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夜之夢想家 - 中》
我叫池浪禾,只是個普通貨運司機,生活平凡無奇。父母早逝,從小到大,環境教我不得不肩負起照顧家庭的重擔。小時候不讀書,長大了作運輸,這句老話似乎就是我人生的寫照。有人說,這城市是有詛咒的,仿佛注定了一些人無法脫離勞苦的命運。可我也不怨,三十歲的我已經擁有了自己的大貨車,算是半個自顧老闆。讀書那些事嘛,我也只能寄託給妹妹浪平,她可是我們家最有學問的。
浪平的學費開支很大,每次看到帳單我都頭疼。但這個月不同,學校宿舍停用了,宿舍費用剔除了,稍稍讓我鬆了一口氣。浪平明天就要搬回家住,我早上推掉了幾單工作,花了一整天把她的房間打掃乾淨。手裡還拿著清潔劑和抹布時,客廳遇上了月悅——對了,忘了說,月悅是我太太。
「浪平明天回來,妳多注意一點。」我提醒她。
月悅斜睨了我一眼,輕蔑地笑笑,「你這人真是…做了那事,卻又要怕起來。」
我被她的嘲諷刺得有些發毛,心裡隱隱作痛。她說的「那件事」一直像顆釘子,深深嵌在我心裡。
回想起最初認識月悅時,她看上去像個淑女。第一次帶我去見她父母時,她還特意幫我挑了一套西裝,為我整理衣領、扣好鈕扣。當時我直覺她體貼,甚至有些憧憬未來的生活。可誰能料到,相見容易同住難,搬進來沒多久,她那張溫柔的面具便開始剝落。
「池浪禾!」她總是冷冷地直呼我的全名。
「嗯?」我隨口應著。
「我每次用廁所前,你最好暫時別進去。」
「哦。」
「廚房你用了就要馬上清潔乾淨。」
「嗯。」
她有自己的一套規矩,還常抱怨這抱怨那:「你煮的飯怎麼那麼難吃?」「你穿得太土氣了吧?」「這房子真破舊,我早就說過不該搬到這兒。」有時候她甚至不願意坐我的車,寧願打的去辦事。
有一次,我終於忍不住了,跟她抱怨:「小姐,我真沒那麼多時間服侍妳,這些事不在我職責範圍內啊!」
暑期一到,浪平搬回家住,幸好她沒察覺到什麼不對。月悅總是機靈地避開她,避免我們三個人同時出現在一個空間裡,似乎她也不想讓浪平知道我們婚姻中的隱情。每當浪平提起我們的婚後生活,我總是支支吾吾,不敢多說,幻想著時間久了,浪平自然就不再追問。
可是,浪平不肯善罷甘休。她要求我們每晚回家吃飯,這讓我著實為難。我和月悅開始想盡辦法逃避,每次她煮好飯菜,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它們被倒掉,我心裡也不好受。終於有一天,浪平在餐桌前崩潰了,大哭著質問我們:「你們還當這裡是家嗎?我很久沒有感受到一家人一起吃飯的溫暖了!」
那一刻,我內心充滿了愧疚,甚至動了坦白一切的念頭。可是,就在我準備開口的時候,月悅忽然站了起來,二話不說坐下來吃飯,還叮囑我快來一起吃。我不知道為什麼,竟然就這麼聽從了她的話。我們三個人第一次坐在一起,吃得格外融洽,笑聲也在飯桌上飄起。
之後的日子,月悅似乎變得柔和了一些,開始願意聽我講一些過去的經歷。我們的對話漸漸多了起來,甚至有時候,我們會單獨坐在一起聊聊家常。這讓我感到一絲異樣——一種從未有過的溫暖和愉悅。這種感覺是怎麼回事?我有些迷茫。
那天,我們一起去天台看流星雨。等了很久,終於看到流星劃過夜空,浪平興奮得大叫:「流星!流星!」我們三個人一同仰望天空,看著一顆顆流星滑落,心裡充滿了美好的願望。
我看著月悅的側臉,她的五官在流星的光芒下顯得格外精緻。我心裡湧上一種難以言說的情感——是愛憐,還是遲來的悸動?這一切太荒唐了。我怎麼能喜歡上她?我們之間的秘密,我的內疚,怎麼能被這樣的感情所掩蓋呢?
流星雨在我們頭頂閃耀,暫時遮掩了我內心的紊亂。我閉上眼,默默許願,希望能夠找到這段關係的出口,希望自己不再陷入這無解的困局。2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Wjw0fY06n