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豹－歐羅佳之影》 - 曙光乍現，陰影退散

波波……聖騎士波波，該是醒來的時候了。你的同胞還等著你去拯救呢！

「什、什麼？沒有鮮魚早餐！」

當我再次醒來、發現自己在說迷糊話時，我驚覺到自己所在的地方並不尋常。雪白且閃耀的空間裡，我分不清地面跟天空的差別，無處不散發著哈波之光獨有的溫暖。要我來說的話，這裡簡直就是海豹的天堂，既溫暖、而且沒有飢餓。

「難道，這裡是哈波的應許之地？我已經死了嗎？」

我還來不及替未完成的使命嘆息，身邊冷不防傳來嘹亮且柔和的嗓音：

「你在說什麼傻話？聖騎士波波，這裡是我家，是我把倒在山路上、呼呼大睡的你帶回來的。」

循聲而去，一隻體態嬌小、有著一身純白毛皮的雌性豎琴海豹出現在我眼前，數道哈波之光環繞在她身邊，卻又不會遮蓋住她的身影。雲遊海豹的故事當中，所有對白海豹的描述都出現在她身上，沒有半點錯誤。

「白、白海豹？」

「那當然，還是說我看起來像是阿弗卡海豹？」

從白海豹愜意的口吻聽來，她似乎是想開點玩笑，好緩和我的情緒。但對現在的我來說，既然沒有摔落山谷而死，又不負長官指示、找到傳說中的白海豹，壓抑在心中已久、渴望拯救同胞的急切心情化為言語噴湧而出：

「偉大的白海豹小姐，拜託妳，救救我的同胞！」

似乎是早就料到我會這麼說，白海豹輕輕撓了下肚皮，笑容滿面的說道：

「聖騎士波波，難道你還不明白，能在這裡見到我，代表什麼意思嗎？」

面對白海豹的反問，我完全不明白，她到底想說些什麼？

「所以我說啊……」

白海豹頓了頓，隨後一口氣道出心中的想法：

「從你接受長官的請託、展開旅途的那一刻開始，你所經歷的一切，連同你身陷危機、卻還是惦記同胞的情操，我全都看在眼裡。」

所、所以說？靜觀我的表情變化，白海豹這才緩緩說出最後的答案：

「聖騎士波波，你們口中的白海豹，也就是我──哈琳忒，決定與你一同前往南方家族群落，拯救身陷阿弗卡詛咒的同胞們。」

白海豹哈琳忒神情愉悅，環繞在她身邊的哈波之光變得更加閃耀，彷彿再深沉的黑暗都能擊破，再多的言語也無法準確表達我的感激。

然而，就在我準備拍打肚皮，向哈琳忒致上最高敬意時，哈琳忒連忙阻止了我。

「謝謝什麼的，等事情結束之後再說吧。來，伸出你的前肢。」

我依言將前肢伸到哈琳忒面前，哈琳忒小巧柔嫩的前肢便立刻搭上我的前肢。霎時間，哈波之光化為巨大的半透明圓球，將我和哈林忒包裹起來。在這溫暖的光球裡，哈琳忒一個扭頭、視線緊盯我的右邊時，光球開始緩緩移動。

「抓緊囉，要出發了！」

在哈琳忒的催促下，原本照亮周遭的哈波之光紛紛加入光球當中，一點一滴的加快前行的速度。這時我才驚覺，原來哈琳忒住在山洞裡，這些照亮山洞深處的哈波之光，全來自於哈琳忒的虔誠信仰。

「起飛囉！」

當我意識到哈琳忒口中的起飛代表什麼意思時，雪白的景色再次映入眼簾，並隨著光球前行，雪白的地面逐漸遠去，遙遠的灰濛天空變得無比接近。就算是會使用光軌的海豹聖騎士，恐怕也沒來到過這樣的高度。

