偽v煞開始慌張起來。
「說我是冒充的人,請你不要再抹黑我了,有真憑實據的話就站到大眾面前和我當面對質吧!」偽v煞揚言要挑戰我。
「明天,我在電視台有直播訪問,你若然有證據,我們就在節目上讓大眾看看到底誰才是公審平台的正義執行者!」
事情發展到這地步,我也無法再隱藏自己的身份,不過只要公開身份,以我現在的知名情度,加上有大眾撐著,相信那些被我揭示過的人也不敢對我下手。
好!明天我就在大眾面前除下面具,我擁有所有報導的原材料,這是只有真v煞才擁有的證據,我看你這偽冒者如何狡辯!
還有另一個隱憂,振宏如果無猜錯的話,那些出入個區議員辦事處的人恐怕也是和社區優化計劃有關,雖然不知道他們身上發生了什麼事,但恐怕我亦已經捲入其中。
所以,還是得會一會呂小姐,免得我的生命也被危害。
………………………
呂小姐的辦事處內,我拿著振宏給我的文件正在跟呂小姐對峙。
「這是?」呂小姐看著我給她的文件說。
「其實我應該一早就要懷疑,這麼神奇的相機又怎會平白送給我呢,原來那些找過你的人都會死於非命,恐怕也是從你手上得到過好處,最後被你殺害的吧?」那文件正是振宏搜集的證據。
「這份資料能證明你的假設?」呂小姐微笑著說。
的確不夠充分,而且那奇幻的過程根本無法解釋。
「就算不足夠,也能成為你快要踏入議會的絆腳石,還有!你以為我得到這相機後無用過來調查你嗎?如果我死了你也不會好過。」就算是虛張聲勢也得給她一點下馬威。
「我對你的死活不感興趣,我關注的只有你怎樣使用那相機,到底你會用力量讓世界更美好,還是被慾望吞噬。」呂小姐收起笑容嚴肅地說。
「我現在可是公義的化身,人民的偶像,我揭示了多少不法的事,為社會作了多大的貢獻!樹大招風,甚至有人跑出來冒充我,我待會就去電視台拆穿他!」我說著心情也變得激動起來。
「你的原意不是在漆黑之中監察社會嗎?被人冒充了那又怎樣?」呂小姐指著文件中她扶著我第一次進入區議員辦事處的相片。
「但那榮譽是我的,別人想要搶奪我的榮譽,想要充中得到利益!那應該屬於我的利益!這就是不公!這就該被揭發!」我過著連三餐溫飽都成難題的生活,他卻用我的成果發財。
「相機交了給你,我就不會干涉你如何使用,但後果就得由閣下自理。」呂小姐冷冷地說。
「到我奪回自己的名譽,我就是大眾的英雄,到時候誰想動我也無這麼容易!你也是,雖然不知道你會什麼妖法,但夠膽向我下手的話,不用說進入議會,我一定要你名譽掃地!」我激動地站起來。
「參選議會的美女區議員和已婚警察的婚外情,就算不是真相也足夠讓你玩完!」然後我轉身離開,以後誰也不能要脅我!
………………………………
電視台內,直播節目的放送時間將至,錄影廠內一片忙碌,那個偽v煞穿著筆直的名牌西裝和主持坐在中央的舞台之上,他們在等待節目的主角。
像法庭般的舞台,正適合審判誰是「公審平台」的真正主人。
我帶著v煞面具尋找準備室,現在還未是公開我身份的時候,當我證實了自己是真正的v煞後,才是脫下面具的時機。
以防萬一我還帶了呂小姐的相機,以後我就不用畏首畏尾,不用怕被打壓,被傷害!
