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十年來寫了好幾篇小說,愈來愈想把創作過程也寫出來,除了關於創作靈感來源外,我習慣把一些個人經歷設法隱藏在小説內容之中,這些細節如果不說出來是不會有人知道的。通常這類內容都會放在後記中,不過想寫的實在太多,結果這些文章成了有點像電影影碟裡面附設的「導演解說」。將這些內容跟小說互相印證,有時候或許會得到一些額外的樂趣。28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OVQsRQZp2
不過説到底,其實是裡面所記述的內容跟自己有關,所以才會想寫下來。保存記憶,是怕自己將來有天忘記原來那些細節跟自己有關。
「忘記我」的最初靈感在後記已經寫得很清楚,倒是想說說小說名稱的由來。小說大概寫了一半時仍然決定不了名字,故事主題也未夠清晰,只是摸著情節順勢往下寫,意思是摸不著究竟想藉這個故事表達什麼,也不知道最後怎樣安排男女主角的結局。
某天上班時上洗手間,小便時腦海忽然掠過當時正在看的長篇小說「勿忘我」,心裡邊喃喃自語「人家的小說叫勿忘我,那我正在寫的那篇就來個相反叫忘記我好了。」就是這樣不著邊際的唸唸碎,久久想不通的難題就此迎刃而解,小說有了名字,故事也就忽然有了方向。「主角究竟是處於怎樣的心態才心如死灰地希望身邊的人都把他忘記?」方向和氣氛都在一泡小便裡解決了,要說隨便還真隨便。28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4AkIUCsq21
剛才提到的「勿忘我」,是史提芬京的小說,很厚,很好看。有幾年我很喜歡史提芬京的小說,看了大部分中文版。他寫了一大堆優秀小說,也寫出一大堆劣質小說。我很喜歡他寫的以作家為主角的小說,其中「戰慄遊戲」(Misery)是最精彩的,整本小說只得兩個角色,但在一個場景(一幢屋)中兩人的對峙持續了整本小說的張力。我太喜歡這本小說,心裡盤算怎用把它挪用到自己的故事中,據為己有。後來想到把「戰慄遊戲」中本來營造恐怖的封閉氣氛改頭換面來形造「忘記我」中的主角封閉的心境,於是,「忘記我」的大概模樣終於在我腦海裏具體浮現了,可以說,「忘記我」的格局其實是在從嘗試模仿「戰慄遊戲」而來的。
小說中主要人物只有兩個,我和小雪,而且除了小雪以外,包括我在內其他人物都沒有名字。著力描述我的心理,而展現小雪的方式只是在表現她言行。除了我和小雪以外,其他人物盡量模糊其臉目。這種寫作方式,為的是展現主人公與世隔絕的孤獨感。
總體來看,如果當初沒有看過「戰慄遊戲」的話,「忘記我」是絕不會寫成現在這個樣子的。現在很難説這篇小說寫得好不好,但至少我頗喜歡「忘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