「啊！就是那裡，哈琳忒小姐！」

遙遠的南部地區，碩大的黑色烏雲幾乎包覆整個南方家族群落。哈琳忒凝視著烏雲，稚嫩的臉蛋上依舊掛著愉悅的微笑。

「走吧。」

簡單一句話，將哈琳忒的心聲化為動力，驅使光球全速朝向南方家族群落飛去，儘管我的心中還有一絲說不上來的疲憊。

一路上，沒有北極熊在面前大吼，也沒有虎鯨在肚皮底下伺機而動，我與哈琳忒在光球中，以比海豹游泳快上數倍的速度，往南方家族群落快速前進。

儘管我終於能返回南方家族群落，拯救受難的同胞們，然而，只要我一低頭往下看，那些散落在地面、與黑氣奮力對抗的點點光芒仍讓我感到擔心。

但願牠們能再撐上一會兒。畢竟造成這一切的兇手──弗卡莉亞很可能還在南方家族群落，為了將非氣帶來的影響連根拔除，先無視擴散到周遭、被非氣詛咒的同胞才是正確的選擇。因此，我對能貫徹意志、不斷前行的哈琳忒感到欽佩。

「波波，不用擔心，牠們捍衛自身愉悅的決心，哈波都聽到了。」

似乎是注意到我的擔心，哈琳忒舉起前肢，開始輕拍起肚皮，閃耀無比、環繞在她身邊的哈波之光受到輕快的拍肚聲影響，開始向外擴張，並在穿過光球後，分裂成無數道閃亮如太陽的光柱。這些光柱像是擁有生命，在確定自己該前往何處後，光柱四散，朝向在歐羅佳各地、需要幫助的海豹們飛去。

對於哈琳忒不顧自己體力消耗的行動，我不禁向她表達疑問：

「這樣好嗎？哈琳忒小姐，我們的體力有限……」

「別擔心。再說，那些哈波之光，本來就是屬於大家的。」

哈琳忒神情愉悅，一舉一動無不散發出對同胞的慈愛，哈波之光更是無時無刻照耀著她。相較之下，在阿弗卡海豹仍盤據在南方家族群落的現在，我還能做些什麼？

「波波，能為同胞擔心、渴望幫助牠們是件好事。」

哈琳忒再次看透我的心思，並趁我還沒往壞的地方想時，出言安慰我：

「但就算如此，一隻海豹的祝福也是有極限的。所以，不要因為周遭都向你伸出援手時，就為自己的無力感到難過。相反的，只要記得哈波的愉悅，就算有再大的困難，你一定能在愉悅中，跟同胞們一起平安度過。」

哈林忒的一番話，讓我回想起地震那時，包含芭娜娜在內，所有居住在大沙灘的同胞們，牠們為了協助同胞、奮力拍打肚皮的熱血情操……那個令我印象深刻的情景，我居然在不知不覺中忽略了。