「啊!你就是那個出演者嗎?來!我帶你去準備室,監制會和你解釋一下節目的流程。」一位節目助理前來搭話。
電視台的流程我不熟悉,唯有跟隨他前行,他帶我到了一間空的準備室,我充滿期盼地等待,等待揚名立萬的時間到來。
但打開門的卻不像是電視台的人。
一群穿黑西裝的男人進入了準備室,用染了哥羅芳的白布掩住我的口鼻,我來不及呼救,意義已經瞬間失去。
「這裡是…」當我回復意識時,已經身處在廢置的工場,手腳也被捆綁在木椅,動彈不得。
「你醒啦?v煞先生。」說話的男人身後那一群跟班就是綁架我的人。
「你是...」我有印象,這男人是社會上流人士...對了!是在娛樂公司那淫賤派對中出現過的人。
「你不會對我無認識吧,畢竟我也是大集團的副總裁...但明知我是誰也敢來冒犯我,你還真是夠膽量。」男人輕托了一下眼鏡。
糟了...他是有意報復的,因為我的報導對他們的公司對來了強大打擊,v煞對他來說是仇人。
「不!你找錯人了!我...我不是v煞呀!我是假冒的!我只是想上一下電視節目搏出位罷了!錄影廠內那人才是你要找的人呀!」唯今之計唯有扮假貨,希望能逃過一劫。
「你當我是白癡嗎?」男人狠狠地掌摑了我一下。
「為免你死得不明不白,我就跟你解釋一下吧。」然後跟班搋上了一條手帕。
「那個公開自己是v煞的人是我安排的,為的,就是把你引出來。」男人擦乾了手,然後扔了手帕。
「我試過拉籠你幫我們辦事,但你一直躲在暗處,刻意挑我們的醜聞發佈...你確實讓我很傷腦筋。
幸好有人無意發現你的使用紀錄,他盗用了你的帳號,馬上想和我們合作...當然,我一下子就拆穿了他,但無所謂,他的出現正好成為了我的魚餌,把你這藏頭露尾的傢伙揪出來。」男人從跟班手上接過手槍。
「我是生意人,我一直在想...你躲在網絡後能得到什麼,既然不被利誘,那你得到的只有虛榮,要是你的虛榮被侵犯,你一定按捺不住。
所以一切,也只是佈局,把你引出來送上刑台的佈局。」男人用手槍指向我。
「饒...饒命呀!我還很有用的!我發誓以後也為你效勞!求你放我一命!」我哭著求饒,想要奪回自己的名聲卻把自己送上了死刑台。
「如果你一直藏身起來,再用其他帳號攻擊我,我就真的拿你不下...幸好你也是貪慕虛榮的人。」男人露出勝利的微笑。
「我幫你!你想我報導什麼我也照辦!求你放過我吧!」可惡...想不到一切也是陷阱。
「我不需要了,雖然不知道你是怎樣辦得到,但你的存在太危險了,我不容許身邊有這麼危險的傢伙。」男人用槍托起我的面具。
「哈哈!原來是你這小記者!被我們教訓過也敢來招惹,既然你厭命長,我就做好心送你一程吧。」男人說完最後的話便扣下機板。
子彈直入我眉心,我的正義宣告終結。
如果我沒有想要出頭,繼續忍姓埋名去經營「公審平台」,那我就不會落得如此下場...又或者...我從一開始就不應該挑戰強權,那無法衝擊的高牆,我以為有了力量就能抗衡,最後也只落得引火自焚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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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慾願墮 」樓下的區議員辦事處44
間場2 目的地
直播節目當日,歡眾滿心期待著真假v煞的對質,但是他們的期待落空了,直到節目結束了,挑戰者也沒有到場,直播節目變成了冒充者的宣傳節目,他說著自己的理念,而所有人也確信這人就是「公審平台」的主人。
到底他是真是假,民眾其實不關心,他們只要有茶餘飯後的話題就夠了,「公審平台」繼續了更新,但性質卻慢慢變了,人們亦對它開始失去關注。
黑色房車內,呂小姐正坐在助手席和司機位的男人對話。