「哈琳忒，妳說得對。再多困難，也難不倒愉悅的海豹。」我挺起脂肪豐厚的胸膛，沉澱在心中已久的愉悅再次飛揚、膨脹成原有的大小。

見我總算從長途跋涉中累積的心理疲勞中恢復過來，哈琳忒長出一口氣，愉悅的向我說道：

「就是這樣，保持愉悅才是真海豹。那麼，差不多該加快速度囉！」

加快速度？哈琳忒的意思是，還能再更快嗎？

只見哈琳忒輕拍一下肚皮，光球從上下開始向內縮、前後左右的部分開始向外延展，留下我與哈琳忒能夠活動的空間後，變成類似海豹的紡錘形狀。

「全速前進吧！」

哈琳忒一聲令下，光海豹劃破空氣，以我從未體驗過、幾乎快把臉壓平的速度開始衝刺！

南方家族群落上空、厚重有如脂肪的烏雲被流星般的光海豹劃破後，受到哈波之光的淨化，開始蒸發、消失。

像是受到哈波之光的吸引，地面上的無數黑色團塊開始蠢動，黑色的非氣從中緩緩升騰、化為面相凶狠的海豹鬼魂向我們襲來！

「波波，準備降落囉！」

「沒問題！」

海豹鬼魂與光海豹撞在一起的瞬間，光海豹光芒暴漲，將海豹鬼魂撞回原形，非氣承受不住哈波之光的照耀、紛紛開始淡化，最終消失在空氣中。

至於一路載著我們的光海豹，它也因為一路上的不斷消耗變得閃爍而黯淡，直到我與哈琳忒安然著陸，光海豹這才像是達成使命般，化為無數粉末般的光點、消散在空氣中。

「為了阿弗卡──！」

前方不遠處，黑色團塊的真面目－阿弗卡海豹們放聲吶喊著邪神的名號，不顧一切的朝我們發動衝鋒。

「被阿弗卡綁架的同胞們，讓我幫你們掙脫阿弗卡的束縛吧！」

哈琳忒蠕動她嬌小而豐滿的身軀、站到我前方的同時，她開始拍打肚皮，口中唸唸有詞：

「帶給我等海豹族愉悅的哈波啊，請您引導迷途的海豹們，回歸愉悅的懷抱吧。」

圍繞在哈琳忒身上的哈波之光，並沒有因為拍打肚皮而更加閃耀，只是化為一道光柱，直朝天空延伸而去，不一會兒的時間，一道、兩道、三道……隨著來自天上的無數道光芒穿透烏雲，天空漸漸取回它應有的蔚藍。

啊，是哈波，哈波！親眼見證奇蹟的我，激動得開始拍打肚皮。

陽光再次露臉時，屬於哈波的愉悅與溫暖不僅使我活力充沛，阿弗卡海豹們也因為陽光的照耀停了下來。一開始，隨著纏繞在身上的非氣升騰蒸發、阿弗卡海豹們無不痛苦掙扎，但隨著哈波的祝福深入牠們的心中，非氣頓時失去連結、如同脫離海水的海藻，迅速枯萎、消散。

「哦哦，是白海豹，白海豹來拯救我們了！」

取回哈波的祝福、恢復原有顏色的同胞們雖然還無法起身，但牠們依舊欣歡鼓舞、並開始輕輕拍打肚皮，享受失而復得的愉悅。受到這股不斷擴散的愉悅感染，更多仍在與非氣奮鬥的同胞獲得解放，相信再過不久，所有同胞都將恢復原狀。

「成功了！哈琳忒小姐，成功了！」

此刻的我心情激動，不斷的大喊，仍在一旁拍打肚皮的哈琳忒見我如此興奮，掛在嘴邊的微笑更加燦爛：

「是啊，只要心存愉悅與感激，哈波就不會離我們而去。」

哈琳忒的話語中除了愉悅，更有股讓我冷靜下來的力量，使我不再感到亢奮，卻又不會失去應有的愉悅。拜此所賜，我這才注意到，這次事件的罪魁禍首－弗卡莉亞居然不見蹤影。

難道是害怕哈琳忒的哈波之光，獨自一豹開溜了？不對，從天空中尚未散盡的烏雲看來，弗卡莉亞似乎還沒有放棄，或許她正潛伏在什麼地方，打算在某個時候一舉反攻……

「甲豹！」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我意識到哈琳忒可能會有危險時，一身消光黑、滿面憤怒的普力朱冷不防從哈琳忒身旁的岩石陰影中躍出，渴望拍走祝福的前肢轉眼間就要碰到哈琳忒！

「你休想！」

我在哈波之光的幫助下凌空飛起，猛力撞向普力朱，普力朱在半空中翻了數圈後，肥臉撞上地面，哀號聲震動周遭的空氣。

「臭海豹，燒了你！」

無視臉上的疼痛，普力朱每前進一步，籠罩在牠身上的非氣就加重幾分，絲毫不受天上的哈波之光影響。

「波波！」

相信哈琳忒也注意到普力朱的異常，但為了讓哈琳忒專心在拯救同胞上，我大聲喊道：

「其牠同胞就拜託妳了，我來處理這隻臭海豹！」

好在哈琳忒是隻明事理的海豹，她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繼續拍打肚皮，好讓天上的哈波之光持續閃耀。