「這相機在屍體的遺物清單內,是你的器具吧?」男人是振宏的上司,和呂小姐關係密切的警司。
「嗯,有勞了。」呂小姐接過相機,代表又一個個案的結束。
「你這人...可不可以讓我頭痛少一點呢,你知道這相機為我帶來多少麻煩嗎?上面的人都氣得快瘋了。」警司搓著太陽穴說。
「我一向不干涉器具的持有者。」呂小姐微笑著說。
「那你就不要弄這麼危險的器具呀!你不知道你自己也被盯上了嗎?他是私傢偵探呀,一早接了委託要調查你。」警司無好氣地說。
「那又怎樣,有查到什麼嗎?」呂小者胸有成竹。
「拜託你萬事小心一點...進入議會的事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如果現在鬧出什麼醜聞,一切就付諸流水了。」警司一直替像呂小姐這樣的能力者提供保護,為求把勢力滲入更上層,他不容有失。
若能掌握政權,改革世道的大業就能更易實行,而呂小姐就是當中被安排的角色。
「我會看著辦的。」呂小姐想要打開車門離開。
「慢著...」但警司叫停了她。
「你和振宏很熟吧?那傢伙多次提出要調查你,雖然沒有什麼真憑實據,但還是處理掉比較好。」警司擔心呂小姐對她留情,更擔心振宏左右他們的大業。
從進入議會,到成為首長的大業,然後建立一個沒有慾望,沒有爭奪,沒有邪惡的世界。
「要對誰做什麼我自有分數,你幹好你的本份就可以了。」呂小姐說罷離開了房車。
呂小姐早就知道振宏懷疑她,但她欣賞這份正直,欣賞這個同樣為社會變得更美好而努力的男人,雖然他們各為其主。
可惜世事並非盡如人意,若振宏不願意站在呂小姐的一方,若他執意要與她對立,無論呂小姐覺醒多可惜,振宏也必定死路一條。
就算呂小姐不下手,在她更上層的人也不會放過振宏。
這一晚呂小姐的心情很差,本意揭示社會不公的阿源最後也因為抵不過冒充者而喪生,社會公義敗給了個人榮辱...而振宏的生命亦危在旦夕,她想要借酒消愁,於是她又回到區內的小餐館。
但這一次,經常在這裡等待她的男人卻不在。
………………………………
振宏拉著行李箱和素玲回到娘家,素玲抱著孩子一臉愁容,而振宏亦臉色沈重,他決定暫時把妻兒安置在娘家,因為他下了一個決定。
素玲當然不情願,就算要等待到深夜,她起碼能見丈夫一面,再加上她委託的私傢偵探死了,到底丈夫和呂小姐有什麼關係變了謎團。
更讓她不安的,是因為呂小姐送過醉倒的振宏回家,振宏很少喝醉,他是個很自律的人,是一個好丈夫,好爸爸。
但呂小姐的出現動搖了這個好男人,現在以方便老人家照顧和工作忙碌為由,振宏駛開了她,製造了她無法不想像的理由。
而振宏亦並非樂意帶妻兒離開,孩子才出世無多久,素玲也很需要丈夫陪伴,但在成為人夫,成為人父以前,他已經是個警察,一個正直熱心,相信自己在捍衛正義的警察。
所以他不能對罪惡視而不見,就算有多危險,他也無法不去正視,他擁有卓越的調查能力,而且行事亦小心謹慎,但他不願奉承,也不肯向強權低頭,所以就算他表現再好也難以再向上爬。
但他情願這樣也不作違背良心的事,這是他的宗旨,是他堅守的信念。
安排妻兒到娘家的真正原因,是因為他決定幹一件可能會送命的事,小區內接二連三的未結案件,全都和呂小姐有關,但小區內還是一片和諧,居民臉上都掛著幸福的微笑,沒有人覺得奇怪,沒有人發覺又有人離去,又有更多新的住戶入住。
或者人們都不關心身邊人,鄰里互助關懷的概念早已消失無全。
別人可以視而不見,上司可以漠不關心,但他不能,他的正義感不容許,犯罪的人危害社會的人都得受法律的制裁。
就算她是自己的友人,是自己曾經心愛的人。
但他還是想相信就算和呂小姐有關,也不是她造成的惡果,那個笑容燦爛的熱心女孩不會成長為殺人如麻的魔鬼。
所以那未知的拼圖他決定親自去找,既然事情和區議員辦事處有關,他就親自進入虎穴,阿源死後警方有調查過他的居所,當中的一張相片振宏偷偷藏了起來。