「好了，這樣就剩下我跟你了。普力朱，讓我們快點結束這場鬧劇吧。」

「燒了你！」

儘管普力朱並不是一隻心態良好的海豹，但見牠沉浸在阿弗卡的憤怒中、憎恨美好事物的模樣，『希望牠恢復原狀，並再次用心去感受哈波的愉悅』的想法自然而然的浮現。沒有其他意思，我只是希望普力朱能了解，真正的愉悅，不需要建立在比較上。

「嗷嗷！」

伴隨高亢的吼叫，普力朱憤恨的拍打肚皮，非氣透過牠的鼻孔不斷冒出，並在空氣中凝聚成虎鯨的形狀。不同於一般的虎鯨，空洞的眼神中透露出渴望吞噬一切的危險氛圍。

「既然你是這樣想的，那我只能這樣做了。」

躲過由非氣組成的黑虎鯨來勢洶洶的第一次撲咬後，我開始聚集哈波之光，將哈波之光按照我心中的想像，塑造出愉悅應有的形象。

「嗷──！」

一次不中，第二次也落空，不管普力朱怎麼指揮黑虎鯨進攻，我總是能一邊避開、一邊拍打肚皮。這過程並不輕鬆，但心中的愉悅就像是嚮導，準確的引導我完成心目中、巨大無比的愉悅。

哈波之光在我的塑造下，化為一隻巨大、臉上充滿微笑的海豹。面對這龐然大物，普力朱臉上的憤怒消失無蹤、被未知的驚恐所取代，原先不斷向我進攻的黑虎鯨也調轉方向，全力朝巨大光海豹撞去。

然而，不管黑虎鯨怎麼衝撞、撲咬，巨大光海豹始終保持微笑，不受黑虎鯨的任何行動影響。

「普力朱，這才是真正的愉悅，接下它，再次回到哈波的懷抱吧！」

巨大光海豹弓起身體、直往普力朱撲去時，普力朱早已陷入恐慌，胡亂指揮黑虎鯨不斷衝撞巨大光海豹豐滿的胸膛，使得巨大光海豹泰山壓頂般的攻勢慢了下來。

「嗷？」

在一次瞄準巨大光海豹肚子的衝撞中，黑虎鯨終於承受不住哈波之光的閃耀，從鼻頭開始融化、消散，看似無盡的憤怒盡數回歸虛無，留下被巨大光海豹覆蓋的普力朱。

「啊……哈波，您願意原諒我，讓我繼續愉悅度日嗎？」

非氣褪去、身上的顏色變回黑白斑紋的同時，普力朱總算是清醒過來，在精疲力竭之際，再次感受哈波帶來的溫暖。

隨著普力朱恢復原狀，天上的一塊烏雲也逐漸散去，獨留一團豐厚綿密的烏雲在中央廣場上空，頑固的守在原地。

看來弗卡莉亞就躲在那，得趁她還沒逃跑之前抓住她，免得她繼續殘害同胞。心中浮現想法時，那團烏雲彷彿觸電般、反覆收縮膨脹，接著便挾著雷霆萬鈞之勢，直朝我這邊衝來。

「不愧是白海豹，一出手就把我辛苦招募的同伴們拉回去了。真是的，是想曬死誰啊？」

乘坐在烏雲上的弗卡莉亞怒不可遏，嘴角卻掛著反常的微笑，圍繞在身邊的非氣不斷發出惹豹討厭的劈啪聲響，就跟打雷一樣。若換作是數天前的我，肯定會被弗卡莉亞的氣勢壓倒、變成縮頭海豹。然而，在哈琳忒眩目的哈波之光照耀下，我總算能直視像弗卡莉亞這般巨大的邪惡。

「放棄吧，弗卡莉亞！這裡已經沒有半隻阿弗卡海豹，你是沒有勝算的！」

「波波，說得好！」

「沒錯，絕對不會再輸給黑色的憤怒！」

「哦！」

附和我的同胞越來越多，再加上哈琳忒親自呼喚、從天而降的哈波之光，此刻的南方家族群落閃耀無比，就連弗卡莉亞乘坐的烏雲都受不了光芒、逐漸開始分解。

「哼哼，所以我說啊，你們這群憨呆海豹，是不是搞錯什麼了？」

弗卡莉亞此言一出，不只是我和哈琳忒，所有海豹都睜圓雙眼、直接感受到那股令所有海豹感到顫慄、直達靈魂深處的憤怒。

「波波，快退下！」

哈琳忒波光一閃，便把我拉到她身後，同時，在弗卡莉亞急促中帶有劈啪聲的拍肚聲驅使下，挾帶著大量閃電的非氣鋪天蓋地而來，足以淹沒在場的所有同胞。

所幸的是，早已看破弗卡莉亞心思的哈琳忒搶先一步，灑落在同胞身上的哈波之光在一瞬間化為堅不可摧的牆壁，拒絕非氣再次入侵任何一隻同胞。

不知是真的驚訝，還是只是想要調侃哈琳忒，弗卡莉亞饒富趣味的說道：

「喔？沒想到還挺能幹的嘛。不過，就憑這些波光，妳還能撐多久呢？」

先前的擔心，終於化為現實。儘管哈琳忒的神情依舊愉悅，圍繞在身邊的哈波之光卻逐漸轉淡，不如先前那般閃耀，不論怎麼看，此刻的哈琳忒肯定是所有海豹中、最疲憊的那一隻。

「弗卡莉亞，妳這該死的臭海豹！」

為了幫助哈琳忒，我照著剛才與普力朱決鬥時的感覺，嘗試再次呼喚巨大光海豹。哈波之光不斷聚集、膨脹的當下，弗卡莉亞只是隨意瞥了一眼、百般無聊的說道：

「哦？原來你在啊，落跑聖騎士。」

弗卡莉亞冷哼一聲，壓迫著所有海豹的厚重非氣中伸出一條觸鬚，直朝尚未成形、只有上半身的巨大光海豹的胸膛刺去。

哦──！一聲慘叫在我耳邊響起，巨大光海豹的笑臉逐漸模糊，最終化為點點光粉，默默消失在空氣中。

「嗯，這隻光海豹是挺愉悅的，不過，還是差了點。」

不、不可能！我相信的愉悅，絕對不只有這樣！

第一次反擊失敗並不影響我的鬥志，相反的，我感覺到一股高亢的情緒正催促著我，繼續朝弗卡莉亞揮出名為愉悅的鐵鎚。

「怎麼了？不是想要教訓我嗎？我都等到快睡著啦。」

當第二隻光海豹使勁向弗卡莉亞衝鋒時，弗卡莉亞老神在在，完全不當一回事。只見她一臉不耐煩的揮動前肢，無數觸鬚從非氣團中伸出，捉住光海豹、勒緊光海豹。最後，光海豹再次化為光粉。

「嗯，這次的比較大隻，但還是不夠力。」

第三隻光海豹的體型超越先前兩隻，卻還是被無數的觸鬚打散。儘管如此，高亢的情緒仍然持續著，我的前肢完全感受不到疲勞！

「哈哈！再來啊！自命不凡的聖騎士！」

即使弗卡莉亞不斷嘲笑我，我依舊拍著肚皮，試圖扭轉情勢。然而，事實並沒有朝著我所希望的方向發展，我的愉悅不斷被觸鬚粉碎、粉碎，再粉碎。

「還沒，還沒完呢，我還可以繼續……」

「波波！」

是誰？是誰在叫我？難道她沒看到我正在跟阿弗卡海豹戰鬥嗎？

「冷靜點，不要被憤怒牽著鼻子走！」

用憤怒攻擊我們的，不正是弗卡莉亞嗎？而且，我明明是心懷……咦？我的愉悅呢？剛才明明還在的？

「聖騎士波波！振作一點！不要被憤怒吞噬了！」

在哈琳忒努力不懈的呼喊下，我總算回過神來。反射性的掃視自己的身體，圍繞在我身上的哈波之光當中，竟有數條不斷蠕動、宛如蟲子般的非氣正逐漸穿透哈波之光，直往我的胸膛鑽去。