一張拍下了辦事處內玻璃收藏櫃的相片。
當中的物品都貼上相片,每一個也是曾進入辦事處後死亡的居民,他知道物品和死因一定有所關連,而當日從阿邦口中得知的網絡文章,帳號亦證實是死者阿明所持有,還有那車票,幸存者健文提及像回到過去的火車。
火車和車票一定有關聯,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他能活下來,但他推論到每一個物品一定和居民的死亡有直接關係。
所以他不能放著不管,他知道呂小姐被提拔要進入議會,事情一旦定下了,受害者可能不再限於小區,他要阻止這悲劇發生。
「素玲,我明天一早還要工作,我先回去了。」把素玲安頓好,振宏想要離開。
「老公...你不會扔下我吧?」素玲難掩不安。
「放心吧,事情處理好之後,一切也會好起來,到時候我一定會接你們回家的。」振宏不能讓家人留在戰場之中,只要呂小姐一日在小區之中,他的家人也有可能受到威脅。
「我等你...你要多回來探我們,孩子會想念爸爸的。」素玲認為丈夫想處理的是和呂小姐的關係,他只是想要確認自己的內心,他一定會乢到家人身邊。
振宏輕抱了素玲一下,然後親吻了孩子的面頰,離開了家人的身邊。
他要去的地方,是戰場,這一個擁抱可能是最後,這一次親吻也可能是吻別。
……………………………
小餐館內,呂小姐在獨自喝著悶酒,低落的心情和苦澀的啤酒,一點也不是味兒,除了店內小女孩悅耳的口琴聲,讓她不至可憐。
但真正能讓她得到撫慰的男人真的出現了。
「這是第一次呢,你比我更早來這裡。」振宏還是來到了小餐館。
「算起來又真的是第一次呢...」呂小姐示意點多一瓶啤酒,而空杯子亦早已準備。
「你...來得真晚呢。」雖然不曾相約,但這時間較他們不曾作的約定晚了兩小時。
「我去了把老婆和孩子送到娘家,再執恰一下行李,所以就到這時間了。」振宏看著呂小姐的側臉,在十年前,他總是偷望這側臉。
「有親人照顧也是好的選擇。」呂小姐沒興趣深究這決定的用意。
時光飛逝,這側臉還是如昔動人,只是這動人側臉的主人,臉上已經沒有那燦爛的笑容。
美麗的背後更可能是殺人如麻的魔鬼,振宏不曾想過自己會覺得這女子如此陌生,當年突然分別後他痛心過,想念過,更期待過和她重逢,直至他再次戀愛,踏入禮堂,組織家庭。
命運沒有讓他們成為愛情故事的男女主角,留給他們的只有步向悲劇的重逢。
「那個私家偵探死了。」振宏說出的話令剛想露出微笑的呂小姐又再皺起眉頭。
「你想說是我做的嗎?」呂小姐看著振宏的眼睛說。
「不,兇手明顯是他得罪的權貴,只是就算心中有數也無法捉拿歸案。」振宏的話讓呂小姐放鬆了眉頭。
「明知道有無法捉拿的強權,為什麼你還堅持當警察?」呂小姐一直保留著「殺戮時限」這程式,甚至作個改良,為的是某天她找到適合的使用者。
「一定有辦法的,犯了罪就該承受法律責任,無論是什麼人也應該一視同仁,這是我堅守的正義。」振宏喝著苦澀的啤酒,嘴角還是微笑著,雖然很多人說他幼稚,但他還是不忘初衷。
「你還是和那時一樣。」呂小姐想起校園時振宏興奮地說著夢想。
「小蘭你不也是嗎?小時候總是忙著幫同學抱打不平,總是為同學爭取福利,現在還當上區議員。」舊朋友相遇,總是離不了談舊事,特別是曾讓你心動的人。
「我...想讓社會更美好。」呂小姐不曾動搖過,直至收到十三年前來自自己的信件,她才有所動搖。
「我也是。」振宏真摯地說。
然後兩人久久不語,默默地喝著啤酒,直至桌上的啤酒瓶變回透明,他們兩人才分道揚鑣,一個向左走,一個向右走。
那不同的方向,諷刺他們不會走上相同的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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