「這什麼東西？別靠近我！」

我二話不說，連忙把黑色蟲子彈開，並用哈波之光消滅它們，盤據在心中的那股亢奮也隨之消失，再也沒有東西催促我對弗卡莉亞發動進攻。

「呼，太好了。波波，剛才真是危險。」

哈琳忒見我滿頭大汗、完全摸不著頭緒的模樣，哈琳忒甩去臉上的汗珠，無比慎重的解釋道：

「波波，千萬不能對弗卡莉亞生氣，你要知道，對阿弗卡海豹來說，憤怒就是最好的武器。」

「可是這傢伙殘害我們……」

「聽我說，波波……」

哈琳忒的嫩臉罕見的糾結在一起，展現出無比的嚴肅。

「擊敗阿弗卡海豹的關鍵，就在我們是否有足夠的愉悅。要是愉悅中參雜憤怒，我們豈不就成了牠們的一份子？」

因為哈琳忒的一席話，我登時醒悟。原來，自己在渴望拯救同胞的同時，迷失在對弗卡莉亞的憤怒中，卻毫無自覺。想到這裡，我的心中浮出無數慚愧的泡沫，幾乎快把我淹沒。

要是哈琳忒肯說出我現在的表情如何，她一定會這樣說：『波波，這樣不行，會被哈波斥責的』，但是她並沒有這樣做。儘管哈琳忒因為努力拍打肚皮，神情充滿疲憊，她依舊以愉悅的口吻向我說道：

「所以，波波，心懷感激，愉悅的拍打肚皮吧。」

一句稀鬆平常、小孩子都知道的愉悅口訣從哈琳忒口中說出，格外的令海豹感到愉悅，上一秒還在纏著我的慚愧泡沫早已不知去向。

「我知道了。哈琳忒，能請您再堅持一會兒嗎？」

「別這麼說，讓我來幫你吧。」

哈琳忒與我不約而同的躺下，並在我伸展、甩動前肢的同時，也甩了兩下空著的前肢。原來，雙手拍肚不是只有我才會的獨門絕技。

「哈琳忒，準備好了嗎？」

「就等你開始呢。」

霎時間，兩隻海豹、四重拍肚的清脆啪啪聲響徹天際，直到剛才都還氣定神閒、愜意的發出非氣的弗卡莉亞一聽到這聲響，整張臉瞬間僵硬，斗大的汗珠不斷從鼻尖滑落。

「糟糕，跟這些憨呆海豹耗太久了……」

自知大難臨頭，弗卡莉亞的節奏卻絲毫不亂。只見她保持一貫的鄙視神情、抬頭仰望從天而降、巨大的陽光海豹。

「搞了老半天，還是同一招？你們的愉悅也不過如此嘛！」

弗卡莉亞憤恨的拍打肚皮，無數觸鬚回應呼喚，不斷從非氣團塊中伸出、聚集，化為比山峰更加巨大的堅挺柱子。黑色柱子居高臨下，猛力向陽光海豹揮下。

『哦──！』

看似雷霆萬鈞的一擊，在快要碰觸到陽光海豹時，陽光海豹一聲愉悅的吶喊，黑色柱子如同影子般，瞬間消失在萬丈光芒中。

「不可能！不可能！我主不可能會輸給哈波！」

無數觸鬚再次竄出，毫無秩序的刺向陽光海豹，不僅道盡弗卡莉亞的憤怒，更暴露出隱藏在內心的慌亂。就如同潰堤後、一發不可收拾的河水，隨著觸鬚不斷消散，弗卡莉亞的怒罵逐漸化為意義不明的喊叫。

「嗷──！」

緊抱著身下僅存的非氣，弗卡莉亞的目光緊盯近在咫尺的陽光海豹。

「唉……」

最終，弗卡莉亞閉上雙眼，任由陽光海豹將其吞沒。

「我竟然，輸了……」

當最後一絲非氣被光芒蒸發，弗卡莉亞的身影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如同她當初來到歐羅佳一樣。

這場由阿弗卡海豹所引發、撼動天地的戰爭，在我們海豹族的努力下，獲得最後的勝利。所有的同胞都取回屬於牠們的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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曙光乍現，陰影退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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